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想大展宏图,无非兵、商、粮、器这几个方面而已。
兵者,大人赖以发家之根基。大人目前新军,皆以皖人为主,可继续以皖北为主要兵源来源,大人祖上文和公本来就在安徽桐城,根基深厚,人脉广泛,眼下又有华家相助,何愁不能在三五年内编成一支精锐之师?
安徽之徽商、江苏之盐商,都闻名于天下,大人需得笼络人心,牢牢抓在手中,若是聚合在了一起,大人当可少了许多烦恼。但要让这些商人倾心于大人,非得大人做出一些让步,若是无利可图,即便如华家与大人如此亲密者,亦早早晚晚会弃大人而去。只是该如何去做,这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粮,皖南之粮丰厚,又有江苏以为大人后应,这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在这四点之中却反而成为大人最应放心的事情。唯一要让大人费心的是,这粮非但要供应大人,还要供应江南江北两座大营一刻不得松懈,至于如何筹措应对,大人还需仔细斟酌才是。
此外若能顺利收复上海,则大人又可与洋人行通商之道,所以兵、商、粮大人皆不需为此而犯愁,反而倒是器为最难解决。
火器之利,超过我清军大刀长矛远矣,仅从这一点上看,洋人先进于我何止十倍百倍?纵有万人十万人,亦当不住千余火枪齐射。
大人之军火枪队虽略略有些规模,但与洋夷相比,尚不及对方之万一,大人前番取胜,不过依靠洋人毫无防备偷袭成功而已,若真的有朝一日真的两军于战场上列阵对决,小人断言输的一定就是大人!”
这话虽然有些难听,不过说的全是实话。自己那点火枪,在洋夷眼里屁都不是,自己这点实力假设要真在现在和洋夷开战,想都不用想败的会是谁了。
方玮明微微笑了一下,又继续往下说道:
“大人要想有资本,非得放下架子以洋夷为师,咱们朝廷有些人就是放不下这个架子,总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那些洋夷的东西不过都是一些奇技淫巧,天朝上国那是什么都有,在下想来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学会了洋人的东西,才有和洋人抗衡的资本,在此之前不妨忍辱负重,在下以观大人,在与洋夷办理交涉之时,态度强硬,虽然大长国威志气,然却非上善之策,在下以为大人刚中不妨多加些柔,刚柔相济,才可以克成大事!”
张震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有些道理,那句“刚柔相济,才可以克成大事”,一些也都没有错,和洋夷打交道不可能永远靠着耍阴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除了以上这些之外,大人可曾发现,虽然许乃钊已经待罪回京,吉尔杭阿被降两级使用,但大人的对手可不止只有这两个,大人身边还有一个强劲对手!”方玮明舒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谁?”张震目光投向了自己这个部下。
方玮明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从嘴里吐了出来:“前吏部侍郎曾国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