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来到绿萼苑的宁雪滢被卫馠拉进书房。
“大嫂坐。”
肖遇慕正坐在桌前的轮椅上,桌上堆放着科举用书。
已有?了三分猜测,宁雪滢按捺住激动,不自觉绞起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有?消息了?”
莫不是?这对夫妻为她寻到了薛老子嗣的踪迹?蛛丝马迹也好啊。
肖遇慕摇着轮椅来到宁雪滢面前,有?着宁雪滢暂时看?不透的深沉。
卫馠站在轮椅旁,单手搭在丈夫的肩头,“大嫂,你要找的人,我们大概找到了。”
大概......
比蛛丝马迹还要令人心潮澎湃。
宁雪滢站起身,颤着嗓音道:“算我求你们了,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卫馠褪去平日的傲慢,红着眼睛拿出那幅临摹的画像,指了指二?岁幼童穿着的小袄,“遇慕说,他被养父养母带回家的那日,就是?穿的这身衣裳,现在还留存在肖家的衣柜里。我已让人去请公婆过?来,还叮嘱他们将那套衣裳一并带来。”
宁雪滢彻底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仰着脸的肖遇慕。
苦苦寻找的人,近在咫尺。
宁雪滢忽然情怯,转过?身深深呼吸,待转过?身时,非但没有?冷静下来,也红了眼眶。
“妹婿对两岁的事还有?印象吗?”
鲜少有?人能记住两岁时候的经历,但确有?一些人,会记得某些零碎模糊的画面,成为弥足珍贵的记忆。
肖遇慕摇摇头,遗憾道:“我唯一记得的,是?被爹娘带回肖家那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雪。关于生父生母,我毫无印象。”
薛老与儿子也是?走失在冬日,宁雪滢再?看?肖遇慕,竟真?的有?种再?见故人的错觉。
在绿萼苑等到深夜,宁雪滢终于得见了那身两岁小童的旧衣,与画像中的一模一样。
肖氏夫妻在看?到画像后,惊讶得说不出话。
血脉使然,缘在千丝万缕中。
肖母眼含热泪,“初遇那日,遇慕就是?这副打扮,老身不会记错的。”
一旁的肖父也跟着点头,“虽已过?去十八年,但我们老两口偶尔会回忆那日的场景,早已烙印进脑海。”
宁雪滢闭闭眼,自知?不必再?纠结。
云开,月已明。
肖遇慕忽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站起身,吃力地走向宁雪滢,作势要跪下。
宁雪滢赶忙扶住他,“这是?做什?么?”
“大嫂恩情,无以为报,愿以此生效犬马之劳。”
关于身世之谜一直是?肖遇慕的心病,面前这个女子,不仅为他缓解了腿疾,如今又解了心病。
是?他的恩人。
看?着这一幕,卫馠默默逼退眼中泪意,从?今往后,她真?的欠下宁雪滢一个莫大的恩情。还好,没有?与恩人交恶,及时回了头。
当?身世一事传遍伯府上下时,邓氏泪潸潸地擦拭起眼角,“我就说,雪滢是?旺咱们家门的。”
卫伯爷连连感叹,特意让姜管家端上一壶酒小饮起来。
肖遇慕的痹症还未被控制住,不宜长途跋涉远赴金陵。卫馠与爹娘公婆商议,打算在迎春花开的时节南下。
届时,会试和殿试也已结束。
而肖遇慕或许会带着进士的功名,祭父祭母。
深夜回到玉照苑时,宁雪滢与秋荷在卧房内聊了许久。
“我嫁入伯府后,一直都在寻人,如今终于了却了一半的心事。”
“小姐还要继续寻找俞夫人?”
“锦衣卫没寻到人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虽机会渺茫,但总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吧。”
秋荷拉住她的手,“无论小姐做了什?么决定,奴婢都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宁雪滢闭目浅笑,忽然想起一件麻烦事,“姑爷呢?”
“姑爷从?宫里回来,就一直闷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宁雪滢赶忙催促秋荷收拾细软,忙了一整日,差点忘记逢九的日子,卫九又要出现了。
“叫上青橘,咱们去府外住一两晚?”
“啊?如此仓促吗?”
主仆三人连夜收拾细软,带着两名护卫一名车夫外加阿顺“逃离”了府邸,离开前只与青岑打了招呼。
临近子夜中段,青岑看?着书房珠帘内哂笑的男子,十分不解,“小伯爷?”
“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