邱子昂背对着门在床上坐着,披着被子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一团。
“子昂。”柳望舒说,“我来看看看你。”
“你也知道了?”邱子昂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不需要安慰,我只想静静。”
“秦王乖张,还不如安分的安王,你觉得我有什么立场来安慰你。”柳望舒说。
邱子昂扒开被子,回头看向柳望舒,面容狼狈,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秦王委实也不是良配,“你我之命为何这么苦?”
柳望舒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我托生在官宦之家,自小就是锦衣玉食,还可以读书识字,比起很多人已经好了。等到了婚嫁之时,虽然是父母之命,但是嫁人后过好过坏还是未知数,只要自己不松这口气,不一定会坏。”
“可是安王。”邱子昂哽咽道,“安王都不是个健全人,我爹只看重那个亲王妃的位置,哪怕安王现在是个死人,他也会让我嫁过去的。”
“我只恨我没托生个男人,我爹对我期望过高,却只期望着我嫁入皇家,若我是个男人,我考科举,我当官,做什么不能光耀门楣,非要嫁人。”邱子昂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的名字不同寻常闺阁女子,其中蕴藏着父亲的期望,但是她只是个女子,能完成父亲的期望,只能是嫁人。
“你昨日见着安王了吗?”柳望舒说,“我昨日见了一眼,看着脾气不坏。”
“那你看他走路了吗,一高一低的可笑。”若不是被点为安王妃,她不会这么刻薄的说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可是这个身有残疾的人现在会成为她的丈夫,日后被人说嘴,她就是那个瘸子的妻子,她的孩子就是瘸子的孩子。
“安王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也不是他想的,这天底下像他这般,比他严重的人多的了去,难道那些人就都不能活?不能娶妻?”柳望舒说,“若有这碎嘴的人,那是他们心窄,安王又有什么过错。”
“他这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万一我的孩子也有这样的问题怎么办?”邱子昂说,“那我生下他那一刻,我就掐死他,我再跟着他一起去,绝对不累他在世上被人说嘴。”
“你看看你,怎么还为未发生的事担忧上了。”柳望舒说,“安王是有原因的,如今是你正妃,谁还能害你的孩子。”
见邱子昂还是一脸悲观,柳望舒就说起安王的好处来。
“亲王妃是一品,日后只要不进宫,宫外所有的宴席,你都得做主位,那些个夫人小姐都要向你行礼。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有品阶,儿子是王爷,女儿是郡主,起止是儿子,孙子,重孙子都不用担心前程。”
“上面没有个正经婆婆,你娘家鼎盛,到了安王府,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了,安王性子温良,那是真不近女色,听说府上连只蚊子都是公的。”
“你想想秦王,不仅府里是千娇百媚,府外头还竟是些莺莺燕燕,我是不去细想这些事,真想想,真想找个池塘跳进去,还落个清白。”柳望舒说。
“你也不容易。”邱子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