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孙姨娘病了。”
昨夜里还变换花样地勾.引他?,今儿就病了?宋致显然不信,淡嗤道:“去传个?话儿,明儿爷就去她屋里,让她安分些,别天?天?跟个?小怨妇似的。”
妾室截胡正室,是后院规矩的大忌,传出去让正室的脸面往哪儿放。宋致虽宠爱妾室,却也拿捏得?好分寸。
对正室,七分尊重,三分情意,还是要做到的。
侍女为难道:“姨娘胃口不佳,一整日??有进食,还干呕了两次......”
宋致一怔,转了转手中的鸡心核桃,斜看向身?后的管家:“去正房一趟,就说爷今晚事忙,改日再过去。”
言罢,便改道去了偏殿。
月明星稀,燕雀停留在大皇子府的枝头栖息。
攒尖琉璃顶的六角凉亭内,宋屹半敞衣襟,饮尽美姬递来?的葡萄美酒,不羁风流地笑了笑。
同样看起来?心情极好。
是啊,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了最有利的竞争者,谁心情会差呢。
年迈的太师外祖父在一旁提醒道:“大殿下还是收敛一些,切莫让圣上看出你的欢愉。”
宋屹纵欲过度,眼?底青黛,却不掩瑰容俊面。要不说大周皇族频出美男子,此话不假。
宋屹拎着酒壶,单手搭在围栏上,“外公多虑了,父皇追求长生?,可能在他?心里,我们几个?都是绊脚石。”
太师摇摇头,起身?步下石阶。
宋屹挥下手,就有侍从挑灯跟了过去。礼数上,宋屹从来?都是最周全的。
夜如?泼墨,他?挥退一众侍从,独自一人在亭中饮酒,风流的眉眼?渐渐犀利。
如?今老三、老四都已?成了枯骨,唯剩一个?老二。可论起实力,还是有兵权加持的老二更胜一筹。
看来?,他?需要暗中转移老三留下的势力了。
和煦夜风蒸腾酒气,宋屹阖眸小憩,渐入梦境。
梦中,一名粉衫白裙的女子自深潭而来?,相貌秾丽、肌白如?雪,比起他?后院的燕燕莺莺,美得?不似人间客。
宋屹伸手去碰,潭面粼粼,那美人的倩影如?镜花水月般破碎成片。
宋屹惊醒,捏了捏鼻骨,这段时?日,他?总是会梦见这名女子,像是有着前世的牵绊,却不知?她姓甚名谁,更不知?是否是一场飘渺梦幻。
*
四月洛阳,夭桃秾李,花香四溢。码头迎来?了另一位皇族钦差,大皇子宋屹。
宋屹此来?,是接替宋廖未完成的任务,但由?于宋廖安危的前车之鉴,宋屹此来?,带足了人手。
翡翠长衫冠玉面,言笑晏晏巧舌簧。这是所有人对宋屹的第一印象。
驿馆内,宋屹与钦差们寒暄后,走到叶姒羽的面前,叹道:“弟妹消瘦不少,询查三弟下落的同时?,还需注意休养。”
明知?对方伪善,叶姒羽强装笑靥,颔首道:“多谢大皇兄关心。”
宋屹笑笑,又?看向徐茗衍,“国?师这段日子也是辛劳,不止要监督行宫的修建、寻找三弟的下落,还要照顾三弟妹,本殿下代三弟多谢了。”
绵里藏针的话语,让徐茗衍感到不适,却也不能撕破脸皮,“大殿下言重了,臣能力有限,无法多方照笼,还需大殿下亲自操持。”
宋屹勾唇,拍了拍他?的肩,走到窗边俯瞰洛阳街市,随意转眸间,视线落在了水果摊位前的一名粉裙女子身?上。
单单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宋屹虽纵欲,但并非强抢民女之徒,所纳妾室皆是你情我愿,只是视野里这女子实在漂亮得?过了头。
水果摊位前,容绵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今儿,她要回容府探望乔氏,想着不能两手空空,于是拐弯来?了趟街市。
摊主打包好水果,递给她身?侧的老酌,“客官,一共三十文钱。”
老酌数起钱袋里的铜板,递了过去。
摊主细数后,看傻子似的,道:“少了三枚。”
老酌挠挠络腮胡子,刚毅的面容出现一丝赧色,他?并非有意占便宜,而是真的不会数铜板,故而,在木匠活的生?意上,吃了不少亏。
容绵赶忙补了三枚,拉着父亲离开。
“爹爹,一会儿我自己进府,您在外面稍等。”
乔氏的伤,虽不完全拜老酌所赐,老酌也脱不开干系。容绵怕父亲与养父起冲突,坚持不让他?陪着一同入府。
老酌点点头,亮出拳头,“那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大喊一声,我就冲进去把你带走。”
谁也不能欺负他?女儿。
容绵挽住他?的手,乖顺点头,“好。”
父女俩相视一笑,离开了长街。
驿馆二楼的窗前,宋屹眨了眨眉眼?,??有过多去在意,心道,争储期间,还是别惹桃花债了。
晌午,春意正浓。容府门前的槐树葳蕤葱郁,容绵让父亲等在树荫下,独自走进门庑。
退婚又?伤了养母,自然被冠上小白眼?狼的名头。在受尽府中人的白眼?后,容绵被容斓带进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