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孟辞昏得突然,期间也十分痛苦,却感觉有人一直抱着他絮絮低语,无论行针还是喂药,他都不曾被松开一下。
再睁眼时,竟然是个晴朗黄昏,他被人横抱怀中紧紧护着,才看清自己靠着的胸膛,他就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了。
他动动微干的唇嘶哑出声:“何必再把我救回来……”
环着他的手臂不安地收紧,戚无别放低他的背,低头对上了他的眼。
这人面色憔悴,疲惫至极,两眼湿红可怜,却偏执地眨也不肯眨。
戚无别无声地看了他很久,才确认自己不是做梦般,眼里有了些亮光,可第一句话却是:“你恨我吗?”
这话问得奇怪,遭人记恨受人寻仇的从来都是他,结果这位疯也疯了狂也狂过,肆意妄为到极致的债主却反问他恨不恨自己。
他连牵一丝笑的力气都没有,勉勉强强摇了下头。
戚无别的声音急切追来:“你一向睚眦必报,难道不想杀了我?”
“世人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挑眸望准戚无别的眼,虚弱却言辞凿凿地说,“你我两清了。”
“我伤你时,你没有一丝失落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
他答得毫不迟疑,眼里的漠然却让戚无别慌了神,“哪怕你真的死在我手里?”
他点头。
“我不信……”戚无别在他昏迷时不断想起他醉酒时的柔软,被下药时的湿润,和雨中伤重的温柔。
他一遍遍想起,一遍遍回味,一遍遍想把这人虚假坚硬的外壳撕碎,然后据为己有。
“你只是装给旁人看的,可我早就看过了你心底的模样,这世上只有我看过,也只能我一人看。”
苏孟辞被捏住下巴,即便偏了头,也躲不开戚无别灼热的吻,唇被舔湿时,他才觉得口渴难耐,想要水喝,一张口却被戚无别探舌而入,而他刚一抬手,就觉得经脉闭塞胀痛,像是被某种方法暂封了武功。
本就伤痕累累高热未退的他,眼下只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他晕乎乎看着戚无别弧扇优美的长睫,嘴里唧唧啧啧被搅弄了许久,才终于能喘一口气。
戚无别抱他坐在自己怀中,仰头痴望着他,指着他胸口说:“你分明不是铁石心肠,凭什么说不伤心?”
他却真的无波无澜,“或许是你伤不了我的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戚无别面色一沉,扯出一抹无力的笑来,状似不经心地问:“若是夜南风要杀你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猛地教他想起,前世的夜南风,确实要杀他。
而他怔愣无言的这一瞬,却扎痛了戚无别的眼。
“他要杀,就凭他本事吧。”
“你撒谎!”戚无别紧扣着他手臂,仰头逼问,“为什么他就不同?”
他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如何?你砍了我的胳膊,就该砍了天下人的胳膊,你对我无情,就该对天下人无义,你只能为我破例。”
他眉头一皱,“你的话听起来,像在求爱。”
戚无别失神了一瞬,随即讥诮一笑,“求爱?真是大言不惭。你的所有一切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你欠我的。”
“若我不觉得呢?”
戚无别沉着脸抱他坐在床边,自己却俯下了身半跪在脚踏上,啪嗒一声,他脚踝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戚无别疲倦地抬眸,嗓音慵懒:“那你就永远别想踏出这个门了。”
他看着脚上镣铐锁链,“这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都不重要,我不会再信你。随你怎样骗我愚弄我,都无所谓,与其惴惴不安地赌,还不如这样锁着你。”
这话说得十分专横独裁,不留余地,他只能任其盖棺定罪。
他浅笑着问:“那你想将我锁到何时呢?”
戚无别微微起身,按着床沿将他囚在两臂之间,“锁到我解恨为止,玩腻为止。”
“不要告诉我,你报仇的方式就是和仇人上床。”
“除了阉割,还有什么比肉刑更凌辱人心的吗?”戚无别搂住他腰,坐下时将他抱到身上,“每插进去一次,我就切身体会到杀你一般的快意,你越抗拒,越不情愿,我就越解恨。我活到今日,听过最好听的,就是你哭喊淫叫的声音,你那时的脸也……让人畅快。”
他两膝艰难撑着身子,状似从容地冷笑:“这种法子,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对我是凌辱,对你就不是?你想借此羞辱我,大可不必亲自来,如你所言把我丢到仇人堆里,不是更好吗?”
腰上的手一紧,戚无别竟突然恼了,“夜云轻!你再说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何不可?
他胸中有股莫名的闷气,不泄不快,甚至把话说得愈发露骨:“把我送给别人奸污,不是更解你心头大恨吗?”
戚无别眼睫轻颤,“你宁愿那样,也不肯选我?”
他想起二人种种,那些粗暴残忍、充斥恨意的交欢,让他胸中憋闷,不愿再受,甚至真觉得换成别人还要好上一些。
“我是不是该如你所愿?”
他一脸病色地点头,“如此甚好。”
“够了!”
一瞬间天翻地覆,他仰面重重撞在床上。
戚无别压住他,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像笼中猛兽一般被人牵耍戏弄,轻易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