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倒显得毫不在意：“这叫法好，以后就叫我先生吧，来，卓如，广厦，咱们坐着说话。”
“前段时候我来日本之前就托人给卓如带去了一封信，”光绪坐下来后说道：“日本方定，举国不稳，我需要你们这些有才干的人大力协助啊，咱们总得在日本做点事情出来，才能不辜负了大好男儿之身。”
康有为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皇上说的不错，日本远离中国监视，正可以趁此机会做出一番大事业，臣不才，供皇上驱使，虽死无憾。”
见康有为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光绪哑然失笑：“广厦，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什么重振爱新觉罗的江山，那个朝廷不会回来了，我只是想趁着现在为中国做点事，将来在中国的历史上也算是留下一点薄名吧；广厦，咱们不是为了哪个人卖命，而是为了整个中国在做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见光绪这么说，康有为大失所望，眼神迅速暗淡了下来。皇上这是怎么了？难道他甘心为自己的仇人卖命，难道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竟然将成为泡影？
在他的心目中，维新变法虽然失败了，但他们还在，只要他们在，只要皇上在，就一定能够协助光绪完成宏伟的大业，但现在看来，他心目中那个神圣无比，励精图治的光绪爷早已不是当年的皇上了。
外面传来了几声枪声，看来又是党卫军在抓捕日本的暴民了，梁启超捧起茶杯喝了口水，对这习以为常的枪声无动于衷。
老师的心是好的，但他的思想已经不再适合这个时代，中国正在沿着一条良性的道路在发展，这个时候谁想着分裂中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也许为仇人做事在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但只要想着是在为整个中华民族做着有益的贡献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光绪微笑着看着梁启超：“卓如有什么想法吗？”
梁启超放了杯子，淡淡地说道：“先生已非昔日之皇上，启超已非昔日维新党人，中国也非昔日之中国。”
光绪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康有为和梁启超两个人，他更加看好的还是后者；康有为虽然忠心耿耿，但他的思想已经非常僵化固执，很难改变的了。
而当梁启超在1902年发表的《新民说》发表后，通过各种途径转到了光绪手上，《新民说》让当时还被囚禁在瀛台的光绪重新审视起昔日的这个部下来。
在《新民说》里，民主主义与威权主义、政治爱国主义与文化民族主义、破坏主义与保守主义等等，在梁启超身上却得到了某种调和。在旁人看来是如此水火不相容的对立冲突，梁启超却奇怪的把它们糅合在了一起。
也正是靠着《新民说》的启发，在大清被推翻后，光绪才显得非常平静，思想随着对中国变化观察的加深，而转变为彻底放弃了原来的那个王朝，投入到了新生中国的建设之中。
当他得知被任命为中国驻日本最高行政长官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助手就是梁启超。
“不错，中国已非昔日之中国！”光绪沉思着说道：“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融入这个民族，适应当今的社会，广厦，卓如，两位请留下来帮我吧。”
康有为站起了身，又向光绪磕了几个头：“皇上，臣年老体弱，不堪陛下重托，臣只想安心地做些文章，天下大事已超出了康有为的能力范围之内；陛下保重，臣去也！”
说完他站起了身，颤抖着身子走了出去，背影显得那样凄凉可悲……
康有为，又名祖诒，字广厦，号长素，1858年生于广东佛山市南海丹灶苏村，著名维新党人；1898年维新变法失败后亡命日本，此后在1908年拒绝中国政府召唤，死抱住保皇的主张不放，坚决反对任何变革，最后成了阻碍中国历史前进的绊脚石。十年后归国，又十年后病死于青岛。
看着康有为的背影，光绪谓然叹道：“广厦先生老了。”
梁启超默然不语，他和他的老师，从现在开始分道扬镳，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卓如，”光绪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你对治理日本有何高见？”
梁启超看起来早就胸有成竹：“治理日本当首先从户籍入手，一门一户，一人一丁都将记录在案；凡日本每出生一婴儿，必须到当地机关登记，否则将视为非法生产之黑户口，政府有权将其父母逮捕，婴儿收归国家抚养。这么做的好处一是可以为日本的劳动力分配等提供基础数据和资料；二来在打击日益严重的日本犯罪率方面可以起到极大的作用。”
光绪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一下头。
见光绪如此重视自己的意见，梁启超愈发来了精神：“接着我们可以在日本扶植一批特权阶级，让他们拥有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权利和财富，使他们彻底倒向中国，以日本人管日本人，当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以日本人管日本人。”光绪喃喃地念着这句话，说道：“如果这些特权阶级起了不轨之心呢？”
梁启超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在他们上面再设置完全由中国人担任官职的监管机构，配以警察和军队当可万无一失；同时，我们可以请示国内往日本大量移民，将日本的壮年男子运送回中国，我看现在的局势，政府是决议不肯放弃日本的了，那么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同化日本的问题；我们要让原来来日本的中国人拥有各种各样的优先权，甚至可以免税几年，只要当在日本的中国人占了主流，那么整个日本将会为中国所有，甚至如曾广钧先生所说的那样‘抓住机会干脆把日本从地图上抹去，把它变成中国的一个省！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光绪端起了茶杯，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这就给元首发去电报，请他调曾广钧先生来此，共同治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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