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季怀夏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了桌边。他摸出了那枚镂刻着他名字的玉珏。他死死地握着,力度大到那镂空的雕纹都印刻进了他的掌心里。他后来还是把它赎了回来。窗外冷白的月辉洒了进来。
他突然觉得月辉很沉很沉,几乎要压断他挺直的脊骨。月色如水般在他的身侧流淌。这玉珏似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他心里,挤压着他的脏器,将脏器压缩得变形。
小白在床上翻了个身,手习惯性的去捞季怀夏,想把他重新扣回怀里睡觉,却摸了个空。他迷迷瞪瞪地颠下床,把季怀夏抱在怀里。季怀夏被他重新按进怀里,掖进被子里。
季怀夏的手里仍握着那玉珏,那玉珏很硌,硌得他无法安眠。他怕他一闭眼,那血色的场景会再次晕染在他眼前。可是……
小白梦呓几句,往季怀夏怀里蹭了蹭。他抱着小白,在乌龙茶香味混杂着胭脂水粉味儿里,眼皮越来越粘。他抱紧了怀里香软的人,跌入了纯白的梦境。
……
阴雨绵绵的天。勾连的雨丝编织起了蒙蒙的雾色。宫里的莲花池被雨丝击打起圈圈点点的乐符。
鸾凤殿
长公主涂着艳丽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面前那宽大画幅上的少年面颊。画幅上,是微雨时节,一少年与一姿容华贵的女子在莲花池旁执棋对弈的场景。画的一侧,用蝇头小楷提了“廿二日,微雨,上与季怀夏对弈”几个字。
长公主,谭宛白,看着画幅中眼眸明亮的少年,眼眸微暗,辨不明神色。那日,雨丝也是如此般,清凉透心,如纱似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谭宛白感觉到脚腕处的热度变凉了些许,不悦地踹了身下只着红软纱,趴跪着的男子一脚。她不悦地说:“滚到旁边去,别把我的脚捂凉了。”
那人低垂着眸子,应了一声,爬到一边去跪着了。仔细看,他的面颊似与那画中少年相似四五分。那男子恭敬地跪着,肌肤白皙软滑,双腿之间已被净了根。
这是谭宛白的男宠之一。谭宛白扫了那男宠一眼,想:这不及季怀夏半分,只是容貌略像几分罢了。
檐外的雨下大了些许。殿内吹进微凉的细风。旁边伺候长公主的女官,又往暖炉里添了几块儿炭。
女官取了件薄批风,给长公主披上。她说:“天气寒凉,长公主要注意凤体。”
谭宛白随意地拢了拢,也不在意。她斜靠在软榻上,衣衫半批半拢,丰盈的胸部与白皙的背脊裸露了大半在外面,一副慵懒随意的姿态。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子气吧,女官立在长公主身边想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只披了一层水亮蓝纱的男子从殿外走了进来。轻薄的纱衣遮不住他白皙的躯体。他也是长公主的男宠,也被净了根。她的男宠一向都是只许着纱衣,每日喝两次绝子汤,必须净了根。这是皇帝亲自下的令,免得男宠冲撞了长公主。
谭宛白抬眸看了风尘仆仆进来的蓝蝶一眼。蓝蝶见她看过来,谄媚地笑了。他放下手里提的食盒,冲长公主行跪礼。
蓝蝶朝她爬过来,脸上笑着。他说:“奴今日带了长公主爱喝的新茶过来,要试试吗?”
说话间,蓝蝶就已经爬到了长公主面前,搂上了她的腿。谭宛白一脚把他踹开,说:“本宫今日无甚心情,滚到旁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