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怨一天了,在零点之前尽快把想抱怨的全部抱怨完吧。”否则一条未来会记仇。
当然,在忆苦思甜大会当天抱怨,他同样会记仇。
朗姆嘟嘟囔囔了一句,“大王,我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喜欢这种奇怪的称呼。”
大王这个称呼,和‘大人’一样,都是一条未来格外注意且喜欢的称呼,贝尔摩德是在一次偶尔的捕鱼中发现的,当时她纯粹是自己饿了于是去捕鱼,刚上岸就发现好像要下大雨了,风在荒野上席卷,让一堆有的没的东西都在风中奔跑了起来,其中有个纸片贴到了她的脸上。
一条未来看见她时,一向要死不活仿佛抑郁了八百年的状态突然短暂地中断了下,他原本是只连嘴巴弧度都下垂、根本不像奸诈狐狸的狐狸,但却笑了起来,还心情好地摇起了尾巴,促狭地说了些什么大楚兴暴雨至、大王我们快跑路吧之类的话。
‘大王’。
贝尔摩德是试探过一阵,才确定他很喜欢‘大王’这个称呼的,有一次他正生气,垮着一张脸盯着正在吃腐肉的乌鸦,她猜测可能是因为上一批吃腐肉的动物随地撒了一泡,乌鸦小弟们却还去吃、使他感到了丢脸,于是她便摇摇尾巴叫了声大王。
正在生气的一条未来不生气了,他不看正在欢快进餐的乌鸦,去看贝尔摩德了,看了半响,他说好的萨摩耶,你有什么事。
……不过为什么是萨摩耶?
唉,宽容伟大善心大发的干部大人总是这么难以琢磨的,正如琴酒第一次叫他‘大人’时,干部大人会奇怪地盯他半响,逼问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挠了半天棉花后自己反而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恹恹地趴了起来,说些什么地球没了人类怎么转、不过强撑罢了之类的话。
这种事,只有常年看管一条未来谨防他去豺狼虎豹的餐桌上蹭饭,更谨防他被挠了一爪子下意识反击把周围动物都干掉、使荒野动物覆盖率大大下降的组织成员才知道,太臭的不合群野猪是不知道的,贝尔摩德也没解释,又重新趴了回去,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在心中默数着。
果然,没过多久,朗姆又开始了源源不绝的忆苦思甜,“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最近几年不出去了!”
他看起来愁眉苦脸的,“他以前好歹还发神经去其他地方转悠呢,又是把自己染成黑色装狗,混进西边那堆狗群里,好像洁癖一下子没有了似的天天被舔毛也继续在狗群里进进出出,又是把自己染成白色去东边装自己是雪狼,混进那群半灰的狼群里,还把毛发弄蓬松假装北极熊!”
“是很神经……”
“但他好歹不在家、啊不,但他好歹快乐啊!”
“是不是你们谁黏着他说了些不舍得很想他之类的话,”他狐疑地看了看琴酒,又看了看贝尔摩德,“他才不出去鬼混了?”
“不长期出去,好歹短期出去让我喘口气嘛!我看他之前把自己染成又黑又白还挺好的,一进山林里立刻就能啃着竹子和本地动物聊天!”
大声抱怨完,他不免又嘀咕,“到处溜达到底是要打听什么信息,也不说出来,说不定我恰好知道呢,说出来就当赎命了嘛!”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条未来没有直说,但信息量太足,近乎直说了,智商在线的动物都懂?
他在找人类。
人类是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生物。
蠢货知道了大概又会大声嚷嚷起来,说不定还会贴脸开大,贝尔摩德懒得说,她悠哉地晃着尾巴,纠正了一件事,“他染黑白时,比起你提到的那种动物,还是另一种黑白动物更适合他。”
“——奶牛猫。”
她深沉地道:“适配率百分百。”
侧面,琴酒瞥来冷冷一眼,贝尔摩德问:“不适配吗?”
很适配啊!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死去多时的乌鸦先生或许更理解,贝尔摩德心有戚戚,收回视线时尾巴却顿了下,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天下最神经的动物了。”
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窗户。
窗户是一分为二的,三分之二都在木桩之下,只有上方的三分之一透气,在边角处,有一只毛茸茸耳朵的影子在一晃一晃的,并不明显。
只是贝尔摩德一向对兔子在意,这才火眼金睛地辨认出来。
沉吟了几秒,想着那只泪眼汪汪时会趴在自己蓬松胸口的兔子,和那只兔子泪紫的眼睛,她收回视线,再次若无其事地摇起了尾巴,对窗外的兔子耳朵影子恍若未觉,继续听着朗姆滔滔不绝的抱怨。
窗外,兔子耳朵还在晃动。
铃木园子不知道贝尔摩德已经发现了自己,但确实在想贝尔摩德。
她迟疑了很久,才下定论:她认识的那位狐狸小姐漂亮又善良,绝不可能是木桩屋子里的那只狐狸!
绝不可能!
里面的动物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不再听下去,小心翼翼地碎步走开一段距离,便蹦蹦跳跳地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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