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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帅,长沙抵抗过于猛烈,我亲自带人冲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冲上去!”
康雪烛放下了手了的书本,并没有多少恼怒:“格沈噶,淡定,长沙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早晚必然破城。曾国藩不愿放弃长沙,正合我意。
朝廷已经下旨,从广东广西方面,再次抽调两万精兵归我指挥,英国人负责运送,我看这几天也就到了,等这两万精兵一到,就是对长沙最后攻击开始......”
站了起来,战场上的寂静忽然让康雪烛有些不太适应:
“湘军和百战军联手,我军断不能胜,分之,我军必胜。我已经和英国人谈好了,请求他们增调两艘战舰助战,加上新到达的援军,长沙十天之内就会落到我们手中......”
格沈噶犹豫了下:“康帅,昨天我听京城派来犒军的使者说,英国公使和法国公使前段时候得蒙陛下召见,答应派兵协助咱们,不过提出了要求,要拆除大沽口炮台,皇上已经允了,听说,听说大沽口炮台已经在那拆除了.......”
“糊涂,糊涂!”康雪烛面色大动,一迭声的叫了出来:
“大沽口炮台耗费了咱们多少精力,那是京师屏障,焉能如此拆除?糊涂,糊涂!一旦朝廷与洋夷交恶,将来还拿什么拱卫京师?朝廷里的那些大臣好不晓事,为何竟然没有一个人劝谏皇上的......”
“谁敢劝谏?咱们朝廷里还有几个谏臣?”格沈噶冷笑几声,看看四周无人,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康帅,昨日来的那个使者,是格沈噶的至交好友,和格沈噶说了好些的话。格沈噶知道康帅一心为了朝廷,因为也不想隐瞒什么。
康帅,知道不,皇上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听宫里的人说,有几次还咳出了血来,偏偏皇上还不知保重龙体,整日服食鸦片,夜夜流连在懿贵妃处不肯离开半步......朝里大臣看在眼里,可谁都不肯说出来,都说......都说皇上这身子骨,只怕,只怕......这话您心里听则明白就行了,千万可不能和别人说......”
见到康雪烛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格沈噶继续说道:
“眼下朝里的大臣都是各怀鬼胎,拉帮结派,甭管前线打成了什么样子,这和他们一点关系也都没有......您知道这两万援军怎么来的吗?那是恭亲王拼着性命帮咱们争取到的,要不然,咱们在这是死是活,您以为朝廷里真的会管?”
康雪烛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这都什么时候了......”
“康帅,今日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格沈噶不妨把话全部说了出来,格沈噶是个满人,本来也不服康帅统兵,可这些日子来咱们新军在康帅指挥之下屡战屡胜,格沈噶对康帅再无二心,为了咱们新军,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格沈噶咬了咬牙:“康帅,我长住京城,家里又是有功名在身的满人,所以京城里的一些事情我比康帅要知道的多些。我看,咱们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朝廷里对康帅不满者甚多,可眼下一是要依仗我们,二是碍着皇上面子,总也拿咱们没有办法,可万一要是皇上.......只怕那些人会第一个拿咱们开刀......
康帅在朝廷里根基太浅,也没有个有力靠山,长久以往总不是个事情,康帅要想实施心中抱负,我看,我看可以为自己找个大靠山了......”
康雪烛沉吟在了那里,过了一会问道:“在你看来,咱们应该找谁?”
“恭亲王!”格沈噶脱口而出:“咱们新军是恭亲王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不管怎样,恭亲王对咱们总还是有感情的,这次恭亲王一力据理力争,为咱们争取到援军就是最好证明。再者说来恭亲王也甚是看重康帅!”
康雪烛微微点了点头:“说下去.......”
“康帅不妨给朝廷上份奏折,只说咱们连战连捷,两湖克日可以平定,但在奏折之中千万不可以提到半分自己功劳,只说恭亲王每每总派快马往来京师与两湖之间,每战之前总要亲自指点迷津,这才能让咱们成功,两湖平定恭亲王功劳第一!”
“荒唐,快马往来京师与两湖之间,每战之前总要亲自指点迷津?再快的马从京师到咱们这,仗早就打完了,还指点的什么迷津......”康雪烛鼻子里哼了一声。
“康帅,花花轿子人抬人,官场上的事情都是如此,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可谁愿意多个仇人,谁会去把这其中点破?”格沈噶叹息一声:“咱们大清弄到这般田地,也大抵是这个原因,可咱们要是不这么做了,将来吃亏的一定是咱们自己。
咱们这么做了,一来是给恭亲王脸上贴金,恭亲王心里明白的很,可别人不点破,恭亲王自己更加不会点破。二来也当是回报恭亲王,毕竟那两万援军是恭亲王帮咱们争取来的,咱们将来需要仰仗恭亲王的地方还很多那......”
“大清,大清怎么竟弄这些事情!”康雪烛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折子你去写罢,我是实在写不出这样的东西出来!”
格沈噶应了下来,说道:
“除了方才说的,还有一桩,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就是懿贵妃,我还听说很多朝廷里争执不下来的事情,只要懿贵妃开口,十有八九皇上都会答应,所以咱们也必须要刻意讨好懿贵妃......”
说着在那迟疑一会,从怀里摸出一块玉来,在上面抚摸了一会,老大舍不得的样子:
“康帅,您看这一块玉,正经的好东西,这是当初我的祖父花了重金购买来的。祖父当年娶了一房小妾,也就是我的祖母,疼爱得很,偶尔看到了这块玉,当时不惜代价买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块玉上有个‘兰’字,说来也真巧了,我的祖母名字里也有一个‘兰’字......”
康雪烛立刻明白了过来:“格沈噶,这万万不可,此乃你的祖传心爱之物......”
“康帅,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格沈噶跺了跺脚,咬牙说道:“懿贵妃名中同样带个兰字,我听说懿贵妃最信鬼神之说,咱们就将这块玉呈了上去,只说在湖南偶然得到,我料懿贵妃见了心里必定喜欢!”
康雪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格沈噶,你为了咱们新军,当真是费尽了心思,康雪烛心里一辈子都念着你!等到将来剿灭了叛军,你才是咱们大清第一功臣!”
心里沉甸甸的,自己一心想的只是剿灭叛军,恢复大清江山,可事情却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朝廷里的钩心斗角,自己这个领兵在外的人一样也无法逃脱......
如果不是格沈噶的话,只怕一旦皇上龙驭之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书生而已......
“康帅,有些事情该忍的还是要忍。”格沈噶在那微微笑着,注视着康雪烛:“眼下朝廷里能打仗的,没有几个了。出了一个张震,反了,出了一个曾国藩,又反了!别人都说汉人不可信,可我信康帅,我相信康帅对朝廷的忠诚!”
“我康雪烛只为大清效忠,死而不悔!康雪烛有生之年,誓死也要剿灭那些叛军!”康雪烛咬牙切齿,恨恨说道:
“尤其是那个张震,非但是乱臣贼子,更是与我有杀师之仇,我做梦都想生啖其肉,何况......”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忽然匆匆来报:“康帅,方才长沙城楼之上,忽然鼓乐大作,张灯结彩,我等未知虚实,请康帅去看一下罢!”
康雪烛和格沈噶怔了一下,急忙匆匆走了出去,朝长沙城楼上看去,果然如此,长沙一片喜气洋洋,好像在那过节一般。
过了一会,丝竹之声悠扬传来,接着又是鼓乐大作,几个大红灯笼居然在城楼上挂了起来,拿过千里镜看去,却又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康雪烛和格沈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在长沙究竟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