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翠春怔怔听着青年的话?,止不住打起冷噤,他为何会知道?这?桩秘辛?
不该啊!
再者,偷换皇子是重罪,是要杀头的啊!
在?不确定皇帝陛下的态度前,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满口胡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在?抖开缠绕在?脚踝上的铁链后,她再次扑向卫湛,满面?狰狞,似要同归于尽。
可下一瞬,被一泓清水泼面?,登时打个哆嗦。
卫湛放下空了的紫砂盏,慢慢起身,用薄凉已形容不了他此刻的冷情。
看着向外走去的青年,俞翠春咬牙切齿道?:“何必如此折磨老身?不如杀了我,杀了我啊!!”
虽不知青年对她的恨意?源自何处,可当下这?种处境,哪有宣泄口可以抒发苦闷难耐?
卫湛脸上泛起冷嘲,拿起紫砂盏,掷在?地上。
紫砂盏应声而碎,散落一地坚硬碎片。
“够你自戕了。”
留下淡淡一句话?,他越过僵住的老妪,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敌手,他从未心软过,除了宁雪滢。
身后却忽然传来老妪沙哑的厉呵:“你娶进门的宁氏女,是老身好友的女儿,若是让她知道?你囚禁老身,必然不会原谅你!!”
卫湛站定,微顿片刻,提步离开。
有些?秘密,不该再将那丫头牵扯进来。
今生的她,纯良温善。
足够了。
离开书房,卫湛静默在?庭院内,等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淡声问道?:“打听到了?”
影卫点头,“在?城南的一家药铺,掌柜被季懿行花重金收买,制作?了一颗丹药。”
卫湛若有所思,提步走出月门,乘车去往城南那家药铺。
生母被夺,“生父”被逼死,再沉稳的人,都或许会意?气用事,何况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挫折的少爷。
二月十?五,季懿行又被传去养心殿,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打量着他年轻的脸庞,明明是个男子,又无亲无故,怎会这?般亲切?
“凭卿家这?张脸,朕想给你最好的一切。”
话?术罢了,季懿行根本没?有当真,他当着众臣的面?连提的两个要求均被驳回,还能?指望什么最好的?
对这?个老家伙,也只剩下仇火,熄不灭的仇火。
可刺杀皇帝不仅会被株连九族,还会促成太?子顺理成章地继位,为太?子和卫湛做了嫁衣。
种种矛盾下,他心生一计,就是借太?子之手弑君。
之后,不管谁继位登基,卫湛都做不了御前宠臣,还会受太?子牵连。
在?青年看不见?的角度,景安帝的面?色渐渐凝重。
这?时,巫医再次呈上丹药。
站在?宝座旁的季懿行自然而然越过赵得贵,接过盛药的锦盒,双手呈给景安帝。
景安帝苍白的病容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拿起丹药干嚼起来,吞咽后才服下温水。
“来,孩子,陪朕下盘棋。”
今日是会试的第三场,他却并?不上心,似一门心思想要试探季懿行的棋艺。
然而,没?等行至收官,一口腥甜的血水不受控地涌出喉咙,喷溅在?棋盘中,迸溅在?了季懿行捻棋的手指上。
候在?一旁的赵得贵大惊,“陛下吐血了!来人,传御医!”
两刻钟后,朝中重臣齐聚养心殿外等待着御医的诊断结果?。
巫医跪在?殿外,被季懿行架着刀,絮絮叨叨地为自己辩解着。
“小的无辜啊!”
将刀推进一寸,季懿行冷声:“闭嘴。”
须臾,赵得贵一脸沉重地走出大殿,看向巫医,“经多位御医诊断,陛下没?有中毒,而是郁怒忧思所致。”
巫医长长舒口气。
卫湛伫立在?最前排,淡淡看向缓缓收刀的季懿行。
“季小将军为何露出诧异的表情?”
季懿行心口重重一跳,“陛下抱恙,为臣者不该忧虑?莫不是都要像詹事大人一样冷漠?”
借着卫湛没?有回怼的工夫,他苦思起来,明明是他亲手调换的丹药,怎会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