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金光洒满屋内的每一寸角落。
纤长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睫毛的主人睁开了双眼——琥珀色的眸子大而明亮,像是孩童的眼睛,干净、清澈。
他的头发细软蓬松,有些天然卷。大概是因为睡得时间太长了,叶斐然揉了揉眼睛,还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生理性泪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饲料喂了吗?”穿白大褂的巨人俯下|身来,那只巨大的眼睛盯着关在透明宠物笼中的叶斐然。
旁边的人诚惶诚恐地低声说:“还没有,他才刚起来。”
“血样取了吗?”白大褂注视着叶斐然,他绿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看向叶斐然的目光并不像看着一个生命体,而是一个死物。
叶斐然也看着这只眼睛,每天早上起床,这只巨大的眼睛都会盯着他,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安之若泰,叶斐然适应了大半个月。
这个透明的盒子里什么都有,有柔软的床,香喷喷的食物,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衣柜。脚下是仿真草地,头顶悬挂着虚拟太阳灯。
就好像是小女孩的玩具,办家家酒的玩偶。
“取了。”负责记录和喂养叶斐然的人说,“很健康,没有疾病。”
白大褂有些僵硬地点点头:“你给他准备一下,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笼子的顶端被人慢慢打开,暗扣只有外面才能触碰机关,叶斐然夜里试过很多次,都没能打开。逃跑计划失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这些人似乎对他没什么恶意,叶斐然低垂着眼眸,被人用双手抱着腋下,离开了这个美丽的牢笼,
从被抓到这个房间开始,叶斐然就再也没能从这个房间出去过,这些巨人像是机器一样精细,兵器一样严密。
叶斐然被饲养员放在胳膊上,像是大人抱孩子一样抱着,健硕的肌肉硬得像石头一样,叶斐然扭了扭腰,不让自己的一边屁股一直受累。
不过……叶斐然注视着这个照顾了自己大半个月的饲养员,很不对劲。
这个饲养员一直在安抚性地朝自己微笑,但是额头已经分泌出了汗水,眼神也有些躲闪,嘴唇紧抿——他在慌张,或者说,他在害怕。
他要带着自己去哪儿?叶斐然观察着周边的环境,一有机会,他就会逃离这里。
“大人们一定会很喜欢你。”大概是太不安了,饲养员低下头小声跟叶斐然说话,全然不管这个可怜可爱的小东西能不能听懂,他只是需要一点安全感而已。
叶斐然没有答话,他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假装听不懂饲养员在说什么。
饲养员咽了口口水,多可爱的小东西啊,洁白温润的皮肤,大而明亮的眼睛,他这么小,又这么柔软,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是全然的信赖,那双细小柔弱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好像连时间都静止了。
饲养员轻轻地、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我去从军的话,说不定也可以拥有一个你这样的卡比人。”
叶斐然依旧没有反应,即便是坐在饲养员的手臂上,他的坐姿依旧是端正优雅的,背挺得笔直,宛如衣冠楚楚的世家少爷,带着与生俱来的矜持和高傲。
他们穿过了一条深灰色的长廊,材料很奇怪,像是铁,但是走在上头又没有一丁点的响动。每隔六米就会有一道小门,严丝合缝地关闭着,里头没有一丝响动,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人。
这里的人并不多,一路上也就只见到过两三个工作人员,他们的动作很轻,来往的步伐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严肃、冷酷、一丝不苟——像是军队的气氛。
叶斐然想到了饲养员刚刚说出来的话:“如果我去从军的话……”
叶斐然低垂着眼眸,没人能看出他眼底的警惕和狠戾,如果待会儿情况不对……
即便杀了这个饲养员自己也要逃出去。
他可没有准备死在这个奇怪的异世界。
饲养员的脚步在走廊尽头的一间门口停了下来,叶斐然能感受到饲养员的气息变粗,心跳加速,就连自己屁股底下的肌肉也变得更加僵硬——他在害怕,在恐惧。
然后饲养员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拉开了这扇铁门。
刺眼的光亮令叶斐然有瞬间的失明,等他的眼睛适应之后,他才看清楚屋内的坏境——以及人。
这是个如同审讯室一般的房间,墙壁是铁灰色的,没有任何装饰,室内只有五把椅子,而这五把椅子上分别坐了五个人。
叶斐然的眼睛扫过这几个人,最后停滞在坐在最末尾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有着一张硬朗英俊的脸,挺鼻薄唇,古雕刻画,他的双眼是金色的竖瞳,此时却微眯着眼睛,带着近乎冷漠的审视,他有一头黑得近乎发亮的短发,像一柄开了刃见过血的刀。
叶斐然收回目光,状似乖巧的垂下头。
他不喜欢这些人打量他的目光,好像他不是个活着的生物,而是一件可以审视或对比的商品。
饲养员脸上的汗滴了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显眼的水渍。
所有人的目光从叶斐然的身上转移到了饲养员身上。
要被杀掉了——饲养员的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这就是分配给我的卡比人吧?嗯?”打破此时焦灼气氛的是坐在最前方的红发男人,他穿着一身军装,脚下踩着长梆军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没有人搭话。
饲养员似乎被这句话拉回了神智,他诚惶诚恐地弯下了腰,做出了绝对臣服的姿态,如果不是还抱着叶斐然,说不定此时已经跪下去了。
“这是这次的卡比人。”饲养员两手把叶斐然捧过头顶,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离开这,不然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