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想错了,社团做的饭餸反而好吃,而且价钱也不比别人贵。”“怎么会,社团不欺行霸市吗?”周若云诧异道。
冼耀文将周若云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这你就不知道了,饭餸的量大且份数固定,成本可以压到很低,相同的饭餸要比其他包伙食的利润高出两三成。”
“为什么能压低成本?”
“采购量大,单价自然低,而且要做多少量固定,几乎不会造成损耗。成本压下去了,利润有保障,没必要在饭餸质量和价格上做文章。”
“哦。”周若云恍然大悟,“这个生意只有社团能做?”
“对的,对买方来说并没有多钱,社团霸占卖方市场也无所谓,没人会抗争,这种生意自然被社团垄断。”
周若云若有所思道:“你说假如包伙食稳定做到一餐上千份,利润是不是很高?”
冼耀文将头搁在周若云的小肩上,“不要胡思乱想,我之前跟玉珍说过,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有些钱我们不应该去赚。”
周若云吐吐舌头,“我居然想到做包伙食,我错了。”
冼耀文拍了拍周若云的小腹,“你要是不知道该把钱投到哪里,借我50万,一年后我还你75万。”
周若云冁然笑道:“你不是借钱,是故意给我送钱,我不借给你。”
“这下你的脑子转得倒挺快,你先去倒水,我收拾一下过来。”
“嗯。”
几个女人里面,周若云的杂学水平是最高的,喝水时,两人聊起了《红楼梦》,说起了文中茄鲞那道菜,也争论作者是曹雪芹的说法靠不靠谱。
仅是调情性质的争论,谁也没往心里去。
前面几十年,大半知名文人卷入了“红争”,报刊评论区充斥各种为夯实自我立场的胡说八道,《红楼梦》的水早就被搅浑,曹雪芹这人物是否曾经存在过都难说。
不过,调情的争论倒是给了冼耀文一丝灵感,或许他可以推动“郝学会”的建立,组织一帮吃不上饭的文人在报刊评论区不断讨论与争执《郝运来》。
没准数十年后郝运来就成为真实存在、族谱可查的抗日奇侠,一句口头禅“我赌你穿了好运来衬衣”闯天下。
文学留在夜里,第二天的清晨,冼耀文和洪英东相会九龙仓附近的地踎茶居。
一如往昔,点心还是摆地上,一人手里捧一破茶盏,亚洲蹲于地。
“冼兄,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我之间用不着客套,洪兄,别人都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倒好,哪有危险往哪走,这趟运了多少货,值得你这么拼命?”
“十五万。”
“三万的利润,到手一半?”
运货到澳门的利润在两成上下略微浮动,其中一半左右的利润用于船租、伙计、海关、水警等开支,这已经是业内公开的秘密。
只有金季商行这种事先做好布局,且出货量大的大走私商,各方面的平均成本相对较低,实际利润可以达到12%至17%之间。
“差不多。”
“澳门这条线油水丰厚,我也不好劝你别干,但以后就不要亲自押运了,你这次侥幸碰到商行的人刚好在附近,下次就未必了。
而且,那天晚上闹出的动静费上万,会被记在商行的账上,股东查账时问起来,我不太好回答。”
“抱歉,让冼兄你为难了,那晚的费算我的。”
“不是钱的问题。”冼耀文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商行之外你想自己走单帮没问题,赚多一点算一点,但走私生意的好行市不会持续太久,你还是应该未雨绸缪为将来考虑一下。”
“冼兄有何赐教?”
“我们之前说过的海沙生意,等我这次出差回来就可以开动了。还有,丽池园准备盖几栋楼,参照公众四方街的操作模式,生意主要给罗大哥做,但另有一个项目也要启动,以罗大哥的实力想两边吃下力有不逮。
我的想法是你搭上一股,组建一个施工队入场,借此跟着罗大哥学习,积累施工经验,将来也好自己单干。”
洪英东思考片刻,“大概要垫资多少?”
“这得看罗大哥,我约了他吃午饭,你请客,我们三个一起聊聊。”
洪英东轻笑一声,“好,我请。”
上午,冼耀文去了香港制造集团、幸福工厂、快活塑料,临近中午又到金满福转了转,这家他仅占股5%的金铺一直没怎么关心过,走一趟表现一下关注。
午饭安排在大同酒家,关系摆在那里,加上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经历,罗鹰世对丽池园和武康园都有兴趣,准备尽自己所能吃下最多的份额,洪英东只需出50万在丽池园工程占上一股。
冼耀文又提了一嘴家里要盖的新楼水立方,罗鹰世接了过去,承诺依然是微利就行。
下午茶时间,冼耀文在山今楼的包间会见了从李氏公仔挖过来的技术骨干邓玉梅,以及苏绣高手陈萍、粤绣高手陈少芬。
她们三人将成为“周小姐”事业线的开荒牛,参与研发第一款周小姐娃娃。
给三人画了一通一定会兑现的大饼,等三人离开,他拿着一张地图研究起来。
童趣是现金牛奶型公司,除非是遇到不可抗力,否则他不会放手,会一直持有,且数十年内不打算吸纳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