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人王国的本教巫师,多是胸前挂一面铜镜,身上法衣由百条布带束成,看上去有些衣衫褴褛,像是中原逐渐兴起的丐帮,帮中弟子身穿的百衲衣,实质上却是大相径庭。
换过装束后,慈舟放三匹骆驼归于自然,独自骑着天山龙马,离开了安西都护府,迳自向高地人如今所在的疆域前去。
自土地兼并日益加重,府兵制崩坏,没了关中自耕农这个庞大的兵源地,西唐帝国朝廷掌握的实力日益衰退,兵祸连绵多年的安史之乱,更是给式微的帝国重重一击,紧随而来的就是骄兵悍将的时代,随着朝廷分封节度使,藩镇割据蜂拥而起,彼此攻伐不停,白白消耗了帝国元气。
若非西唐帝国内乱,撤回了西域大量精锐平叛,高地人也不敢下来,夺取并吞并了苏毗、吐谷浑和甘南等地,甚至在河西走廊一带,扶持起几个附属的小政权,作为进一步拓展疆域的补给地。
可惜的是,河西走廊肥地流油的千里沃野,生产出的粮食大部分都被收刮走了,落进王室、贵族的手里,辛劳的平民和奴户,依旧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正因为如此,当慈舟以本教巫师的身份,进入高地人强行占据的势力地盘后,就一头扎进为军队提供肉类和奶食的牧民帐篷里,像一个好心肠的巫师,为积劳成疾的牧民治疗、祛除伤痛,为坠马而死等意外亡故的平民,超度他们的灵魂。
没过几天,慈舟身上的味道,就与簇拥他的牧民们混同,再也分不出彼此。饮食习俗,语言口癖,更是与高地人相差无二,真的将入乡随俗诠释地,完美!
在此期间,他曾经数次亲眼目睹,高地人士兵闯入牧民的帐篷,随意扔下一把铜钱,就牵走了羊群里最肥美的羔羊,牧民舍不得吃的奶疙瘩,雪白地就像天上的白云,也是成筐装满,用驮兽一股脑地搬走。
牧民们又气又急,却害怕士兵手里的刀,只能强行忍下了,回头看着本教的巫师,露出无可奈何,想哭又想笑的表情。
换做是以前,嫉恶如仇的慈舟早就出手了,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身为高地人王国的既得利益者,备受尊崇的本教巫师,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士兵征收粮草。
再说了,比牧民更惨的还有大把,譬如高地人王国最底层的奴户,受到的压榨更是千般花样,万种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户年龄最大的儿子,会作为血税,被路过的军队带走,作为贵族军官的仆从,或许会过上几天好日子,却是将性命完全交付出去。若是主人心情好,还能赏碗饭吃,若是主人在外面受了气,或是遇上什么不爽利的事,往往就会被当做出气筒,赏一顿肉丝面还是轻的,吃一顿带红油的板面,简直就是要命。
就这样,奴户家里的“长子”,接受一轮又一轮的收割,直到生不出来了,血税才会停止征收。
还有就是,奴户的女儿,身子刚刚长开,就被贵人看中带走,那下场还算好的。若是被路过的军队带走,往往死在军营里,下场非常不堪。
慈舟就见过几个被蹂躏地奄奄一息,被路过军队随意扔在某奴户家门口的少女,豆蔻年华,正是含苞待放时,就被迫服侍过成百上千的士兵,从里到外都烂了。
幸运的,还能见着自己的父母。不幸的,只能化作一抔黄土!没有人会怜惜这些可怜人,或许有,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