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元初四年西元117年,护羌校尉任尚与骑都尉马贤率军大破西羌,斩杀了五千多人。西羌不得不投降。长达十多年的西羌之乱总算平定了。
平望侯刘毅感念邓太后攘外的功勋与安内的德政,认为必须永垂青史,特地於次年西元118年Y历正月上书禀奏皇帝:“臣闻《易》载羲、农而皇德着,《书》述唐、虞而帝道崇,故虽圣明,必书功於竹帛,流音於管弦。伏惟皇太后膺大圣之姿,T乾坤之德,齐踪虞妃,b迹任、姒。孝悌慈仁,允恭节约,杜绝奢盈之源,防抑逸yu之兆。正位内朝,流化四海。及元兴、延平之际,国无储副,仰观乾象,参之人誉,援立陛下为天下主,永安汉室,绥静四海。又遭水潦,东州饥荒。垂恩元元,冠盖交路,菲薄衣食,躬率群下,损膳解骖,以赡黎苗。恻隐之恩,犹视赤子。克已引愆,显扬仄陋。崇晏晏之政,敷在宽之教。兴灭国,继绝世,录功臣,复宗室。追还徙人,蠲除禁锢。政非惠和,不图於心,制非旧典,不访於朝。弘德洋溢,充塞宇宙;洪泽丰沛,漫衍八方。华夏乐化,戎狄混并。丕功着於大汉,硕惠加於生人。巍巍之业,可闻而不可及;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古之帝王,左右置史;汉之旧典,世有注记。夫道有夷崇,治有进退。若善政不述,细异辄书,是为尧、汤负洪水大旱之责,而无咸熙假天之美;高宗、成王有雉迅风之变,而无中兴康宁之功也。上考《诗》、《书》,有虞二妃,周室三母,修行佐德,思不逾阈。未有内遭家难,外遇灾害,览总大麓,经营天物,功德巍巍若兹者也。宜令史官着《长乐g0ng注》、《圣德颂》,以敷宣景耀,勒勋金石,县之日月,摅之罔极,以崇陛下烝烝之孝。”
毫无实权的青年皇帝刘祜看了这封奏章,当然只有批准,并谕令史官们开始撰写《长乐g0ng注》与《圣德颂》。虽然他内心很不满养母紧握大权不放,却不得不做表面文章,显示皇帝对太后应有的孝道。
刘祜真不知道,邓太后何时才会愿意归政於皇帝?随着岁月推移,已成年的刘祜越来越受不了太后专权,却又无力反抗,乃致暗中赌气———凡是邓太后明言肯定的人、事、物,刘祜就一概打从心底排斥,甚至连他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由於邓绥经常提醒刘祜要多关心保儿,刘祜就故意yAn奉Y违,嘴上唯唯诺诺,却从不付诸行动。刘祜对於庶出的保儿简直不闻不问,许多闲暇时光几乎皆与他心Ai的皇后阎姬共渡。
邓绥看出了刘祜敢怒不敢言的反抗心理,未免对刘祜颇为失望,也不禁由此心生怨怼:你以为只要朕把朝政交给你,你就真正君临天下了?治国哪有那麽简单?要在水旱频仍、外患不息的时代治国,更是难上加难!你应付得了吗?每次朕问你对某件大事有没有什麽看法,你都讲不出什麽好主意来!你让朕怎能放心把江山交给你?
尽管邓绥恨不得直接对刘祜这样喊出心声,把刘祜狠狠教训一顿,却终究压抑住了。邓绥只是默默怀疑:刘祜毫不感恩,反倒记恨,究竟适不适合留在皇帝宝座上?朕既能拥立他,也就能废掉他!何况,他身居皇帝之位这些年,天灾连年不止,实在足以宣称他不修德行而触怒上天,作为废立的理由…
假设果真要换掉刘祜,该选谁来接替他呢?保儿年纪太小,恐怕会遭到众臣议论太后立幼主的动机是长期专权。最好从宗室挑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花费十年好好培训他,那麽等他成器了,朕也差不多到了四五十岁,可以退居幕後去颐养天年了…
然而,兹事T大,邓绥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盘算要先栽培一些宗室子弟,再看看其中是否有可造之材能够取代刘祜。於是,邓绥於次年西元119年Y历正月下诏徵召济北王、河间王所有虚岁五岁以上的子nV共四十余人,以及邓氏近亲子孙三十余人,一律进入在京城新设的一所学堂学习经书。这七十多名学童包括nV孩,当然是由於邓绥向来主张nV子应受教育。此外,这种兼收男nV孩童的做法也能遮掩邓绥不yu人知的初衷。
邓绥为了避免臣民猜疑太后为何突然起意培育宗室子弟,刻意在诏书中解释:“所以引纳群子,置之学官者,实以方今承百王之敝,时俗浅薄,巧伪滋生,《五经》衰缺,不有化导,将遂陵迟,故yu褒崇圣道,以匡失俗。传不云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今末世贵戚食禄之家,温衣美饭,乘坚驱良,而面墙术学,不识臧否,斯故祸败所从来也。永平中,四姓小侯皆令入学,所以矫俗厉薄,反之忠孝。先功既以武功书之竹帛,兼以文德教化子孙,故能束修,不触罗网。诚令儿曹上述祖考休烈,下念诏书本意,则足矣。其勉之哉!”
这一番说辞条理分明,成功防止了关於此一学堂的流言。最重要的是,邓绥最需要防范的刘祜并未因此起疑心。不过後来,邓绥在这批学子之中最欣赏河间王刘开的儿子刘翼,却导致刘祜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祜风闻了邓太后初见刘翼时,就夸赞刘翼相貌不凡。此後,邓太后每次驾临她成立的贵族学堂巡视,都点名呼叫刘翼来考他一些经书问题,而刘翼总是对答如流…
欠缺自信的刘祜难免感到了威胁。於是,他在夜半无人私语时,对他最信任的阎姬诉出了心事…
阎姬一听,随即点头应道:“皇上如此忧虑,恐怕不是太敏感!为了预防万一,皇上得要设法自保才行。”
“依你看,朕该要如何自保呢?”刘祜焦急问道。
“邓太后若是真有心废立,为的无非是要另立幼主,才好长久执掌大权。”阎姬有条不紊分析道:“皇上已经成年了,她却迟迟不还政於皇上,於情於理都说不通。难怪她会那般赞赏十一二岁的刘翼,恨不得把皇位转交给刘翼,好让她自己名正言顺继续摄政。可是,要换皇帝并不容易,她不至於任意行动,一定会伺机而动。皇上就要小心,不给她抓到把柄的机会!”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朕要怎样小心行事,才不会给她抓到把柄呢?”刘祜接口问道。
“凡事遵照她的旨意去做吧!”阎姬无奈叹道:“譬如,她要皇上多去看保儿,皇上就别只管嘴上答应,也要付诸实行!”
“啊!姬妹,你真是好会为朕着想,心x太宽大了!”刘祜满怀感动,赞叹道。
“臣妾多谢皇上不弃!”阎姬谦逊称谢,接着提议道:“皇上一方面要事事顺着她,让她无可挑剔;另一方面呢,常言道夜长梦多,皇上要能越快亲政越好。”
“朕哪有办法尽快亲政呢?”刘祜蹙眉问道:“看样子,她是打算一辈子不放手吧?虽然,N娘凭着人生阅历,估计她活不长,但是天意莫测,谁能保证算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