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巽眉毛重重地拧起来,他一只手发泄一般地、加了点力气抓着礼盒。他预备使用自己的能力。
时间和空间对徐巽来说,是两个概念。
时间不是物质,而是相互比较而得来的、前后排序的结果,是一种事实。而某人或者某物所处的空间,是他们在位置上具体出现的次数和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概率。因此,徐巽能看到所有事物或人因为前后比较而形成的时间线上的样子,也能看到一个空间里不同事物或者人在他们存在的期限内出现的位置点。
拿一个“人”作为对象举例,徐巽可以把这个人在他过去出现过的位置和未来可能会出现的位置内任意地调换,只要是在这个人存在的时间限度内。一个有理智的人,很快就会因为分不清自己是否处于真实而精神错乱。而且,这种结果还能无限次进行累加,就像上次他对童蒙做的过一样。
徐巽也对那位网上辱骂过他和他哥的键盘侠做过类似的事情。徐巽把那个键盘侠拖到了他人生记忆里最恐怖的一个空间位置点上,让他的身体从小到大、反复经历对他来说是噩梦一样的场景,果然,没多久他就精神崩溃了。如果想要解除这种时空认知上的错位,只需要把位置拨正、化成一个梦就可以了。所以徐巽又把那个键盘侠的位置拨正了。不过由于经历得太多了,哪怕回到了真实之中,这个人也会常常怀疑自己的认知。
毕竟,人怎么知道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呢?比起一些脑子太小、而只能靠本能生活的生物,在这个问题上,人类因为会思考、会感知,反而更轻易地被自己的认知所牵绊。
另外,徐巽曾经在小的时候,对童蒙使用过三次自己的能力。不过即使假意制造了结果,徐巽也都失败了。不过,徐巽现在已经度过了幼年期,虽然还没有完全完成成长,但是他已经可以吞噬消化一定的“存在”了。
像徐巽这样的安格卢斯并不是生物,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连物质维度上的“东西”都不是,而是一种“存在”。
处于幼年期的安格卢斯,“吃”下的任何事物,哪怕是生物或者星球、星系,都只能吸收一小部分,最后只能几乎原封不动地又把“食物”放回去。所以,对于安格卢斯来说,尤其是等级最高的九个,谁都想成为最后的完成体、最后的SUMMA。
徐巽原本对长大并没有追求,因为他的位格虽然不全,但是所拥有的心灵和意志却很强大。他曾经并不认为自己有长大的必要,但是却因为童蒙而阴差阳错地成年了。所以,徐巽认为哥哥必须、而且只能对自己负责才行。
就在徐巽想要把阮苏带走,让他不能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阮苏却对徐巽打了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好,我叫阮苏。”
徐巽见其他人都回过头看他,连童蒙也侧了一点脸看着他,他只好停了自己的动作,皮笑肉不笑地对阮苏说:“你好。”
徐巽按下不动,不仅仅是因为阮苏对他打招呼了,而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位格上的情感不全。徐巽知道他需要更多的体验。所以在他成长的过程,他一直都很投入去参与自己当前的身份,记录下自己的感受。而这种因为哥哥而带来的情绪,更利于他的成长。
让徐巽把礼物递给自己,童蒙不动声色地抚平了礼物盒一角的褶皱,放在了姜庭芝面前的茶几上。他介绍了一下礼物的来历,姜庭芝眉开眼笑地就当场拆开了。
姜庭芝带上自己的老花镜看了看那赏瓶,又仔细地端详着那把墨绿泥壶
“确实是程言的作品。”她一边缓慢地抚摸着壶身,一边揭开壶盖看内部,说:“当年老紫砂一厂出的东西实在漂亮,看看这泥优型正的。而且,这把壶的泥料应该是程言自己加了粗段砂调过的,颗粒感真好,顺眼。”
她爱不释手看了好久,才小心地放了回去,对童蒙说:“你有心了。”
童蒙说:“不算什么,也是机缘巧合,您喜欢就好了。”
乔逸良接完电话,走了过来,他也想伸手看,立刻被姜庭芝打了一下,说:“你和你儿子都一样,毛手毛脚的,不要碰我的壶。”
无辜受牵连的乔纳森故作成熟地叹了一口气,让旁边的姜瑶瑶笑了出来。童蒙也有点笑意,不过他瞥了徐巽一眼,徐巽面色似乎淡了许多,远没有刚进来那么新奇了。
童蒙低声问了他一声怎么了,徐巽笑着摇了摇头。对面的阮苏把一切收在眼里,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逸良应该是刚接了乔宁声的电话,他跟姜庭芝说:“老乔要迟一点到,临时有事绊住了。”
姜庭芝摆摆手说:“他不来也不打紧,他不来,我们其他人还不用这么紧张。”
乔逸良笑着说:“您才是今天的主角,我们都紧张着您呢!”
这时,一个助理慌张地跑了进来,对着乔逸良耳语了几句。乔逸良面色有些不好,他示意了童蒙一眼让童蒙跟他出去。童蒙跟徐巽说:“你就在这里吧。”说完他起身跟了乔逸良出去了,让几个小辈陪着姜庭芝说话。
童蒙跟着乔逸良走出来,刚刚的那个助理小王还站在一边。
“怎么了?”童蒙问。
小王主动解释:“乔主任给老太太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但是现在这个蛋糕上面的一朵装饰用的金玫瑰不见了。如果是类似的我们也能找一朵补上,但是坏就坏在那朵金玫瑰是乔主任自己亲手做的,下面还是一个胸针的设计,乔主任的意思是可以让老太太拿来当作胸针或者帽饰。”
乔宁声有好几个头衔,他们私下一般只称呼那个最不起眼。
童蒙问:“是在哪里不见的?监控查了吗?”
小王说:“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不见的,监控也正在查。但是送蛋糕的小张和小郑说进来前肯定是在的,因为是他们亲手放上去的。一路上他们都守着,没有其他人接近过,但是蛋糕放到侧厅之后,有人说过看到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进去过。”
童蒙又问:“那几个孩子问过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王回道:“那几个小孩有乔家的也有姜家的,我们也不好问,所以我赶紧过来找乔总你们了。”
乔逸良有点着急,说:“老乔搞什么孝心礼物,难为死我了。你赶紧去查监控看哪些人进过房间了,还有,让守蛋糕的来过来一个认人,我去找我老婆,让她问问那几个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小蒙啊,你帮我去放蛋糕的厅看看,等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哎,这么点小事,搞成这个样子,让我们说你们什么好!”说着,他就匆匆忙忙走了,小王也下去了。
童蒙找了个服务员把他带到了放蛋糕的侧厅。那里有一个守着蛋糕的助理小郑在,他面色有些焦虑地看着外面。
童蒙进去后看了那蛋糕盒一眼。那蛋糕应该有三四层,所以盒子很大,上面包扎的缎带是红色的,从上面有一个透明的小窗,可以看到最顶层的蛋糕上,侧边装饰得很华丽的奶油玫瑰花丛的最顶端突兀地少了一块,这应该就是那朵玫瑰应该在的位置。
他仔细地问着小郑他们送蛋糕的流程。
“因为是乔主任精心准备的,我们也很小心。蛋糕做好之后,我们才带着玫瑰过去,亲眼看着蛋糕师把那朵玫瑰花放在最顶端后,包扎好了我们才带着。而且上车下车前我们都打开仔细确认过。”小郑把自己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到了这里之后,可能因为之前我们精神有点紧张,小张说他出去抽根烟放松一下,我一个人坐在里面,没注意到几个小孩子溜进来了。”
小郑的意思小孩子们拿的。童蒙听着他的措辞,知道他们应该是送到后守蛋糕的时候开小差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也想不到能在这里出事。
“你是说你们在上车下车前都打开过?”童蒙身后突然响起了徐巽的声音,童蒙回过头,发现徐巽和乔纳森两个人站在身后。徐巽没什么表情,而乔纳森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应该是乔纳森怂恿徐巽过来的,童蒙一看就知道。
小郑肯定地回答了。
徐巽走上前来,从蛋糕盒上面透明的开窗仔细地看了一眼里面的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纳森也凑过来看,说:“巽哥,看出什么了吗?”
徐容主要创作的文学就是儿童故事和悬疑推理,也有两者的结合,最出名的那本是少年侦探集,是轻推理的儿童文学,里面的主角团每天都在推理日常生活中的谜团。这个IP到现在都很火,改编和翻拍不计其数。乔纳森是这个少年侦探团的粉丝,他知道徐巽的爸爸是徐容,不自觉对徐巽又多了一层滤镜。
徐巽看过蛋糕后,心里有些把握,他回过头对童蒙说:“哥,那朵玫瑰花不是小孩子拿的。”
“那是谁拿的?我们都很小心,连推进来都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