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宿砚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活着出去?
宿砚也在利用他。
“赵哥,别钻牛角尖。”宿砚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赵峰有点听不真切。
赵峰看着宿砚,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理智就像一团雾气,风一吹就散了,他咬牙切齿,眼睛里布满血丝,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是我带你的,是我当时带你去见闲乘月。”
宿砚似乎被逗笑了:“赵哥,你以为这是谈恋爱,还分个先来后到?”
“不对,就连谈恋爱都不分先来后到。”
赵峰面部肌肉紧绷,明明是一张白白胖胖的脸,此时却变成了一脸横肉。
像画里的夜叉。
还是林敏一把抓住了宿砚的胳膊,她紧张的看着天边:“天、天要黑了!”
赵峰这才阴狠地对宿砚说:“你等着!”
赵峰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宿砚站在原地,他耸耸肩膀,叹了口气,用看破红尘的无奈语气说:“不敢怪真正害人的人,只敢怪自己觉得没威胁的人。”
林敏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会安慰,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进去吧。”
两人回到屋子里,孙昊还缩在床上,似乎是在睡觉,但只要仔细看就知道他醒着,他现在自暴自弃,认为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那还不如躺在床上等死,总比出去辛苦受累,还是做无用功的好。
宿砚进去的时候,闲乘月正坐在椅子上抱臂休息,他闭着眼睛,似乎并不准备到床上去。
“闲哥,我帮你铺床?”宿砚笑盈盈地看着闲乘月。
闲乘月没有回话。
宿砚也不气,认真的把闲乘月盖的被子铺好,他这辈子从没伺候过人,偶尔“伺候”一回,感觉竟然不算太差。
只可惜被“伺候”的人并不在意。
宿砚微眯着眼睛看闲乘月的侧脸。
他甚至能想象到闲乘月在现实中会有多受欢迎,他几乎符合一切关于恋人的幻想,身材完美,脸庞异常俊美,还不是中央空调,谁都会希望成为他眼里的“独一无二”。
天渐渐黑了。
宿砚躺在床上,他睡不着,睁着眼睛看房梁,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就在宿砚准备闭眼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开门声。
有东西进来?
宿砚陡然看向门口——
闲乘月打开了门,然后……
在月光的清辉中,闲乘月迈出了门。
他不要命了?!
第7章 荒村祭祀
村里的夜色很美,可惜闲乘月无心欣赏,他穿着外套,脚步并不算快,他穿过村民的农田,踏上山间的泥泞小路,没有路灯和手电,他只能靠月光看清事物。
他的耳边是晚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林中的虫鸣声,即便深夜,山林中也并不安静,反而十分嘈杂,闲乘月的视力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脚程却很慢。
宿砚跟在闲乘月身后,他不清楚闲乘月到底要做什么。
至于迈出门会不会死——就像他跟赵峰说的,他不怕死,比起死,好奇心显然更重要。
这座被村民警告过不能登的山,现在就在他们脚下。
闲乘月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停下脚步,月光恍如薄纱,罩在他的黑发和肩头,闲乘月停在一颗松树下,冷淡的声音在山林里悠悠回荡:“出来吧。”
躲在树后的宿砚摸了摸鼻子,走进了闲乘月的视线范围。
闲乘月冷冷的看着他。
大概除非海水倒灌,时光倒流,否则闲乘月永远不会主动跟人说话。
宿砚扬起一张可谓“天真无邪”的笑脸,也不管自己这张脸这么笑真不真:“出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闲乘月微微皱眉。
宿砚朝闲乘月走过去:“蒋忠旭拿人命去试,闲哥你呢?”
蒋忠旭拿人命去试村长话的真伪,闲乘月是用什么试的?
以身犯险?宿砚觉得闲乘月不会这么做,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闲乘月还挺惜命。
可能是因为此处静谧无声,也可能是因为闲乘月看宿砚顺眼,闲乘月回道:“这里的人会说谎,但谎言里也有真相。”
高明的谎言,总是三分真七分假,闲乘月看了眼远处的水潭。
有月光的夜晚,积水处会反光,比其它地方更亮。
宿砚顺着闲乘月的目光看过去,没明白闲乘月在看什么,他的目光转回来,落在闲乘月身上,正好有一片枯叶从闲乘月头顶落下,恰好从闲乘月的脸庞滑过。
闲乘月继续说:“不能出门、不能点灯、不能发出声音的前提是不能有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