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前两天,蒋金磊打来越洋电话,向蒋昀告知了自己过年不回家的消息,因为分公司的事情就快要忙完,免得飞来飞去浪费时间。
饭桌上聊到这件事,蒋穗玟痛骂道:“留小孩一个人在国内就算了,居然连过年都不回来,这人怎么当爸的!”
晏淮立马附和,“就是!过年不就盼个团圆么,没事的昀昀,今年咱们一起过。”
“嗯嗯。”蒋昀装乖点头。
蒋晏秋喝了口汤,慢悠悠地说:“今年在二舅家吧,明年才到我们家。”
晏淮恍然大悟,“哦是,忘了这茬儿了。”
为了维持三家感情,这几年大家都凑在一块儿过春节,今年在蒋昀二爷爷家里吃年夜饭,明年才轮到姑奶奶家。
“你爸不回来,桌上少了人,虽然坐起来要比去年宽敞些……”
晏淮的话还没讲完,便被蒋穗玟假咳两声打断,他意识到什么,立即噤了声。
蒋昀扒饭的手微顿,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又继续心无旁骛地扒着。
今年桌上何止少了他爸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晏秋也怕他多想,悄悄在桌下碰了碰蒋昀的腿,蒋昀没什么反应,一直到吃完饭都没再说一句话。
饭后俩人各自回房复习,蒋昀进门前被拽住手腕,下一秒就被蒋晏秋一把拉进他房里。
蒋晏秋关上门,半佝着背去看蒋昀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想妈妈了?”
他这声音太温柔,蒋昀一下子鼻酸起来,闷闷应了一声。
蒋晏秋不太会安慰人,但蒋昀这样子实在是可怜,他还记得年初参加表嫂葬礼,小孩没了妈,跪在灵前哭得直不起腰来,眼睛又红又肿的,任谁看了都心疼。
“怎样才能不难过啊?”他拧着眉问。
蒋昀吸了吸鼻子,并不想谈伤心事,抬起下巴看着蒋晏秋,试图转移话题,“你拉我进来干嘛?”
可蒋晏秋又将话绕了回去,“不干嘛,就想安慰你。”
蒋昀抿着唇,眼眶因为这句话而逐渐泛红,他说:“那你抱抱我。”
蒋晏秋微怔,倒也大方着,冲蒋昀张开双臂,等他进入自己怀里。
蒋昀上前一步环住蒋晏秋的腰,因为身高的缘故,他要昂着头才能将下巴搁在蒋晏秋肩上,这样一来,他的视线便落到了吊顶的白织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灯光亮得晃眼,和他当初等在手术室外盯着的那盏走廊灯一样,晃得眼前一片模糊,有兜不住的液体从这片模糊里落下来,仿佛决堤。
他那个时候就隐约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了。
蒋晏秋听着耳边满是隐忍的呜咽声,下意识用手拍了拍蒋昀的背。
可人在难过时被安慰,反而会变得更加委屈,蒋昀垂下头,将下半张脸都埋进蒋晏秋的肩膀,哭声困在布料里,他抽噎得让人心疼。
陈忆下葬那天,蒋金磊说以后就剩他们爷俩相依为命了,可这所谓的相依为命是将他一个人丢在国内,如今就连过年都见不上一面。
蒋晏秋始终拧着眉,掌心覆在蒋昀的脊背上轻顺着,蒋昀哭得太凶,听着像是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蒋昀没声了,蒋晏秋才停下手上顺气的动作,拉开俩人间的距离,他看着蒋昀微微红肿的眼皮,欲言又止。
倒是蒋昀先开了口,嗓音还沙哑着,“好了,我不难过了。”
蒋晏秋的怀抱有魔力,只是抱他一会儿,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他便能雨过天晴。
“我把你衣服弄脏了。”蒋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