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闭上眼,双臂环住他的腰,“陛下。”
头一次这么郑重的喊他,萧砚夕有点不适应,“嗯?”
“妾身愿意留在君的身边,伴君度过朝暮、春夏。”掌珠仰起头,眼睛泛着晶莹泪光,“妾身想陪着陛下,从黑发到白发、从韶华到苍暮。”
萧砚夕的心脏明显地收缩一下,缓缓抬手,揩掉她眼睛的泪,“...真的?”
“嗯。”掌珠笑着抹去泪水,踮起脚,搂住他脖颈,“陛下愿意陪妾身到老吗?”
午日阳光璀璨,射入男人古潭般的长眸。男人微眯眼帘,没有立即回答。
掌珠心中小小的失落,以为他嫌承诺太重,不敢轻易许诺。毕竟,他现在是九五至尊,一诺千金,驷马难追。
张怀喜曾经告诉她,身为帝王后宫的女人,从嫔到妃,乃至皇后,都要有一颗隐忍的心。要允许帝王宠幸其他妃子,这是后宫女人必须要保持的大气,也是守住本心的原因。一旦失守,如飞蛾扑火,心锁小楼,盼月上枝头,却再也等不到翘首期盼的那个人。
她忽然陷入矛盾中,自己那点卑微的爱意,在帝王面前,拿得出手吗?
可...心已交付,覆水难收。
她忽然压低男人的脖子,声带着哭腔和一丝小娇蛮,“你若还想纳妃,就在此放我离开,也好断了我的妄想。”
萧砚夕低头吻住她。两人在宁谧的客栈中拥吻,带着不顾一切的热忱。
崽崽坐在床上,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写满疑惑,然后哇一声哭了。
听得儿子的哭声,掌珠别开头,平复呼吸。
萧砚夕松开人儿,转身抱起崽崽,“乖宝怎么了?”
崽崽抬起软软的小拳头,捶打他一下,哭得难过极了。
爹爹竟然欺负娘亲.....
不懂幼崽单纯古怪的想法,萧砚夕抱着他在屋里慢慢挪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指着外面,“乖宝看,枯枝要吐新了。”
他亲亲哭泣的小宝宝,“吾儿快一岁了,要慢慢学会坚强。”
崽崽挤着泪豆子看他,扁嘴又打他一下,这一拳力道不小,打在他的下巴上。
萧砚夕捂住下巴,假意凶道:“还想不想要太子之位了?”
“哇——”
回应他的,是朗朗的哭泣声。
*
队伍再次踏上归程。侍卫长来到马车前,“禀陛下,卑职已经找到孩子的父亲,就在这座县城内。”
萧砚夕淡目,“人呢,为何不过来?”
“孩子的父亲希望由咱们抚养孩子。”
萧砚夕语气不善,“朕为何要替他养子?叫他滚过来!”
侍卫长叹道:“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带着钱粮,离家出走,不知去向。那名店小二气急败坏,哪有心思抚养孩子......”
萧砚夕一愣,敛着火气撂下车帷。
众侍卫等在马车外,只等帝王一声令下,将孩子丢还给店小二。
车厢内传出帝王淡漠的声音:“就此启程。”
侍卫们愣了下,随即牵起马匹,朝皇城方向进发。
他们都深知陛下为何改变了主意。与其把孩子交给一个不负责任、虚伪无作为的父亲,遭遇被谩骂、殴打,甚至卖给牙婆的命运,还不如被带回宫里,留在帝王身边。或许数年后,会培养出一个皇族伴读,亦或是一代名将。
*
圣驾抵达皇城外,百官排着队前来迎接。
当萧砚夕弯腰走出车厢,睥睨百官时,百官跪地请安。
“臣等恭迎圣驾回朝!”
萧砚夕略一抬袖,“众卿平身。”
随即,他由张怀喜扶着,步下车廊。
百官站成两排作揖,迎帝王入城。
这时,车帷被一只小嫩手挑开,“吖!”
一声清脆奶音传来,众人知晓,是小皇子发出的声音。
每个人都低头憋笑。
随即,一名貌美女子抱着小皇子走出来,在百官的见证下,伸手握住帝王伸过来的大手。
张怀喜手持浮尘,挺直腰板,走到百官面前,视线一扫,落在内阁首辅宋贤的脸上,“宋阁老?”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宋贤手执帝王的亲笔信以及内阁拟好的封后册文,跪地道:“臣恭迎陛下、皇后娘娘回宫!”
随即,诸位司长官相继跪地。
众人看着宋贤手里的册文,明白过来,立马跪地,“臣等恭迎陛下、皇后娘娘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