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明江一抖,可怜兮兮把自己一抱,扭头一看,“肯定是他!是你弟弟偷咯!”
苏孟辞已把白布原样盖好,他有些冷,侧眸一看,他弟弟眼含泪光,满心忧虑地立在阶下,管家过来请人,他才抿唇低头,青丝一扫,听哥哥的话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孟辞很是动容,下意识说:“不会的。”
他弟弟最乖了,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大姨母伸头问道:“你说什么?”
他回过神来,却见危明江那苍白的魂儿傻眼看着他。
他找借口溜出去,老头子的鬼魂却像拴在他身上一样跟了过去,他拐了几拐,没方向地乱走,走到侯府一处阴冷角落时,迎面一阵阴风,抬头就见了老熟鬼。
便是那黑白无常拖着铁链子来了。
背上一凉,是老侯爷的魂儿瑟瑟发抖地贴到他背后了。
“儿啊,救救你爹呀!”危明江生前那是威严赫赫,死后却像个孩子耍赖皮,“你刚刚跟爹说话了,爹听到了!你看得见爹,是不是?果然跟你弟弟那庸才不同,咱爷俩父子情深,感天地泣鬼神……”
危明江跳到他背上,吓得不肯下来,苏孟辞没得办法,只得抬手作揖,迎着那黑白无常道:“二位鬼爷,数日不见,愈发俊朗了呀!”
俩勾魂使还是那死眼邋遢,长舌曳地,脖缩肩耸的模样,瞧见他,却也乐意停下来闲谈几句,毕竟能跟活人相交的机会可不多呀。
白无常捏着链子,并非刻意凶神恶煞,奈何天生惊魂鬼样,“今儿个活少,一趟便回,咱们说说话也不碍事,替酆都大帝瞧瞧你的成效也好,省得大帝提心吊胆,在天上那尊神跟前儿战战兢兢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那位天尊严苛吗?”苏孟辞不免疑惑,疑惑又有些惊喜,四梵天上位高权重的神仙对他这般挂心,他怎能不受宠若惊呢?
“你不要怕,左右你吃不了苦,我们大帝心肠硬,可没那胆子呀。就是酆都大帝自己挨鞭子,也不敢触天尊的逆鳞。”
神机侯揽着他儿子,乐呵呵探头道:“儿啊,你竟有这样大面子!难不成是大罗神仙转世?”
“咦?什么声音?”黑无常吭哧一动,黑影一飘,哐啷啷铁链子往苏孟辞身后砸去。
“使不得!”白无常忙扬手举一截链子拦住,“伤着了他,你连鬼也做不得了!”
苏孟辞已下意识退开两步,危明江那轻飘飘的魂儿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不是生死簿上那人吗?”
黑无常也收了架势,附和道:“正是呀。我们这便是来勾你的,你快随我们走吧!”
危明江飘起来就往苏孟辞身后缩,苏孟辞忙拦上来,问神机侯入冥府的罪状。
他自己虽与危明江没什么父子亲情,可老侯爷是危应离的亲爹呀,他出手相助,也是好事一桩,他弟弟假若能知道,一开心,心结不就解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白无常从容道:“神机侯危明江一生克己奉公,并无甚过错,回去过过场子,记一记账目,便能投胎转世了。”
苏孟辞也是一喜,但一想起自家弟弟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便不由心酸,想借着自己这二两脸面,称点人情出来。
“二位鬼使,不知勾魂之事,可否拖延一二?还望行个方便,让我那弟弟在梦里与爹爹团聚一番,交心相谈,此生无憾,想来,与我赎罪也有助益。”
黑白无常思索一番,确觉有理,这也不算大事,便就应了。
白无常道:“快到子时正点了,正是好时机。”
三鬼一人又在廊下待了半个时辰,子时一到,苏孟辞便领着黑白无常和危明江去了自己屋子里。
他以前给人算过命,学过些不知真假的玄乎伎俩,从前使时,也不知真假,现在倒能瞧瞧,自己有没有这本事了。
他端了盆水,看看屋里方位,挪到阴气最盛处,把水盆子往凳上一放,夜色浓重,漆黑湿冷,水面轻波一荡一荡。他又捻了个白烛,蹭地擦火点亮了,领着危明江的魂往水镜前一凑。
水面上,烛光由散而聚,又跳着分出影子来,一左一右,像两只眼睛。
苏孟辞盯着那烛光,渐渐就有些昏,而后噗通一声,人影一坠,倒在地上的是苏孟辞,而直愣愣站着的,就是剥下来的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白无常赞叹道:“常人竟识得这等离魂之法。”
苏孟辞羞赧道:“哪里哪里,这也是我头一回。”
“儿啊……”危明江握着他宝贝儿子的手,鬼脸苍白,“你……你要来陪为父吗?这可不成啊!”
苏孟辞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还活着呢,您看——”他抬手一指,“还喘着气儿呢。”
危明江一看,他这大儿子躺在地上,熟睡一般,毫无知觉,但面色还很红润。
“咱们走吧,我带您入您小儿的梦!”
“也好,我交待他些事情。虽然他最听你话,但我还是怕你受委屈。”
二鬼绕过黑白无常,穿门而出,直往危应离住处去。
老侯爷新奇地瞧着苏孟辞手里的蜡烛,他便解释道,此烛非彼烛了,这是水中之烛,阴间引魂之烛。所以这烛光,只有他们能瞧见,这烛火,也点不燃阳世的东西。
二鬼又是穿门过桌,畅通无阻。阴风吹得床幔轻起,苏孟辞执烛俯身,瞧见他弟弟那惊为天人的脸,美目轻阖如夜上银勾,双唇艳丽似风下柔柳。美绝艳绝,天下无出其二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孟辞心头一酥,烛光一摇,魂灵一缩,领着危明江跳入他梦中时,暗自念着,千万不要吓着他弟弟呀。
岂料一入梦境,他便被吓了一跳。四周浓雾如墨,又黑又重,一粒粒沙尘般,缠得人寸步难行,他执烛尚且辨不清路,而危明江,竟已不见了。
他并不急,有手中的蜡烛在,危明江就能寻过来,可教他混顿的是,危应离在哪里,这又是什么梦?为何梦中湿冷如监牢,阴森如地府?
脚下没有路,目之所及皆是黑尘,蜡烛只能燃半个时辰,他需得尽快找到危应离。
他执着蜡烛往前走,百十步后,雾气淡了一些,他突然发现脚下的地面有些奇怪,便蹲下身子去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出了一身冷汗。
地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字迹龙翔凤舞,潇洒飘逸,可明显写地仓皇,若要比喻,可说是个作恶多端的人临死前拼命抄写佛经一样,不免痴狂得走火入魔了。
苏孟辞伸手一摸,才发现那浓重的雾气黑尘,都是从这字迹上飘出来的,他仔细辨认,只拼凑猜测出了“应离别怕,有哥哥在,哥哥永远不会走”、“哥哥怎么会骗你呢?”、“无论旁人说什么,哥哥都喜欢你”这几句话。
他越看越迷糊,看得心底发毛,索性一挥袖子不看了。他护着烛火站起来,正想换个方向走,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种带着哭腔,婉转轻颤的声音,教他猛地红了脸。
如果只是一阵淫声就罢了,可那声音……竟和他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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