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怨气达到极致的许霖,倒是无所畏惧,下了马车,大步上前,站在贾琏的面前。
两人身高本就有十厘米左右的差距,如今贾琏站在高处,更是居高临下。许霖开始没察觉,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法后悔。
被俯视的感觉,真憋屈啊。
许霖张嘴想说点啥,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通过眼神,用无穷的怒火杀死贾琏。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冤枉啊?是不是很不服气?”贾琏真的一点都不生气,来此等许霖,真就是故意的。
说起来,贾琏看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很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是什么立场问题,单纯就是因为,【贾某都不敢自称正人君子,你也配?在我的地盘你都敢蹬鼻子上脸,就别怪我趁人之危。】
总而言之,贾琏觉得不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没法气顺咯。
许霖被贾琏的问题激怒了,急促的喘息,如同拉风箱,压制了好一会才平稳后,自认为风度不减的语气道:“你我同科,许某的七品官来的正,你却是四品官,你敢说自己不是因为距离天子更近,立功的机会更多么?”
一句话看似很强硬,实则道出了许霖的真实心态。
总而言之,不服气,尤其是对贾琏不服气。
许霖从不认为自己比贾琏差,尤其是殿试放榜后,看了张贴出来的状元文章,许霖更是不屑的判断,贾琏是靠媚上而得的状元。
当然了,许霖也没法否认贾琏出仕之后的一系列功劳,但他认为,贾琏是因为立功的机会更多,换成自己,能做的更好。
贾琏对许霖的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介败犬的无能狂吠。
当然了,一棒子打断他的脊梁骨这种事情,贾琏很乐意去做。
“在五城兵马司的时候,我没定你一个藐视上官的罪,完全是看在大家都是御史的份上。我也没有刻意针对谁,反倒是你,对我毫无善意。至于说到功劳,有些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单单说北虏入寇,张家口沦陷之事,当时你也在京城,身为山西人,但凡你敢主动报名,随军做一个监督,贾某都愿意敬你是一条汉子。来,告诉贾某,当时你在忙点啥?在八大胡同宴请同僚吧?”
你不是不服气么?那么好啊,我不但要击败你,还要把你的脸按在烂泥地里摩擦。
许霖很想反驳,可惜,不幸的是,贾琏随口一句,不幸言中了。
当时许霖真的是在宴请同僚,喝酒之后,好为大言,抨击当时的兵部及内阁,甚至还对陛下革新朝局有暗讽之意。
这种被人当面揭短的羞怒,很快让许霖面色涨红,指着贾琏怒道:“那又如何?你敢说出仕至今,干干净净么?许某却敢!”
贾琏听了这个反击之言,忍不住露出微笑:“巧了,我也敢。为官至今,贾某没有贪墨一文钱的公款,甚至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利,为贾家谋取一文钱的利益。至于提到干干净净,许氏是大家族,贾家也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出身的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没资格说自己干干净净,我们都是有原罪的。所有的富贵荣华,都建立在无数的底层佃户、奴仆的血汗之上。贾某人为官至今,好歹为国家为朝廷立功无数,你呢?你配跟我相提并论?如果你觉得配,那请说说你的丰功伟绩,让贾某长长见识。”
许霖当时就呆住了,贾琏的问题太简单粗暴了,是啊,我的政绩有哪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