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宋筠眉眼淡淡道:“是你绑缚我的。”
容绵羞得直跺脚,“榻脚又不是不能挪动,你自己解决。”
说完扭头走向坡阶,不再搭理他。
宋筠慢条斯理地抬起榻脚,扯出锁链,慢慢向湢浴走去。锁链的碰撞声在深夜中尤为突兀。
然而,即便锁链的一端可以拆卸,但另一端仍牢牢系在两只脚踝上,想同寻常人那样行走,是做不到的。
从湢浴出来,宋筠走在容绵身后,弹出指尖的水滴,溅在小娘子的后颈上。
容绵扭头,瞪了他一眼,却被月色中的男子晃了一下,瑰容琦韵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一个大男人长得也太俊美了,容绵腹诽,忽然意识到自己定亲了,不能乱瞧其他男子。
不知她心中所想,宋筠道:“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不让我离开,日后惹火烧身,不要后悔。”
容绵犟道:“我和我爹一穷二白,有什么好后悔的?安心教我读书,若是再有鬼主意,我才会让你后悔。”
宋筠似乎笑了一声,笑意丝丝凉凉,不再做多余的劝说。
几日后,一只白羽红喙的小鸟落在柿子树上,“咕咕”叫了几声。
就不知,这是容斓丢失的那只笼中鸟,还是宋筠养在长安宫里的珍珠鸟。
作者有话要说: 宋筠:小妮子,不让我走,那就别怪我以后强取豪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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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这双柑斗酒的好时节,春光尤媚,容绵趴在惠兰园的石桌上,听着夫子讲书,困得直打哈欠。
夫子正在教习《女诫》,还时不时要她背诵段落。
在挨了几个手板后,夫子终于放下《女诫》,捋胡子问道:“听容夫人说,你在学习占卜,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老夫。”
容绵将《玄帖》掏出来,翻开折角的一页,指着一行文字道:“学生不懂这句话的含义,请先生赐教。”
夫子执起书卷,认真研读,半晌没有做出反应。
“先生?”容绵歪头看他,看出了他的窘态。
他也不懂。
夫子咳了一下嗓子缓解尴尬,垂下双臂道:“此类书籍对你没有益处,不学也罢。”
容绵扯扯嘴角,看来只能依靠小奴隶了。
竹林小苑。
一片四季竹林中,燕语莺声,老酌背着荩箧,将劈砍好的竹子反手扔进箧里。
不远处,宋筠戴着脚铐跟在老酌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对方的身上。
这人魁梧凶悍、身手了得,若是没有失智,说不定能收入麾下。
像是感受到某种视线,老酌拎着砍刀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有事?”
眼前的中年男子虽然一脸凶痴,却给人一种憨头憨脑的感觉。宋筠靠在竹干上,道:“前辈可知,囚禁良民是触犯大周律令的。”
老酌从口袋里摸出奴隶场开具的契据,走到他面前,皱着浓眉递出去,“喏!”
宋筠捏下鼻梁骨,没有再糊弄对方,这人傻是傻了点,却知道何为契约。
倏尔,一只鸟儿落在枝头,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宋筠眸光一滞,抬起右手,由着鸟儿落在食指上。
爪趾紧紧抓住宋筠的指骨,白羽红喙的珍珠鸟抖了抖翅膀,发出“咕咕”的声音。
宋筠莞尔,看来有人发现他了,而且是自己人。
珍珠鸟发出的动静不小,吸引了老酌的视线,“这是什么?”
宋筠扬起手臂,让珍珠鸟飞离这里。珍珠鸟展翅欲飞,却被老酌跃起扑住。
“前辈不可!”宋筠作势要夺,被老酌一掌振开。
抓着珍珠鸟,老酌心想,这小东西又白又胖,嘴巴还是红色的,绵绵一定喜欢。
宋筠愠怒道:“前辈连一只野鸟都不放过吗?”
老酌失智,但并不好糊弄,嘟囔道:“这一看就是家雀。”
“他人之物,前辈更不该不问自取。”
将珍珠鸟拢在掌心,老酌没好气道:“管好你自己!”
有伤在身,宋筠无法与之比拼拳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小珍珠带走。
烦闷感涌至胸腔,他靠在竹干上不停咳嗽,震颤了枝头细长的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