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女儿长大了。
杜忘送妻子回到府上,叮嘱几句,就带领卫兵去往郊外一处山贼的落脚点。
昨夜据探子报,前些日子洗劫富商粮仓的势力,就是这拨山贼。而他们真正的身份,很可能是落草为寇的鲁王旧部,或是闵氏培养的势力。
无论哪拨人,都必须在帝王责问前,将之围剿。
城内。
发放完粮食,掌珠拖着疲惫的身子,与萧砚夕来到驿馆。之前,崽崽因为没见过这么多人,有些害怕,一直粘着掌珠,不肯从她身上下来。无奈,掌珠只好背着儿子,加入户部官员行列,一忙就是一整天,累得腰快断了。
卸下崽子,萧砚夕拎起儿子,往他小屁股上打了两下,“平日那么听话,关键时候却闹人,看把你娘累的。”
崽崽“呜呜”两声,像是知道自己不懂事了,怯生生地瞅着爹爹。
“好了,宝宝又不是故意的。”掌珠抱回崽崽,温声问道:“被你父皇打疼了吧?”
“嗯...”崽崽扁着嘴,小声应了一句,还挤出两颗泪豆子。
掌珠哄了哄,小家伙立马笑了。
萧砚夕揪揪他的小耳朵,“明日去郊外放粮,还磨人不?”
崽崽窝在娘亲颈窝,埋头不回应。
翌日一早,却不磨人了。张怀喜抱着他,站在驿馆门口,握着他的小手,与众人摆手道别。
户部官员都说,小萧霖有圣上幼年的风范——以大局为重。
萧砚夕坐在汗血宝马上,望着远方,没有因为官员的话语开怀。
崽崽太小,还承受不起江山的重任。自己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舒适、快乐的童年。至于以后,且行且看吧。
就这样,众人忙碌了十日,走遍茺州附近数座城池,终于在初九的晚上,发放完最后一袋粮。
当晚,完成剿匪归来的杜忘,与女儿和外孙匆匆见了一面,就赶到圣驾前禀奏要事去了。
那拨山匪,是鲁王旧部中憎恨帝王家的残余势力。经此一遭,鲁王留下的隐患就此彻底解决。
萧砚夕下旨,令杜忘在半年内,找出闵氏培养的势力集团,一并铲除。
正月初十,队伍启程归京。
掌珠抱着崽崽,站在车厢的后廊上,眺望茺州城,“宝宝,等来年,娘再带你回来探望外公、外婆。”
崽崽指了指茺州城,又指了指娘亲,“吖?”
掌珠笑,“嗯,娘亲是茺州人氏。”
崽崽懵懂,用头撞了一下娘亲的肩头,嘻嘻笑着。
冬阳照耀在母子的身上,别样温煦。
行了十日路程,队伍停在一座城门前。萧砚夕倚在马车前,对张怀喜道:“想回去看看就去吧。”
张怀喜凝着城门口,戚戚一笑,转身背对城门,“不了,老奴孤单惯了,没有亲人。”
萧砚夕和掌珠沉默。
忽然,小崽崽伸出手,拽住张怀喜的发冠,“爷。”
“......”
掌珠颠颠儿子,“宝宝刚刚喊什么?”
崽崽低头抠手指。
刚刚是幻听吗?
就在众人以为崽崽只是随便吐出一个音节时,崽崽小嘴一努,“爷。”
张怀喜老泪纵横,哪受得起这个,悄悄揩掉眼角的泪花。为了缓解尴尬,“要不,老奴还是进城一趟吧,给陛下买点城中特产。”
萧砚夕挑眉,“朕缺那点特产?”
张怀喜笑眯眯道:“老奴的心意。”
萧砚夕坐回车厢,让侍卫牵给他一匹马,“给你半日时间。”
“谢陛下。”张怀喜牵过马,想要独自一人进城。
崽崽又拽住他,吐出两个字:“爷啊——”
众人欣喜,小皇子又进步了。
掌珠欣慰儿子的成长,把儿子塞进张怀喜怀里,“跟张爷爷进城玩去。”
崽崽趴在张怀喜肩上,冲娘亲小幅度摆手。
这是张怀喜,手把手教给他的告别动作。
八、九个月的宝宝,总是能让人收获惊喜。
因儿子也要进城,萧砚夕给张怀喜加派了人手。
张怀喜坐在高头大马上,胸前系着襁褓袋子,把崽崽装在里面,颇有气场地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