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明轩站在院子里与左明安大眼瞪小眼,林雪静坐在桌子旁用早餐,解释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撞见他刚从花船上下来,想着这小子功夫也不错,就把他也拉来了。”
明轩绕着左明安走了两圈,实在没看出来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当做武器,他戳了戳左明安,问道:“你啥职业的?”
左明安沉思了一下,认真回答道:“纨绔子弟。”
林雪静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明轩面上微恼,抬脚欲踹,被左明安笑着躲过去了,二人就这么满院子追打起来。
明轩追累了,坐在椅子上,林雪静将肉包往他那推了推。左明安拍了拍身上的灰,也坐了下来。
明轩咽下嘴里的包子,踢了踢左明安,问道:“你应当不是什么商贾人家养出来的少爷,八成也是某个大官的孩子,你确定要参加?”
左明安笑了笑,虽说昨晚他又醉在花船上,但听完林雪静说的堪称“皇家秘闻”的事后,脑子清醒得不得了,更何况此事的中心还是明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明安拍了拍明轩的肩膀,轻松地说:“我爹天天说要抽死我,我这不还好好的,你就放宽心,我晚上一定会来的。”
明轩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左明安,随手抓起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不搭理他了。
左明安咬了两口,是他喜欢的羊肉馅儿包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吃完后拍了拍手,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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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明安回家后,看到路过的侍从都在若无其事地打量他,他心下了然,待会又逃不过一顿打骂了。
他走进正堂,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大哥和老爹停下交流,用死亡眼神盯着他。
左明安对旁边的管家说:“把家法拿来吧。”
左元冷笑一声,这回的认错态度倒好,直接把家法拿出来了,他挖苦道:“左二公子还知道有个家啊?”
朝堂上叱咤风云舌战群儒的左相,在下朝之后听到自家二儿子跑去喝花酒一夜未归,气得茶杯都摔碎了,被自家大儿子扯着才没去柴房拿砍刀冲到街上寻人。
左明成一脸无奈,对左明安劝道:“你出去玩得也开心,可知父母兄长在家有多担心你。你刚回来就知道请家法,想来是知道自己错了,下次别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明安毫不在意,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说:“我请家法,不是因为这个。”
随后他转头,直视左元道:“爹,你多打几下出出气,打完就把我的望月还给我。”
左明成心里暗道不好,果然,左元听到后震怒,将手中的茶杯扔向左明安。左明安也不躲,任由茶水淋了一头,茶杯缓冲了一下,滚落到一旁。
左明成站起来伸出手,使劲拦着自家暴怒的亲爹,左元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指着左明安咬牙切齿,“你还有脸跟我提望月,被你砍伤的王家小子到现在还瘫着呢,我看你是丝毫不长记性!”
说罢,左元抄起一旁的竹条,狠狠抽在左明安的身上。
左明安一声不吭,受着这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等到亲爹稍微平复些,被左明成扶到椅子上坐着后,他缓缓抬头,直视左元,慢慢张嘴问道:
“爹,你知道文珍公主是怎么死的吗?”
正厅内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刚刚的单方面争吵没有发生过。管家有眼力见,将侍奉的人全部遣出去,把门关紧,自己守在门口。
左明成皱了皱眉头,盯着左明安说:“文珍公主难道不是坠崖而亡吗,你问这做什么?”
二十年前左相虽说还没有当上丞相,但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官员,在政海沉浮几十年而越走越高,直至现在位极人臣,必定知道些朝中官员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例如,工部尚书与宣平侯这么多年暗地里做的事,还有一些私下流传的流言蜚语。
左元定定地看着左明安,他了解自己的小儿子,当初左明安离家出走,跑到边关参军时,他就觉得此子肖他。大儿子在他还在上升时出生,从小便体谅父母不易,而小儿子出生便好吃好喝享受着,反倒是带着他年轻时的韧劲儿。
当年左元谎称左明安母亲病重,把他从边关骗回京城时,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安心接受父母的安排,结果没过多久,这小子就拿着望月把一个想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给砍残了,他一气之下把望月没收后,这小子就开始跟世家子学坏,四处寻欢作乐。
“最近城内流行的话本子,与嘉珍公主有关吧?”左元站起身,走到左明安面前,低着头继续问道:“你想搞清楚这件事,好向皇家讨些好处,回到你心心念念的边关?”
德庆大长公主处在朝政中心,她那英年早逝的女儿也是众人私下的谈资,左明成自然知道,他迅速将事情串联起来,面色一变,望向沉默的弟弟。
左元心下了然,自己这小儿子下定决心后是怎么都不会改的。他看着儿子,恍惚间发现小时候上树滚泥的皮猴儿,也已经长那么大,甚至还能保护别人了。
这么多年父子离心,他也曾问过夫人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夫人当时回他: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天下哪个父母不想让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安稳吗?可一国朝廷竟有两主,无论谁输谁赢,身为丞相的左元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左元闭着眼睛思索,终于下定决心,对左明安说:“你可以带着望月离开,但你若真得皇家青眼,决定回边关,你便分出去自立门户,与左家再无关系,你能做到吗?”
左明成听到亲爹这一番话后,几乎要站不稳,但他又能给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左家一个丞相一个御史,他爹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连门生都不敢收,家里的侍从尽可能的少,年底补房顶都得少爷亲自来,若是再出一个武将,那他们家真就离抄家不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明安的眼眶慢慢红了,他闭了闭眼,将泪意憋回去,对着左元磕了三个响头,哑着嗓子道了声“好”。
左元叹了口气,将左明安扶起,让管家去将望月取回来。他看了看比自己还高的小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娘……因为担心你,一晚上没睡,你先去看看她吧。”说罢,便佝偻着身子,背着手离开了。
左明成看着弟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左明安心里一晃,面上赶快变回平日里浪荡子弟的模样,一副纨绔地说:“大哥这么伤心做什么,我这不还没分家吗?走走走,我们先去闹娘亲的糕点吃。”
左明成看着这臭小子什么事都藏在心底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趁左明安转身,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反震得自己手疼。他忍着手疼,对左明安说:“你一个天天吃喝玩乐的人,是怎么突然想查嘉珍公主的事的?给我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我让管家把望月丢水里去。”
左明安揉着后脑勺,抬脚跟上兄长,只挑些不重要的事说与左明成听。
左明成听到自己弟弟为了一个认识几天、身份存疑的小子就要深入龙潭虎穴,还一脸正经地说自己是为了大义时,面上的嫌弃止也止不住。
在左明安还在吹嘘自己的伟大时,他实在没忍住,冷哼一声反驳道:“你就是觉着人家好看,看上人家了,还说那么多干嘛?”
左明安被戳破了小心思,也没觉得害臊,嘻嘻哈哈地跑进娘亲的院子。左明成摇了摇头,跟上他的脚步。
在经过院子外那棵树时,他恍惚间看到了小时候娘亲盯着他背书时,弟弟爬到树上逗他笑的样子。他的脚步顿了顿,折下一段树枝,慢慢走进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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