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牧,你还没亲过我。”
哪家的小娘子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啊,承牧被一股淡雅的香气搅扰得意识开始混沌,哑声道“你想我吻你”
“嗯。”
裴悦芙故意装出做足准备的样子,慢慢闭上眼、仰起头,等着承牧的靠近。
深深呼吸了足足三次,承牧才掐开她捧着自己面庞的手,拢在掌心,随后附身靠近,对着那两片温软的粉唇,轻轻地印上一记浅吻。
没有敷衍,却是浅尝辄止,而且吻偏了,只吻到一侧唇角,只因对这种事太过陌生,多少处于了被动。
感受到左侧唇角一触即消的湿濡感,裴悦芙睁开一只眼,上下打量起面前的男子,心道他可真守礼啊
“不算,再来一个。”
仗着承牧的无限纵容,她又闭上眼、仰起头,不受控制地翘起嘴角,像极了耍赖的小狗。
承牧舔舔干涩的唇,侧头再次深呼吸,这一次,他调整好心态,掐住女子的下颔,精准地吻在了女子的双唇上,适应一晌后,歪头剐蹭起来,彻底领略到了吻的绝妙。
而这记迟来的吻,也让裴悦芙了解到,原来承牧的身体不是哪哪儿都如钢坚硬,至少他的唇是软的,还带着甜酒的味道。
懵懂的两人笨拙地尝试着、磨合着、探索着,从浅啄到深吻,从无措到上瘾,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长。
铁钳般的大手一点点收紧女子的柳腰,承牧呼吸渐炽,似有什么在体内苏醒,想要将怀里的“温软”彻底吞噬。
当一声轻吟溢出彼此的唇齿时,承牧自喉咙发出一声类似低吼的声响,掐着裴悦芙的腰窝徒然起来,将人抵在了敞开的窗前。
哪里会想到一记吻能唤醒男子潜在的野性,裴悦芙双手反撑在窗框上,生怕承牧没抱稳,致她掉落出去。
“承、承牧。”
她抬手推开渐渐上瘾的男子,微肿着唇道“咱们回府。”
以承牧的性子,是不会以强硬的方式对待裴悦芙的,但此刻体内弓快要拉满,令他不适又煎熬。
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抱住香香软软的小妻子平复着呼吸,待春风吹散燥意,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在地上,退开半步。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失礼”这样见外的话,也不可能再说了。
得了自由,裴悦芙背过身抚抚胸口,试图快速逼退赧然,毕竟她才是主动出击的一方,怎能让对方占了上风
确定身体不再发热,她转过身,微微扬起下颔,透着股傲娇的意味儿,“我只说亲亲,没让你胡来。”
“没忍住,多亲了会儿。”
“什么”
像是听到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裴悦芙甚至有几份惊恐,惊恐于承牧的瞬息变化,明明白日里,他还能做端方君子,这会儿怎么能说出、说出这般不知羞的话
可承牧适才完全是遵循本心,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还在瞧见小妻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时,忍住笑意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吓到了以后别逞强。”
谁逞强了最受不得激的小娘子瞪了瞪眼,奶凶奶凶的。
这般模样过于讨喜,承牧没忍住,抬手碰了碰她嘴角的梨涡,深深地凝睇起来。
脸蛋又开始发烫,裴悦芙恼羞成怒地拍开他的手,用力跺了跺脚,“我困了,快回府。”
困了
今晚可不行。
承牧虽守礼,却不打算一直睡板凳。他点点头,拉着妻子离开饭馆。
星月熠熠,巷陌深深,两人手牵手,无声地漫步着。
倏然,不知什么俯冲而下,啄了一下裴悦芙的耳垂,幸好有珥珰遮挡,才不至于伤到软肉。
随着一声惊呼,裴悦芙被身侧的承牧拉入怀中,右手还保持着捂耳的动作。
“是什么”裴悦芙无意识地缩进男子怀中,闷头问道。
承牧盯着落在不远处墙头的麻雀,连同裴悦芙的右手和右耳一同拢进自己的掌心,“是麻雀。”
听此,身体本能地排除了危机,上一刻还受到惊吓的小娘子愤愤地迈开步子,看向叽叽喳喳的麻雀,狐假虎威地哼道“臭鸟,识趣就快飞走。”
麻雀在墙头蹦了两下,扑扇着翅膀飞回绿叶浓密的枝头,不见了影踪。
裴悦芙“哈”一声,傲气十足地叉起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如此行为,幼稚至极,可看在承牧眼里只觉有趣。
出了气,裴悦芙蹦蹦跳跳地跑回承牧面前,一把搂住他的手臂,仰头希冀着什么。
承牧低眸,迎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不算熟练地给予了夸赞“嗯,气势上够了。”
得了肯定,战胜麻雀的小娘子欣喜地扭了扭无形的尾巴,就差翘起来了。
可当她下意识去摸被啄的珥珰时,却发觉原本镶嵌其上的珍珠不见了。
这是沐儿和雪霖送给她的,怎能丢了
情急之下,她蹲在地上细致地寻找起来,像是弄丢了一座宝藏。
承牧陪着寻找许久,却是徒劳,空荡的巷中,除了青砖和花草,再不见其余物件。
裴悦芙也无法确定,珥珰上的珍珠是被麻雀啄掉的还是不知不觉丢失在了哪个地点。
半个时辰后,她抱膝蹲在矮墙下,将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见她嘟着嘴,承牧拉住她的手腕,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路边,承牧雇了一顶轿子,转头解释说自己认识一位制作首饰的老师傅,可请其帮忙修复。
看了眼天色,裴悦芙摇摇头,“还是明早再去吧。”
那样的话,她会闷闷不乐一整晚吧。
说不出什么心境,可承牧不想看她愁苦的模样,只愿她肆意开怀,不受坏情绪左右。
将人轻轻推入轿子,承牧也跟了进去,“老师傅住在城北徐记烧饼铺旁,正好顺便给你买点烧饼。”
原本处在沮丧中的裴悦芙立即半眯杏眸,抬手掐住男子的双颊,“我是那么贪嘴的人吗”
双腮被掐得变形,承牧并不在意,颇有些任宰割的意味儿。
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脾气这么好裴悦芙大着胆子加重了手劲儿,带了点得逞的笑。
“你整日风吹日晒的,皮肤还挺细腻。”松开男子后,她揩了揩手指,回味起残留在指腹上的肌肤触感。
承牧靠在轿壁上,一本正经地回道“天生的吧。”
裴悦芙睇了一眼,抱臂哼哼道“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我都没有自夸过。”
说完,侧头看向卷起疏帘的窗外,竖起靠近男子的那侧耳朵,似暗含期待,又不愿直言。
承牧没懂她的期待,但还是中肯道“吾妻天生丽质。”
闻言,微仰着下颔的小娘子忍不住翘起唇角,一扫阴郁心情,傲娇地转过脸,直直凝视起男子的眼,“真的”
“嗯。”
“油嘴滑舌。”
“什么”
裴悦芙毫不客气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油、嘴、滑、舌。”
生平第一次被说“油嘴滑舌”,承牧低笑一声,抬手捏起女子的脸蛋,“多谢小芙让为夫知道,自己不是个嘴笨的。”
男子的手虽修长,但指腹上的陈年老茧太过磨人,硬硬的、痒痒的,令女子娇嫩的脸蛋泛起红痕。
“疼疼疼”推开他的手,裴悦芙使劲儿揉了揉泛红的地方,“你以前不是嘴笨,是毒舌才对。”
“是么”承牧没细究过自己曾在她心中的形象是哪般,但此刻听起来,应该算不上好,甚至是恶劣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小妻子开始摆着手指头细数他曾经的不是。
“第一次碰面,你就拂了我的好意,拒绝了我递给你的零嘴。那日是我生辰,你差点惹哭我”
“而且每次遇见,你都冷冰冰的不爱讲话,凶巴巴像来讨债的。”
“记得有一次,我想请你帮忙捞一下落入池中的帕子,你竟然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水深不足三尺,小姐可自行捞起。”
列举了十来条后,裴悦芙气鼓鼓道“是我大人大量,才不与你计较的。”
“嗯,是我错了。”
承牧不记得何时拒绝过她的求助,但名声鹊起那些年里,想要靠近他的女子太多,招式层出不穷,或许就在不经意间,“伤”了一个单纯小娘子的心。
想到此,他摊开纹路清晰的掌心,“要不你打几下解气”
裴悦芙先是一愣,随即特别实惠地抬手拍下,却在手掌与手掌相触时,疼得直嗷嗷,呜咽呜咽的像个被算计又有气无处撒的小兽。
“承牧,你耍赖,你的手好硬”
“呜呜呜你是在设圈套戏弄我”
想想也是,武将的手堪比铁板,她怎么就想不开损敌一千自损两千的
承牧赶忙抓起她的手轻揉起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裴悦芙边呜咽边思忖,思忖着承牧哪里最软最容易下手。
坏心思一起,她猛地前倾,朝着承牧的下唇咬了上去。
这个男子全身上下,嘴最软
脑子明显不太够用的小娘子,自以为得逞地撕咬着男子的唇,一阵阵的窃喜,殊不知很可能是将自己送进了桃花深潭。
清甜的桃香聚拢而来时,承牧原本清澈的眸倏然变得幽邃,犹豫片刻,他抬起手,扣紧裴悦芙的后脑勺,附身加深了吻。
手背绷起条条青筋。
被反客为主的裴悦芙瞪大杏眼,迟钝地接受着不算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士族公子常用的檀香、松香,唯有一股清冽的皂角味,清清爽爽刺激着鼻腔,进而使意识变得灵敏。
“唔,承牧”
呼吸不畅,裴悦芙抡起小拳头砸向男子的胸膛,既羞又恼,俏丽的脸蛋媚妩生动,惹人怜爱。
承牧松开那两片丰润的唇,以双臂困在她左右,眸光灼灼,毫不掩饰被撩起的燥意,反倒是先撩的女子趋于了下风,目光躲闪,最后以轿子外有人为借口,将人推开。
擦掉唇上的湿濡,裴悦芙彻底老实了,别说算旧账,就是聊些什么缓解气氛都让她胆怯。一想到昨夜还未圆房,她就坐立难安,以致在老师傅将那只珥珰嵌好珍珠时,她还迷迷糊糊、意识混沌。
对比完两只珍珠珥珰,承牧付了酬劳,带着裴悦芙走出银匠铺,打算乘轿去一趟烧饼铺。
裴悦芙却没有加餐的心思,拉着承牧磨起人,“我不想吃了。”
“想吃什么”
“我不饿。”
她拽着承牧的袖口晃来晃去,想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回府圆房去,可又羞于说出口,最后还是一阵夜风吹得她哆嗦一下才有了合适的借口。
“好冷,咱们快些回府吧。”
承牧没有异议,脱下外衫罩住她,半搂着她坐进轿中。
当轿帘撂下的那一刻,裴悦芙捏紧裙摆,忐忑又暗含期待。,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