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分卷(17)</h1>
柳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强忍着不适,艰难道:去找个休息的地方好吗?
他哄孩子似的对秦墨提出要求。
秦墨忙不迭地点头,重新将人背了起来。
他们好运气地寻到了一处山洞,秦墨正要去替师兄接点水,一转身就被拉住了胳膊。
别去柳凝靠着山壁,眼神逐渐迷蒙,却执拗地要他留下。
秦墨只好在他身边坐下,想了想,又将人揽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满意地闭上了眼。
入夜后,柳凝身上越来越热,就像一个烧着的火炉。
之前蛊毒发作,往往是觉得冷,烧成这样却是第一次。
蛊虫本是用秦墨的血做的引子,加上柳凝后来又陆续喝过几次,蛊虫的状态或许早就和他有了密切的联系。
联想到秦墨先前的失控,柳凝此刻身体状况的异常似乎也有了合理解释。
天生魔物的血脉太强,蛊虫已经压制不住了。
柳凝在秦墨怀里难耐地挣扎起来。
他想起来时的路上有一汪清泉,就在山洞外的不远处,于是踉踉跄跄爬起来向外走去。
就在他走出山洞后的一刻钟,秦墨唰地睁开了眼。
他双眸的颜色似乎又深了几分,醒来后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人,瞬间变得无比暴躁。
在原地像野兽般嘶吼了几声后,秦墨犹豫片刻,也走了出去。
秦墨踩着月影去找师兄,明明白日里才走过一遭,结果到了晚上,他竟完全忘了方向。
幸而,跌跌撞撞走了许久,终于叫他发现了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已然失去意识的柳凝。
他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把将人按进怀里。
失而复得,他心里的后怕远胜喜悦之情。
咳咳!
秦墨的力气太大,柳凝想不醒过来都难,只是意识仍不清楚,咳了两声后便挂在他身上没了动静,只有不断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嚇
秦墨喉咙里发出一串无意义的声响,似乎是想让柳凝看看他有多生气。
柳凝当然不会也没那个力气回应他,他只好低头惩罚似的在柳凝细白的肩颈处咬了一口。
这一口也不知打开了什么开关,柳凝倒吸一口冷气,泄出一声细吟,然后大口喘息起来。
端的是春色无边。
秦墨如今的状态,行事全凭本能,不及深思便凑过去衔住了他微张的唇瓣。大约是触感过于柔软,又忍不住狠狠碾磨了几下。
这把火一旦点起来了,顷刻便能燎原。
秦墨凭本能行事,意识不清的柳凝同样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他只怕掉进水里去,于是手脚并用地往对方身上攀附,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无声的回应。
一汪泉水被他们搅得不得平静,水花激荡,四处飞溅,直至后半夜方才消停下来。
误打误撞的,一场谁也没预料到的温存过后,柳凝身上的温度竟然降了下来,此刻精疲力竭,正乖伏在秦墨身上沉睡。
秦墨这回终于学聪明了,沿着来时足迹把人带回山洞,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
这一番折腾下来,两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秦墨掀了掀眼皮,露出一双墨色的眼眸。
他头还有些痛,记忆陆续塞进脑子里,这让他暂时忽略了手中不同寻常的触感,直到身侧传来一道微乎其微的轻声细吟。
看着自家师兄醒来后从茫然到满脸通红,秦墨终于从杂乱无章的记忆里将自己干的混账事刨了出来。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滞涩:师兄,我
话还未说出口,柳凝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过身去,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秦墨眼神一黯,心里止不住的发冷。
他做了这样的事,师兄莫不是厌弃他了
我秦墨从来没有这样不善言辞的时候,对不起。
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很快积起了一层薄汗,见柳凝没理他,秦墨自觉起身,打算先滚出去冷静一下,岂料刚坐起来,便被勾住了小指。
柳凝耳朵红得吓人,手却始终不曾松开。
秦墨顶着二人交缠的手指看了又看,心思又活了过来。
不许走。柳凝嗫嚅道。
他的声音太小了,若非秦墨耳力一向出众,只怕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好!不走不走!这回便是赶他走也不会走了。
柳凝一句不许走,叫秦墨喜不自胜了好半天,而且看样子还会继续欢喜下去。
须臾,柳凝终于转过身来,抓着他的五指在手中把玩。
一百多年了。他道,我记得你从剑冢取出太长后,一直嚷嚷着要下山历练,后来好不容易得了准许,在人前得意了好一阵。
秦墨也记得,他的蛊毒便是从剑冢出来时被师兄发现的。
那时候不懂事。
柳凝弯了弯嘴角,继续说道:下山历练最少也需三个月,我那时其实是不想你去的,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离开过我呢。
他当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别,就是一百多年。
听着他这样淡淡的回忆往昔,秦墨嗓子眼就跟被堵住了一样。
我只是想你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再留我一个人?柳凝问。
秦墨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用力将人拥入怀中,不走了,再也不会走了。
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第26章
在上清门掌教被魔尊掳走后兵荒马乱的第二天,魔尊本人在不知名的深山老林里盖起了房子。
他把却寒拿出来砍树,前前后后费了十天的功夫,总算在今日竣工了。
屋子仿照枕流峰的样子建在了那一汪清泉边上,瞧着很有些世外高人隐居之地的意思。
师兄,我牵着你走。秦墨回头不由分说扣住了他的手。
柳凝虽然在上清门和动手的时候如履平地,但在陌生的地方仍需摸索前行,便任由秦墨兴致勃勃地带着自己瞎转悠去了。
这是茶室。
这是书房。
虽然没有书。
额以后去藏书阁搬些过来。
秦墨满心欢喜,满眼兴奋,如果可以,他愿意在这里和师兄住一辈子,再不必理会俗尘杂事。
屋子不大,不消一刻钟就转完了,坐在卧房的床榻上,手里牵着爱人,秦墨蓦然有了种此生圆满的想法。
柳凝空余的那只手在床沿上摩挲着,支支吾吾地问:就只有一间卧房吗?
那应该是几间?
秦墨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们这几日睡在山洞里,次次相拥而眠,既然要造新房,自然也应该是住一起的。
所以,是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吗?
似乎知道他会多想一样,柳凝很快解释道:住山洞和住在屋子里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秦墨不能理解,但他选择不问。
反正,以后我们就是住一间。
以后有多长他不知道,但他们都默契地不去提及,仿佛真的就要在这里住到天荒地老,身死道消。
更何况,师兄与我做了夫妻,若不同塌而眠,还想睡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