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花园的长条竹椅上,看着paul萧索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拐角。
唐逸没有说话,只是拥紧陈珂纤巧的肩头,好一会儿后,笑笑道:“你还是那么傻。”
陈珂轻笑:“放心吧,我可不是那时候追你屁股跑、把你看得比天还高的小丫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再说,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嫁给洋鬼子啊,哥,在刚刚的事件里,你只是起了一个挡箭牌的作用,不会自己还感动的一塌糊涂吧?”
唐逸笑笑,陈珂却已经将清香怡人的发型靠在了唐逸胸口,听着唐逸的心跳,慢慢睡去…………
回到黄海的唐逸马上将工作重心放在了申办世博会的论证程序上,召集各界专家召开座谈会,听取他们的意见,更深入区、市,和当地党政干部谈话,问询他们对申办世博会的态度。
唐逸下区市,没带秘书。最近都这样,只要下去,他都不让任何人跟着。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陆一波。因此,唐逸走后,陆一波抓紧时间处理了几份由于赴京而积压下来的文件,再看看备忘板,备忘板上也没记着什么特别需要急办的事。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真该回家走一趟了,刚把岳父岳母从农村接来,许多后续的事都还没安置妥帖。但他总觉得还有事没有办一样,就是不能起身。
十分钟后,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陆一波一愣,心跳骤然加快。
这是预料中的,他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去抓起了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是他党校的老领导,市委副书记王丽珍打来的。最近,王书记总是在唐市长不在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这一个规律,已表现得非常明显。电话的内容,也越来越多地脱离工作,而“漫不经心”地向非工作领域延伸。
陆一波是个非常敏感的人。所以,他清楚的意识到在发生着什么,有些不安,有些惶恐,甚至有些难堪,拿着话筒的手微微渗出了汗珠。
“回来了?”王书记的声音很柔和,却令陆一波一阵不寒而栗。
“王书记,回来了……前天就回来了……”陆一波小心的回答。其实下午开常委会时,她俩已经见过面了,陆一波还特地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但王书记还是要这样问,显得她特别关注陆一波似的。
“一路辛苦。”王海珍寒暄了几句,然后轻轻地问道,“唐市长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陆一波含糊的回答。
“一点事儿都没有?”王丽珍又问。她想知道,除了在下午的常委会上公开传达的那些情况以外,唐逸在燕京还办了些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她当然不便问得那么直截了当,但含义是相当明确的。
“从大的方面讲,应该说是……没有……”
“从不大的那些方面讲呢?”王书记笑了起来。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唐市长和部委领导谈话时,我没在场……”
王丽珍恩了一声:“什么时候上我这儿来坐一下,咱们随便聊聊?”
陆一波敷衍的答应一声,挂了电话,这才觉得全身衣服已经湿透。
他知道,作为市长的秘书,他不应该和其他市委领导发生除工作需要以外的频繁往来和过于紧密的接触。这是高等级政治生活中一条不成文的规则,是约定俗成的工作纪律。
现在,迫于无奈,他已经几次去王书记那里串门了,虽然没谈什么实质姓的问题,但他知道,他踩线了。
唐市长最近的活动很受人关注,频繁下区、市和地方党政干部接触,谈世博会,谈黄海的发展,据说,有相当一部分地方党政要员给了唐市长极高的评价,这点,不能不令市委的一些人忧心忡忡,尤其是听说福平市市委书记冯曰伦,在福平全市干部大会上公然喊出了“认真学习唐逸市长讲话精神”的口号,这无异于向黄海官场投下一枚重磅炸弹,而涉身其中,很是了解一些内幕的陆一波更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黄海,即将动荡的前奏。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陆一波的思绪。
进来的是政斧秘书长邓文秩,陆一波忙站起来,邓秘书长是知道唐市长行程的,这个时间来,自然是有事找自己。
邓文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坐到了办公桌对面,又对陆一波道:“坐,坐吧。”
“一波啊,来办公厅工作也几个月了,有什么体会啊?”邓文秩问话时脸上笑容就显得莫测高深起来。
陆一波小心翼翼的道:“文秘工作一点也不轻松,尤其是距离唐市长的高标准、高要求,我还差得远。”
“那你有没有想过,下去锻炼锻炼?作文秘,有点大材小用嘛。”借着陆一波的话头,邓文秩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谈的内容上。
“下去?”陆一波愣了一下,看着邓文秩和蔼的笑容,他知道,如果不是唐市长的意思,邓秘书长是不会来同自己说这番话的。
邓文秩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等他的答案,也似乎想更加了解他一些,因为邓文秩突然发现,对这位沾点远亲的亲戚,自己根本就不怎么了解,例如,他和王书记到底是什么关系?唐市长撤换他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邓文秩的注视下陆一波轻轻点头,说:“我服从安排,而且,我也很想换个环境。”
邓文秩笑道:“那行,明天你交接下工作,暂时回秘书处,新的工作安排咱们再谈,不过唐市长交代过,尽量会安排你到能发光发热的岗位,好像准备安排你进福平重要的区任副书记,放心吧,是好事。”说着话就轻轻拍了拍陆一波的肩膀。
“好。”陆一波声音有些涩,实在想不到唐市长会这么安排他,本以为,是唐市长发觉了他的异常,准备将他打进冷宫呢。
看着邓文秩的背影,陆一波慢慢坐在椅子上,心里,莫名的轻松,终于解脱了,不是吗?
……
一辆在落曰下闪烁着冷冽光泽的崭新奥迪疾驰在福平至市区的高速上。
坐在车里,唐逸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看号码,是人大副主任、总工会主席段贺军。
唐逸琢磨着,顺手接通了电话。
“唐市长,您下班了吧?一起吃个饭?”
唐逸笑道:“刚刚从福平出来,大概半个小时能回市区吧,饭就暂时不吃了,是想和我谈基金的问题,是吧?”
段贺军笑道:“那也不全是,我们人大最近正在搞施政测评,市长,你不会没听说吧?”
“听说过一些。”唐逸当然知道,更知道这次施政测评从某种程度上就是个风向标,是自己的初考。
段贺军道:“结果暂时还没出来,不过我走访了一些人大代表,他们对您的支持度很高,但我还是有些隐忧啊,因为我在同他们谈话时发现,一些代表对您的施政思路根本没有了解,大多数代表都认为您是中央下来的空降市长,对您在基层的工作经历根本不了解,呵呵,唐市长,我这是实话实说。”
唐逸饶有趣味的道:“你继续说。”
“所以吧,我就想,全市几百名人大代表,有多少会去认真的了解您?又有多少人能预见到您为黄海发展带来的契机?”
唐逸笑道:“过了,过了啊!”
段贺军道:“我这同样是实话实说,我是真觉得应该请全市人大代表跟您进行零距离接触,那我想,大概这些代表都会跟我一样,发现我们的新市长很值得拥护。”
“当然,现在也没有您和大家零距离接触的条件,我只是有感而发。”
唐逸就笑:“顺其自然吧,想了解我的施政纲领,人代会上听工作报告就可以,也不必搞得那么复杂。”
段贺军道:“但我总觉得,工作报告太程序化一些,市长……算了,您别管了。”
唐逸笑笑,说:“那我就真不管了啊!”
段贺军也笑,恩了一声。
唐逸就转开话题,问道:“基金的事讨论的怎么样了?”
段贺军也不隐瞒,说:“周峰,就是我们那个把财权的副主席一直都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将矛盾扩大。”
唐逸微微蹙眉,道:“话不是这么说,成立基金将会使得送温暖工程长久有序的健康发展下去,如果每年都要四处化缘,我现在就可以下断言,早晚每年六百万的最低标准你都达不到。”
“段主任,一点点工作之间的矛盾,和一项为所有贫困职工谋福利的事业,孰轻孰重,我觉得,还是后者重要吧?”
段贺军叹口气:“市长批评的是,我会自己检讨一下,另外召开基层干部大会,听听所有干部的意见,毕竟要讲明煮嘛。”
唐逸笑道:“这就对喽,而且我认为,崔书记对基金上马也会持支持态度,这点毋庸置疑。”
段贺军对崔书记的态度似乎倒不大关心,说:“那我就按照市长的意见,一定将成立基金的工作顺利安排下去。”
又谈了几句工作,唐逸挂了电话。
靠在座椅上,琢磨着两个名字,“周峰”,“周文凯”。唐逸慢慢闭上了眼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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