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信任
一条未来听着,简单地制作出动静示意自己在听。
其实早在诸伏景光刚说出开头的话时,他就已经差不多推测出了全部的事:悲惨过往嘛,每位罪犯必不可少的BUFF。
天生坏种的罪犯才是罕见的天才,而哪怕是罕见的天才,在某些时时刻,也会半真半假地说出一些自己的过去,编造出自己的悲惨过往,以汲取一些其他人的可怜、怜悯等情绪,趁他们心神动摇,在物理或精神上达到自己的目的。
没办法,悲惨过往很烂俗,却很有效。
听一次两次或许会怜悯,听十几次或许会怜悯,但当听上百次换汤不换药的悲惨过往时,人类泛滥的同情心怎么也会冷缩起来,所以很多警方和狱警,在某些程度上都是要比普通人更冷酷一些的,一条未来也是如此。
他懒洋洋地听着诸伏景光平静的声音,“在难闻的复杂气味中,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歌声,像是有人在捏着嗓子唱歌一样,音调很像是哄孩子的童谣,”
“他一遍一遍地唱着,一直重复地唱着‘没事了哦,出来吧’,”
父母都死了,唱歌的会是谁呢?当然是凶手了。
为什么要像唱哄孩子的童谣一样唱‘出来吧’?大概是知道这户人家有一个孩子在家,却没有看到,于是哄不知躲藏在何处的孩子出来吧。
这就有些惊悚了。
但依然是很常见的事:一个罪犯,在踏往罪犯之路时,是一副受害者的仓皇样子。
曾被他人伤害过,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曾被社会框架中无法百分百顾全所有人的秩序所伤到,以少数人的生命绝望对抗很难动摇的社会框架,还有更无法撼动的自然灾害。
诸伏景光的悲惨过往,并不是那种所有人都没有做错的无力过往,而是犯错者很明确的过往,已经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这种话说出来大概会被打,在诸伏景光猛然停下的空白中,一条未来只应了一声,“嗯,你没有被骗出去吧。”
“没有,”诸伏景光调整呼吸,“但我从衣柜的缝隙里看出去了,看到了一个拿着刀、一身血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张望着四周,还在唱着那句出来吧,之后呼唤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是和我经常玩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在不久之前,她已经生病去世了。”
“是在春游中去世的,当时她突然肚子痛,我父亲是班主任,立刻送她去了医院,但……”
“然后我哥哥回来了,”他道,“在那个男人不知道离开多久之后,衣柜的门突然被推开,我惊恐地看过去,看到了哥哥。”
“我当时的年龄还小,按照规定,在父母去世后必须要有成年监护人,于是很快便被亲戚收养,来到了东京。”
“我想成为警方,是想要抓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抓到每一个凶手,每一个罪犯。”
诸伏景光停顿了片刻,吐出一口气,“我说完了。”
任务还没有提示完成。
果然还没到一个剧情的节点。
……要不下次再问一遍吧,说不定还能问出新东西?
第一次,一条未来问的时候,诸伏景光说的是‘哥哥是警方,他也想成为警方’。
第二次,诸伏景光说的是‘父母遭人杀害,哥哥成为了警方,他也想成为警方’。
理性而言,这并不算是说谎,只是适当地运用了语言的技术,把其中一节吞下,让自己明明是在说真话,其他人理解的意思却与事实有些近乎天差地别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