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到了暮春,花亦荣的肚子越来越大,常常只披着一件素白的丝质袍子,下面着一条亵裤,似孤魂鬼般在府里游荡。
所幸春寒已去,他就常常坐在亭阁中抚摸着凸起的肚皮,听着乐师的琴声,品着从江南采来的新茶。
时常目光涣散,眼角落泪。
每到此时,云溪或者云峦就会把周围的人都屏退,凑到他跟前好声安慰。
花亦荣粉嫩的唇轻抿,委屈哭诉,“辰哥哥把我忘了”。
六个月的身子一般还不算笨,不过花亦荣的这一胎却极为奇怪,与即将临盆的妇人肚子无异。
王府的府医曾经照看过当今皇后一段时间,也没见过那时的他和花亦荣一样,也不是双生子,只能让他少吃些,以免生产时受苦。
当今皇后是个男子,为江南昔日望族裴家的公子,裴子逸,与当今圣上琴瑟和鸣,其下有三子,太子花亦泓,端王花亦茗,荣王花亦荣。
又加上花亦荣常常感伤,肚子里的孩子试胎频频,折腾地花亦荣晚上基本上睡不着觉。
睡不着时,他就抱着被子哭泣,嘴上念叨着他的辰哥哥,哭累了才能睡,直到日上三竿,又顶着红肿的眼睛继续在府中晃荡。
每年的春三月,皇帝一家携同朝臣家眷去行宫游春小半个月,花亦荣原本不想去,云溪和云峦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拖着他奔赴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临行前,他们带着王府的府医,在花亦荣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带,给他新裁了宽大的衣衫,才勉勉强强把那圆滚的肚子遮盖起来。
花亦荣与裴子逸一辆马车,他把头靠在那人怀里,一只手抚摸着不算小的肚子,“爹爹,你怀着我的时候难受吗?”
裴子逸见着他闷闷不乐,轻柔一笑,摇了摇头,“虽然那时候常常腰酸背痛,可当我看见你出世时的样子,我就觉得倒也没受什么苦”。
花亦荣却一滴一滴掉眼泪,“可我觉得难受”。
裴子逸抱着号啕大哭的小儿子,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不断安慰,“爹爹不难受,有你父亲陪着,你两个哥哥也照顾着我,亦荣莫哭”。
花亦荣哭累了便睡过去,似小奶猫一样缩在裴子逸怀里。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行宫外。
被云溪和云峦搀着进了自己的住处,那小殿处在高地,窗外便是明澈透亮的湖。
花亦荣半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面成对的鸳鸯又忍不住落泪,“辰哥哥,我想你了”。
云溪进来,“王爷别哭,咱们出来是散心的”。
花亦荣指着外面的鸳鸯,“它们成双成对的,辰哥哥为什么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