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熬药时他让旁人都出去了,反正他要自己动手,旁人站着也无甚用处。熬好了药,他又亲自端着喂给危应离。
危应离不肯躺下,他胸膛和脖颈上都缠着纱布,只披着件玄色袍子坐在床上。苏孟辞怕他冷,只好叫人把帐里的火生得旺一些。
他坐在案前执笔写文书,要尽早送往朝廷。照理说文书该由主帅来写,可危应离伤得那么重,是动不了笔的。
待他放下笔落了印,天色都暗下来了,军中伙夫料理好伙食,便有人送了饭进来。
他把文书交给部下,吃饭时也不让危应离动手,饭菜都是他一筷筷夹的,汤也一勺勺喂。
危应离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迟疑,却什么都没说,只捂着伤口,低头乖乖吃了饭,后来喝药时,也听话得很。
“哥哥不用这般迁就我,”夜深了以后,危应离倚在床上,说话都很费力,“我的伤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并无大碍,哥哥不必顾虑我,早些回去休息吧。”
“伤及露骨还叫没有大碍?即便你已经醒了,我也要看着你好了才放心。”苏孟辞知道危应离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此事因他而起,他难免内疚,自然要全力照料。
“哥哥……”危应离虚弱得如风里残烛,此时不知是受了感动还是如何,眼神有些湿润。
苏孟辞把烛火吹灭了,说是取暖的火盆子够亮了,省一些灯烛,其实是想悄悄地,再拿阴阳镜照一照危应离的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抱着镜子摸上床,眼睛一时不适应,只能瞧见些朦胧的轮廓。
他感觉危应离的身子僵了一下,呼吸声也突然压抑了起来。
“哥哥要睡在这里?”
“是啊。”他一边拉上被子,一边催促,“快躺下吧,免得着凉。”
危应离这样坐着,被子捂得不严实,他躺着也冷得哆嗦。
危应离不知在犹豫什么,可看到哥哥冷得发抖,就立刻扯下肩上衣袍,拉着被子躺了下来。
苏孟辞只觉得一团火钻了进来,他弟弟上身什么也没穿,纱布却缠了不少,裹着紧致的肌肉,带着灼热的压迫感。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危应离手臂,就急忙躲开了,他手脚太凉,怕冰着危应离。
“哥哥冷吗?”危应离枕的地方比他高,说话时声音在他头顶。
他吸着鼻子回道:“捂一会儿就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危应离顿了一阵,然后捂着伤口,艰难地靠了过来,下一刻,他就被危应离搂到了怀里。
他似乎有些内疚,“都是因为我……”
“你我血肉之亲,何出此言?”哪有受伤之人愧疚的道理?
危应离似乎极为动容,或许是劫后余生的缘故。
“只有哥哥待我好,我知道,只有哥哥……”
危应离贵为侯府嫡子,屡遭冷落,境遇凄苦,确实只有他这个哥哥给过温暖,可这一切,皆是他谋划的结果。
若有一日,危应离知道了真相,不知会有何感想,是心痛多过嫉恨,还是仇怨敌过旧恩?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拍拍危应离手背,轻声说:“快睡吧。”
“嗯。”危应离虽然虚弱无力,但还是把他抱紧了一些。
四下无声,过了许久,危应离已睡着了,他才从身下摸出阴阳镜,抱在怀里,镜面对着危应离胸膛,也不知还有没有用处,就这样照了一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醒来时,危应离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还要在榻上将养,但已经有些力气了。
他依旧事事亲为,贴身照料,又过了几日,危应离已可以被他搀扶着下床走动了,好在腿上中的箭并未伤及筋骨,伤好以后不会影响行走。
后来危应离手臂上的纱布也拆了,只剩胸膛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因此平日里穿衣,衣襟总要稍敞些。
危应离在京城时,虽因他种种设计,不遭人待见,但唯有一点,挑不出毛病,绝无诟病,便是他天生俊逸那一张脸。
他伤势渐好,病色渐退,便如青山绿水一扫阴霾,入眼竟是人间绝有,天上难寻的秀色。
苏孟辞想起来,前世的自己,最嫉恨的,就是危应离的容貌,可他这弟弟,偏偏常在他面前,笑得风光霁月。
他如今却与前世截然不同,瞧见他弟弟,都忍不住痴痴地笑。谁教人皆爱美,他是凡人,自不能免俗,再者他弟弟这般俊逸人物日日在他身边,他免不得更俗一些。
有时看得出了神,一回头才发现他那副将贺义正见鬼一样瞧着他。
贺义也好看,却还是不及危应离的,他这样想时,贺义却走过来,愠怒地说:“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明白贺义的意思,他当初想害死危应离的事,贺义是最清楚的。可如今,他实在无法解释,为了遮掩,只得故弄玄虚地说:“我自有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城的文书到了,圣上听闻捷报,大喜,令他们早日回京。
他知道,这次回去,圣上是要大赏的,只不过与前世不同,如今,他是与危应离,与他亲弟弟,一同回去的。
他看了看阴阳镜,镜上有言,教他三日后启程,而赶回京都,又要七日光景。
他又是翻书一样想了想前世的记忆,掰着指头一算,十日后,神机侯危明江刚咽气。他啧啧感叹,这些神仙鬼怪还真是爱造弄人,他跟神机侯没什么父子情义,见不着最后一面也就算了,可危应离可是老侯爷亲儿子呀,这一回好容易逃过一劫,连亲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也太可怜了。
若早回去一日,起码他们父子还能见上一面,可既然阴阳镜上这样写了,他也只得照做,即便心中不忍,也不能胡来。
临行前一日,阴阳镜再次闪出金光,竟变了条朱红的绳子来。镜上说,他需让危应离在这绳上打个结,待他能把那结打开时,便说明他弟弟心结已解,对这一人的亏欠,也算了结。
他得此指点,便高高兴兴捧着绳子给危应离,让他弟弟在这红绳子上打结。
危应离接过去,听话地打了结,他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去把绳子束在了手腕上。
他本以为一个活结,随手一挑便解了,谁知他窝在营帐里抠弄了几个时辰,连个线头都没拔下来。
后来他想明白了,阴阳镜变出来的绳子,自然不是一般的绳子,既说是心结,看来关键还在危应离身上。只是不知,他这弟弟的心结,到底是什么,竟能系得这般紧,这样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赎那前世罪孽,他自信终有一日,这绳结会自己解开。
当晚他去替危应离换药时,危应离问了他一句奇怪的话。
“哥哥待我这么好……回京以后,还会一样地好吗?”
“回京以后,有什么不同吗?”他早已下定决心,这一世,一定尽心赎罪,“哥哥只会待你更好。”
危应离轻懒抬眸,有些恍惚诧异,看得他心坎一软。
“哥哥已经待我够好了……是我有伤在身,哥哥才费心迁就我……”
苏孟辞感觉手腕上的红绳子晃了晃,他拿手一摸,绳结纠缠得更紧了。
他不知危应离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怕他弟弟妄自菲薄,便握住他手腕,底气十足地说:“我是你哥哥,自然待你好,与你受不受伤有何干系?日后为兄一定待你更好,你看着便是。”
从前他这弟弟懵懵懂懂,谨言慎行,往后换他对自己弟弟言听计从,这才合理。让危应离此生圆满,他也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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