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梁一把抓起她的手,露出自责又痛心的表情,“对不起,宝贝,让你饿着了。”
何梁把饭盒放在最近的桌子上,解释道,“医生说了很多,我们一直走不开,刚才才抽出空。大家都回家属休息室了,我去楼下买了点吃的,但又感觉不够热,来这里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
“我也买了你那份,还是热的,要不要再吃点?”何梁一边说话,一边去打开饭盒。
“不用了……”
就算没吃饱,但唐元现在已经感受不到饿意了,加之现在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她也受影响,没什么胃口了。
“怎么样了?”她站到他面前,迟疑地说出两个字,“舒玉……”
何梁刚才还泛着一点光的眼睛又暗了下去,缓缓道:“还在昏迷,医生说是闭合性颅脑损伤,肩部积液,还有叁根肋骨断裂。”
唐元听得五官揪起,仿佛可以根据何梁所说的每一个术语去想象舒玉的样子。这么多沉重的症状,竟然同时迭加在舒玉小小的身躯上。唐元说不出什么很激动或是悲悯的话,只道:“难怪…她今天一天都没来学校……”
“元元。”
“嗯?”唐元抬头,看到何梁拥上来的双臂。
他紧紧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肩上,像是太过疲乏而想找个栖息地。唐元随之感受到了沉重的使命感。他把身体的重量加在她身上,仿佛这一刻他是她的。
黑暗中,唐元听到何梁缓慢的呼吸,像是残喘。她笨拙得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只能默默回抱住他。
“元元。”许久,何梁终于出声,但仍然枕在唐元肩上,“我感觉,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唐元想说她也是,但最终也只是轻轻嗯了声。
十几天后,舒玉在icu醒来,暂且脱离生命危险,被转入普通病房。家里人都很开心,舒秀越直接搬了张小床过去陪护,唐祁山字,“元元?”
唐元抬头,发现居然是大着肚子的金枝,她正一个人拿着检验单,站在她面前。
“叔…叔母。”
“你来医院干什么?”金枝问,但马上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啊?”
金枝的声音像春水。唐元感觉自己撕裂的伤口正被这团水滋润,少了好多利痛。也难怪,金枝是市美术馆的教育部主任,经常给孩子们做讲座,气质自然也温柔近人。
“叔母怎么一个人,叔…叔叔呢……”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唐元很不自在。
“算算日子,我应该快生小宝宝了,但最近不是很舒服,所以提前住进医院了。”金枝温和一笑,“你叔叔最近要去隔壁市教研学习,他一直都是工作狂,我也就随他去啦。”
“可毕竟你太不方便了,还是得叫个人来陪的。”
“我妈妈打算晚上陪我的,可她也六十好几了,哪经得起折腾,我也让她先回去啦。”金枝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我觉得我没问题。倒是你,看着怪委屈的,要跟我去外面的花园里逛逛吗?”
唐元很想哭,同时更恨自己了。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把感情寄托到金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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