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揽住她的背,没有立即跨出水面,而是拥着她再次倒进水里?。
她好了?,他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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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酌回来时,发现女?儿把自己锁在里?屋,急得抓耳挠腮。
竹屋那边,宋筠墨发半绾,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宋锦襕衣,脸色苍白?地倚在榻围上?吩咐事情。
坐在茶桌前的柳时易正在削果皮,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嗯”。
被削的果皮粗细均匀,直至削完都没有断掉。
等徐茗衍急忙赶到时,柳时易刚好把削了?皮的果子递到宋筠手上?。
瞧见面色极差的徐茗衍,柳时易笑?问道:“师弟觉得,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徐茗衍显然已经思忖过了?,“叶姒羽固然可恶,但咱们?不宜暴露行踪,除掉宋廖已经是极限了?,还请殿下深思。待我等护送殿下安全返回长安,再诛之,实乃万全之策。”
宋筠眉眼淡淡,尝了?一口果子。
察觉到四殿下的不满意,徐茗衍暗自叹气,大?事面前,儿女?私情又?算的了?什么,四殿下这样?,算是妇人之仁了?。
为给自己台阶下,他看向优哉游哉的柳时易,“那师兄觉得该如何处理?”
比起他,柳时易在宋筠心中的位置更为重要,就算来日论功行赏,哪怕他做得再多,也比不得柳时易一根头发丝,这便是心腹中的亲疏远近吧。
从决定辅佐宋筠开始,对柳时易的嫉妒也就埋下了?种子。就拿这件事来说,他二人肯定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柳时易慢悠悠摇着摇扇,皮笑?肉不笑?道:“叶姒羽之前做的那点事儿,够她遭一次罪了?。”
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徐茗衍想要追问,又?怕他们?觉得自己与叶姒羽余情未了?,生生压下了?。
送走徐茗衍,柳时易递给宋筠一碗药,“殿下病根未祛,又?不肯按量服药,早晚是个问题。今儿又?不注意身子,沾了?外面的溪水,若是加重病情,那可麻烦了?。”
宋筠轻咳两声,面不改色地服下汤药,之后去往偏房,见老酌蹲在窗下抱头,眉梢一挑,“前辈回屋歇着吧,她不是在跟你?置气。”
这些?日子,老酌癔症加重,不能受到刺激。宋筠走过去,敲了?敲菱格窗,“你?爹担心你?。”
屋里?的人儿像是被这句话触动,推开窗子探出上?半身,面色苍白?,“爹爹进来吧。”
心里?内疚,竟不知父亲在外面站了?许久。也是,每次自己生闷气,父亲都会害怕的不敢讲话。
容绵自责,拉住跑进来的父亲,翘唇道:“爹爹回来怎么悄无动静的?我没事儿,让爹爹担心了?。”
老酌上?下打量女?儿,确认她无碍才稍稍宽心。
敞开的窗前,宋筠负手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傍晚霞光斜照,花影映石,容绵从偏房出来,走到溪边净手,准备去灶房帮忙。安静的样?子与往日不同,一看就是受了?委屈和惊吓还未缓释过来。
宋筠挥退侍卫,大?步走过去,将人堵住,“你?躲我?”
容绵脸色苍白?,耳尖却染着薄红,见到他走来时,擦掉了?眼角的湿润,可还是会有晶莹挂在睫羽上?。
哭了??
宋筠心口一滞,扣住她双肩,俯身温声道:“身体好点了?吗?”
容绵想要感?谢宋筠的帮忙,可她清醒时被宋筠搂在怀里?,湿.衫服帖,长发凌乱,可想而知当时的场景,便失了?开口道谢的勇气,只想离他远点,摆脱窘迫。
小娘子鼻尖挺翘泛红,委屈极了?,像一只随风摇曳不定的纸鸢,脆弱又?顽强。
“已经好了?...多谢殿下相救。”
若非是他,后果不堪设想。可她还是觉得别扭,根本?不知药效未褪时,自己做了?什么,想问又?怕羞。
柔桡的身子无意识地微微晃动,嫩白?的小手抓住腰间的络子,整个人飘飘忽忽的,看起来很疲惫。
宋筠握住她的手腕,想将她送回偏房,可指尖刚触碰到那截细嫩腕子,就被躲开了?。
容绵双手背在身后,不给他碰。
宋筠失笑?,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连这里?都被他碰了?,还差手腕么。
想起拥吻时的美妙触觉,宋筠心口微动,很想抱起她躲进树荫里?,让她再次发出猫一样?的呢哝。
可现在不行,她受到惊吓,情绪不稳,不能再受刺激了?。
按捺住心悸,宋筠抱拳咳了?下,“今儿别做晚膳了?,你?想吃什么,我差人去买。”
容绵勉强冁颜,摇摇头道:“我没胃口。”
“那想喝汤吗?”宋筠望着下坡的方向,“我听说醉钰楼的乌鸡汤多汁鲜美、远近闻名,你?可曾品尝过?”
那是容斓最喜欢的一道汤品,每次养父打包回来,都会让容斓先盛汤,剩下的汤底才会是自己的。容绵噘嘴,俏脸上?写满不悦,“我最讨厌喝乌鸡汤。”
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令宋筠哭笑?不得,“那你?想喝哪几样??”
和缓清悦的声音让容绵觉得疑惑,他为何要屡屡放低身段来接近她?身为皇嗣,不是可以拥有很多红颜知己么,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殿下为何要讨好我?”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种直白?的讨好。
若不是看在她今日心情不佳,宋筠就要跟她好好辩一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