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我没让你付钱,也没想把你怎么样。”
看着他那张还算正人君子的脸庞,容绵面色稍霁,“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
“......真的?”真不为难她?
宋筠拢拢身上的裘衣,懒洋洋地笑道:“请便。”
上午日光正浓,照拂在男人清俊的脸上,衬得这人暖煦如?阳。
容绵从?未遇见过如?此温柔又?风雅的男子,一时间有些怔愣,半晌才?道了声“多谢”,声音小的可以忽略。
等她离开,宋筠抬手示意,两名女暗卫跟了出去。
深夜,一名女暗卫折回,跟宋筠汇报了容绵今日的一举一动?。
无非就是抱着旧衣裳跑进巷子里,诡异地往脸上涂抹了些泥土,随后返回简陋住所?。
伶俜孤女,故意丑化自己,也是为难她了。
宋筠靠在摇椅上,慢慢阖眼,“继续跟着,暗中保护。”
“诺。”
三日后,老皇帝终于想起宋筠这个便宜儿子,让御前大太监季喜来请他入宫。
去往宫门的路上,季喜看着许久不见的四殿下,笑道:“殿下愈发看着无欲无求了。”
宋筠亦笑,“没甚本?事,欲念太大,岂不要压垮自己。”
季喜摇摇头,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无欲无求并非保护色,往往会遭来杀身之祸。可有些话?,无法说在明面上。
毫无温度的宫阙,毫无悬念的冷遇,毫无诚意的假面,一切的一切,都让宋筠觉得腻歪。
他没有去看疯掉的母妃,而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应酬一个接一个的晚宴,直到?午夜时分,才?坐上马车准备回去。
大皇子揽着他的肩膀,笑道:“以后常回宫看看父皇,父皇嘴上不说,但挺想你的。”
宋筠笑笑,颔首告辞。
坐上马车,他忽然觉得车厢内沉闷,便叫停车夫,一个人走在空寂的街道上。
初春的暗夜寒风刺骨,他浑然未觉,垂着双手漫无目的地走着。
倏然,两间店铺中间,一抹小小身影蜷缩在那,看起来形单影只。
“容绵?”
那抹身影有了反应,抬眸看向?从?黑夜中走来的男子。
“你在这儿作甚?”宋筠蹲在她面前,双肘抵在膝盖上。
若是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发现了那两名暗卫,自己偷跑出来了。
容绵蜷成?团,闷声道:“屋子里好像有贼,我...害怕。”
她也会害怕啊。
宋筠忽然觉得惭愧,但也不好说是自己安插的暗卫,这算好心办坏事?
“不冷?”
容绵吸吸鼻子,怎么不冷,可冷也不敢呆在屋里,反正自己一穷二白,小贼愿意偷就偷吧,最多搬走她家?的铁锅。
见她不接话?,宋筠扯开脖间的系带,脱下带着他体温的裘衣,披在容绵身上。
容绵从?未穿过这么昂贵的裘衣,立马要脱下来还给他,被他揪住两条系带,扼在脖颈处。
男人的指骨不经意触碰到?了女人的脖子,两人均是一愣。
宋筠收回手,起身道:“天色晚了,贼也离开了,回去吧。”
容绵墩得腿麻,颤巍巍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脱下裘衣,递还过去,“把裘衣拿走。”
摆明了不接受这份好意。
宋筠接过,淡淡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偷跑出来,遇见歹人怎么办?”
如?此倾城貌美的小娘子,他见了都心猿意马,何况是卑劣好色之徒。
容绵道:“我本?事着呢,才?不会被掳走。”
若非有些本?事,怎会摆脱暗卫的跟踪。
宋筠不知该夸她什么,拎着裘衣转身,向?后摆摆手,“再会。”
很?快,墨蓝色的身影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容绵望着那人背影,怔愣许久。在她单薄的人脉中,不是没有遇见过贵公子,但比起眼前这位,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声“再会”,像是有所?蓄谋,不到?两日,他们又?见面了。
简陋的屋舍前,容绵看着站在栅栏外的宋筠,拧起黛眉,“你怎么来了?”
宋筠指指身后的短工,“听说你家?屋顶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