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您有美好的一天。”葛雷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次行礼,两位骑士并脚站直,同时轻锤胸甲,然后他们各自吹了一声呼哨,窗外应声响起翅膀扇动声和翼马的鸣叫。
我骨子里还是残留着上辈子的秉性的,我想。因为我第一反应是看向我的老师。不过除了他,我也没别人可看。
但我理智回笼后,又想到,我不该看向教授,不该看向任何人。被我投以期望目光的人都会沾染从犯或包庇的嫌疑。
这是个人治的时代。
所以我闷哼着垂下头,忍受着我可怜的手腕和波棱盖的痛楚,被其中一个骑士一把扛到肩上。我以为这种折磨已经够我无视大部分外界环境了,但当翼马骑士从五十米高的塔楼窗口直接起跳,一跃跃出三米有余,腾空落到飞马背上,而我倒悬的脑袋天旋地转后,正对下方时,我还是爆发出一阵高昂的惨叫——
对不起,我真的恐高。
骑手反手在我后颈上一捏。
我软绵绵地晕了。
然后被痛醒。
醒来时两名骑士正架着我在地上拖行。葛雷德大步走在前,身边多了一名手持羊皮纸和羽毛笔、头戴一顶小礼帽的书记员。
“那是一位才识过人的天才,虽然出身贫民窟,但低劣的出身无法掩盖他身上如珍珠般纯洁的光芒。毫无疑问,他能作为特招生入读密托尼克公学,就已经证明光明神向他降下过垂怜,他是神明的羊群中一只洁白的羊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多位同学、导师都证明他拥有勤奋刻苦、积极上进的优良品德,才貌双全,是的,他也是一位秀美的少年,令人悲哀的是,我想这也是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缘由……”
葛雷德用咏叹调般起伏有致的腔调喋喋不休地说,书记员奋笔疾书,羽毛笔就没停下来过。
我沉沉地吐了口气,喉咙里随之翻涌上来的还有一丝血腥味,应该是我被骑士扛上肩时,本就受伤的腹部在坚硬的肩甲上二次受创的缘故。
痛,又痛又累,要是能再晕过去,那我一定闭眼就晕,但葛雷德的碎碎念仿佛化为萦绕着我的蚊子,每当我要闭眼安息时就把我嗡醒。我脑子里冒出各种奇怪的念头,一会儿想到下节课要缺勤了,一会儿想到我炼金课的小组作业,一会儿又想到晚上的饭。
这种突如其来的碎片式的灵光,就像沉进海底吐出的一串泡泡,存在过、出现过、升腾过,可很快就泯灭在流动的海水中消失不见,留不下任何痕迹,只会带走更多、更多的氧气,挤出肺里最后一口呼吸。
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如同看着我死前的走马灯,那些泡沫表面折射出的七彩光辉让人目眩神迷。极其偶尔的时候,我会打个冷颤……觉得我约莫遗忘了什么。
这种‘遗忘’的感觉,也很快消失了。
直到骑士打开一扇门,死亡的气息混杂着情欲的味道扑面而来,一下吹醒了我。
我脑海中终于有和当前情景相关的念头姗姗来迟:
——葛雷德在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大床,床上凌乱的校服外套、毛毯、床单间,仰面躺着一具惨白的少年。
他的头发依然像火焰一般热烈,他的四肢依然像天鹅一般匀称,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被人随意掷下的玩偶,一只手和一条腿僵硬地垂出床外。身上不着寸缕,皮肤如死去的河蚌般苍白发灰,浑身遍布青紫色的手掌印和指印,肢体上还缠绕、横亘着宛如血液织就的红绳。
他的脸歪倒向一边,紫绀的面色让我几乎辨认不出他的模样,脸上、嘴角、吐出的舌头上喷射状和流动状的精液已经干涸成斑点,睁大的、一动不动的双眼如同一对圆镜,倒映出一个狼狈的、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身影。
那身影看着很眼熟。
哦,原来是我自己。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了,想起我一直刻意遗忘、不敢为之痛苦的东西:
恐惧。
恐惧他的离开,恐惧我的失去。
一股大力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朝后拎起,葛雷德痛惜道:“看啊!你犯下的罪孽!你谋杀了一位光明神的子民,一位前途无量的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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