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心里有道声音不住催促着他,分明与师兄两情相悦、形影不离,他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包裹着,这种滋味与怕被偷、怕被抢、怕被惦记一样。
这些感觉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苏孟辞更无从察觉理解了。
“那霄机呢?”
“不会耽搁。”夜南风言辞凿凿,神情迫切地将他抵在墙边,“甚至用不了十日,早一天也好……我想早些带师兄走,好不好?”
夜南风满眼真挚,拿眼神苦苦哀求。
他便借机提醒:“到时先让萧夙替你解蛊,再把霄机完成。”
“嗯。”夜南风应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藏不住笑意,得了什么便宜一样埋头轻啄起他唇角,“没了蛊虫,我就是个毫无武功的废人了,即便如此,师兄也想要我解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说得漫不经心,却教他一阵心慌,哪怕清楚知道这只是个暧昧的玩笑,他也突然害怕起来,好像真的看到了这人固执己见,为了武功、为了争强好胜,不要命了。
他捧住夜南风的脸,脑子一热慌不择言道:“为了武功,你想一辈子清心寡欲吗?”
夜南风明显一愣,愣过后两眼瞬间又红又湿,他也后知后觉地窘迫起来,可还没想到如何换种说法解释,身子便被狠狠一扑,肩胛骨在墙上撞得刺痛不已,喘了半截的气硬生生被堵住了,夜南风把他整个人按在墙上,头一次在神智清醒时如此粗暴地咬了上来。
舌头翻搅进来,夜南风浑身都在用力,一声粗喘钻到他口中,在他耳边响得清晰,他的上气不接下气也一样被夜南风听得清楚。
如果身后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张床,大概夜南风已折腾得床榻柱裂了,如今墙面虽然完好,他却疼得厉害,即便夜南风及时捧住了他的头,搂住了他的腰,又吻得他浑身发软,他仍有种骨头磕碰得散了架的感觉。
好不容易挣开,还要立即偏头,躲开夜南风追上来的唇。
“师兄……”夜南风也喘得厉害,受了天大的刺激般,这样肆意妄为也不能泄火,看着他的眼神仍旧热切非常,“我当然不想,当然不愿意,何况师兄这样说了?师兄也不想与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师兄也想要我……”
夜南风实在太高兴,他从未对解蛊有过这样大的决心。
“武功全失又如何?师兄放心,我一定会解了自己的蛊毒。”
这句话确实是他最想听的话了,只要夜南风有这样的劲头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等着。”
夜南风神色痴迷,忍不住又来吻他,他原本想避,可先前那抹不安还萦绕心头,犹犹豫豫地,他还是接下了这个吻。
好在这一次夜南风十分温柔,虽然下身胀痛难受,却很快放开了他,握拳的手抵在脸前遮掩窘迫,眼神又羞又野,好一会儿才敢开口说话:“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师兄回去。”
“我自己就行。”
虽然这样说了,夜南风还是送他走出老远,一路都和他勾着手指,再送就真的没有几步路了,他哄了哄,师弟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回去后,他倒不急着休息,反倒捧起阴阳镜来,定神回忆起自己去过的那间密室,但也未抱太大希望,毕竟当初当胸中了戚无别一剑时,阴阳镜也受牵累生了裂痕。
但他所问毕竟是今早的事,记忆还十分清楚,所以没过多久,镜中就浮现出那里的陈设来,他借着宝镜,把当时自己所见的满墙字迹又细看了一遍,多读懂一些,便能多做些准备。
入夜后,趁夜南风还没有回来,他出门一趟,去见了见北胤,两人谈了谈霄机的用途,他又交待了几件事,便急匆匆离开了。
两日后,正守在暗器室门前的他,看见海东青从檐上掠过后,等了一阵,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即便没有海东青引路,他也熟练地摸到了地方,在水边和北胤倚石而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前要北胤以水茫茫为中心,把周围大小江湖组织查探清楚,北胤今日便把势力图、名目表,以及各门各派所有能查的详实资料都带来给他看了。
虽然还不清楚萧夙要如何用霄机杀人,可他索命的对象却不难猜测。
他在势力图上圈了一个圈,以水茫茫为中心,在霄机范围内的帮盟数量众多,只是规模不同,又对照名目表取其中人数最多的十二个组织标了标,与萧夙的目标应当出入不大。
自从当初各派联盟围杀他开始,十二楼便大厦将倾,夜斐一死,十二楼更加一蹶不振,可同一时间,韬光养晦那么多年的日月无光,却凭着戚无别这把刀一步登天,自那之后,江湖便算是一分为二,只有日月无光,和不是日月无光两种了,所以水茫茫虽仍人多势众,可在江湖上的地位,却也大不如前了。
江湖纷争,北胤比他还要清楚,所以胸有成竹道:“萧夙有天大的本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如今的江湖,可不是他做主的。”
他心里清楚,无论是萧夙还是水茫茫,对戚无别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麻烦,可前提是没有那么多威胁和顾虑。
单凭夜南风身上一只蛊虫,萧夙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他将做了标记的图纸递给北胤,说道:“无论如何,让这些帮盟早做准备吧。”
他现在只怕有人心高气傲,不知死活,好在戚无别现在在江湖举足轻重,无论威逼还是利诱,多少都能教他们听话一些。
但其中的麻烦是省不了的,他或许不清楚,但北胤却明白为了他一句话,戚无别要费多少心神,忍多少烦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谈得差不多了,北胤还要尽早托人传信回去,便起身准备告辞了,可刚一拱手还未作别,两人就都看见夜色里,一盏金光从水茫茫一座高楼檐角后飞了出来,而苏孟辞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自家师弟夙夜研究苦制的霄机。
他和北胤都一瞬换上副凝重神色,不谋而合地轻功跃起,望着头顶霄机,沿水岸追去,却没过多久就自觉无用地停了下来。
北胤站在石上,拿出图纸看了看,然后抬头对他说:“是往送归堂去的。”
“还真是‘送归’。”
“要不要趁机毁了它?”
他当即摇头,“萧夙诡计多端,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便有他的底气,即便是他狂妄,可夜南风做出的东西,不会那么简单损毁,何况他谋划良久,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毁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他考虑得足够周到,北胤也觉得在理。
这盏霄机虽然印证了他二人的估算,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看着霄机远去,他实在如芒在背,仓促嘱托北胤传信,然后便扭头快步赶回水茫茫。
夜南风正站在暗器室外,和他离开前的位置分毫不差,看到他时,师弟笑得如沐春风,却不曾发现他神情里的惊慌。
他走上前去,刚想问问霄机的事,夜南风便着急地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到身旁,同时身前不远处的半空又升起一片金红暖光,比月色热烈的光晕划着一道弧线,把夜南风俊美容颜一寸寸照得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兄,好看吗?”
他顺着夜南风的期待仰头看去,已有五盏霄机升空,在夜色里金光璀璨精美绝伦,比漫天孔明灯还要好看。
这景色难免让人想起佳节欢庆、美满团圆的场景,虽然他从未经历过那种时候,可夜南风却不同。
他眉头紧锁,死盯着那几盏缓慢飞向四方的霄机,分明还有五天,为何现在就放了六盏霄机出去?
即便四下十分平静,他仍旧胆战心惊,被夜南风牵紧手掌时,都反应过度地一僵。
“小时候,爹娘常带我看灯。”夜南风想起从前的温馨热闹,难免有些心揪,可藏在心底的那些苦痛,却在看到师兄的脸时一扫而空,“以后……回江南后,我给师兄做灯好不好?做最好看,最亮的灯。”
他下颌紧绷,牵强地点了点头。
夜南风与他十指交握,忍不住仰头看着高悬的霄机,像小时候在父母身旁一样,天真无虑地许了一个愿望。
即便站得这样近,两人的心境却全然不同,一冷一热背道而驰,夜南风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满腔热忱甘愿一无所有,只想和师兄生生世世时,苏孟辞心中所想,于他而言是多么冷酷无情,又会让他怎样地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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