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诧异,自知自己如今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只靠双眼,一时辨不出真假。
危应离自打到此,都没有什么异态,难不成这宅子施了什么障眼法,被他不小心窥探了?
宫殊连的目光从他煞白的脸上扫过,随后也望向头顶,澹然地说:“高处这陈年血迹,实在是清扫不去,不过院内就少了,屋舍里的,也尽量遮盖住了,无大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殊连说着又看向他:“危大公子害怕吗?若是怕,就多跟自家弟弟在一块儿,出不了事的。”
他拧眉,想起记忆里五道将军的脸面来,学着那股怒相,叱道:“这是什么地方?”
“哦,危大公子或许不知……”
“只是死过人罢了。”危应离突然开口,并低头按住了他抓着自己小臂的手,“成了所谓凶宅,就一直荒废,其实不过世人胆小,才有那样流言,哥哥不必怕。”
此时头顶闷雷一响,轰隆隆,一片惨白照下来。
他死过一回,能与黑白无常勾肩搭背,连酆都大帝都跪拜过,只差没有亲身到阿鼻地狱游历一番了,其实并不怕鬼。
他深知,人比鬼更可怕,所以此时才觉得瘆人、荒诞。
恰好风吹得灯笼乱摇,淡淡红光荡得水液一般,他往院内望去,里头倒显得清静淡雅,没什么不对。
他又打一个喷嚏,危应离立即将他搂住,带他进门,站在廊下避风处。
宫殊连说:“侯爷带兄长往里头正房去吧,我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顿了一顿,“在东西侧房。侯爷歇一歇,再来院中亭内赏月饮酒吧。”
危应离点了点头,怕哥哥吹风,便没有直穿内院,而是沿廊下绕过去。
正走至东边侧房,就听见一阵响动,房门嘭地被推开,一位华贵公子急匆匆迈出来,带着惊喜、期盼,又几分怅然若失地,朝这边寻望。
苏孟辞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苏孟辞。
这张脸还是记忆中的年少俊美,却丝毫不见往日凌人意气,只显得寂寞可怜。
他一时没想太多,心中只觉愧疚。而恭必衍紧握着拳,似乎有种冲动,又只能强忍不发。
两人现下,不能说什么,他于是收回目光,好像并不在意,装作没有看见,径直往前走。
危应离也紧握着他,隐隐皱眉,步子比先前快些。
理应如此,不加停留,也不言一语,可与恭必衍擦身而过时,他余光却瞥见屋内一道幻影。
他立时扭头,正正看得清楚,屋内当间,一片白影悬在半空,挨近房梁处是乌黑杂乱的长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眨了眨眼,那人影竟动了动,头发下露出一只眼来,朝他这儿看了一下,突然满目惊恐,哀嚎一声,鬼影像被卷入漩涡一样,扭曲着脱下房梁,倏地穿墙而走。
苏孟辞转而看向恭必衍,瞪得使劲,生怕他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要危及性命的。
“你、你身子可有不适?”他伸手握住恭必衍手臂,上下摸摸,还推着恭必衍转过身去,看他后背。
恭必衍愣了一下,恍若梦中般看着他。
他正手忙脚乱,身后危应离却猛地将他的手攥住,发力将他拽到怀中,让他再也碰不到身前之人。
他只见恭必衍抬起了头,往他身后望去,眼神有些愤忾。
“我……”恭必衍又垂眸看他,原本想说自己无事,却突然说不出口,因为他时时心如刀割,难过极了,实在无法强颜欢笑,说他好。
他一点也不好。
“哥哥。”
这一声落在苏孟辞耳侧,他弟弟咬着他耳朵沉声说:“咱们走吧,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左右为难,想起方才所见,实在不安心,不能教恭必衍一人待着。
恰好此时宫殊连听见声响跟了过来,他急忙一挺身,对恭必衍道:“你和你堂兄一起,不要一人待着,最好在院里空处……”
恭必衍乖乖地问:“在院里做什么?”
他顺口说:“等我。”
可即便他压低声音,这两字也被危应离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完欲走,却发现危应离停在原处未动,回头一看,只见这二人皆笔挺如剑,目光如刃,尤其是他弟弟,那双眸极其桀傲冷煞。
他试探出声:“危应离?”
危应离下颚线紧绷,花了几个眨眼的功夫,才暂且压下妒意,转过身来拉了哥哥就走。
他弟弟步履如飞,拽得他就要脚不沾地了。
快到正房时,他却觉得那灯火通明的屋室阴气极重,突然之间,几道鬼影狰狞逃出,就像方才那鬼一般,迅疾地消失在夜色里,不知躲去了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危应离将门推开,他慌张四望,屋内干干净净,没留一丝诡异气息。
他边往里走边各处打量,走到桌边就顺势坐下,而危应离却转身望着门外,留了个冷漠的背影给他。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却不知如何排解,悄悄摸了摸红绳,那疙瘩果然缠得更紧了。
“哥哥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想了想,仰头道:“你今夜,不要离我身,记得时刻和我待在一起。”
危应离猛地侧身回眸,诧异地看着他。
“哥哥说什么?”
“我说……”他不觉耳尖发烫,心一狠说,“你、你别和我分开。”
危应离立刻跨过来,握着他手臂半蹲下去,仰头痴痴看着他。
“只有今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脏狂跳,肉身好像都要被震裂了。
“还有明日……”毕竟何时回家,还不清楚。
危应离满眼深情,哄人一样温柔:“也只有明日吗?”
他突然似懂非懂,看着危应离的眼,只觉得轻飘飘,晕乎乎,想说话,又不能说。
危应离叹一口气,垂下头来,“无妨,不差这几日功夫。”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去拿帕子湿了水,过来替哥哥擦了擦脸手,然后自己也去洗了洗。
苏孟辞自己沏了茶,倒了两杯,待危应离过来,便递了一杯给他。
危应离却不接,反而拿起他喝过的那杯,将沉的半杯浓茶喝了。
苏孟辞其实仍有些担心恭必衍,但太急着出去,又显得刻意。
危应离在他身前解了腰封,重新束好,左右护腕也绑紧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家弟弟身姿俊逸,在灯影下咬着护腕细绳,举手投足都教人挪不开眼。
待危应离回眸看他,他都没来得及避开。
那双眉眼漫上笑意,危应离走近来,伸手盖住他的手背,撩衣在他身旁一坐。
他趁机问起心中疑惑:“这宅子,到底出过什么命案?既然都说是凶宅,为何要租了来住?”
危应离说:“不过是个富商全家,被山匪屠杀的案子。所谓凶宅,也不过以讹传讹,多半只是有人买了房地又想毁约,才编些害人的故事,实际并没有发生什么。这宅子几度易手,售价奇低,宫殊连想买入,便先来看看。”
“那他自己看就行了,为何还请了人来?”
“没有什么缘由,只是一时兴起吧,又或许他也想,试试那些传闻有几分真假。”
“传闻……那不就是闹鬼吗?”
危应离温柔一笑,靠近一些护住他,“哥哥就是怕,才不许我和你分开吗?”
他直言:“我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危应离眼神滚烫,将他下巴一挑,热气从唇间落在他脸侧。
“那哥哥就是承认,对我别有用心了?”
他好似成了火炉上的沸水,尤其被危应离气息浇洒过的地方,烫得不行。
“我,我是担心你……”
危应离一笑,“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两人的唇随即贴在一起,又软又烫,很是舒服,他不禁闭上了眼。
危应离格外温柔,只是双唇与他相贴相蹭,最冒进也不过探舌舔过他唇缝。
两人分开时,眼底都有些泛红。
房门未关,恰好宫殊连来了,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框,客气道:“酒水瓜果已经备好,我先去亭中相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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