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如同戴安设想的那般,在听到机器人报告后,在裤子里找到了纸条:
“伯爵城堡地下室的惊喜真是令虫赞叹。”
纸条很快在手中化成湮粉。
沃森其实并不完全知道戴安的特殊身体,但他曾经被伯爵指派的一系列任务中,与莱茵研究院有过接触,并且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比如常年卧榻在床的孱弱雄虫,需要从莱茵研究院拿取的药物。
乔林那个老狐狸可不会告诉他原因,沃森试图私自调查过,仅仅得到一些无足轻重的消息,他曾经坚信,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乔林和莱茵研究院的对接员,现在多了一个写纸条的神秘虫。
沃森调出机器人的报告记录,发现在几个小时前报告过一次。
所以戴安他也知道,是要让我去处理吗?
沃森微眯双眼,他很想完成这个任务,这样他就能邀功,获得宠爱和信任,这才是雄主赐予的,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划出光脑,调用私密频道联系乔林伯爵,通讯很快被接听。
“伯爵殿下,我受孕成功了,我需要您立刻满足我第二个条件。”
“可以,先到城堡来,检查结果确定后,我会告诉你一切,谨记你的承诺,失信于我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通讯那头苍老的声音悠远,像是在一处空旷的地带。
紧迫感油然而生,真相踏着沉重的步伐向他逼近。
伯爵城堡的墙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仔细看像是一种繁琐的上古文字,可以知晓的是,没有人会这种语言,甚至在庞大的光脑资料库里都找不到相关信息。
高达三米,修剪成方形的灌木丛,组成了天然的花园围墙,在中间的小亭里的沃森正襟危坐,等着伯爵的到来。
他像个被名为爱的罂粟诱哄的囚徒,自愿进了一个笼子里,会在之后的日日夜夜里症结难解,食不果腹,最后受不了也不会愿意出来。
他的视线时刻注视着花环拱门,像是坐在监牢里等待宣判的异教徒,宽恕还是罪名,取决于他的证词,以及神父是否慈悲。
不论何时,脑海里出现的戴安的样子,总是带着笑的,即使身体不好,他的笑总是苍白,透着无力感,可就是那样的吸引着我,我对他的一见钟情,是一个突然降临的,别无选择的结果,我的心与灵魂在见到他的那刻,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了。
沃森的记忆拉远,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当狂热和克制并存,他眼睛像月光照耀下的海,风平浪静的只有表面。
从还是一颗蛋起,就跟着雌父在星舰上奔赴,出生在星舰,长大在星舰,直到十六岁时,雌父必须要回到主星上做报告,我才真正的脚踏实地。
十六年来,没有过适龄的玩伴,没有见过雄虫,只偶尔听过那些军雌们谈论,等到我看见戴安,原来雄虫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美好可爱,既漂亮又珍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任何东西,因为没有做过芯片移植手术,在星际漂流的日子连光脑都没法使用,读物一直是雌父各处收集而来的书,成长教导也是由雌父偶尔的、怜悯的指点,我感到他好像并不喜欢我,只是出于义务才将我带在身边,但我很感谢他把我送到了福伊尔城堡,让我第一个见到的雄虫就是戴安。
十六岁之前,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跟其他雌虫没什么区别,但是乔林伯爵,给了我不一样的世界,最令我窃喜的是,我可以在戴安上课的时候在门外旁听,天知道我内心有多么雀跃。
沃森看着乔林从灌木道里走来,纷飞的思绪被拉回,从前也是这样,面前这只日渐老态的雄虫,总是一副胜券在握进而满不在乎的样子。
“检查结果令我非常满意,沃森,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乔林笑眯了眼,与那些得知将有孙子的老父亲没什么区别。
沃森只是在赌,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蛋,可这场较量他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所以他得赢。
在得知检查结果的那刻,他心里堵着的气终于呼出,心跳也趋于平缓。
“现在我也该叫您一声父亲。”沃森顿了顿,斟酌着措辞,“那么,我们当初的条约是否可以履行第二条了。”
“咳,你真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性急。”乔林清了清嗓,拿起石桌上摆好的茶具,给自己倒了壶花茶,“这件事说来话长,所以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他总是这样,说着自以为幽默的言语,试图让别人理解他的风趣。
“你只是想知道戴安的事?不想知道别的?”伯爵喝了口花茶,温度刚好,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像是个老小孩。
“不想,您只需要赶快告诉我就好了。”我想知道的自己会查,沃森如是想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收回你像我年轻时的话,你还是更像你的雌父,说起来好久没见到他了,我那个军雌兄弟,他还在郊区的星系抓星盗吗?”乔林似乎陷入了回忆,脸上追忆之色尤为浓厚,“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消停一下。”
沃森垂下眼帘,比起自己的雌父和那从未见过的雄父,乔林更像是他的挚亲,但他们俩都知道,这层血缘关系只是面上的遮掩,只不过方便自己,替他办一些隐秘的事罢了。
“话又说回来,戴安可是莱茵研究院的奇迹啊。”乔林的说话方式总是慢悠悠的,如同其他上了年纪的虫一般,“对了,你最近小心点,他本来.....应该活不过二十岁的。”
耳边似有雷鸣炸响,沃森猛的抬头看着乔林,那历经岁月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谈论晚上吃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那雄主他......”沃森很想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你所见,他确实还活着,并且发生了我们都不知道变故,他的身体表象失去了基因病变的痕迹,甚至几天不见还长高了一大截。”乔林指甲轻轻敲击着瓷杯,“他好像变得......对我很防备,对你也是,所以我会跟莱茵研究院那边联系,让他们去接触戴安那小子。”
沃森高悬的心落下,绷紧的肌肉也跟着松弛。
重新提到戴安,明明是略显沉重的话题,两虫的眼里都含着笑意,只是其中的意思显然不同。
“别那么紧张,你现在可是怀着我的孙子,我还等着六个月后带孩子呢。”乔林起身拍了拍沃森的肩,“还有件事你必须知道,戴安他,可不只是虫族。”
沃森脸上表情变都没变,像是早有所觉。
“我们得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乔林直盯着他的脸,想从那俊美精致的脸上找到答案般,“这样我们就能获得更多的成功数据,但也有可能,结果是不能复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用操心,我只是通知你而已,好好回家养着吧。”乔林双手背在身后,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只需要等待,莱茵恶魔的降临。”
“我们要去......”
“嘘!”
戴安开口就被打断了,医生食指抵着唇中,示意他不要说话,平凡脸上异常严肃。
戴安闭嘴,经过布满灰尘的一层长廊,跟着医生走至螺旋向下的石阶,似乎大家都喜欢把秘密藏在地底。
这样旋转的阶梯走久了,会令人感到一种,好像永远无止境般的心悸。
好在他们很快就到了,医生拉开了位于阶梯尽头的门,紧接着他们进入了,与古堡格格不入的......满是高科技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