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前世的他丝毫看不见危应离的好,才使他这一世,处处都觉得危应离好。
又或者,没有任何缘由,他就是忍不住地,看着危应离,想着危应离,只觉得他好。
那么多次心痒难耐、心如擂鼓,那么多次面红耳赤、伤心难过,其实他早就,动了凡心了。
想自己苏孟辞一世穷苦,理应最俗的时候,都不曾动过心,没想到死过一次,本该看破红尘了,却偏偏动了心。
他有那么一瞬,想到和危应离白头偕老,他不是疯了,而是心里早深深、牢牢地,埋了那种念头吧。
他又突然想通,他没有到地狱里受尽折磨惩罚,却重返前世赎去罪孽,便证明从不是看轻自己、委屈自己,才是对的,那又何必总觉得自己不应、不能、不配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来这里,并不是当牛做马地补偿危应离的。
他来这里,便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他已全然想通,畅快无比,已无需自证心境,而是大方表白。
“我要许他一世情爱,并非只因他求,也不为了赎罪,只是因为我想给。”
黑白无常应声望向他,他则直直看着前方,毫不动摇。
“无论这对我对他,有益无益,我都想和他好好地,真心相付地过一世。”
他说完便侧过头,看看黑无常,又看看白无常。
他两个异口同声,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不见得你,能在这儿待一世呀。”
“三五年也好……”他怔了一怔,有些恍惚地说,“我会死吗?突然地死、离奇地死?”
黑白无常没有说话,他已经垂下头去,自言自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样他确实会难过,可就算我假装无情,到我死那日,他也一定会难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遗憾无法弥补,所求成了绝望,该是怎样心境啊?”
他只是想想,就心如刀绞,不愿那样的事,真的落在危应离身上。
而他这样,绝不是为了危应离的心愿,才委屈自己。
虚情假意,他绝不会给危应离,只有满称真心,才配得上他的弟弟。
他问过自己的心了,问上了千百遍,也曾迷惘动摇,可还是这个答案。
“既然如此,那也该多嘴提醒一句。”白无常阴侧侧地开口,惹得夜风都更寒了,“我们虽是鬼差,但因公事之便,也对人间情爱有所了解,见过不少短命鸳鸯,其中可有许多,是因爱生恨,走上绝路的。依我二人浅薄之见,即便你表白真心,也不见得能与你弟弟举案齐眉。首先,你得要把旁的姻缘斩尽,甚至是连根拔起,这也只能使你弟弟稍减猜忌,少生嫉妒。其次……”
身后的门突然一响,他一回头,便看见了危应离。
黑白无常也一下顿住,回过神来,想自己可是鬼吏,何必在意一个凡人。
于是黑无常接着说:“其次嘛,你身份不同,所以不得不在你弟弟跟前有所隐瞒,免不得说起话来半真半假,但其中分寸,你得好好把握,否则极易酿成……”
黑无常突然止了声,浑身一抖,朝门前望去,“他方才,是不是瞪了我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无常讥笑他一声,“怎会呢?”
刚说完,白无常便也一抖,只觉得一瞬之间,有种魂飞魄散的惧意。
他两个本打算伏在苏孟辞耳边把话说完的,却倏地一齐站了起来,竟觉着危应离的目光准准地剜过了他们。
不知怎的,他们鬼躯一颤,可他俩分明确信,危应离未生阴阳眼,是看不见他们的。
但无论如何,他俩都说不下去了,身影一飘便回避了。
苏孟辞只觉奇怪,几句话的功夫都等不了吗?
即使他先和危应离说几句话,也不耽误听他二鬼高见呀。
不过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走就走吧。
他也站起来,转过身去拍了拍衣裳。
危应离伸手将他拉上台阶,皱眉道:“哥哥的手好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两颊有些烫,傻笑着说:“夜里冷,风大。”
危应离将他的手牵到怀里,然后俯身搂住他的腰,关切道:“哥哥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
“我……到外头散了散心。”
危应离双眸盈亮,像是什么稀世珍宝,这双眼望着他时,既纵爱温柔,又凛然逼人,好像为他留满余地,劝他听话。
他被危应离看得心虚,只好实说:“我去见了恭必衍……你不要生气。”
危应离有些意外,却不像为他所言的事实意外,而是为他的实话实说意外。
那抹意外从他眼中褪去,他眸中只剩纵容无奈,软得一滩春水,手也温柔抚上哥哥的脸。
“哥哥没有骗我,真好。”
苏孟辞反倒诧异了,这话说得,好像危应离早就知道实情,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危应离都能评判真假。
“那、那你生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危应离眸光缠绵,凑近一些沉声问:“哥哥想我生气吗?”
先发问的是他,结果却要他自己来回答了。
他想了想,一颗心好像泡在暖池中,总温温热热,心潮澎湃。
“你生气,也情有可原。”
“那我若不生气呢?”
他对上危应离的眼,好像要被吸进这人深沉双眸了。
“你若不生气,要么是你大度,要么是你……”
“哥哥。”危应离突然打断他,将他下巴握住,“你知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
他茫然极了:“什么?”
危应离伏低下来,鬓边碎发都蹭着了他的面颊,“哥哥一脸难过,是不是不愿说,我对哥哥毫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口一痛,自己也呆住了。
“哥哥……”危应离一脸难耐模样,捧着他脸将他搂得更紧,“从来没有那种可能。我生气,生气极了,因为我喜欢哥哥,爱惨了哥哥,我就是醋海翻天,满心嫉妒。我心里装一个哥哥便满了,我大度不了。”
“危应离……”他心脏狂跳,被迷花了眼般双眸乱颤,不自知抚上危应离胸膛,轻轻攥住危应离衣襟,“你让我想的事,我已经想明白了。”
危应离却怔了一下,而后有些不安地想要退避,将脸也偏了去。
“哥哥当真想好了?”
他分外坚定:“想好了,想得清清楚楚。”
危应离心中有些煎熬,他好似身在炉灰之中,却仍妄想,有一丝复燃的机会。
他将眼闭上,扣着哥哥腰身的手用了些力,“哥哥说吧……”
苏孟辞深吸一口气,他要说好些话:“危应离,虽然我不是个介怀世俗之人,可你我到底是亲兄弟,免不得要遭人非议唾弃……”
危应离下颚紧绷,强忍着不去辩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对我的情意,或许会使你失了名誉颜面、官爵富贵,或许会使你受尽委屈、郁郁不平。即便如此……危应离,你仍旧不后悔喜欢我吗?”
危应离睁开眼,落寞地望着空处,“我的心早已是哥哥的,挪不去别处更收不回来,除非它死,若哥哥不要,甚至我宁愿它死。”
他突然捧过危应离的脸,两人终于四目相对,“既然你现在不后悔,那以后,更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危应离怔住,“哥哥……说什么?”
他面颊红透,有些笨拙:“我已经、我也喜欢上你了……对,危应离,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危应离猛地握住他的手,十分用力格外用力,生怕他逃一样,追问道:“哥哥说什么?”
“我说……”他口干舌燥,竟觉得怎么说都不够,于是拽紧危应离衣襟,一提身亲了上去。
危应离愣了一瞬,立即张开了嘴,两人都紧张极了,又激动极了,相安无事了一会儿,舌头便激烈缠弄起来。
危应离按住他后脑勺,箍紧他的腰,低头深深吻他,好像在用舌头刑讯逼问,毫不留情。
夜里冷风阵阵,廊下灯影朦胧,他两个紧拥得恨不得将碍事衣袍磨烂,缠吻得恨不能让软舌捆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嘴中水声激荡,他抽空轻喘,混乱间两手在危应离胸膛上乱抓乱摸,撩得危应离更加难以自持。
危应离一把抓住他搅火的手,从他嘴中退出,两人舌尖银丝纠缠,分外旖旎。
“哥哥说吧。”
“说、说……”他头晕目眩,面颊绯红,两眼湿润,懵懵地看着危应离,许久才缓过一些,硬着头皮说,“我、我喜欢你!像你喜欢我那般地,喜欢你。”
“不对。”危应离否得决绝,低头贴在他唇边,“我对哥哥,喜欢得更多。”
两人又吻在一起,缠绵许久,他根本喘不上气,危应离像饿极了的疯狗一样,不讲道理厮磨他,却又突然极尽珍重,越来越慢越来越柔地爱抚他。
待两人分开时,彼此双唇都已湿亮殷红。
“哥哥可知,这不是梦?”
他气喘吁吁,急急笃定:“当然不是!”
“那哥哥就该明白,说出去的话,再难反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推开危应离的肩,站直身子,肃穆精神,极像兄长训斥弟弟的模样,“我不会反悔,也不会变心!”
危应离痴看他一阵,嘴角微微翘起,讨好一般垂头亲他,“哥哥,我错了。我再不疑哥哥真心,也不疑哥哥忠贞了。”
他沉下红透老脸,“我又不是花心之人,说什么忠贞……我喜欢的只有你,自然只跟你亲昵。”
危应离没有回话,只是捧着他脸,从他嘴角沿下颚线吻到耳垂,然后咬咬他鲜红的耳珠,才温吞宠溺地说:“这样的哥哥,真好。”
冷风卷进他衣领,他有些冷,轻轻颤了颤。
危应离便搂着他,侧身推开了门。
两人进了屋,又腻了一番,才收拾好脱衣上床。
他担心危应离年轻气盛,不知收敛,淫乐太过,心里已经想好了,若危应离还想求欢,他该如何劝诫,可没有想到,危应离却乖得很,只是从身后抱着他睡,过分一些也不过探进他衣内摸摸他。
“哥哥。”危应离的声音沉哑温柔,“你去见恭必衍,同他说了什么?”
他将身子往被中埋深一些,睡意朦胧地说:“我只是同他说清楚,劝他不要错爱于我,痴心纠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危应离已贴到了他的耳边,气息滚烫极了:“他答应了吗?”
这话没有什么,他却莫名心口一沉,有些不安,立即想起了黑白无常的话。
“他……我和他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危应离鼻息沉闷,灼灼撒在他颈边,“但愿如此。”
他犹豫一阵,翻过了身去,危应离见他朝自己怀中翻来,倒吃了一惊,但还是抬手替他撑开了被子。
他钻进危应离怀中,一手抵着危应离胸膛,一手环住危应离的背。
一声浅笑落在头顶,危应离放下被子,将他紧紧搂入怀中。
他说:“我们明日早些回去吧。”
危应离只说:“好。”
“我想回家,和你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危应离又说:“好。”
“等赈灾的事了结,我想搬离京城。”
他仍记着自己从前住的地方,不富丽繁华,却自然秀美。他从前的梦想,便是住在田园美景之中,不求富贵,自给自足便好。
从前梦寐以求的日子,在这一世,倒是不求上进了。
“朝廷的差使,我也不想做了。”他仰起头,正好望见危应离的下颔,“我想赋闲度日,游山玩水,你呢?”
危应离低下头来,伸手替他将脸侧柔发尽数捋到耳后,然后久久没有收回手,指背贴着他面颊,恋恋不舍地抚着他。
“只要和哥哥一起,天涯海角、阴曹地府,我都去。”
他满心欢喜柔情,埋进弟弟怀里,便禁不住这样安心温暖,沉沉睡去了。
危应离见他睡着,便亲亲他额头,自言自语道:“等那些事办完了,再无后顾之忧,就什么都听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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