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后山庭院。
“教主,这人,该如何处置?”
五彩金丝孔雀屏风后,懒散倚坐在太师椅里的男子一头黑发散开,身着单薄的长袍外衣,露出一截矫健的细白脚踝,身边的两名婢女在弯腰给他细细打理长发。
他耐心听完屋外属下们的禀报后没有回头,只云淡风轻的抛出来一句话。
“莲弟的狗有两日没吃肉了。”
语落,便是结果。
众人听见这话,又偷偷望向厅外树下垂目的夺目女子,纷纷不禁心中叹息。
初见这女子默默跟随在童百熊身后走出来之时,在场无一人不觉心中动容。
尽然姿容并非绝色,但瞧着她的那一瞬间,没有人会愿意大声呵斥她半句,追问她独身一人出现在这荒野之地是否居心不良。
他们甚至连一句语气恶劣的话语都不敢吐出,只恐惊扰了她身边安谧如水的气息,让她挑一挑眉破了眼内荡漾的星月。
假若世间真有神明,那或许便会是此人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即便是素日里最谨慎克制的桑三娘,也在眼睁睁的瞧着女子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恍惚的伸出手,把她小心扶上了马。
宛如昭昭亮亮的白日撞了午夜游走的魑魅,但凡被她看上眼的人,绝无能逃脱她目光所及的机会。
人们会心甘情愿的沦为她手中把弄的玩物,嘴里吞噬的鲜肉,犹死而不自知。
这般颠倒众生的女子,在教主的面前却连目光都懒得多看一眼,直接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下怎不教人人心中大感惋惜。
童百熊闻言就站了出来,正色说道:“教主且慢,这女子暂时杀不得。”
“为何?莫非你把她看上了眼?”
屏风后的男子身影模糊,只能看到他懒散散的背靠软枕,长腿盘起,姿态慵懒又随意。
鬓边长发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下,一根根垂进腿边堆叠的绣花红袍里,两色刺目的分明,令人不禁分神。
“童大哥,外面比她长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本座会再给你寻一个更好的。”
说着,他抬手淡然一挥,下了死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木崖从不留来历不明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是前教主留下来的教规。”
前教主任我行性情严苛,定下的规矩深严,在教中说一不二,从无人敢违逆。
而从他突然失踪以后便由东方不败暂代教主之位,为了安稳教中人心,很多规矩仍是延伸了下来。
童百熊上前一步,继续回禀。
“教主,附近的分舵近来频频出事,昨日我和三娘下山巡视时有人送来箭信,信中指了一处地点让我们寻人,说是此人与正道关系匪浅,或许正与我教出事有关,我便把她寻到带了回来。”
男子侧身靠住小茶桌,低眉捏了一块糕点,愈发无谓。
“既然如此,这人并非我教中人,又说是与我教内出事有关,那直接杀了便是,何须再议。”
“我总觉得这里面颇为古怪。”
“哦?”
“那信来的突兀,也不留名姓,我和三娘寻到此人后粗略看了看,这丫头似身无武功,又细胳膊细腿的,压根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那信无凭无据的就说与她有关,我怕有人借咱们的刀杀人,这事还需再查查。”
“日月神教做事还怕借刀杀人?”男子短促的笑了一声,“莫说这人许是与教内有关,就单凭她正派的身份站在此地,就足够她死百次不足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教主……”
童百熊还欲再劝,男子已然不耐了,语气低沉的制止。
“好了,童大哥不需多言,本座尚未食早,别因一个漠不相关的外人扰了本座的清净。”
说着他抬起手腕向后轻摇,命令道:“来人,把外面的赃物拖远些,别污了本座的眼。”
门外守立的几名黑衣侍从就应声走向树下静默不言的女子。
他们刚要靠近些,女子便抬头淡淡望来一眼。
凤眼倾斜,眼眶狭长。
树影斑驳里重重的光晕流转在她的眼瞳深处,如水面一般的被风吹荡开,散起层层波纹。
他们看着这层层晕荡开的波纹,有种恍惚自己也成了她眼中波澜不惊的浪花。
明明这人的面目是清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模样,眼眸深处却有一把明晃晃的钩子。
钩子的尖端荡着那层漂亮华丽的光晕,吸引着猎物不自觉的往钩子上撞,心甘情愿的主动成为她的盘中餐,掌中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呆呆望着这人身姿端丽的站在树下,两袖宽宽,眉目平静,正如说书人嘴中那高不可攀的金枝贵人。
花瓣从她细长的眼角眷恋滑过,最后砸在她脚边化为不值一提的尘埃,也仍是得不来她一眼低看。
门外所有人的目光痴痴凝望这名不言不动就倾覆众生的女子,皆是僵立在了当场,半步不能靠近。
屋内,下令许久也得不到答复的男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抬手挥退婢女,随手拿了衣架上的衣物绕身一裹,便起身穿过屏风站到了众人面前。
只见这男子一袭暗红花纹的宽大华袍,腰束窄封,一头未束的垂腰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