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中门!”内堂一人听到炼锋号掌门的说话,忍不住眼皮急跳,套着鹿皮的双手,不知不觉中就握紧了拳头。
“百斤刀”黎不悔一声令下,自然有三五门人放下手中活计,互相丢了个眼神,默契地前去开门。
沙洲柊树打造的原木门栓又硬又沉,非得两个以上壮汉合力,才能稍微抬起。
随着门栓全部取下,又有人合力转动绞盘,通过手臂粗的麻绳带动机关,终于将丈八高、丈许宽的大门缓缓地往里面打开。
“善哉,善哉!”
又是一声如雷贯耳地禅唱,距离最近的“九环刀”向且正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圆乎乎,锃亮泛光的光头,漫步走近过来。
“头顶没有戒疤!不定是哪座寺庙的小沙弥?”
再走近些,向且正就看见唇红齿白的破戒僧慈舟,眉心一颗芝麻大的红痣,若有若无,慈眉善目,唯有眼神十分淡漠,估摸着岁数不过而立之年,心里就十分不痛快,担心掌门师兄被这卖相甚是不俗的出家人给诓了。
来人终于走到奇膝高的门槛前,众人看过去,忍不住都停了手上的活计,就连叮铃咣啷的打铁声都为之一顿。
只见破戒僧慈舟一身白衣胜雪,气度恢宏,仿佛王侯世家的公子,却偏偏宝相庄严,内蕴神仪,举手投足之间,一股超然物外,渺渺出尘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当人们注意到登门造访的贵客衣服上,星星点点的斑斑血迹,犹如三九天踏雪寻梅,红地漫山遍野,又忍不住惊疑不定。
清脆悦耳的打铁声再次响起,只不过铁厂里的工匠和学徒都有些心不在焉,节奏也开始散乱不堪。
白衣僧人对此视若未睹,抬腿迈过门槛,迳自绕过雕刻着鬼工催火之画壁,穿过四水归堂的院子,来到炼锋号的前堂。
“九环刀”向且正轻轻招手,往里洞开的大门缓缓合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破戒僧慈舟对此恍然未觉,直接来到炼锋号掌门的面前。
此时,断乱因果之力不期然之间再度发作,白衣僧人得以窥见眼前之人的下场:被出道不久的沙盗击杀,甚至尸首都被众匪侮辱。
他忍不住环视周围,炼锋号里的工匠、学徒,诸多刀手,尽是印堂无光暗沉,乌黑霉运盖顶,竟然都是惨死的下场。
“善哉善哉!贫僧擅长观人眉宇,而断人吉凶祸福。炼锋号诸位好汉,下场恐怕十分不妙!”
破戒僧慈舟双手合十,心里涌出一股怜悯之情,嘴里却不依不饶:“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这一手,莫说心里有点数的掌门人黎不悔听了,心惊肉跳不已,就连左近徘徊的“九环刀”向且正,都是按捺不住,想要拔刀出鞘,强行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