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孟辞将阴阳镜放在夜南风怀中后，本想仔细照看师弟一会儿，再去找戚无别，却没想到坐下不久，便眼皮一沉睡去了。
他睡了很久，却睡得并不安稳，浅眠中他觉得面颊一痒，才恍惚醒来，没想到却对上了一双朦胧温润的桃花眼。
“师兄。”
他清醒过来，立即将夜南风扶稳，甚至没有意识到师弟正抚着他面颊，握着他的腰。
夜南风忍着疼，目不转睛看着他，手虽然垂下了，身子却凑近一些，有些疲乏虚弱，又做梦一样可怜兮兮地接连唤着：“师兄，师兄……”
他握着夜南风手臂，边看边问：“伤口如何了？”
夜南风全然不顾别的，只想贴近他，身子就沉重地压了上来，像一座火山倾倒，还尽是滚烫岩浆。
“师兄，我临死时只有一个念头……”
他神色一凛，“胡说什么？”
夜南风偏要说，“有件事，我不做，会死不瞑目。”
他刚要问何事，唇上便一烫，眼前只剩两道墨色的月牙，那是夜南风垂闭的双眸，细长睫毛根根分明，好看得让人想一根根数一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慌神时，夜南风已经歪了头，双唇和他紧紧贴着，他微张着嘴，呼吸间感受到了夜南风嘴里滚烫气息，同时也感受到了夜南风的冲动，想要吮吸啃咬，想要伸出舌头的冲动。
可夜南风猛地退开了，脸耳红透却满眼视死如归。
“我现在……没有遗憾了，哪怕师兄杀了我，我也不后悔。”
他顿觉身上压了千斤重的石头，让他背负不起。
“师兄？”夜南风抬手碰了碰他的脸，乖乖望着他，细细揣摩他的神情，可无论他作何表情，都挡不住夜南风一腔真情流露。
“我没有妄想你回来救我，看见你时，我觉得自己在做梦，我想起当年在崔家，师兄也是这样来救我……”夜南风一笑，好看至极，“世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只有我知道，师兄其实……最心软。”
苏孟辞一怔，心突然一闷。
夜南风说他心软，可他这一世服了丹药，软心也变成了铁石，夜南风却还是说他心软。
平心而论，多年来，他未对夜南风有过什么温柔照顾、体贴关怀，有的只是冷漠苛责、讥讽呵斥，哪怕有今日一般看似温情的举动，也只是听凭阴阳镜指点，为了还债罢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剖开胸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夜南风又如何知道？
可就是这一句话，让历经生死踏过幽冥的他，有种难以言说的动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前人的一双眼，好像跨过许多风霜雨雪，无碍身份皮囊，一眼看穿他心魂。
夜南风的眼神太温柔，撩开他鬓发的手更温柔，气息也温柔声音也温柔，以致他多么敏锐警觉，也毫无防备了。
“师兄，去了江南，你愿不愿意……”
话未说完，阴阳镜正好从夜南风怀中掉落，他低头拿起宝镜，对上镜面时，他却心有所感，脱口而出：“我去不了江南了。”
夜南风不过一瞬诧异，随后便点头道：“师兄说什么都好，我陪师兄。”
“不。”他将夜南风扶起，知道有阴阳镜一夜护持，师弟的伤已无大碍，“你去江南，带北胤一起。”
夜南风愣了一下，“师兄说什么？”
“如今境况你也明白，别说是我，连十二楼都难保朝夕，你带北胤去江南，才有一线生机。”
夜南风脸色铁青，“那师兄呢？”
他自然有打算，安置好了夜南风，还有另一位债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戚无别一道。”
“为什么？”夜南风眼角顿红，委屈道，“为何师兄赶我走，却留他在身边？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夜南风盯着他，艰难地问了一句：“师兄喜欢他？”
那两个字让他恍惚了好一阵，胸中有股寒意逼着他说“不”，可他却说不出口。
而他必须给个答复，他只好说：“我带着他，是因为他的绝世武功，有他在，我不会有事，十二楼也能保全。”
“只是利用，没有私心？”
他不得不点头，“只是利用。”
话是自己说的，可他却突然心神不宁，想起“祸从口出”这道箴言来。
夜南风却说：“我偏不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顶闷雷一响，天色将明，却不知何时竟飘了漫天乌云，风也大起来，看来今日要有一场暴雨了。
这景象更让他满心不安，他握住夜南风手臂，抬眸深深望着这人，“你绝不能出事。”
夜南风从未在他眼中见过这样的深情厚意，一时更难隐忍，心中百感交集挣扎万分。
“师兄……”
他劝道：“听话。”
夜南风垂眸道：“师兄亲我。”
他一愣后，却看见夜南风长睫湿润。
“师兄亲我一下，我就听话。”
他刚一犹豫，夜南风便神情可怜，一副心灰意冷模样。
他心一横，捧了夜南风的脸，仰头贴近亲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软唇相贴时，夜南风才抬起眼，有些意外地朝他身后望了一下。
他只想蜻蜓点水了事，可夜南风竟然伸了舌头，在他嘴里生疏地搅起了一道清晰的水声。
只多了这一下，他便退开了。
夜南风喉结一滚，目光火热地望着他，却乖乖地没有放肆。
“我一辈子听师兄的话。”
他轻咳一声，抓了夜南风的手，埋头想去叫醒北胤，余光却瞥见一道傲岸身影。
他紧张望去，看到个玄衣人影俊俏冷傲地立在不远处，一手扶着树干，似乎刚从深寂山林中步出，却不知为何站定不动。
他怔愣一会儿，还是牵着夜南风先去叫了北胤。
三两句和北胤解释清楚后，他让夜南风一路向南，自己则打算向北回十二楼去。
夜南风担忧地看着他，“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神色凛然道，“别忘了你说的话。”
夜南风恋恋不舍看他许久后，才转了身，和北胤一道轻功隐入山林。
二人背影很快消失不见，他这才松一口气，觉得总算安排好了一件事。
可他回眸，看见站在一旁至今一动未动的戚无别后，心就不安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