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今晚的风儿很喧嚣
我回头望了一眼。
我看见拉开的帘布后,墙壁上的人形血污,新鲜的血液从人形肩膀位置往下流,留下的长长血迹一直流到墙角,鲜红欲滴。断臂掉落的地方满是飞溅和流淌的痕迹。
那是一个人类留下的痕迹。
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是这副模样吧。
……我离开了病房。
“医生,诊费多少钱?”我问。
艾非利特:?
铂金骑士在我身后,投来了探究的视线。
医生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嗯……嗯……”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账本,然后跟我说:“哦,您的诊费已经付过了,正是送您来的朋友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
破案了,难怪接诊得那么痛快。
我问医生:“诊费多少?”
“呃……呃……”医生说:“两个金勋。”
好家伙,搁这发人难财呢!
然后医生马上微笑着说:“不过有一个金勋五十个银特都是预存!您下次来可以接着使用。当然我不是说欢迎您下次再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伸出手。
“如果这是我的钱,我会很乐意光顾您的生意的。”我也微笑着说:“可惜这位铂金骑士应该不会有来医务室的机会。”
在艾非利特的注视中,医生也很正直地一边大声说着‘当然!当然!’,一边把一个金勋五十个银特退还给了我,我转手还给了艾非利特。
后者慨叹地说:“我给了你朋友十个金勋。”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家伙绝对祖上阔绰过。
医生脸上居然有些遗憾,像是懊悔自己没多宰一点——艾非利特瞥了他一眼,医生立刻又是正直善良的人了。
但艾非利特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门。
门外走进一个背着书包的特招生,脸我认识,是伯克利的‘同事’,他们晚上会一起去上工。现在不是他要上工的时候,可清秀的面容上已经化了淡妆,用唇膏将他的唇涂得粉嫩水润。
我和他并不熟,但他一看到我,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热情洋溢地喊我的名字,“诺莫!你好啦!”
看医生的神色,我知道‘八个金勋’来了。
三分钟后,皮特保持着热情的微笑归还了八个金勋,他抓着我的手腕拼命用力,我相信他正用他的眼神给我传递信息,但我只当做没看见,坚定地把金勋还给了艾非利特。
当艾非利特走后,皮特坚持到了和我一起走出医务室,然后在我们回寝室的路上,他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光明神在上!你个呆瓜!你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子,你差点没了命,你的命不值八个金勋吗?就算是再严苛的戒律,再不近人情的神父,再纯洁禁欲的圣灵,也不会为你在遭逢大难后给自己一些安慰而责备你的。”
他满脸写着没想到世上还有我这种傻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没有看他,我在看沿路的夜色,看密托尼克宽敞得能够供八匹马并驾齐驱的石板路,路边的花坛和矮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烟吗?皮特。”我说。
“烟?哦……那可是管制品……你知道骑士团会查收我们这些穷苦人少得可怜的慰藉,对吧?”
我手捂在嘴边,咳嗽了几声。在这一刻忽然无比怀念尼古丁的味道,想躲在厕所里狠狠抽一口,再抢在老师发现之前让烟屁股冲进下水道。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在星穹下踩过沙沙作响的落叶,顺着列列黑铁和玻璃铸造,顶端雕刻着光屁股小天使的路灯,向它们所延伸的道路尽头望去,仿佛永无止境的路途,远方隐约出现尖顶建筑的身影。
我在死亡、爆炸、高空坠落、医院追杀间辗转,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歇息。
我的灵魂得以长长地叹息,在静谧的夜风中晾晒我湿润的心灵,给予我的缅怀、我的悲伤、我的茫然、我的恐惧,一片喘息之地。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皮特大步蹿到我前面,倒退着走路。
我当真叹了口气。
“在听,皮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