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夕忽然自责,将不安的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掌珠,若你愿意,给朕一次弥补前世的机会,朕以轮回起誓,许你今生安稳,如若食言,来世孤灯永伴。”
掌珠僵住身子,喃喃道:“誓言太重,掌珠承受不起,望陛下莫要轻言儿戏。”
萧砚夕缄默不语,收紧手臂,抱住娇弱的人儿。若她不信承诺,不给机会,就只能死皮赖脸耗下去了。
总有一天,他会记起前世,然后双倍地偿还于她。
萧砚夕说在心里。
而他与她皆不知的是,前一世,在掌珠出宫寻子时,身后就跟了数名暗卫,一路保护。掌珠病逝那天,萧砚夕就站在草屋外。在掌珠彻底闭眼前,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而在掌珠逝去的第十年,他终于从一对老两口的家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前尘往事,随着帝王的逝去而被封存,就不知,何时才能重启。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相顾无言。一个不愿打开心扉,一个徘徊心门之外,久久没有搭上一句话。直到婴儿床上的小家伙趴在栏杆上,好奇地盯着爹娘看,“吖?”
听见动静,两人齐齐站起身,争先要抱崽崽。
面对爹娘同时伸出来的手,崽崽咧嘴选择了娘亲。
掌珠抱起他,抛却烦心事,温柔地问:“宝宝醒了?”
“嗯!”
掌珠又问:“还困嘛?”
“不~”
歪打正着,小崽崽回应了两声。
萧砚夕觉得自己的崽太聪慧了,从女人手里抱过孩子,扛在脖子上,“走,父皇带你去街上看舞狮。”
因为刚睡醒,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哪受的得了外面的寒风?掌珠不答应。
萧砚夕拉着儿子的双手,让他抱住自己的头,散漫道,“朕向来一言九鼎,承诺的事,必会兑现。”
意思就是,不去也得去。
崽崽抱着父亲的头,捯饬两条小短腿,“吖——”
萧砚夕明白了,崽崽是想去。于是再次扯过羊羔绒斗篷,罩住儿子,大步走向门外。
掌珠担心孩子,不得不跟上。
侍卫们排成两排,跟在帝王身后,那阵仗,别提多惹眼。
萧砚夕侧眸,“闪一边去。”
侍卫们立马遁地,悄悄保护。谁能想象,矜贵疏冷的帝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
东街开了一家面馆,请了江湖杂耍的戏班。戏班轮流表演着胸膛碎大石、硬气功-吞刀、走钢丝,还有舞狮。
崽崽哪里见过这些,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瞧着。看见武师喷火,惊讶地撑圆小嘴,十根手指头不停扒拉着父亲的发冠。
萧砚夕怕他尿自己脖颈里,把他抱下来,抱在臂弯,指着喷火的武师,破灭孩子的幻想,“假的。”
崽崽不懂,指着躺在长椅上,准备碎大石的人,“吖——”
萧砚夕点点头,“也是假的。”
掌珠:“......”
崽崽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完全懵了。
“砰!”
表演者抡起锤子,砸在同伴胸口,大石头应声而碎。
瞧热闹的百姓们起哄喝彩,“好,再来一次!”
打杂的伙计拿着铜盆,轮番走一遍,“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铜板霹雳吧啦落入铜盆里。
等伙计来到萧砚夕面前,笑道:“大爷,赏口酒钱?”
没等萧砚夕开口,崽崽伸出手,从铜盆里抓了一把铜钱,递给娘亲,“诶——”
掌珠:“......”
伙计懵逼了,“喂,小鬼,不能拿啊。”
本要翘起唇角的萧砚夕冷脸,“叫谁小鬼呢?”
看对方衣冠楚楚,身侧的女子娇美如花,定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少爷,伙计不敢招惹,挠挠头,“大爷,小的嘴瓢,但道理是真的,您家宝贝不能拿我们的辛苦钱啊。”
萧砚夕看向怀里的崽崽,“乖宝,还回去。”
崽崽低头玩手里的铜钱,没有要还的意思。
萧砚夕单手抱他,另一只手摸向钱袋,空空如也......
贵人出街,基本不会自带钱袋......
这就尴尬了。
他看向掌珠,不自然地道:“给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