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临哥儿一言难尽地望着自个,许清宜先是不解,随后领悟了,应该是自己骂人的词汇量太丰富了,震撼了小案首的三观。
“咳,安抚悲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尽情把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比如骂人就是其中一个途径。”反正骂完之后她爽多了。
临哥儿颔首:“感觉您像一本翻不完的书,今天是新的内容。”
许清宜琢磨了一下,这应该是夸自己吧?
不管了,她就当是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陆两家知情后,这一边,金三宝也正式定罪,即日午门问斩。
当金三宝听见自己被定罪后,跪地大呼:“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我没有杀陆世子夫妇,真的不是我杀的!”
是太子杀的,他已经如实告诉主审案子的谢韫之将军了,可对方转头却定他的罪。
他知道,自己成了顶罪的!
“是,你可以不承认陆世子夫妇是你杀的。”谢韫之冷冷瞥了他一眼,举起手里的卷宗:“可是金三宝,你以为自己很无辜吗?”
这个金三宝,当年卷了太子的钱逃窜后,大抵是担惊受怕,心理压力过大,便染上了酒瘾和赌瘾。
又是无根之人,性情从此变得作恶多端。
“作奸犯科,残害妇人,你还觉得自己不该死吗?”谢韫之眼神锐利地问。
金三宝噎了一下,这些确实是他做过的事,不过他神色扭曲地大吼:“谁叫她们嘲笑我!她们该死!”
随后又道:“如果我该死,太子也该死!他杀人了,你们却只敢抓我不敢抓太子!”
牢房内还有其他的狱卒,闻言面面相觑,心里惊涛骇浪,是真的吗?
这个金三宝不会是故意乱攀咬吧?
那可是太子……
但转念一想,金三宝无论如何都要午门斩首了,他在牢房里攀咬太子也没用。
这样推算不合理啊。
谢韫之没有反驳金三宝的话,因为要处死太子,的确是一件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至少目前他们还是做不到的。
“来人,给他带上枷锁和镣铐,塞上嘴巴,押到囚车上游街示众。”谢韫之吩咐。
“是。”狱卒行动起来。
太子府,侍卫匆匆回来禀报太子:“太子殿下,杀害陆世子夫妇的凶手抓到了!”
这句话,听得太子心里一震,险些又不好了。
“眼下谢韫之将军押着囚犯,在街上游街示众,准备午时问斩。”侍卫继续往下说。
闻言,太子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去,接着便欣喜若狂,如今案子就这么结了,难道是母后想到了法子,为他周旋了?
“凶手是谁?”太子暂时按捺住激动问。
侍卫道:“回禀太子殿下,凶手正是那个金三宝,他招供了。”
原来如此。
太子的目光闪了闪,几乎笑出来,好,招供了好啊,说道:“午时问斩是吗?走,出去看看。”
一旁的贴身太监,闻言迟疑地劝道:“太子殿下,您还在静养,太医说不宜出门。”
现在外面人山人海,万一冲撞了殿下怎么办?
“无妨,孤现在好得很。”太子起身往外走,端的是步履生风,一扫之前的沉郁。
此时的大街上,人声鼎沸,似乎全城的百姓们都出来看凶手游街。
“就是这个人渣杀了陆世子夫妇?”百姓们议论纷纷道,仔细瞧清楚凶手的样子。
“该死的凶手,杀了他!”很多人高喊道。
“凶手终于找到了,谢将军断案如神!”也有一些百姓的目光追随着谢韫之,想着能见到谢将军太好了。
一路上,百姓们将手上的烂菜叶、臭鸡蛋,甚至还有泔水,都往囚犯的身上扔。
“去死去死!”众人激愤地道。
接收着众多百姓们的唾骂诅咒,囚车里的金三宝瞪红了眼睛,想大声地说出实情,陆世子夫妇不是他杀的,太子才是凶手!
可惜,他的嘴被堵住了,无法说出真相。
太子带人躲在某栋楼上,透过窗缝悄悄地望着街上路过的囚车,看见百姓们恨不得撕了金三宝,他庆幸的同时又心有余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好坐在囚车上的不是自己,否则他如何受得了这般对待。
许清宜也带孩子们出来看游街,开开眼界,顺便教育孩子们:“看见没,作奸犯科就是这种下场,你们以后千万别干坏事。”
“娘,您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干坏事?”禛哥儿有着一颗忠厚直爽的心,觉得这是天荒夜谈,随后看着大哥:“对吧大哥?”
然后发现,大哥连正眼都不给他,应该是看得太入迷了,没听见?
许清宜暗笑,老二就是这点很可爱,以为全家人都跟他一样光明善良。
她想说傻孩子,你才是想多了,你大哥可是杀人未遂的狠角色。
“临哥儿,你二弟问你呢?”许清宜也想从老大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便说。
“嗯。”刚才对二弟很高冷的临哥儿,认真回答娘道:“知道了,做坏事得不偿失。”
许清宜:“……”关键不是得不偿失啊喂,做人要有底线和良知,打击报复是一码事,主要还是不能主动去伤害别人的人身和利益。
不过算了,临哥儿的思维暂时就是这样,慢慢来吧。
许清宜看着在吃芝麻糖的珩哥儿,这个就不用担心了,从小爹娘和兄长疼爱着,以后肯定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看完游街示众过后,斩首他们就不去看了,到底还是太血腥,不适合孩子们。
“你们也不想看吧?”她好奇。
“不看。”三个娃都摇摇头表示。
禛哥儿对下馆子比较感兴趣,央着许清宜去吃了顿豪华的,就去找小王爷玩了。
临走时,许清宜叮嘱他:“禛哥儿,娘要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你用心听。”
禛哥儿眨了眨眼,老实地看着娘:“什么事?”
许清宜先问他:“你和小王爷玩,是不是偶尔会带上太孙?”
见禛哥儿点头,又摇头:“最近没有了,之前玩得挺好。”
当然了,看来小王爷也收到了指示,许清宜点头:“记住,今后再见你们就是敌人,不可以在一起玩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敌人有机会伤害你,不管是身体还是感情上。”
禛哥儿乍听似懂非懂,不过娘说的就是对的,先答应下来:“知道了,娘。”
“去吧。”许清宜满意地颔首。
禛哥儿高高兴兴地走了,身边当然跟了人,否则许清宜也不放心让他自己出去玩。
去找小王爷的路上,禛哥儿还在琢磨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己和赵淙毓忽然就成了敌人。
那小王爷呢?
如果小王爷还跟太孙一起玩,自己夹在中间,那岂不是尴尬?
来到和小王爷经常玩的地方,也就是他家的园子,这里不仅租给文人墨客,也有其他的爱好群体。
比如射箭、古玩、斗蝈蝈什么的。
不过,禛哥儿今天不是来斗蝈蝈的,有正事要办,小王爷跟凝渊诗社不是有过节吗?
现在真正的凶手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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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禛。”刚踏进园子,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正在思考事情的禛哥儿抬头望去,正是太孙赵淙毓,对方微笑地望着他:“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玩。”
禛哥儿皱着眉心想,但是我娘不让我跟你玩了。
没等他说话,赵淙毓主动开口:“最近我母妃不准我出来,我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
还有一句他没说,母妃不许他再和堂弟赵思睿以及谢禛玩,他不解,这两人的父亲,不是父亲需要拉拢的对象吗?
追问之下,母妃才告诉他,这两人的父亲背叛了太子府,他们以后就是敌人了。
他们背叛了太子府?赵淙毓听了很难过,毕竟他的同龄玩伴不多,赵思睿和谢禛是比较好玩的,也不怕他。
可是这俩人的父亲为什么要背叛太子呢?
赵淙毓的难过变成了埋怨,他偷跑出来想问个清楚。
一根筋的禛哥儿想了想,直接说道:“太孙殿下怎么来了?你没有收到你家的通知吗?反正我娘不让我跟你玩了,你以后别来了。”
赵淙毓没想到禛哥儿这么直接,阴沉下脸:“我知道,我母妃说三皇叔和谢将军要与太子府作对,你们为何要这样?”
禛哥儿一时被问住了,他娘只是吩咐他怎么做,并没有告诉他原因。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禛哥儿不说话,赵淙毓声音冷冷道:“你们知不知道,和储君作对是大逆不道之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禛哥儿当然知道,这是常识,可是他觉得爹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会和自己的家人同进退。
想到这里,禛哥儿坚定道:“事已至此,太孙殿下跑来说这些有什么用?为了您自个儿的安全,还是请回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和小王爷也走我们的康庄大道。”
爹娘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把他们往沟里带的,所以是庄康大道。
“你。”赵淙毓脸色发青,他堂堂太孙,放下身段来劝谢禛这个逆臣之子,对方竟不知好歹。
禛哥儿不知道他生什么气:“我爹从来都是纯臣,又不是你家的臣子,我不跟你玩了而已,你生什么气?”
赵淙毓一噎,谢韫之确实不是太子党,可他们不是一直在示好吗?
赵思睿赴约而来,已经听了好几句两人的对话,走到禛哥儿身边淡淡道:“太孙殿下,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赵淙毓皱了皱眉,感觉这个堂弟话里有话:“知道什么?”
赵思睿身上流着温氏的血,多年来对这件案子十分在意,看着仇人之子,冷哼一声:“不知道就回去问清楚,而不是贸然跑来这里教训人。”
“赵思睿,三皇叔背叛了太子府,我为何没有资格说你们?”赵淙毓气愤地看着他们:“我父亲是正统,将来会登上皇位,而你父亲是罪臣之女所生,身上流着叛国贼的血,永远也不可能登上宝座!”
赵思睿顿时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我爹就是让路边的狗登基也不理你爹,气死你。”
这点攻击对他来说算什么,根本不算什么。
禛哥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叛国贼?
不过他很佩服小王爷,这都老神在在,还理直气壮地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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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淙毓对这个堂弟并非没有真感情,吼出那段话时他就后悔了,会那样说,只是因为面对冷落感到愤怒,一时就口不择言了。
当然,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他确实是有的,这是事实,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错。
“赵思睿,你竟敢这样侮辱储君?”拿太子跟狗比,气得赵淙毓冲上来要掌赵思睿的嘴。
不仅是他,侍卫也跟着冲了上来。
见状,禛哥儿立刻挡在中间,警告道:“你想干什么?想打人?”
“滚开!”赵淙毓冷声,到底不敢对禛哥儿这个学武的人动手,可他欺负赵思睿习惯了,并不觉得自己没资格掌赵思睿的嘴。
然而禛哥儿纹丝不动。
作为这里的少东家,他不会让小王爷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欺负。
赵思睿听见赵淙毓这样对禛哥儿说话也很不爽,立刻就上前说道:“太孙好大的威严!开口闭口都是储君如何,呵,你还是先回去问问你爹的储君还能当多久吧!”
赵淙毓目光一凛,什么意思?
下意识地觉得赵思睿在说大话吓唬自己,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也确实觉得很不对劲,心下不由疑神疑鬼。
思考片刻后,便冷着脸色甩袖道:“好,你们非要和太子府作对是吗?那就好自为之,别怨我以后对你们不留情面。”
在禛哥儿和赵思睿的目送下,领着侍卫离去。
他要回去找父亲和母妃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太子心满意足地看完午门斩首,心情大好地摆驾回太子府。
刚踏入大门,就听见小太监禀报:“太子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陛下在等您呢。”
父皇又来看自己了?
太子的心情就更好了,父皇果然还是最看重自己,只不过是昏厥了一回,便三番两次出宫登门。
老大何时曾有这种待遇?
恭王就更不用说了,母族通敌是大启的罪人,皇帝再如何欣赏他的能力,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实际的建树。
“父皇,儿臣让您久等了。”太子进来行了个礼。
本以为父皇会过来扶他,结果却见对方冷冷地看着自己,这让他不解。
“刚才,去何处了?”皇帝问。
太子以为父皇生气自己静养期间乱跑,没有多想,笑道:“父皇,儿臣的身体好多了,刚才听说陆世子夫妇案的凶手抓到了,所以儿臣也去看热闹。”
“哦?”皇帝盯着他若无其事的笑脸:“看见凶手的模样了吗?可觉得眼熟?”
太子这才紧张起来,临时编了个话回道:“儿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凶手竟然金三宝……”
“赵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帝拍了一下桌子,满面怒容地盯着太子。
“父皇……”太子顿时跪了下去,脸色惶惶不安。
“蠢货,朕的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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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个质问,砸得太子瘫坐在地,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金三宝定罪是父皇的手笔,他想通了,连忙跪地忏悔道:“父皇,儿臣错了,不该瞒着您,呜呜呜,当年是错手杀人,儿臣绝不是有意的,呜呜呜……”
皇帝满脸阴郁震怒地看着自己选中的储君。
“这些年儿臣也不好过,每天都活得很煎熬,呜呜呜。”太子痛哭流涕。
“你还有脸哭?”皇帝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但凡你早些告诉朕,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局面,现在,你以为你哭一哭就能继续高枕无忧了吗?”
太子不解,抬头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金三宝不是斩首了吗?”
这件事有了交代,他心头的大石就落下了。
皇帝冷笑:“金三宝是定罪了不错,但你莫非以为恭王和韫之不知道凶手是你?”
太子动了动嘴唇神情不服,被皇帝打断:“你是不是想说,知道是你又如何?你可别忘了,失去他二人还有陆温两家的助力,你用什么在朝中立足?”
此事过后,恭王和谢韫之绝不会让太子继位,只会与太子为敌。
太子听到这里,心中一沉,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但他不敢往那方面想,只说道:“父皇,您是说,他们会辅佐老大上位?”
“哼。”皇帝冷哼一声,在太子忐忑的注视下,说出实情:“他们不公布你罪行的条件,就是废黜你的太子之位。”
话音落,太子脸色惨白,再次瘫倒在地,随后很快又抱着皇帝的腿哭求道:“父皇,您不能废了儿臣,您还有别的办法对不?”
“朕已经答应了,所以才会有金三宝替你顶罪。”皇帝闭了闭眼睛,不去看自己疼着长大的嫡子。
事已至此,他只能放弃太子。
抛开立嫡的执念,其他儿子中也有不错的选择。
皇帝觉得,自己眼下的身体还很健朗,再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总能培养出一个好的储君。
“父皇——”太子哭得撕心裂肺,受不了这消息,紧紧抓住皇帝道:“您这是要儿臣的命啊,老大上位一定会杀了儿臣,还有淙毓,对,赵、淙毓已经十四了,您可以立那孩子,他才是正统!”
“淙毓?”皇帝冷笑一声:“谁扶持他?你这些年为淙毓攒下拥趸了吗?恭王等人会同意吗?”
太子被问得哑口无言,恭王、勇国公府,甚至是谢韫之,原本都可以扶持他稳坐江山。
赵淙毓站在门外,已经听了有一段时间,听到这里,不禁全身冰凉。
父亲竟然是陆世子夫妇案的凶手?
他很是震惊,而且皇祖父还打算废太子,这是真的吗?
正当赵淙毓怀疑自己听错时,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沉沉道:“从今日起,你禁足在太子府,过段时间,朕会以你体弱为由,宣布废太子旨意。”
太子顿时如坠冰窟,仿似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皇帝见状,硬着心肠移开目光:“你好生照顾好自己吧。”起身离开。
在门廊外,遇见赵淙毓。
“皇祖父。”赵淙毓满脸慌乱无措,哭着问道:“您要放我们了吗?”
“淙毓。”皇帝的脸色稍稍柔和下来,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做了错事,以后当个闲散王爷也很好,其他的,就别强求了。”
这已经是他能为太子争取到最好的结果,没有贬为庶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皇祖父!”赵淙毓激动地道:“如果皇叔继位,您觉得我父亲还有命当闲散王爷吗?!”
皇帝顿了一下,承诺:“这你无需担心,皇祖父自然会安排妥当,保你们一家性命无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性命无虞?赵淙毓呆了呆,喃喃着这几个字,可是生在皇家,他们要的何止是性命无虞,那跟苟延残喘有什么区别?
更让赵淙毓感到难以接受的是,父亲的太子之位被废后,意味着他以后在堂弟赵思睿面前,也将抬不起头来。
皇帝离开后,太子妃才出现,她已经知道太子是凶手的事了,也知道太子被废黜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知道哭闹没有用,太子妃眼睛红红地拉着嫡子的手道:“淙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听从你皇祖父的安排,千万不要再惹他生气。”
她想着等风头过了,没准还有回旋的余地,当务之急是韬光养晦,等待翻盘的机会。
“母妃。”赵淙毓感到不甘心,他是太孙,是大启以后的主人,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嗯。”太子妃努力笑着,眼神充满鼓励:“我们不要灰心,要好好地一起熬过去。”
赵淙毓看着强颜欢笑的母妃,忽然怨恨起父亲来,父亲为什么要毁掉他和母妃的未来?
明明可以不这样的,父亲太自私了。
“走吧,去看看你父亲。”太子妃心中也有埋怨,但绑在一条船上,她不会表现出来。
母子二人走进屋里,太子双眼赤红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因为妻儿的关心目光而感到被安慰,反而暴躁地怒视着他们:“滚!”
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受不了一丝别人的目光,特别是他亏欠最多的妻儿。
太子妃和赵淙毓被吓了一跳,见状,最终还是决定不刺激太子,转身离开。
“母妃。”出门后,赵淙毓欲言又止,担心地道:“您以后还是少靠近父亲,我担心他会伤害到您。”
对方那性子,本来就喜怒无常,现在就更可怕了。
太子妃一怔,欣慰地笑笑点头:“母妃知道了。”
废太子的遭遇,确实让太子陷入癫狂,注意点是应该的。
另一边,禛哥儿通过赵思睿的讲述才知道,原来太子就是陆世子夫妇案的凶手。
而且马上就要被废了。
“不是吧?你家里人竟然什么都不跟你说吗?”赵思睿一脸你的家人很离谱的样子。
禛哥儿倒是觉得没什么,想了想说道:“因为我娘知道我不耐烦听这些,她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赵思睿:“……”好吧,他这样的熊孩子,不是很理解禛哥儿这种听话的孩子。
而且听起来,禛哥儿的娘很厉害的样子。
“喂,谢禛。”赵思睿搂着禛哥儿的肩膀说:“说起来,你大哥是我亲表哥,照这样算下来,你岂不是也要喊我一声表哥?”
表哥?禛哥儿斜了小王爷一眼,看了看两人相差无几的高度,想说你想得美,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把拒绝说的有情商一点:“这个嘛,你先问问我大哥认不认你这个表弟再说。”
赵思睿一时噎住。
该说不说,他确实很担心那位冷冰冰的大表哥看不上自己,忽然就后悔起来,后悔当初不应该给对方留下那么负面的印象。
“哎,我当初确实可能失礼了一点。”赵思睿讨好地看着禛哥儿道:“二表弟,看在我待你不薄的面子上,你给我当当说客呗?”
禛哥儿没好气地白了小王爷一眼,敢情他是说客专业户,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只因小王爷确实出手大方。
“行吧,我回去和大哥商量商量。”他点头。
赵思睿眉开眼笑:“嗯嗯,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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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之这个监斩官下午回到府里,许清宜便叫人准备了一盆柚叶浴,给他去去晦气。
“夫人细心。”谢韫之不是个迷信的人,从前每次打仗归来,也没有弄过这些形式。
不过也不反感许清宜准备的,这不是迷信,是对他的上心。
谢韫之洗完澡后,身上散发着柚子叶的清香。
“韫之,你身上好香啊。”许清宜忍不住上前闻闻他的味道。
柚子叶的清香,混合着对方身上独特的味道,好闻。
谢韫之眼神幽暗,当许清宜再一次凑近闻自己的脖子时,他低头拿捏好位置,让许清宜的唇精准印在他唇上。
“……”
“夫人想亲我?”谢韫之问,还未等许清宜回答,便慷慨地搂住对方的腰肢,搂在怀里亲。
许清宜无语极了,人却很诚实地迷失在对方宽厚的怀抱里,以及技巧醇熟的亲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谢韫之的唇擦过她的耳尖,轻微咬了一下道:“还要吗?”
许清宜的脸庞火辣辣的,轻咳道:“不要了,晚上再说吧。”
“哦。”谢韫之有些失望,不过约了晚上,也可以再等等。
外边,禛哥儿怀揣着小王爷给的银票,来到澹怀院找大哥,说道:“大哥,写文章呢?”
看见二弟难得光临自己的院子,临哥儿搁下笔:“嗯,吴先生布置了功课。”
由于他最近都没有去吴先生家里,对方有些担心他,于是写了一封信问候他,顺便布置了功课。
禛哥儿点点头,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拿出大半给大哥道:“小王爷给的,说是孝敬表哥。你是大表哥,我是二表弟,所以分给我少点。”
临哥儿不高兴地皱眉:“我没说要认他当表弟,谁叫你自作主张的?”
禛哥儿向来怕大哥,见大哥生气了就讪讪道:“我错了,我还给他。”
伸手想拿回来,却被临哥儿摁住,拍了一下他的手:“好处可以收,但什么时候认他,看我心情。”
禛哥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听说可以收银票,瞬间又眉开眼笑起来:“好的好的,我如实转告。”
“嗯。”临哥儿从二弟留下的那部分又抽了一张:“给三弟的。”
禛哥儿:“……”
好黑,大哥真的黑!
用晚膳的时候,珩哥儿收到大哥给的银票,开心,然后转手就给了娘。
“小王爷送的?”许清宜接过银票也很开心:“好嘞,娘帮你收着,给你攒一个小金库。”
“不是给我攒的。”珩哥儿摇头道:“是孝敬给娘的。”
许清宜愣了一下,瞬间感动极了:“真的吗?谢谢娘的乖宝宝珩哥儿,娘好开心哦。”
谢家另外的父子三人侧目,珩哥儿这个小马屁精,惯会卖乖讨好。
一下子把他们衬托得猪狗不如。
“娘,我明儿个也给您买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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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宜闻言,笑道:“礼轻情意重嘛,要不你自己看着买?横竖你送什么娘都喜欢。”
禛哥儿觉得也行:“嗯,那我自己想想。”
各位都这么爱表现……
不过给娘送礼物是应该的,一向不随大流的临哥儿也忍不住思考起来,给娘什么礼物比较好。
谢韫之倒是没想法。
不是他不想,是进账都在妻子手中,他身上没有余钱,平日的零花都是从账房支。
若是从账房支一笔钱给妻子买礼物,待到月头妻子做账时看见了,那该多尴尬?
“对了,再过两天,裴副将就要举办婚宴了。”许清宜想起来说:“到时候咱们早点过去帮帮忙,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
大家点点头:“嗯。”
“我帮着接新娘!”禛哥儿举手。
“是啊,到时候没准会出什么难题。”许清宜笑看着临哥儿道:“若是吟诗作对的,裴副将恐怕没有这方面的特长。”
“爹可以。”临哥儿指派道。
“你爹成亲了,不适合去迎新娘。”许清宜道。
临哥儿心下无奈,妥协:“好吧,我去。”
许清宜和谢韫之也有自己的任务,裴副将家里人丁单薄,又是平头老百姓,届时迎宾待客这些,都需要他们帮着点。
夜里。
夫妻亲热过后,二人的心都跳得厉害,谢韫之意犹未尽地搂着许清宜道:“家里的几个孩子倒是知道孝敬你。”
许清宜:“……”
这时间猛然聊起孩子,她真是有点不适应,正想切换一下慈母模式家长里短,便听见谢韫之又道:“我的进账都给你了,你自个儿想花就花,别给我们省着不舍得花。”
许清宜一听,立即恍然大悟,原来重点不是孩子们,是某人在刷好感度。
“妾身知道了。”许清宜暗自反省自己,看来不仅孩子做了好事要夸,夫君也是要夸的:“一个铜子儿都不私藏,你这种好丈夫,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嗯。”好话谁都爱听,谢韫之心情不错。
都准备阖眼睡觉了,忽然妻子的纤纤玉手在鸳鸯被下作怪。
闹得他重新睁开眼睛,有些诧异。
在房事上向来只嫌多不嫌少的妻子主动求欢,他便依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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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之向来勤快,只有冬天才会偶尔陪她赖床。
“夫人,醒了?”苏叶笑吟吟地过来伺候,只是今天与众不同,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八卦。
“怎么了,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吗?”许清宜奇道。
苏叶边伺候主子穿衣边说道:“方才奴婢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真阳郡主临盆了,生了个男婴,不过,那孩子打出生就不哭,然后没了。”
许清宜一怔,心情复杂道:“看来那孩子有灵气,知道自个儿爹不疼娘不爱的,只是迫不得已才来到这个世上的,哎,没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活下来也是受罪。
“是啊。”穿好衣服,苏叶扶着许清宜去净面洗漱:“听说侯夫人哭得昏厥过去,好好的一个嫡孙还是男胎,就这么没了。”
“呵,去年为了嫡孙,不是还亲手堕了一个男胎?”估计是报应不爽,自作孽。
也不知道杜缙云那个原文女主,至今看清了谢淮安的真面目没有?
这一世命运不同了。
杜缙云继续跟着谢淮安,也不会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因为,她这个知道剧情的穿书者,是不会让谢淮安等人造反成功的。
“老太太也很伤心呐,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嫡亲曾孙。”苏叶说道,眼睛控制不住地瞄向许清宜的肚子。
话说夫人和将军成亲得更早,可眼下却还没动静,难道是将军的身体还没恢复好?
横竖不是夫人的原因。
“嫡曾孙没了,老太太伤心也是正常的。”许清宜替她老人家想想也伤心:“生嫡孙的机会就这么一次,以后真阳郡主不可能再和谢淮安同房了,除非俩人和离,谢淮安再娶。”
就算杜缙云再生,那也是个庶子。
在老夫人和侯夫人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也不知道侯爷此刻后悔了没有?”苏叶和夫人同仇敌忾,也不怕说句得罪侯爷的话。
选谢二爷当继承人,真是猪油蒙了心眼。
“天知道,不过咱也没必要去怨侯爷,后不后悔的,都是五五开的机会罢了。”许清宜道,搁下净面的毛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挑着瓶瓶罐罐,打理自己的这张脸:“若是将军没醒来,他的选择就是对的。”
在原著里,侯爷一家子就是靠着谢淮安过上了好日子,这是事实。
苏叶见主子的情绪这么从容平稳,得意时不骄,低谷时不躁,打心底里佩服,笑道:“还是您的心态超然,跟个活菩萨似的,奴婢就不行了,看见昔日欺负过您的恶人倒霉啊,奴婢能高兴得多吃两碗饭。”
“瞧这张小嘴甜的,你这样也很好啊。”小姑娘就应该活泼张扬点,哪能像她这个大姐姐一样四平八稳,许清宜笑着想,忽然看着高挑秀气的苏叶,道:“好姑娘,你今年十七了吧?”
苏叶点头:“奴婢和柳儿都是十七。”
夫人忽然问年龄做什么?
苏叶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寻思,难道夫人要打发她们出府嫁人吗?
“十七倒是还小。”至少在许清宜眼里是还小,不过这里终究是古代,她喝了一口嬷嬷送过来的养颜汤,说道:“可是也到了相看人家的时候,你瞧着,咱们府里的哪位青年才俊顺眼?可别不好意思挑,不然我就让柳儿先挑了。”
嬷嬷在一旁听着,笑道:“还用得着往哪儿挑,照我看呐,将军的四个身边人,个个都挑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明钰紫霄,墨砚观棋,个个都是模样周正,二十啷当的好小伙。
苏叶知道不是要打发自个出府,心里就松口气,随后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夫人挂心,奴婢会考虑的。”
“没事,你慢慢考虑,考察个一两年都不打紧。”许清宜笑道,觉得盲婚哑嫁能幸福的概率还是太小了,有自由恋爱的条件还是自由恋爱吧。
回头柳儿那边,许清宜也是这么说一遍。
至于府里的其他适婚丫鬟的婚事,她这个当家主母就管不着了,一般会有嬷嬷和管事们去张罗。
反正上了年纪的嬷嬷们都喜欢给小年轻们做媒。
听说前几天,还有嬷嬷给明钰他们介绍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所以许清宜才跟苏叶提上一嘴,要是有喜欢的,千万记得出手,否则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平阳侯府,眼下乱成一团。
谢淮安那日盼夜盼的嫡子没了,侯夫人和老夫人都伤心过度。
侯爷很头疼,既要安抚她们,还要想想,谢淮安和真阳郡主的这桩婚姻,究竟如何是好?
现在真阳郡主明显是不想回平阳侯府了,连坐月子都是留在娘家,那么这样下去,谢淮安何时才会有嫡子?
谢淮安的心情也糟糕,伤心过后就开始懊悔,若是当初没有堕掉杜缙云肚子里的孩子就好了。
当初他完全可以把杜缙云暂时送出府,瞒着郡主就说堕了,如果那时候能说服杜缙云这样做,现在也不至于两头空。
一片愁云惨雾的平阳侯府里,最开心的就数杜缙云了,知道郡主产下死婴,她差点没笑出来。
好啊,她的孩子没了,郡主也休想顺利产子。
时至今日,杜缙云隐隐约约已经猜到,自己当初的孩子不是完全摔没的,很有可能是真阳郡主买通了喜儿,给她下药药没的,
所以喜儿才被发卖了。
倒不怪杜缙云这么想,因为孩子没了后,谢淮安对她很好,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加上真阳郡主搬回了娘家,她这个贵妾在侯府的生活,俨如正牌夫人,很是舒心。
只有偶尔想到许清宜时,难免还是会胸口发闷。
听说对方和公主关系好,听说对方被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赏识了,听说对方押宝的举人考中了状元,等等等。
每回听见这些许清宜享福的好消息,杜缙云都很是嫉妒。
明明没出阁之前,许清宜看起来也不是多聪明的样子,否则也不会被她和谢淮安瞒天过海。
也不知道那谢韫之是怎么想的,杜缙云实是想不通,对方竟然舍弃了那么多优秀的贵女而对许清宜死心塌地。
府里侯爷正院。
谢淮安去看醒来之后茶饭不思的侯夫人,劝道:“娘,您保重身体,不要忧思过度,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
侯夫人落泪,如果只是滑胎了,她都没这么伤心,但那孩子是生下来才没的,叫她怎能不伤心?
“淮安。”侯夫人紧紧抓住谢淮安的手:“你老实告诉娘,你和郡主以后还会有孩子吗?”
谢淮安被问住了,一时竟答不上来。
侯夫人见状,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激动地道:“郡主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你立刻去肃王府关心关心她,无论如何都要叫她回心转意!”
“娘。”谢淮安一脸烦闷,真阳郡主喜欢的是谢韫之又不是他,何来的回心转意?
再说了,真阳郡主是别人关心一下就会感动的人吗?
他干脆直白地和侯夫人交代:“娘,郡主不会回来了,也不会给我生嫡子,以后让缙云给您生孙子。”
“不,你少拿丫鬟生的庶子糊弄你娘!”提到那个丫鬟,侯夫人就不喜欢,她决不能接受侯府以后的继承人是丫鬟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忿忿地道:“郡主怎么能不回来,她嫁了就是嫁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又道:“如果她坚决不回来,成,你去跟她谈,叫她同意你娶平妻。”
门第低一点没关系,总比指望一个背主爬床的丫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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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说什么胡话?”这是御赐的婚事,联姻的对象还是王府,弄出平妻岂不是打皇家的脸?
谢淮安头疼地揉着眉心:“是谁给您的底气,让您觉得王府会同意我娶平妻?”
退一万步说,就算王府真的同意,他敢娶吗?
“为何没底气,难道她要让我谢家断子绝孙?就算是陛下来了也是我们占理。”侯夫人在气头上,越想越觉得自个委屈巴巴。
“是,您可以去讲理,没准陛下还会怜惜平阳侯府。但您是不是忘了?”谢淮安提醒道:“当初答应这桩婚事,就是为了借肃王府的势,希望肃王得势后提携平阳侯府,若是娶了平妻,那就不是借势,而是结仇。”
侯夫人噎住,这才无话可说。
“不去讲这个理,反而让肃王府欠咱们一个人情,您懂吗?”谢淮安倒是想得开,横竖他有杜缙云就够了,当初想要真阳郡主肚子里的嫡子,也不过是为了巩固两家的关系。
现在没了也不打紧,终究是肃王府亏欠了他们。
若再弄个平妻过来,杜缙云又要闹了,所以对他来说,现在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侯夫人和老夫人都不甘心,就是觉得他们平阳侯府好好的,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太冤枉了。
侯爷的想法也差不多,暂时就保持这样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娶平妻是十足的馊主意。
不过,上门去关心郡主是对的,在王爷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真阳郡主产下死婴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在京城传开了,成了热议话题。
她赖在娘家不回夫家,也被人津津乐道,替肃王府惹了不少非议。
肃王妃也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女儿嫁入平阳侯府。
“你现在后悔了没?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肃王妃既心疼又埋怨。
真阳郡主苍白着脸,拧头不想和母亲说话。
这个孩子没了,其实她心里是庆幸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还想和谢淮安和离。
不过她知道,陛下赐婚不容儿戏,眼下也只能躲在娘家,等父亲得势再做打算。
“你倒是说句话,你是不是心里头还想着他?”肃王妃也觉得孩子没了不打紧,等丈夫得势就能解了女儿这桩婚姻,可她害怕女儿一颗心还栽在谢韫之身上。
那谢韫之就真的这么好吗?
“不。”真阳郡主终于开口说话,转过脸来满脸是泪:“我不想着他了,他铁石心肠,心里头一点儿也没有我。”
谢韫之是好,但得不到再好有什么用?
不是对方认可的人,连一丝好脸都欠奉。
熙宁公主曾经那么偏执的人,如今都和别人订婚了,她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不仅要放下,真阳郡主咬牙暗暗决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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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通了就好。”肃王妃闻言,心里终于松口气,就怕女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却还是执迷不悟。
“现在外头的形势怎么样?”真阳郡主有段时间没有关注这些,现在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就希望父亲赶紧上位。
“你心气回来就对了。”肃王妃看见女儿眼神都变了,和从前一样飞扬锐利,开心地道:“我听说太子被父皇禁足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为何被禁足?”在真阳郡主的印象里,太子是皇祖父的心头肉,若非太子这些年身子骨每况愈下,她父亲根本没有相争的可能。
“估计是因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陆世子夫妇案。”肃王妃冷笑道:“被午门斩首的金三宝,原是太子的身边人,这还是你爹千方百计从刑部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外面却瞒得死死的,你说其中能没有猫腻吗?”
“您是说……”真阳郡主瞪大眼睛,靠在床头道:“陆世子夫妇案跟太子有关?”
“自然是有关,听说金三宝被斩首前,在牢里嚷嚷凶手是太子,如果是真的,恭王和谢韫之就要恨死太子府了,呵呵。”肃王妃想想这个结果就可乐。
真阳郡主思考着:“若是真的,只是禁足也太轻拿轻放了。”
肃王妃的脸色就黑了下去,嫉妒地道:“老不死的向来偏疼太子,好在太子享受不了这福分,他越是偏心,太子死得越快。”
肃王可不是忠厚老实的恭王,他们一家对于皇帝的偏心,都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皇帝真的看重肃王府,当初就不会给真阳郡主赐婚平阳侯府,让肃王府成了笑话。
“也不一定。”肃王妃道:“这才斩首了金三宝,皇帝再怎么样也不会立刻处置太子,否则会引人遐想。”
“他倒是爱惜太子的名声。”真阳郡主冷哼一声。
“毕竟太子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肃王妃淡淡道:“墙倒众人推,等着看吧,太子没那么容易干干净净地隐身。”
就算恭王和谢韫之答应,他们肃王府也不答应。
大喜日子,将军府一家早早起床收拾。
临哥儿和禛哥儿兄弟俩,穿上比平日得体的衣服,天蒙蒙亮便赶往裴副将的府邸,准备陪着一起去迎亲。
“大表哥!”赵思睿的声音洪亮有力传来。
临哥儿看看小王爷,又看看禛哥儿:“他怎么也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禛哥儿挠头,解释道:“昨天我照着你的话如实转告了,然后说了一下我们今天要帮忙迎亲。”
结果小王爷也来凑这个热闹。
临哥儿白了老二这个猪脑袋一眼,随后淡淡地警告小王爷:“八字还没一撇,小王爷还是不要乱喊才好,免得给我们添麻烦。”
赵思睿忙道:“哦哦哦。”
临哥儿就不理他了,准备骑马启程。
“我也去。”赵思睿见状也去要一匹马,下人得知他的身份,赶紧给他安排上。
小王爷帮着迎亲,这敢情好!
新娘子寇家那边的亲戚,都觉得寇明珠低嫁了,不是很看得起裴彻这个姑爷。
今儿个迎亲的重头戏,他们已经想好法子为难裴彻等人。
好叫对方知晓,娶他们寇家姑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的寇明珠,听丫鬟说了亲戚们的坏点子,心中难免担忧,便着人请了兄长进来,嘱咐道:“一会儿迎亲队伍来了,劳烦大哥帮妹妹看着点,不是不能为难,太过分就不好了,毕竟结亲不是结仇。”
“妹妹放心,大家都是有分寸的。”寇以泽笑道。
寇明珠还是不放心,严肃着俏脸又道:“最好有分寸,不然叫我知道谁敢坏我的喜事,休怪我无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外边,寇家这边一群年轻人,摩拳擦掌地准备堵门,寇以泽出来转达了妹妹的意思,嘱咐大家等会儿对姑爷客气点。
“这有什么,没事的没事的。”有人不以为意道。
“哪家的姑爷迎亲不被为难?哼,看我待会儿好好考他一下。”说这话的人是个书生,想必要考的是文采。
“裴家小子能娶明珠算他高攀了,要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当寇家的女婿?”还有年纪稍长的人道。
寇以泽皱眉,这些人的口吻听起来怎么比他这个亲哥还像亲哥,他这个亲哥都没意见,堂表们倒是委屈上了。
正想说什么,外边人通报:“新郎来迎亲了!”
接着,响起喜庆的炮仗声。
敲锣打鼓,人声鼎沸。
“来了来了,堵门堵门!”寇以泽还没说什么,一群牛高马大的年轻人已经冲上前。
“喂……”寇以泽心想糟了,一会儿得罪了人,明珠得掐死他这个兄长。
新郎官裴彻今儿一袭红衣,肩宽腰窄大长腿,剑眉星目面容俊美,骑马来到寇家,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群的目光。
这就是姑爷?
好一个俊美的男子,是坏了一只眼睛,却也不能影响他的风采。
别说周围的寇家亲友看直了眼,要是许清宜在现场的话,少不得也要欣赏两眼。
倒不是谢韫之不够她瞧,主要是类型不同,各有风情嘛。
谁规定已婚妇女就不能看帅哥,可以看的。
裴彻步伐生风一路走来,身后跟着一串帮手,个个身上都有一个装红封的布兜,见人就发。
有钱开路,路途倒也顺畅。
可是到了新娘子的院子外面,事情就没那么顺利了,整个院子门都被堵起来了。
“寇家各位兄弟好,我是裴彻,来迎明珠过门,请各位开门!”裴彻喊道,同时一把把的红封往墙那边扔。
“给红封不顶事!”里头的人喊道:“有种你就弄开这道门!”
众人面面相觑,当真上前推了推,发现院门从里面栓住了,怎么可能弄得开。
“不会是让我们把门撞开吧?”裴彻的一个同僚狐疑道。
“没准能试一试。”几人撸起袖子准备干。
临哥儿皱眉道:“别撞,回头撞坏了还得挑你们的不是。”
众将士停下来,还挺听话地看着谢将军的大公子,询问:“那怎么办?”
“他们知道撞不开,只是想让裴副将服软罢了。”临哥儿看了各位一眼,说出自己的感受:“也就是下马威。”
“啊?”大家一阵意外,下马威?
可是寇家为什么要这样,既然答应了结亲,和和气气地走个流程不行吗?
“其实服个软也无不可。”裴彻道,一点儿也没有被欺负的自觉,毕竟娶明珠确实是他高攀了。
“裴副将不急。”临哥儿叫住他,然后转头看着凑热闹的赵思睿,点名说道:“小王爷,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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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睿懵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嗯。”临哥儿点头。
赵思睿心想,我拿什么去开门,不过既是大表哥的吩咐,他豁出去也要完成的,便挺了挺腰杆子:“好,我上就我上。”
众人这才想起来,是了,迎亲的队伍中还混进来一位小王爷,而且是名声极为难缠的那种。
禛哥儿乐了,大哥的口吻怎么听起来像关门放狗?
呸呸,这样想小王爷太不尊敬了,他不是那个意思。
“里面的人听着!”赵思睿站在门口叉腰,口吻跋扈地道:“我是恭王府的赵思睿,各位若是给小爷我的面子,就立刻把门打开,别耽误了我们裴副将迎亲。”
一顿,森冷道:“呵,若是不给面子,便报上名号来,我倒要瞧瞧,是谁敢在京城地界堵我赵思睿的门。”
此话一出,别说院子里面的寇家亲友皆措手不及,就连站在门外的众将士们,也觉得小王爷的威胁很是吓人。
赵思睿说罢,还回头特地看了临哥儿一眼,似乎在问,大表哥我这样做得对吗?
临哥儿:“……”
懒得理他。
赵思睿是个真恶霸,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回过头去,吼道:“开门!再慢一刻,休怪我不客气!”
在京城这地界讨生活,谁敢跟皇家人过不去,寇家那群年轻人也只敢欺负比自己弱势的人罢了,因此很快,院子门就打开了。
本来还有人怀疑,门外是否真的是小王爷亲临。
打开门一看,还真就是小王爷本人,众人连忙行了礼:“见过小王爷,还请小王爷见谅,都是风俗习惯,并不是有意为难。”
禛哥儿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学到了,原来小王爷这么好用。
赵思睿立刻笑道:“我懂我懂,我也是开个玩笑罢了,大喜的日子,各位千万别放在心上。”
各位心想,你才不是开玩笑,你是真恶霸。
裴彻上前拱手笑道:“多谢各位,裴某有礼了。”
这回没人敢拦他,能请来小王爷帮忙迎亲,也没有人再看不起他:“姑爷请请请,明珠在等你呢。”
有人狗腿地跑进去报信:“姑爷来了,新娘子快出来吧!”
寇以泽背着寇明珠出来了,顺利迎亲。
回去的路上,禛哥儿邀功似的对大哥说道:“瞧,把小王爷叫来还是有用的。”
是有用,不过临哥儿说道:“没他在我也能开门。”
“怎么开?”禛哥儿疑惑,大哥这么厉害的吗?
临哥儿简单道:“小王爷的名号好使,咱爹的名号也好使。”
禛哥儿懂了,说到底,还是得上头有人才行,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裴府。
许清宜和谢韫之都在这儿帮忙,一个帮忙招呼女宾,一个帮忙招呼男宾,瞬间给手忙脚乱的裴家人减轻了不少压力。
等新娘子回府,他们才算是闲下来,站在一起观礼。
看着别人喜气洋洋的婚礼,谢韫之就想起自己还欠夫人一场正式的婚礼。
许清宜笑容满面,跟长辈一样欣慰地看完小夫妻拜堂。
她看婚礼,谢韫之在看她,完了低声问道:“清宜,你想再办一场婚宴吗?”
“嗯?”许清宜侧目,第一反应就是不想,结婚的流程太繁琐太累人了。
可是她又想到,谢韫之这辈子还没当过新郎官,没准对方心里是期待的。
所以这事还得有商有量,就算拒绝也要拿出一个能让对方很舒心的理由来。
想了想便道:“我个人不是很在乎仪式感,不过你想办的话也行,只是我觉得相较于成亲这天的仪式,婚后的每一天真实相处,才是夫妻之间最重要的。”
不是说拜了堂就是夫妻,能一块过日子才是夫妻。
就像眼下的他们,踏踏实实地经营着生活,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还有几个可爱的孩子,不管怎么看,这桩婚姻牢不可破。
“嗯。”谢韫之听懂了妻子的意思,估计是嫌累,他也想尊重对方的想法,可是挣扎了良久,还是轻声商量道:“小办一个可行?没有这个仪式,我怕天地不承认。”
许清宜怔了怔:“……”
随后心中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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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许清宜一直都很奇怪的问题。
自己的跑路之心,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还是说谢韫之聪明绝顶,洞察力逆天,这才拿捏得如此精准。
至于对方看中自己这件事,许清宜已经不疑惑了,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来势汹汹,不问缘由。
“行啊。”她考虑了半晌,小声回:“自己在家里办一个,请阖府上下吃顿喜宴,怎么样?”
“好。”谢韫之本来就和许清宜站得近,眼下交头接耳地说悄悄话,就显得更近了,好像身材高大的他,半拥着自家夫人一般。
众人刚目送完新娘子离去,便将目光转移到这对恩爱的眷侣身上,想着谢将军和谢夫人真是如胶似漆啊。
是谁说谢将军看不上妻子的?
这下谣言通通都粉碎了,人家谢将军对妻子看起来不要太稀罕。
临哥儿兄弟俩站在别处,看见自己的爹娘这般,已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爹对娘究竟有多深情,就连他们这些当儿子的也未必能衡量得清楚,更别说只看到表面的外人了。
喜宴上,裴彻在军营的这帮同僚不停地给裴彻敬酒,诚然裴彻的酒量不错,但多了也招架不住。
谢韫之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眉道:“差不多就行了,给新娘子留个好印象,想喝以后有的是机会喝,也不是非得今天。”
豪气冲天的军爷们,听见长官的教训便都成了鹌鹑,一个个乖巧地放过裴彻,讪笑道:“是是是,将军说得对。”
军令如山,将军的话就是军令。
裴彻松口气,对谢韫之感激道:“多谢将军解救。”
大喜的日子,他实在不好拒绝兄弟们的敬酒,可是喝得烂醉如泥回去,也对不起新娘子。
“嗯。”谢韫之趁机叮嘱副将两句:“成家后要稳重些,好好对待你妻子,别辜负了你嫂夫人的期望。”
又冷峻道:“若是叫我知道你行为不端,用不着寇家动手,本将军先折了你的腿。”
“肯定不会的,将军请放心。”裴彻忙道。
好不容易娶到明珠,他疼还来不及,怎会行为不端,辜负对方。
谢韫之颔首:“好好过日子。”
“是。”裴彻笑起来,这小半辈子起起落落,今天算是最开心的一天了。
裴家人也是疼爱新娘子的,还未等宾客尽兴,就过来劝裴彻早些回喜房,免叫新娘子好等。
裴彻点头,随后领着众人去闹洞房。
不知道这里闹洞房是怎么个闹法的?
许清宜也是第一次参加婚礼,有些担心宾客们闹得过分了,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抢占了最前头的好位置。
原本她是抢不到的,要体格子没体格子,要流氓精神没流氓精神,好在,家里的男人们个顶个地有用,轻轻松松抢占高地。
裴彻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露出寇明珠那张珠圆玉润的鹅蛋脸来,瞬间惊艳了众人。
“哇,新娘子好漂亮啊。”有人说道。
寇明珠微笑,大大方方地环视了一眼众人,看到许清宜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点头当作招呼。
许清宜也露出了姨母笑。
小年轻真好啊。
接下来喝交杯酒,喜娘说些俏皮的喜庆话,逗得新娘子羞答答的。
“亲嘴!亲嘴!”闹洞房开始了。
这下连裴彻也羞涩起来,看了新娘子一眼,似乎在询问,亲不亲啊?
亲嘴倒是不过分,属于正常的环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寇明珠羞涩地点点头,继而裴彻弯下腰来,珍而重之地亲了她的红唇一口。
这下闹洞房的人们满意了,便心满意足地退出喜房。
许清宜一家子也要回去了,今天在裴府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筋疲力尽。
“谢夫人!请稍等!”快出裴府大门时,裴夫人追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编箱子,系着红绸带,感激地道:“这个给您带回去,今天真是多谢了,不知该怎么谢谢各位才好。”
“裴夫人客气了。”原来是伴手礼,古代也讲究这个啊?许清宜欣然地收了过来,笑道:“好精致的回礼,那我们就沾沾裴副将和明珠的喜气了。”
“哎。”裴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对于许清宜给裴彻介绍的这个媳妇,她是一百个满意。
明珠那姑娘面若银盘,明眸善睐,一看就是大气有智慧的女子。
裴家娶了人家,是高攀了。
喜房里。
安静下来后,只有龙凤烛在默默燃烧着。
“明珠,你饿不饿?”裴彻用自己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问。
寇明珠摇头:“方才用了些,不饿呢。”
“哦。”裴彻便道:“那……让丫鬟伺候你去沐浴更衣?”他指指新娘子头上的凤冠:“这个应该挺沉的。”
“也还好。”寇明珠笑了笑,随后叫丫鬟来伺候自己,见裴彻傻站着,道:“夫君也去沐浴更衣吧,身上的酒气洗洗。”
裴彻一窘,赶紧嗅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酒气很重吗?
“好,我立刻去洗。”转身就走了。
丫鬟就是最开始陪寇明珠去相看的那个,一张巧嘴特别伶俐,边伺候寇明珠卸妆边笑道:“奴婢瞧着姑爷,在您面前傻傻的。”
寇明珠也笑了,维护道:“武将嘛,叫他上阵打仗可以,哪里会哄女人?”
“那也不一定。”丫鬟拿下主子头上的凤冠道:“奴婢瞧见谢将军就很会哄谢夫人,哎呀,连谢将军那等谪仙般人物都知道哄妻子,有些不会疼人的大男人真该学一学。”
接着忙道:“您千万别误会,奴婢不是说姑爷不会疼人,姑爷一看就是知冷知热的那款。”
“知道知道。”寇明珠无奈笑道:“别叨叨了,快伺候你家主子我沐浴吧。”
“是,伺候着呢,说话又不耽误伺候您。”丫鬟道。
寇明珠摇头,全京城恐怕找不出比这丫头更嘴碎的了。
沐浴后出来,裴彻也回来了。
他洗得很仔细,连长发都用湿毛巾擦过一遍,身上酒气全无,只余皂角的淡淡香味。
混在军营的男人多为粗犷,身上不少有体味的,寇明珠很庆幸裴彻没有,对方洗过澡后,身上就是好闻的味道。
“明珠。”裴彻笑看着洗浴后清水出芙蓉的新婚妻子道:“刚才娘和我说,家里人口简单,明日也不必太早起来敬茶。”
“知道了,多谢婆婆体惜。”寇明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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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了片刻,裴彻便道:“那歇了?”
“好。”寇明珠坐进红彤彤的床帐里。
裴彻放下帐帘,坐在床沿上宽衣,等他再回头,便猛然看见妻子身上的鸳鸯红肚兜,顿时血气上涌,赤红了眼睛。
二十四还未亲近过女人,算晚了,以前就算了,心里边没有喜欢的人,也不觉得有多难熬。
眼下有了两情相悦的妻子,裴彻感觉自己就像一锅烧开的沸水似的,滚烫得厉害。
再不降降火,都要烧起来了。
寇明珠也是个二十的大姑娘,没遇到裴彻之前,瞧谁都觉得差了点意思,直到看见高大俊美的裴彻,一颗芳心便彻底沦陷。
现在只想着被对方拥进怀里,热烈地疼爱。
方才还被丫鬟调侃的裴彻,眼下可不傻,无需妻子主动开口说什么,他便无师自通地抱过去,顿时温香软玉地抱了满怀。
寇明珠闭上眼睛,任凭裴彻摆布自己。
拥吻时还在心中担忧,夫君会不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啊,都处出了感情,到时候如何是好?
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夫君中看又中用,二人行了一遍好事后,寇明珠感觉自己更爱裴彻了,恨不得挂在对方身上才好。
裴彻怜惜妻子,本不想太过孟浪。
不过妻子似乎对他这身腱子肉很满意,三番五次地主动亲近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他只好卯足劲奉陪到底。
半宿后,寇明珠实在累得动弹不得了,这才放过裴彻这个新郎官。
她是软软地枕着裴彻宽厚的胸膛睡着了,裴彻却搂着娇妻乐得睡不着。
原来娶媳妇这么幸福,难怪将军娶了妻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军营的将士们想见他一面都难。
原是被温柔乡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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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看黄历做什么?”临哥儿过来还书,碰见便奇道。
谢韫之抬头道:“我和你娘准备补办婚宴,看看最近有没有好日子。”
爹娘要补办婚宴?这倒是好事一桩,临哥儿了然地点点头,难得积极地揽活:“您会看吗?我记得吴先生很会选日子,不若我请吴先生选一个?”
那吴先生的厉害之处,谢韫之先前处理案子时见识过,闻言也不推辞地点头:“也好,若是他肯的话。”
“应该肯,老师待我很好。”而且对娘的印象也很好,这种小事不可能推辞,临哥儿心想,说道:“正好我今天要去一趟。”
说到吴先生,谢韫之也是无意中才知道,对方竟是恭王能动用能人异士,双方的关系应该不简单,于是提醒长子:“吴先生和恭王可能关系匪浅,你有留意吗?”
这一点,临哥儿早就知道了。
他想了想,既然现在将军府已经和恭王帮在了一起,那大家就是一条船上蚂蚱,有些事情就不需要瞒着爹了吧?
临哥儿坦白道:“是的,吴先生是恭王殿下的谋士,这是我和娘无意中发现的,只不过吴先生并不知道我们知道他的身份。”
谢韫之面露惊讶,皱眉,妻子和长子竟然瞒着这等重要的消息,淡淡道:“是拜师前知道的,还是拜师后知道的?”
临哥儿自然不会出卖许清宜,眼睛不眨地撒谎道:“拜师后知道的,没有跟你说,是因为当时的情况不明朗,我和娘都觉得您不知情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与朝堂牵连的事,您落得个明知故犯。”
听了解释,谢韫之冷哼:“娘俩主意真大,这会儿舍得告诉我了?”
见爹生气了,临哥儿轻叹口气,不急不躁道:“您也别怪娘,当初孤立无援,她习惯了凡事自己扛着,再不就是跟我商量,我总归是无条件支持的。”
谢韫之:“……”
这孩子说话真不中听,说得好像他不支持似的?
说到底,就是许清宜不敢把宝押在他身上,总觉得他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甚至娘几个抱团取暖不想要他了。
难以避免地,谢韫之觉得自己竟然有点嫉妒临哥儿,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和许清宜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似乎深厚到他难以介入。
当然了,妒忌自己的长子很不应该,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幽幽道:“我没怪你们,只是觉得,你们以后可以更信任我一点,我也很可靠。”
“嗯,最近娘也这么说过。”临哥儿给爹的胸口插上一把刀,继而又给颗甜枣。
谢韫之关心则乱,竟是没注意到长子转移焦点的小把戏:“你娘这样说过吗?”
“是的,恭王妃登门拜访那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实您当时就表明了态度,只是我不相信,娘就教训了我,说我不够信任您。”临哥儿看到爹由阴转晴的脸色,也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去上学去。
吴宅。
吴寂容有段时间没见临哥儿了,这还是知晓对方的身世后第一次见面。
今天看了对方新作的文章,他微笑着赞叹道:“很好,最近文章进步显著,字也写得更有风骨了。”
“多谢老师指点。”临哥儿跪坐在茶几另一边,欠了欠身。
吴寂容放下学生的稿子,表情犹豫道:“临哥儿,你有没有对老师的身份好奇过,比如,我之前如何得知太子在查你?”
自己这位学生这么聪明,应该是有的吧?
老师递了梯子,临哥儿便顺着爬,点头道:“当然好奇过的,学生今晨才从父亲那里得知,您竟然是恭王殿下的门客。”
横竖老师又不会去找爹对质,就算去找爹对质,爹也会帮他们瞒过去。
“老师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毕竟当初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吴寂容笑道:“不过现在好了,你竟是恭王妃的外甥,许多话跟你说起来也就不见外了。”
“不怪老师。”临哥儿道。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吴寂容看着他:“事已至此,你姨夫肯定是要夺位的。”
临哥儿眼帘掀了掀,也看着老师。
“为了更好地支持殿下,老师建议你,夺回勇国公府的继承权。”
吴寂容顿了一下,沉声道:“届时你明,你爹在暗,才能减轻陛下的疑心。”
当然时至今日,陛下对谢韫之这个情同半子的爱将,估计也不再全然信任了。
只因废太子才是皇帝的心头肉啊,他自己可以弃之,却不容许别人逼着他放弃。
君臣之间的间隙一旦产生,就不会再有愈合的可能了,从今往后裂痕只会越来越深。
所以临哥儿继续待在将军府,有害无益。
临哥儿陷入思考,如果是废太子事件之前和他说这件事,他心中可能会抵触,可是今非昔比,老师说得对,他不能再用小孩子的思维去考虑事情。
夺权是对的,他不能让娘的潜在敌人占着勇国公府的权利。
许亭筠敢动他一次就有第二次,倒不如主动出击,将这个隐患的苗头从根子上掐灭。
“学生明白了。”临哥儿说道。
吴寂容看着学生平静的脸,饶有兴致,打探道:“你不会放不下养父养母吗?”
据他所知,临哥儿和养母的感情很深。
反倒是和勇国公府素无来往。
“谁说要放下?”临哥儿眉眼清冷地道:“我公开身份,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不是拿我原有的东西去交换。”
勇国公世子之位他要,而将军府也依然还是他的家。
一路走来,临哥儿相信,无论自己将来是姓谢还是姓陆,都不会影响自己和将军府的关系。
“很好。”吴寂容面露欣赏,呵呵笑起来,看着临哥儿道:“你小小年纪就不受感情牵绊,是个走仕途的好苗子,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临哥儿笑而不语,他不是不受感情牵绊,只是珍贵的东西要藏在深处。
叫人看出来就危险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师生二人说开后,淋漓畅快地谈论了许多朝堂上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日落西山了。
“对了老师。”临哥儿想起来道:“我爹娘想补办婚宴,要挑个好日子,您可以帮忙挑一个吗?”
吴寂容立刻笑起来道:“可以啊,现在就看。”
临哥儿他爹娘那桩离奇的婚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竟然打算补办婚宴,看来谢将军夫妇的感情很好啊。
“多谢老师。”临哥儿道。
只见吴寂容一番掐算,然后给学生写了一个日子。
临哥儿又道了一声谢,随后起身告辞。
其实命理风水方面的知识,谢韫之这个大将军也有所涉猎,因为排兵布阵都用得上,只是挑成亲用的喜日子……他是真的不在行。
如今拿到临哥儿老师给挑的日子,也瞧不出哪里特别,不过相信对方就是了。
“爹,老师希望我认祖归宗,拿回勇国公府的继承权,您觉得如何?”临哥儿准备离开,但想起爹对他们娘俩的怨念,就有意地改变了有事只跟娘商量的习惯,也和爹说说。
谢韫之一听,就知道吴寂容的心思与布局了,对方显然是要拉临哥儿入局,当下便皱起眉头,因为临哥儿在他眼中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掺和这些。
然而话到嘴边又及时醒悟过来,父母看孩子总是长不大的,自己不应该总被框在父亲这个角色去替临哥儿考虑问题。
这一点应该学习孩子们的娘,跟孩子们做朋友。
“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谢韫之看着临哥儿说道:“我当然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孩子,不过我相信,就算你认祖归宗,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而非想离开我和你娘,还有弟弟们。”
临哥儿:“……”
怪了,爹今天说话怎么一股子娘的风味呢?
让他险些都快忘了爹以前的样子。
但显然,现在的爹更可爱,让人尊敬的同时,少了以往的畏惧。
“您说的没错。”临哥儿点点头:“都是为了大局罢了,权宜之计,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就会留下很多隐患。”
“吴先生跟你说了?”若是谢韫之没感觉错,临哥儿以前应该是抗拒的。
临哥儿道:“是老师提起的,不过我自己也是这么想,因为我看现在的世子夫人不顺眼,她爱欺负娘。”
谢韫之:“……”
好吧,原来临哥儿夺权的动力这么单纯。
早上嫉妒儿子,现在有点嫉妒妻子呢,什么时候孩子们也能这样为他着想。
不多时,许清宜也知道了临哥儿的打算,从私人感情上出发,她倒真是舍不得临哥儿去当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长到她不说一个字,临哥儿都看得出来她的不舍。
“娘,又不是真的去他家吃饭睡觉,只是挂个名号。”临哥儿道,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娘的心目中这么重要,重要到娘的聪明劲儿都发挥不出来了:“两家就住在隔壁,我继续在将军府待着,他们还能不愿意吗?”
那倒也是,但凡临哥儿肯认祖归宗,勇国公夫妇就该乐疯了,又怎么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
见娘的脸色缓过来了,临哥儿又道:“正好还可以把针对您的人挤下去,一举多得。”
这说的是许亭筠吧?许清宜好笑,看来临哥儿对许亭筠的怨念很大啊。
那当然了,还在平阳侯府就经常听说许亭筠欺负娘,现在又亲身体验被对方算计,算是新仇旧恨一起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大哥要去别人家了?”禛哥儿明显只听了自己想听的一部分,兴奋发言:“那我以后就是老大了吗?”
临哥儿不客气地敲了一下禛哥儿的头,无情地道:“做梦,你只能当老二。”
禛哥儿捂了捂脑袋,瞬间就老实了:“……”
通常这种情况,许清宜和谢韫之都是不管的,因为老二自己欠收拾。
金三宝是太子身边人这件事,竟然传出去了,现在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案情还有探讨的余地。
主要是疑点重重。
第一,为何这么快斩首金三宝?若是为了平息民愤,理由恐怕有点站不住脚。
第二,金三宝谋害陆世子夫妇的动机是什么?他一个无根之人,太子身边的奴才,和陆世子夫妇无冤无仇,说是他凶手未免太牵强。
第三:倒是太子与温氏二小姐有过一场轰动京城的拒亲事件,没准太子表面大度,实则记恨在心?
因此不少人认为,这个金三宝只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而这个其人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许清宜听了消息,立刻就想起那句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果然啊,若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皇帝给太子扯的这块遮羞布,终究还是遮头不遮腚,自我安慰罢了。
若说现在还只是猜测,届时宣布太子被废,又还有多少人相信太子与陆襄夫妇案无关。
百姓‘谣传’凶手是太子的消息,也传到了宫里,皇帝很生气:“岂有此理!”
这些人竟敢妄议太子,胆子太大了。
可令皇帝无奈的是,案子的确是太子做的,他也没有底气拿百姓们如何,只能另想办法。
皇帝立刻召见了恭王和谢韫之。
也不是责骂他们,只是商量个办法,叹气道:“朕知道,金三宝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应该不是你们故意散播的,毕竟你们答应过朕的事,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谢韫之和恭王被皇帝审视着,两人面不改色,坦荡荡地道:“请陛下明察,此事确实与我等无关。”
半晌。
“好了,朕说了不是责怪你们。”皇帝顿了一下,面容严肃地道:“去查查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另外,压一压那些涉及皇家流言蜚语,成何体统?”
“是。”二人领命,告退。
其实,见过恭王和谢韫之后,皇帝便将他们排除掉,这两人的品行和诚信,他都是认可的,那么剩下能做成事的就只有肃王了,答案毫无疑问是肃王吧。
按理说,肃王的能力也不错,如今太子废了,选肃王登基也无不可,然而皇帝知道,这些年自己拿肃王当太子的磨刀石,肃王对自己早已深恶痛绝。
他又怎么能选一个痛恨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否则等他百年之后,史书还不定怎么写自己,更甚至,可能连皇陵都进不去。
皇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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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三宝的身份一同曝光的,还有谢将军长子和勇国公府的真实关系,人们听说,谢小案首其实是陆襄夫妇的孩子。
“真的假的?”众人惊讶无比。
“不过话又说回来,凝渊公子当年也是年少成名,以文采著称,若真是父子俩,倒也对得上。”有人分析道。
“太意外了太意外了,这跟金三宝替主顶罪一样玄乎,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假。”有人已经迷糊了。
“不是我说,这个节骨眼散播这种消息,有没有可能是转移焦点?”有人怀疑道。
“没准两个都是真的呢?反推一下,假如谢小案首真的是陆襄夫妇的孩子,那……”说话的人露出让大家意会的眼神。
“我倒是希望后者是真的,那样凝渊公子就有后了,虎父无犬子啊。”亲凝渊公子的人说道。
从谢将军手里抢孩子,想想就有些刺激。
临哥儿身世的消息,是许清宜趁乱放出去的,主要想试探一下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如果反响是正面的,就等于为临哥儿认祖归宗做铺垫。
届时名正言顺,水到渠成。
但如果反响是负面的,就需要看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了。
虽说凝渊公子死了十三年,可依然有很多人在精神上追随着这位超尘拔俗的大才子。
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好在,得知临哥儿可能是凝渊公子的遗腹子后,这群人可以说是欣喜若狂,替凝渊公子感到开心。
因此,坊间充满让临哥儿认祖归宗的声音。
这条路铺得好啊,临哥儿想了一下就觉得很妙,到娘跟前询问说:“如果反响不好,您就会先辟个谣,然后再做其他打算是吗?”
许清宜点点头:“我预料到反响大概是好的,届时你就不是夺权,而是众望所归,也没有人会说你挤了陆启铭。”
站在道德制高点嘛,不给人落一丝口舌。
有时候就算是名正言顺的事,可人们往往就会同情弱者,觉得强者抢走了弱者的生存机会。
许清宜可不想让这样的局面发生,她要让临哥儿的回归,方方面面都毫无破绽。
“没错。”临哥儿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还要表示不忍相争,拒绝数次之后,最终才肯进陆家门。”
许清宜还能说什么呢?给了老大一个大拇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另一边,许亭筠已经和太子妃失去了联系,倒不是太子妃被禁足后无法联系外界,她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会许亭筠。
若非许亭筠这个扫把星,当初往太子府送了一个要命的消息,可能局面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因此,太子妃怎能不记恨许亭筠?
同时兼幸灾乐祸,等着许亭筠成为下一个跌落泥潭的人,想想看,既然谢临是陆襄夫妇的孩子,就不可能放着勇国公府的爵位不要。
她原本可以提前告诉许亭筠,好叫对方趁早做准备。
可惜她没有。
直到消息已经铺天盖地,人尽皆知,许亭筠也才知道,原来他们夫妻俩都想错了,谢临不是勇国公的私生子。
是陆襄夫妇的孩子!
这个消息震惊了许亭筠夫妻俩,接着就是惶恐不安。
要知道,若是谢临是勇国公的私生子,尚且还能道一句出身低贱,名不正言不顺。
可一旦确定谢临是陆襄夫妇的孩子,那就是嫡子嫡孙,名正言顺。
“不可能。”陆启铭一脸不想接受,摇头喃喃:“我亲眼看到了大哥的尸体,他人都没了,怎么可能还有个儿子,莫不是假的?”
许亭筠也希望是假的,可是陆襄死了不代表温二小姐当时没怀孕,若是正好怀着孕,一切就是有可能的。
她惨白着脸色咬牙切齿,怎么就生下来了呢?
要死就全家一起死了干净,竟还留下个孽种挡道。
“怎么办?我的世子之位是不是要被夺了?”陆启铭惶恐道,听外面那些推崇谢临的议论,听得他越来越害怕。
一大群拥护凝渊公子的人,都叫嚣着让谢临认祖归宗,继承爵位。
“不能被夺。”许亭筠冷道,看向儿子所在的里屋,压低声音:“夫君,我们不能让晟哥儿一无所有。”
陆启铭看着妻子:“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许亭筠抿了抿唇:“反正他们不能动晟哥儿的爵位,否则就等着鱼死网破好了。”
看样子妻子有了办法,陆启铭还想开口再问两句,许亭筠就吩咐道:“夫君且先稳住不要慌,我回娘家一趟。”
永安侯府。
外面闹得那么大,永安侯夫妻俩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女婿谢韫之的养子,竟然会是勇国公的嫡孙。
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大女儿许亭筠是现任勇国公世子夫人,若是勇国公真打算认回流落在外的嫡孙,岂不意味着大女儿一家要退位让贤?
“这消息不能是真的吧?”永安侯夫人戚氏忧心忡忡,只希望消息是假的,否则大闺女怎么办?
晟哥儿怎么办?
“谣言还说凶手是太子呢。”永安侯知道妻子在想什么,随口安抚道:“最近满城风雨,人心浮躁,你就别跟着瞎担心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谢临真的是勇国公府的孩子,人家在将军府待得好好的,也未必会认祖归宗。”
戚氏道:“怎么不会,那可是一个爵位!”
“是啊。”永安侯摸摸鼻子,欲言又止地道:“你也知道那是一个爵位,既然人家是国公爷的嫡孙,继承爵位便理所当然。”
知道自己有个爵位可以继承,谁会放着爵位不要?
“侯爷?”戚氏闻言气得大声道:“可是亭筠是你的女儿,晟哥儿是你的外孙,没了爵位他们怎么办?”
永安侯被吼得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莫非我们一起去求国公爷,叫他别认孙子?”传出去不用做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噎了一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没好气地道:“所以妾身才发愁啊,以后亭筠娘几个怎么办?”
“好了。”永安侯想了想说:“亲家公是个仁厚的人,我相信就算国公府要认回孙子,也不会亏待了女婿和女儿一家。”
至于爵位,那是没办法的事,他这个做爹还能如何?
也是没有办法的。
“您说的意思妾身都明白,就怕亭筠接受不了。”戚氏道,其实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若是许亭筠能接受,她自然不会在这里发牢骚。
“也是,亭筠那性子,你好生劝劝她吧。”永安侯说道,叹了口气。
戚氏点点头,说了句:“亭筠和清宜姐妹俩本来就不亲近,若是真认了临哥儿回去继承爵位,俩人只怕矛盾更大了。”
“夫人。”听到这里,永安侯忍不住提醒妻子:“这件事你可别掺和一脚,也别去为难清宜,她只是那孩子的养母,事关爵位,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数。”
戚氏面露难堪道:“侯爷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去为难清宜,清宜也是我的女儿。”
“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提醒提醒。”永安侯颔首,不怪他担心,现在看来,妻子为了迁就大女儿的情绪,几乎是与二女儿割席了。
永安侯自然不赞成这样做的,可惜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如何,总不能和自己的妻子分开行动。
横竖二女儿现在过得好,也无需他们帮衬。
“夫人,侯爷,大小姐回来了。”夫妻二人说着话,丫鬟前来禀报。
永安侯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种预感,大女儿莫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
“来了也好,不过我眼下要去衙门了,你好好开导开导她。”永安侯吩咐妻子道。
“嗯。”戚氏心不在焉地点头,送永安侯出了房门,便转道去外院见许亭筠。
“怎么忽然来了?”戚氏扬起笑脸,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女:“最近过得如何,哥儿姐儿都还好吧?”
许亭筠却笑不出来,心事重重地看着戚氏,开门见山道:“娘,外面的消息您已经听到了吧?勇国公府,恐怕要变天了。”
戚氏的脸色白了一下,眼底流露着担忧,随后关心地问道:“确定了吗?那孩子真的是陆家的血脉?”
“九成九是。”许亭筠怨恨地道。
“那……国公爷是什么打算?”戚氏问。
许亭筠轻哼:“目前还不清楚,可据我所知,他们肯定是想把人认回来的,因为他们对晟哥儿的态度,已经开始怠慢了。”
戚氏皱着眉,这样的话,竟是不知怎么安慰长女才好。
“娘。”许亭筠忽然一把抓住戚氏的手臂,央求道:“这次您一定得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和晟哥儿落魄,晟哥儿他不能失去爵位啊!”
“亭筠,你先冷静下来。”戚氏被长女吓了一跳,看着对方面露为难地道:“娘也想帮你啊,可是娘能怎么帮你?国公府又不是娘说了算。”
“不必去国公府。”许亭筠死死地盯着戚氏道:“您只需要去找清宜,叫她阻止谢临认祖归宗即可。”
闻言,戚氏瞪大眼睛,本能地摇摇头,刚才侯爷才提醒过她,叫她千万不能拿这件事去为难清宜。
现在长女却叫她去找清宜……
见状,许亭筠的脸色阴沉下来:“摇头是什么意思?娘,您别不是不肯帮这个忙吧?”
“亭筠,我……”戚氏欲言又止,脸色很难看,想拒绝又似乎畏惧着什么。
许亭筠冷笑一声,道:“若是晟哥儿的爵位没了,我们就一无所有了,到时候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所以您想清楚了再回答,帮,还是不帮!”
“……”戚氏听见这个威胁,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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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件事,戚氏心惊肉跳地捂住胸口,连忙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听。
“您放心,这里没有人,我都支开了。”许亭筠道,这次就是抱着和戚氏谈判的心思来的。
闻言,戚氏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但脸色还是很难看,嘴角带着苦笑,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许亭筠果然拿这件事威胁自己。
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母慈子孝关系,不过是表面罢了,真正有事,对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撕破脸皮。
可这一刻,戚氏还是忍不住伤心了,毕竟她无微不至地拉扯大许亭筠,难过地质问:“亭筠,我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说要风就要风,要雨就要雨,你说不喜欢清宜,清宜就低微到了尘埃里,你为什么还不满足?”
许亭筠面无表情,冷看着戚氏对自己指责,嗤笑:“可是您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也不是您喜欢我,一切都只是因为您活该,您做错了事啊。”
戚氏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若是我娘没有被你逼死,我需要你这个恶毒的姨母来对我好吗?”许亭筠咄咄逼人道:“你的亲生女儿低微到尘埃里,是我的错吗?不,是你为了自己的罪孽才牺牲了她,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戚氏气急攻心想反驳,又无奈地闭上嘴,因为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许亭筠的指责,揭开了她的遮羞布。
对方说的没错,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心,才牺牲了许清宜。
刚开始的时候,作为母亲她会很内疚,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这样做实在太不应该。
可是她没办法,若是她身败名裂,膝下儿女们的下场说不定会更惨。
因此后来,戚氏就学会了麻痹自己,暗示自己,是许清宜不讨喜,所以她才偏心长女。
一晃眼多年过去,本来大家都过得好好的,眼下却偏偏出了这种事。
“娘,老太太只是不管事了,可还没死呢。”许亭筠又下一剂猛药:“若是让老太太知道您的所作所为,呵,您的好日子到头了不说,戚家的名声也会被您连累吧?”
“亭筠,你闭嘴!”戚氏愤怒不已,用痛心的目光看着许亭筠,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坏到这种地步。
而许亭筠毫不在乎,自从知道真相后,她从来就没有拿戚氏当娘看待:“最后一次,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戚氏失魂落魄地沉默下来,她知道,许亭筠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如果自己不肯答应,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可以答应你去试一下。”戚氏闭了闭眼,道:“可是清宜不一定会听我的,如果她不听,我也没办法。”
“不听?那就以死相逼啊,她总不想背上逼死母亲的骂名。”许亭筠轻飘飘地道。
戚氏满脸怒容,随即又压了下去,只剩下颓然和恍惚,不怪许亭筠,只怪她自己做的孽。
“你现在也是想逼死我。”戚氏喃喃道。
“您现在可还不能畏罪自杀。”许亭筠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否则我依然会将您的罪状公之于众,让世人看看你的罪孽。”
又道:“横竖都是死,您死在您的亲生女儿府上可有用多了,至少保全了自己和戚家的名声。”
听到这里,戚氏的手指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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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您应该都听进去了。”许亭筠道:“那就等您的好消息了,别让我等太久。”
她起身走了,戚氏瘫坐在原地,像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将军府,听说裴彻和寇明珠来了,许清宜惊讶,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刚成亲的小两口就出来串门来了?
仔细一算,还真过去了好几天,昨天应该是回门。
许清宜也没把他们当外人,穿着简单的常服就出去接见。
寇明珠倒是盛装打扮,瞧那容光焕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婚后的生活过得很舒心,滋润着呢。
“谢夫人。”寇明珠被许清宜打量得都害羞了。
“哎呀,明珠瞧着又更漂亮了。”许清宜看看她,又看看裴彻,打趣地道:“看来裴副将是个会体贴人的啊。”
这下两口子都羞涩了。
“嫂夫人。”裴彻行了礼,刚成了亲带新婚妻子出门,眼角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时不时就要看两眼寇明珠。
“你们将军也在家,你去找他吧。”许清宜也是成过亲的人,十分理解裴彻的心情,不过还是打发道:“我和明珠说几句体己话。”
“好。”裴彻忙道。
他走后,许清宜看着寇明珠问:“成亲几天了,和裴彻相处得还可以吧?”
寇明珠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裴郎很好,还要多谢您帮忙促成了这门亲事。”
许清宜秒懂,想来这姑娘是很满意的,拍了拍对方的手:“你喜欢就好,自己的男人嘛,只有咱们女人自己才知道好赖,至于旁人怎么说不打紧。”
“嗯。”寇明珠笑道。
没错,是有亲戚背地里笑话她,千挑万选选了个瞎子,她听到时气得不行,恨不得撕烂那人的嘴。
现在听了谢夫人的话,心里特别舒畅,要是所有人都有谢夫人这份见识就好了。
“裴夫人也是个好相处的吧?”许清宜站在寇明珠的立场上问,而不是一上来就说裴夫人的好话。
寇明珠道:“嗯,婆婆很好,小姑子和小叔子也很好。”
都说卖猪看圈,成亲之前,不少亲戚轮番来劝她别低嫁,否则就算男人是个好的,他家里人却未必明事理。
说没有担心过是假的,不过寇明珠现在很庆幸,自己还是坚持了想法,选择了和裴彻成亲。
“是啊。”许清宜欣慰地笑笑:“只要男人好,他的家人你也处得来,后院自己一把抓,其实这样的日子最好了。”
这说的不就是谢夫人本人吗?
寇明珠捣蒜似的点头,嘴甜道:“向您学习。”
接下来又聊了些别的,然后许清宜留他们用饭,不过被拒绝了。
寇明珠道:“家里好像要来客人,不如我们下回再来吧?”
“这样啊,那就不留你们了,下回吧。”许清宜道。
刚送走寇明珠和裴彻夫妻俩,门房又有人来通报,永安侯夫人来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许清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哪里是亲娘来了,这分明是麻烦来了。
“请进来。”她吩咐道。
戚氏第一次登将军府的门,四处打量,不愧是皇城脚下的宅子,气势恢宏,园林辽阔,人一踏进来就感觉到了不同。
与隔壁的勇国公府一做对比,将军府竟还出色几分。
戚氏亲眼所见才知道,二女儿如今是真的过得很好,超出了她的想象。
来时的负罪感,不知不觉就减轻了。
既然二女儿现在过得这么好,又何必去争勇国公府的爵位,害得她和许亭筠都不得安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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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夫人,您这边请。”丫鬟知道这是主母的娘,都十分殷勤客气。
到了会客堂上,戚氏心不在焉地就坐喝茶,等着许清宜过来。
距离上回母女见面,已经过去了小几个月,许清宜见到戚氏后,带上得体的笑容:“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叫我准备准备。”
戚氏看到被众星捧月,即便穿着简单素净,也满身贵气端庄的二女儿,神情不禁有些恍惚,随后扬起笑道:“也是心血来潮,娘下次会注意的。”
二女儿过得这么好,她的负罪感稍微又减轻了一些。
“哦,娘心血来潮登门看望我,不知所为何事?”许清宜直接道,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兜圈子,演戏也是很累的。
如果不是为了名声,她又何必维持这份面子情。
自己也是三个孩子的娘,最讨厌一碗水端不平的了。
伤了孩子的心,自己的心不会痛吗?
“是有些话要跟你说,你先屏退左右吧。”戚氏道,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没留意到许清宜的冷淡。
这时,许清宜多少已经猜到了戚氏的来意,想了想便屏退左右:“好了,您说吧。”
戚氏眼神复杂地看了二女儿一眼,说道:“娘听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家长子临哥儿是勇国公的嫡孙,这件事是真的吗?”
许清宜点头:“是真的。”
“这样。”戚氏顿了一下,追问:“既然是真的,你们可有什么打算,你会让临哥儿认祖归宗吗?”
“会。”许清宜答道。
“……”戚氏噎了一下,没想到许清宜这么爽快,讪讪道:“这么优秀的儿子,你竟然舍得?”
“是啊,就在隔壁,有什么舍不得?”许清宜笑道:“跟孩子的前程比起来,我这点舍不得算什么?那可是一个爵位。”
戚氏脱口而出:“可你姐姐怎么办?”
闻言,许清宜就对戚氏的来意一点都不怀疑了,收起笑容道:“什么怎么办,您这话说的,好像临哥儿抢走了她的爵位似的,可是这个爵位本来就是属于临哥儿,论出身,临哥儿是嫡子嫡孙,名正言顺,论实力,临哥儿更是甩了陆启铭几条街,您就算担心大姐的未来,也不该到我跟前来说这话。”
戚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她知道自己不占理,可是她被逼无奈,只能委屈许清宜了。
“清宜,娘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戚氏哀求地道:“可是你姐姐性情极端,她太看重这个爵位了,就当娘求你。”说着,她跪了下来:“你不要和你姐姐争这个爵位好不好?就这一回,你帮帮娘,娘以后都不再烦你!”
许清宜也是没想到,戚氏竟然会下跪,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母女情深。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替原主许二小姐感到不值,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凭什么?
“您别这样,这样折我的寿。”许清宜站起来走到一边:“看来您为了大姐连脸都不要了,那不如我去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请过来,您亲自跟他们说说您的意见?”
戚氏臊红了脸,同时心中翻江倒海,如今自己这般跪下来哀求,而二女儿竟然一点儿怜惜都没有,就这么恨她吗?
“清宜,娘对不住您,但娘是有苦衷的啊。”戚氏哭道,簇簇落泪,看起来确实背负着很大的苦衷。
可是许清宜淡淡道:“您有再大的苦衷,也不能将牺牲转嫁到我头上,我凭什么为了您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哑口无言了片刻,继而豁出去说道:“因为我是你娘,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你就当还我的生恩养恩,就这一次,清宜,我求求你!”
看着戚氏咚咚磕头,许清宜皱眉,这叫什么事啊,就没见过这么离谱自私的娘,许二小姐当了她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您磕破头也没用,还是快起来吧。”许清宜寻思着,叫人进来架起戚氏,不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清宜,怎么了?”这时,谢韫之的声音传来,许清宜和戚氏齐齐看去,只见对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你怎么来了?”许清宜问道,想想现在的情景,尴尬地看着丈夫,只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听说你和岳母发生了争执,我就来了。”谢韫之回答完妻子的话,皱眉看着地上的戚氏道:“岳母跪在地上,这是要做什么?”
“……”戚氏活了一把年纪,被女婿看见丑态很丢面子,可是她眼下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索性不理会谢韫之,继续对许清宜说道:“清宜!这是娘唯一的活路,你要是不肯答应,娘唯有在这里撞柱而死了!”
许清宜:“……”好家伙,一百句脏话在她的嘴里蠢蠢欲动,可惜她的素质让她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谢韫之走到妻子身边,那护人的架势,好像担心戚氏会往这儿撞似的。
许清宜无奈看了谢韫之一眼,跟对方托出:“娘希望我阻止临哥儿认祖归宗,别跟大姐的丈夫抢爵位,不答应就要死给我看。”
竟有这么无耻的人?谢韫之重重皱眉,对戚氏不客气地道:“好一个以死相逼,我谢韫之还真不怕,大不了给您出一笔丰厚的丧葬费!”
戚氏闻言气急,女儿和女婿竟然没有一个吃她这套的,这不禁让她恼羞成怒,觉得撞死在这里算了。
横竖人人都在逼迫她!
“好好好,没人心疼我这条贱命,都逼我去死是吧?”戚氏忽然爬起来,照着一根石柱上撞了过去。
许清宜和谢韫之都吃了一惊,随后谢韫之立刻道:“快来人,摁住永安侯夫人,去请陈大夫来!”
戚氏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脑袋都撞得嗡嗡直响,可是用手一摸,也仅仅是撞破了一点额头而已。
然后很快就被丫鬟和嬷嬷摁住了。
随后陈大夫也快速到了现场。
“给永安侯夫人包扎一下。”谢韫之冷冷地吩咐道:“然后护送她回永安侯府,要死也死在永安侯府,别弄脏了将军府。”
“是,谢将军。”陈大夫道。
谢韫之吩咐完,回头关心地看着许清宜:“夫人,吓到了吗?”
许清宜摇摇头,那倒没有,那戚氏撞柱血都没流,看样子只是破了点皮,哪那么容易吓到:“没事。”
“你的脸色白白的,受惊了。”谢韫之不信,也不管现场还有人,立刻将夫人拥进怀里安抚。
那永安侯夫人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谢韫之知道对方偏心,但不知道偏成这样。
可以想象,夫人以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越想越心疼。
许清宜摸摸自己的脸,可能是有一点脸色不好吧,主要是气的!
这个戚氏实在是太可气了,什么苦衷也不能这么为难自己的女儿吧?
若是逼死母亲的话传出去,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我不是受惊,我是受气。”许清宜呼吸了一口自家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是好气,想了想道:“走,我们一起送娘回永安侯府,和爹好好说道说道,看看爹是不是也要来个以死相逼。”
戚氏来她府上闹,永安侯应该是不知情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告知永安侯,让这件事停止发酵。
以后就算戚氏真的死了,也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伤得很轻,刚缓过来就听说女儿和女婿要送自己回永安侯府,找侯爷要说法,吓得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清宜,你们不必送我回永安侯府,刚才是娘一时冲动,娘错了,这事不能和你们爹说!”
死是死不成的了,比想象中要难,戚氏试了一次就不敢再试第二次了,眼下主要是息事宁人。
“娘也不求你放弃爵位了,娘现在就这么个要求,你难道连这个也不肯答应吧?”戚氏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仿佛只要许清宜和谢韫之敢去永安侯府揭她的老底,就是十恶不赦,想要她的老命。
许清宜哪里是想要戚氏的老命,她只是不想以后继续被威胁罢了,看样子,戚氏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许亭筠的手里?
以前她确实没兴趣知道,因为跟自己无关,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知道许亭筠会拿捏戚氏来搞自己,她就要把这件事查得一清二楚才行。
“娘,您在我府上寻死这么大一件事,我如何敢瞒着爹?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和韫之都承担不起。”许清宜有理有据,不容拒绝地道:“走吧,到了爹面前,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相信爹会为您做主,而不是可着我这个女儿折腾。”
“没错。”谢韫之附和道。
戚氏老脸臊红,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但今天无疑是她有生以来最没面子的一天,不禁又羞又怒:“清宜!你一定要这样作贱娘吗?!”
“可笑。”这次还未等许清宜开口,谢韫之便冷声道:“难道不是您先作践清宜?在将军府寻死觅活,您把清宜当女儿了吗?”
见是女婿开的口,戚氏噎了一下,继而无视对方。
“清宜,娘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戚氏声泪俱下地央求道:“看在你两个弟弟的份上,你就保全了娘的脸面吧,啊?不然娘以后如何教导他们?”
她利弊看得越清楚,许清宜就越生气,咬着后牙槽道:“敢情您什么利弊都清楚,却还是选择用命逼迫我就范,既然如此,您就承担自己该承担的后果吧。”
戚氏咽了咽口水,还想说什么,就被许清宜打断:“我是您千般衡量过后选出来为难的对象,不仅是今天,从始至终都是,所以永安侯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母女情分?”
什么意思?
戚氏知道自己不好,愧对二女儿良多,可母女终究是母女不是吗……
“清宜,消消气,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不值当。”谢韫之见妻子气急,连忙温柔地搂着顺顺背。
许清宜主要是替原来的许二小姐感到愤怒。
“母慈方才子孝,既然她对你没有真心,这娘家不要也罢,横竖你也不缺这一门亲戚。”谢韫之搂着妻子的肩膀,冷淡地瞥了一眼永安侯夫人。
这下戚氏慌了,听女婿这个口吻,难道要撺掇女儿跟自己断亲不成?
“嗯,我有你和孩子们就够了。”许清宜消了消气,连忙回应一下积极帮腔的谢韫之。
虽说她自己也能处理这件事,不过有人在身边鼎力相助的感觉,特别窝心。
“清宜,你不要这样对娘……”戚氏闻言,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戏,忽然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许清宜倾向于是假的,庆幸道:“晕得好啊,来人,直接将永安侯夫人抬上马车。”
戚氏:“……”
永安侯府。
一来二去,时间已经不早了,永安侯也从衙门回到了府邸,发现夫人不在,便问府里的人:“今天夫人和大小姐聊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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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的私房话不想被人听见,倒也合情合理,永安侯正想询问夫人的去处,便听得一声禀报:“侯爷,二小姐和二姑爷,送夫人回来了。”
永安侯一怔,夫人去了二女儿府上?
单独来看没什么,可问题是,夫人刚见完大女儿又去见的二女儿,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永安侯匆匆忙出去,只见夫人头上包扎着一圈白纱布,是被人用担架抬进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个提药箱的大夫。
“怎么回事?”
再往后一看,二姑爷正在扶二女儿下马车,夫妻俩抬头见到他,都没有太好的脸色,只能勉强算平和:“爹。”“岳父。”
“嗯。”永安侯看看担架上的戚氏,赶紧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清宜你娘怎么了?”
“家丑不可外扬,岳父,还是进去再说吧。”谢韫之道,握住许清宜的手掌不曾松开,只因他觉得夫人太委屈了,无比怜惜。
永安侯闻言,心里顿时沉了沉,看来自己猜对了,夫人真是……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啊。
莫不是为了爵位去为难二女儿了?
想到这里,连带着他在女婿面前也臊得慌,女婿两口子不会以为是他的意思吧?
永安侯满嘴苦涩,毕竟他早上就吩咐过妻子,千万不许去将军府为难二女儿,结果妻子就是不听。
进了屋里,屏退下人,由谢韫之开口,将戚氏在将军府的所作所为一一说清楚,淡声道:“好在人没事,只是撞破了一点皮外伤。”
“她。”事情比想象中更严重,永安侯听得火气上涌:“岂有此理!她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妻子太糊涂了,做派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席话若非谢韫之亲口所说,永安侯都不愿相信是真的。
“这次好险只是破了皮,若是下次真殒了命,将军府可就有理说不清了。”谢韫之冷冷地道:“这样的亲家,我怕是不敢再要。”
永安侯脸色变了变,忙解释:“女婿听我说,这绝不是我们永安侯府的意思,完全是你岳母自己发疯。”说到这里,怒了起来:“我早上去衙门之前还警告过她,叫她别去将军府为难清宜,没想到她竟左耳进右耳出。”
也就是对方现在昏迷不醒,否则永安侯必定给对方扇两巴掌,将那个糊涂的婆娘扇醒。
真的太可气了。
怎能用命去逼迫自己的女儿?
作为枕边人的永安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竟是这么疯癫的人。
“爹。”一直不曾说话的许清宜,开口问道:“我是真的想不通,娘为何要这样为难我?难道大姐是她的女儿,我就不是她亲生的吗?”
“你当然是。”永安侯府歉疚地看着二女儿,虽然孽都是妻子做的,但他这个爹也有很大的责任,羞愧地道:“你是我看着从产房抱出来的,这点不必怀疑。”
“既然是亲生的,那娘为什么只对大姐好?”许清宜真是奇了。
这个永安侯倒是知道:“因为你大姐性子极端,从小就见不得你娘对你好,否则就又哭又闹还自残,你娘为了息事宁人,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忽视二女儿的习惯。
如今说出来,永安侯也觉得很羞愧,特别是面对二女婿那面沉如水的表情,愧疚达到了顶峰。
“仅仅是这样?我看应该还有什么内情吧?”许清宜看着永安侯,莫非永安侯也不知道?
“没有什么内情,你大姐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当年怀来得很不容易。”永安侯摇摇头回忆道:“应该是你娘嫁进来的第四年才怀上的,她格外看重,因此还特地回了气候较好的娘家安胎。”
回娘家安胎?许清宜和谢韫之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根据他们夫妻二人的猜测,这戚氏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许亭筠手里吧。
否则只是正常偏心的话,很难做到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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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之手底下大把可用之人,随便指派两名轻骑过去就可以了。
至于眼下,戚氏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横竖他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要做什么了断,还得等着查到真相再说。
“岳父。”想清楚后,谢韫之道:“岳母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生气,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事。”
“当然,肯定不会了,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她说清楚的。”永安侯连忙保证,眼下老脸仍然是臊得慌。
就算女婿不提,他回头也会狠狠地说妻子一顿。
多说无益,许清宜和谢韫之双双告辞,出了门便开始商量:“派人去东州看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谢韫之温柔地看了一眼妻子道。
“今天谢谢你,为我忙前忙后。”许清宜由衷地说。
谢韫之已经很久没有从妻子嘴里听见‘谢谢’二字了,俊逸无双的脸庞,立刻板了起来,十分不高兴:“不是说好不说谢谢吗?”
夫妻一体,哪来那么多谢?
是是是,许清宜想起来了,连忙抱住谢韫之的胳膊,歉意道:“看我这张嘴,该罚。”
顷刻间,谢韫之便看向夫人的嘴,一扫不快地笑起来道:“是该罚,待回去之后,罚你亲我许多遍。”
许清宜拧了一下对方的胳膊,然而……没能拧动。
这个人的肌肉太结实了,而且故意绷她的手,欺负人!
“嗤。”夫人的发难,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惹来谢韫之一声嘲笑。
回去后,谢韫之尾随夫人回后院待了片刻,惩罚了对方今天说错话的嘴,这才整理衣襟,出去办正事。
永安侯府后院,许清宜的两个弟弟听说母亲晕倒了,连忙来到母亲床前看望。
这时戚氏已经醒了。
两个儿子在她床边关心道:“娘,您不是去找二姐吗?怎么受伤了?”
“二姐还是那么笨手笨脚,连娘都照顾不好。”其中一个儿子道。
刚送走女儿和女婿的永安侯大步走进来,冷冷看着刚才说话的儿子道:“是谁整天在你们面前说你们二姐的坏话?还笨手笨脚,你们两个倒是不笨,怎么不去考个秀才回来给我看看?”
他都不奢望案首,只要秀才就行。
可惜家里这两个不孝子,连秀才都考不中,也别拿年纪小说事,不行就是不行。
谢临也年纪小,怎么人家就考中了案首?
“爹。”两个儿子被吓了一跳,不明白爹冲他们发火做什么?
他们最近没惹爹吧,而且说二姐笨手笨脚也不是什么大事,娘也经常说啊。
“是你们娘说的吧?”永安侯冷哼一声,猜到了,看着躺在床上闭眼装晕的妻子:“戚氏,你是不是觉得贬低清宜,你就能心安理得地作贱自己的女儿,你怎么是这种人?”
“侯爷。”戚氏不敢再装下去了,坐起来,哀求看向显然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永安侯:“你让孩子们出去再说吧,算妾身求你了。”
若是旁的事,永安侯肯定会选择保全戚氏的颜面,可今天他实在太生气,而且两个儿子眼看着也被教歪了,不妨留下一起教训,愠怒地道:“你知道在孩子面前要脸,却敢到清宜府上寻死觅活地闹,怎么,在女婿面前丢人就不算丢人了?”
再说了,勇国公府的爵位,什么时候轮到许清宜做主了?
这是双重为难。
永安侯怒视着戚氏道:“我看你不是自己想寻死,你是想逼清宜死,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拿什么去给你保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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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永安侯气道。
“够了!”戚氏原本默默忍受,闻言忽然发疯似的指着永安侯:“我是对不起清宜,但我对得起你,对得起你许家!若不是你们母子俩逼迫我,我何至于此?”
“什么?”永安侯被指责得一脸茫然,心中也来气:“你说什么,我何时逼迫过你?”
戚氏便哭着不出声了,只留下气闷的永安侯和两个面面相觑的儿子。
“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鼓起勇气问道。
“哼。”永安侯轻哼,也不帮着妻子隐瞒:“你娘为了你大姐夫的爵位,上门求你二姐周旋,你二姐不答应就撞柱相逼。”
两个儿子面露惊讶,所以娘头上的伤口,其实是自己撞的?
他们都这么大了,廉耻心还是有的,立刻不赞同地看着娘道:“娘,您……怎么能这样呢?”
“听见没,孩子都知道这样没脸,你却不知道?”永安侯现在担心的是,二女儿一家已经被妻子得罪透了,以后这门亲戚也走不通了。
被全家轮番数落,戚氏只是默默流泪。
她知道自己有错,但她有办法吗?
现在戚氏只希望这件事就此落幕,别再徒生事端,而大女儿那边,她只能借由头上的伤卖卖凄惨,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另一边,许亭筠收到戚氏的帖子,以为戚氏成功了,便满心欢喜地上门。
发现对方头部有包扎,想必是受了伤,许亭筠假惺惺地道:“辛苦您了,您这么努力为晟哥儿的爵位奔忙,我和晟哥儿将来都会记您的好。”
戚氏闻言,只觉得心凉彻骨,现在看许亭筠哪里还有疼爱,只有恐惧,央求道:“亭筠,我尽力了,你妹妹她不肯听我的,我也没办法啊。”
没有成功?得知戚氏失败了,许亭筠的态度立刻就变了,恶毒地道:“尽力?你一没保住晟哥儿的爵位,二没死在许清宜府上,哪里算尽力了?”
“……”戚氏面露绝望,张了张嘴,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许亭筠身后:“侯爷。”
许亭筠脸色一变,转过身来,讷讷地喊了声:“爹。”
啪地一声,永安侯的巴掌重重落在许亭筠的脸上,他怒不可遏地道:“竟然是你?是你撺掇你娘去为难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
刚才,永安侯听说长女来了,便想和长女谈谈,让这件事别再继续恶化,最好是能给将军府道个歉。
可没想到刚走进来,就听见长女这番恶毒的话,气得他火冒三丈。
许亭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身为女儿,她不敢对永安侯怎么样,只能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戚氏。
“侯爷,你别打亭筠,不是亭筠的错!”戚氏哭喊着,连爬带滚地从床上下来,挡在许亭筠面前:“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做的孽。”
“你,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永安侯气坏了,如妻子所愿,他给了对方一巴掌。
然后怒瞪着许亭筠,满脸失望地道:“你眼中只有爵位,只有利益,为了这些逼迫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你还是个人吗?许亭筠,你不配为人,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出永安侯府!”
“侯爷!”戚氏生怕许亭筠说出实情,连忙阻止永安侯继续说下去。
永安侯气急地看着戚氏:“闭嘴!你敢再说一句,我休了你!”
一下子,室内都安静了,静得窗外的风吹树叶声清晰可闻,衬托得室内的气氛越发紧张。
戚氏不敢置信地看着永安侯,却见永安侯满面怒容,不像在说假话。
一旁的许亭筠冷眼旁观,脑子里飞快地算计,若是现在说出实情,戚氏这颗棋子就没用了,倒不如先留着,以后自己和晟哥儿兴许还能用得上。
“好,我走。”许亭筠临走时,冷冷看了戚氏一眼,仿佛在提醒对方,别忘了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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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他的身份,并不适合这样喊的,不过他当前代表的是温家,这样喊也无不妥。
勇国公一愣,然后就呵呵地笑了,自从十三年前那个噩耗后,两家便成了仇人,已经许久不曾来往。
想来凶手找到后,因为临哥儿的关系,恭王府的态度也软化了。
“恭王殿下。”勇国公连忙行了礼。
“不必多礼。”恭王温和地道:“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哎。”勇国公忙点头。
众臣看见他们走在一块也不奇怪,最近陆襄夫妇案的事轰动京城,听说还有个遗腹子,看来两家是要和好了。
茶楼雅间。
“亲家公,关于临哥儿,不知贵府有什么打算?”恭王开门见山地问。
提到临哥儿,勇国公满眼慈爱和笑意地道:“当然是希望他认祖归宗了。”迟疑了一下:“只是那孩子似乎不愿意离开将军府,我和他祖母也不好勉强。”
现在临哥儿就是他们老两口的心头肉,千般珍惜万般疼爱,对方不愿意的事,他们是半点都不敢勉强。
恭王点点头,勇国公单纯站在亲人的角度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可是局势所迫,他提醒道:“事已至此,且不管临哥儿肯不肯认祖归宗,他已经是贵府现任世子的眼中钉了,希望亲家公慎重。”
闻言,勇国公表情凝重,是啊,这个道理他懂,且不管临哥儿肯不肯认祖归宗,世子之位也不能再叫陆启铭占着。
若是叫陆启铭占着,等于给临哥儿这个嫡子嫡孙留了个后患。
“是,多谢恭王殿下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勇国公想通了忙道。
“亲家公客气了。”恭王喜欢拎得清的人,笑着又提醒了一句:“对了,我看临哥儿那孩子也许并不是不愿意认祖归宗,他只是性子内敛罢了,你们诚心多和他交流,相信他的态度会有所软化的。”
“是。”勇国公若有所思。
恭王殿下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难道是临哥儿通过对方,给自己传递消息?
毕竟临哥儿肯定不会亲口跟他说,叫他尽快废了陆启铭的。
大孙子的心思太难猜了。
可是勇国公心甘情愿,当务之急,是先废黜陆启铭的世子之位。
勇国公夫妻俩都是性情敦厚之人,做事都留一线,因此尽管瞧不上陆启铭这个五毒俱全的儿子,但到底是亲生的,也没有想过要让对方如何,只想着给笔钱,让对方和姨娘一起到外地生活,眼不见为净。
至于废世子的理由,品行不端即可。
从永安侯府回来的许亭筠,尚且不知道公婆的打算,只知道陆启铭的世子之位摇摇欲坠,她时刻心急如焚,心里更是想着,难道只有谢临死了,才能保住爵位吗?
可是谢临被保护得那么好,想要杀死对方谈何容易。
许亭筠想到这里,一边怨恨戚氏没用,一遍诅咒谢临或者勇国公快点死了才好。
临哥儿有自己获取消息的途径,府里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日前戚氏在府里撞柱一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又是为了爵位。
可惜这个爵位他势在必得。
“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告诉我?”临哥儿还以为事情与自己有关,娘会告诉自己,结果左等右等也没人跟他说,索性他就自己开口。
“你知道了?”许清宜想想也是,临哥儿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歉意笑着道:“毕竟是有些晦气的事,而且我也不想你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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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戚氏死不死跟临哥儿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无妄之灾。
确实晦气,临哥儿替娘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怎么会有戚氏这样的母亲,他关心道:“您受惊了,不是所有母亲都是好母亲,您别往心里去。”
许清宜一阵惊讶,临哥儿竟然会安慰人了,少见啊少见,她惊讶之余受宠若惊地笑笑:“好,娘知道了,因为早就不把她当母亲看了,所以也没那么难受。”
如果是原主遭遇这种事,估计就有得难受了。
“嗯。”临哥儿道,低垂的眼眸里蕴藏着冷意。
既然说开了,许清宜干脆就把他们夫妻俩的怀疑,以及计划也和长子交代了一通,说道:“你爹的人办事效率高,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再告诉你。不弄个清楚,我和你爹心里也不踏实。”
“嗯。”临哥儿回神,又应了一声。
果真是许亭筠在背后捣鬼,他对这个人的印象本就不好,眼下更是万分厌恶。
若是光明正大地用实力争夺爵位,他还能高看对方一眼,然而使这种下三滥诛心的手段,便不值得他尊重。
之后,临哥儿陪着许清宜闲聊了片刻家常,便起身告辞。
出了院门,他边走边吩咐道:“阿白,去查一查陆启铭的行踪。”
“是。”阿白应声。
有种预感,主子要有什么动作了。
近日,陆启铭因为爵位的事而心情糟糕,几乎日日在画舫上借酒消愁。
忽然看见有人闯进来,他迷迷瞪瞪地问:“你谁?”
对方长得俊秀清冷,眉目如画,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来到他面前冷声问:“陆启铭?”
“对,就是小爷。”陆启铭愣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睛,打着酒嗝问:“你,你是谁?”
看着有几分眼熟,自然,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临哥儿。
确认过陆启铭的身份,临哥儿的神情更冷了,揪起对方的衣领,一记拳头打了过去。
这是他替娘打的。
随后继续揪着陆启铭:“我是谁?我是谢临,你有本事用实力和我争爵位,让你妻子在背后捣鬼算什么男人?”
举起拳头又是一记,冷道:“你这个废物,你不会以为靠你妻子耍手段威逼我娘,就能保住爵位吧?”
干净的面容上,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你!”陆启铭挨了两记拳头,又听得一句废物,酒顷刻间醒了,怒视着临哥儿吼道:“我杀了你!”
他倒是想反抗,可惜喝酒太多,身子亏虚,才挣扎了两下就被临哥儿摁住,提膝往腹部上撞了一下,趁着他弯腰痛呼时,在他耳边嘲笑道:“你杀了谁,陆启铭你个废物,你杀得了谁,庶子就是庶子,只要我不死,你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
“我杀了你,谢临,我杀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陆启铭被刺激得红了眼,奋起反抗。
原本他就恨不得临哥儿死,眼下将想象付诸行动。
临哥儿见差不多了,手松了劲儿,在持续的拉扯中,任由陆启铭一步步将自己推到窗边。
“你去死!”陆启铭被愤怒迷了心,不假思索,一把将临哥儿推出窗口。
清瘦的临哥儿像只纸鹞,从窗口跌了出去,初夏的衣裳很轻薄,被江风吹得像朵盛开的花。
“啊——有人落水了!”画舫上的丫鬟尖叫道。
就在刚才,她们亲眼目睹了陆启铭杀人的全过程。
站在窗边的陆启铭被江风一吹,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杀人了。
怎么会这样?陆启铭冷汗淋漓。
不,他刚才喝了酒,那是被激怒的,不算数!
水里,阿白赶紧游到主子身边,将主子捞上岸,心脏怦怦直跳地想,一会儿将军和夫人来了可千万千万别骂他啊。
这可不是他阿白出的馊主意。
就刚刚主子计划这个主意时,他极力反对,可惜没用。
“咳咳。”临哥儿会水,但他故意呛了两口水,上岸后看起来脸色苍白,形容怪可怜的。
很快,陆启铭谋害侄子一事,便在京城不胫而走,无数老百姓们都亲眼看见了,说得有鼻子有眼。
临哥儿装够了,回到马车上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和阿白说:“回府,放出消息,说我落水病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算计陆启铭时的临哥儿,干脆利落,回到府里时的临哥儿,反倒是破天荒地不敢迈步。
回头犹豫地问阿白道:“阿白,你说,我应该主动向娘坦白好,还是等着娘自己发现好?”
阿白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主动坦白啊!”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坦白从宽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主子主动坦白他就不用挨骂了,不然肯定会被臭骂一顿吧。
“行。”考虑了一下,临哥儿道:“我先回院子里躺着,你去通知娘。”免得一会儿勇国公夫妇闻讯而来,他还好端端地站着。
阿白:“……”哎!
不过阿白也是个聪明的,只跟许清宜说主子落了一回水,眼下回了院子里休息,让他过来知会一声。
“这么不小心?”听见落水,许清宜嚯地站起来,自然以为是个意外了,就没多问,边走边急忙吩咐道:“这天儿说冷不热,江水还是冰冰凉的,快去熬姜汤和热水来。”
“哎,热水厨房就有,奴婢马上去安排。”苏叶快步离开。
许清宜疾步来到澹怀院,走进长子的屋里,只见对方衣着倒是干爽的,只是一头黑发全湿了,眼下正自己拿着毛巾擦拭呢。
“娘?”瘦瘦的脸抬起来,瞧着还真有点苍白。
“怎么掉水里了,这么不小心?”许清宜满脸的担心,过来接过对方手里的毛巾,赶紧三两下帮着拧干水。
古代一场风寒能要人命,她的心肝儿能不颤吗?
“柳儿,支个炭炉,给少爷晾头发,快。”
“是。”柳儿立刻去办。
临哥儿看了阿白一眼,想必阿白没有说出实情,心里就有了主意,说道:“天气这么晴朗,用不着碳炉吧,出去晒一会儿也就干了。”
“不行,你哪能出去吹风。”刚从水里上来,风一吹准感冒。
许清宜见长子不说话了,再一次问:“怎么掉水里的?”
“……”阿白见势头不对,轻手轻脚地躲了出去。
见状,临哥儿在心头鄙视了一下怕死的阿白,面不改色道:“许亭筠这么欺负您,我气不过,就去找陆启铭的麻烦,和陆启铭打起来了,他把我推下了船。”
许清宜的手一顿,立刻就从临哥儿给出的信息猜到了什么,恐怕临哥儿落水不是个意外吧?
这孩子为了算计陆启铭,竟然以身入局,简直乱来,她很生气,可是忍住了,继续若无其事地绞干了手里的长发。
随后柳儿提着碳炉来了,她走到一旁坐下,过了片刻才开口:“临哥儿,娘记得从前跟你说过,无论是什么局面,都不值得你拿自个儿去冒险。”
临哥儿垂眸,不意外娘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小把戏。
“娘,对不起,您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我确实做不到事事听话,有些事,我必须做。”他抿唇道。
许清宜气笑了,这小子还理直气壮?
“没有,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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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刚才还梗着脖子的临哥儿,有点无措。
“所以啊,我要反省我自己。”许清宜难受地道。
这话也不是套路临哥儿,她是真心这么想,都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孩子自己行动。
接下来才是真的套路,她道:“你要是有个磕磕碰碰,我心里得多煎熬啊,恨不得替你承受灾难才好。临哥儿,你得明白,只有你好好儿的,娘才能跟着好好儿的。”
一通念叨下来,临哥儿的桀骜刚冒了个头,便老老实实地收了回去,头疼地道:“好了,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不怕打不怕骂,就怕娘苦口婆心地碎碎念。
“你是真的知道了才好,别下次继续犯。”许清宜轻哼一声。
临哥儿:“……”
这时,姜汤和热水送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急匆匆的谢韫之,他是从外面回来的,长子落水的消息把他吓得不轻。
回来先确认临哥儿无事,才问:“怎么回事?”
许清宜不帮隐瞒,如实回答。
谢韫之听罢妻子的讲述,脸色也不好看,负手冷峻看着长子道:“谢临,鲁莽。”
“好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他了,他知道错了。”许清宜赶紧护着。
谢韫之看妻子一眼,这才没再说什么。
“临哥儿,快把姜汤喝了。”许清宜道:“然后去泡个热水澡,躺进被窝里发一发汗。”
“嗯。”临哥儿照着娘的话去做。
等他喝完姜汤去泡澡,屋里只剩下许清宜和谢韫之,一个无奈,一个黑着脸:“他如此乱来,你还帮他说话?”
许清宜叹气道:“不然呢,他又不是禛哥儿,还能打一顿不成?”
临哥儿吃软不吃硬,她最清楚。
“?”禛哥儿心系大哥的安危,正带着老三过来看望,闻言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踏进来好了:“……”
“娘,大哥怎么了?”珩哥儿乖宝宝没有这个顾虑,先一步往许清宜这边跑。
许清宜笑看着他道:“你大哥没事,只是不小心掉进水里了,现在在泡澡。”
“大哥怎么会掉进水里?”禛哥儿终究还是进来了,问道。
谢韫之道:“不小心被人推下去的。”
临哥儿想要的局面,此刻应该已经传遍了京城,他们对禛哥儿这个一根筋的孩子也这么说才好,免得对方说漏嘴。
“谁?”禛哥儿顿时火了,立刻怒气冲冲地撸袖子骂道:“谁敢欺负我大哥,我揍死他去!”
这时,听得下人禀报,勇国公夫妻登门拜访。
外面的情况和谢韫之猜想的一样,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闻言,他对禛哥儿道:“凶手的父母来了,一会儿你负责讨公道。”
“行!”禛哥儿一愣,接着一脸的义不容辞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不过,勇国公夫妻俩不正是大哥的祖父祖母吗?
这么一想,禛哥儿也隐约明白了过来,大哥正在经历宅门之争,对方为了保住爵位,想置大哥于死地。
那更要讨公道了,且看对方如何抉择。
一会儿,勇国公夫妻俩就进来了,二人已经听说了大概情况,这会儿满脸都是担心,匆忙打过招呼之后,迫不及待问道:“临哥儿怎么样?”
许清宜道:“二位请坐下说,临哥儿刚喝完姜汤,去泡热水澡了,这天儿说冷不热,江水还是冰冰凉的,我和他爹心里都不好受。”
勇国公夫妻俩愧疚极了,未曾说话,声音先哽咽了起来:“哎,怎会如此?临哥儿可不能有事。”
“陆启铭那个孽障,我一定不会饶了他!”勇国公怒极地又道。
原本还想着将他们一家五口远远地送出京城,到底是他小瞧了对方的野心,竟想加害临哥儿,实在是可恨之极。
“杀人偿命。”禛哥儿愤怒地瞪着勇国公夫妻俩:“我大哥身子骨弱,假如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叫你们的儿子不得好死!”
勇国公满嘴苦涩地想,如果临哥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必将军府的人亲自动手,他自己就会手刃了那个孽畜。
没有护好临哥儿,甚至他也没脸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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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看向勇国公夫妻俩:“二位觉得如何?”
这个提议很公正,勇国公夫妇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是这样,我们绝不会徇私包庇。”
谢韫之不曾说话,只是脸色看起来不佳,这越发让勇国公夫妻俩感到忐忑,担心如果这么一闹,临哥儿彻底不想回陆家了,那可怎么办?
于是老两口都开始后悔起来,为何当初没有早点安排好陆启铭这件事,以至于差点酿成大祸。
临哥儿出来时,看见自己屋里来了一大帮人,弟弟们就算了,还有勇国公夫妻俩也在。
不同于上次见面的温文有礼,临哥儿这次只是淡淡扫了二老一眼,便走到碳炉旁边继续晾头发。
“大哥,你还好吗?”珩哥儿跑过来问,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清冷着脸的临哥儿,面容线条这才柔和了几分,对珩哥儿摇摇头说:“没事,只是在江水里泡了一会儿。”
勇国公老两口听了这话,心疼得不行,这哪里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分明是被恶意谋杀,同时,他们也察觉出了临哥儿的迁怒,心里更是煎熬难受。
恐怕这孩子连他们也不待见了吧。
“临哥儿,你放心,这件事祖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勇国公上下打量着临哥儿,确定没有大碍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啊孩子,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出来祖父和祖母给你做主。”勇国公夫人一脸殷切,同时透着小心翼翼。
说来,陆启铭本就不是她亲生的种,以前没有自己嫡亲的孩子也就算了,她尽可能地包容对方。
可现在陆启铭竟然想害她的嫡亲孙子,叫她气愤不已。
在二老的追问下,临哥儿淡淡开口:“两位想追溯事情的起因,还得从贵府的儿媳开始说起,对方为了保住爵位,教唆永安侯夫人上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撞柱逼迫我娘,让我放弃认祖归宗。”
“什么?”勇国公和勇国公夫人噌地站起来,满脸都是震怒和不敢置信。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谢夫人?”勇国公夫人震惊地看着许清宜,欲言又止,内疚心疼等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
许亭筠……自己的儿媳,竟然做了这种事?
勇国公夫人不待见陆启铭,但一直以为许亭筠是个好的,所以猛然听见这个消息,难免震惊。
许清宜平静道:“好在没有闹出人命,只是些许皮外伤。”
说起这事,临哥儿可没有娘这么冷静,语气尖锐道:“对方竟敢欺负到头上来,我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便去找陆启铭理论,叫他管好他的妻子,诚然,是我先动的手,但我只是发泄内心的不满,而他却是喊打喊杀,一遍遍喊着要杀了我,最终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推入江中。”
“临哥儿也是气不过,毕竟遇到这种事,哎,若是家母真的命丧将军府……”许清宜没有接着往下说,但谁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我们真的没想到……”勇国公夫人心疼地看着许清宜,由于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的儿子与儿媳,除了心疼还有歉意,随后咬牙切齿道:“许亭筠,陆启铭,他们简直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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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各位心道,这老两口心里有数就行。
那还是有的,勇国公夫人一刻也冷静不下来,寒着脸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府里一趟,倒要好好问问他们夫妻俩,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也好,事不宜迟。”许清宜颔首道,关于报官,临哥儿应该已经报了吧?
她看向临哥儿,对方回她一个的眼神。
“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二人离开前,勇国公内疚又忐忑地看向临哥儿:“你好好歇着,祖父去替你讨回公道。”
临哥儿没说什么,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另一边,陆启铭推临哥儿落水后,心虚害怕,不敢回勇国公府。
后来听说将军府报官了,更是东躲西藏。
许亭筠几乎是与公婆同一时间听到的消息,顿时心慌意乱,陆启铭杀人了?
许亭筠是希望临哥儿死没错,可是陆启铭那个蠢货,怎么能自己动手呢?
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连脱罪的余地都没有,蠢货。
继而,许亭筠暗暗在心里想,谢临死了没?
假如谢临死了倒还好,陆启铭伏罪也就伏罪了,她的晟哥儿还能继承国公府,那也不算一件坏事。
许亭筠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这时,忽然看见公婆急匆匆地来到自己的院子,看样子也是知道了消息。
她心里一紧。
“许亭筠!”未曾等她开口,她那历来菩萨心肠的婆婆,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憎恨与失望:“我以为国公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的孙子?!”
“婆婆。”许亭筠睁大眼无辜地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启铭他会……”
言下之意,陆启铭谋杀侄子这件事跟她无关。
“好,你说对临哥儿动手的人不是你。”勇国公紧紧盯着许亭筠,沉声质问道:“那么我问你,教唆永安侯夫人去将军府闹的,是不是你?”
许亭筠怔了一下,慌忙在心里想说辞为自己辩解,比如拿晟哥儿来博取同情,母亲为了儿子的前程,她这样做有错吗?
“我,我也是为了晟哥儿。”许亭筠道。
至于戚氏,那是戚氏自作孽欠她的。
“够了,别拿晟哥儿做筏子,你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勇国公戳穿她,面对昔日的儿媳,不留情面地道:“你不必再白费力气了,陆启铭谋害侄子,从今天起,我已将他逐出陆氏,族谱除名,交由官府处置。”
既然父亲被逐出陆氏,儿子也不会再有继承权。
勇国公厌恶地看着许亭筠:“而你,心肠歹毒,不择手段,不配为陆家妇,我会通知永安侯府将你接回去。”
许亭筠身子一软,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不甘心地哭着求情道:“父亲,求您看在晟哥儿和蓉姐儿的份上,别这样对我们。”
“天作孽,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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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陆启铭和许亭筠夫妻俩,表现得没有一丝人性,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这样的两个人,本来就不配继承国公府。
勇国公夫人气得心脏难受极了,没想到许亭筠这个儿媳如此恶毒,为了爵位,竟拿自己母亲的命去威胁妹妹,光是听着就叫人发指的地步。
还好赶在没有酿成大祸之前,他们总归是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
“来人,去通知永安侯府,许亭筠被我陆家休弃了,叫他们尽快来人接走。”勇国公夫人道:“我们陆家放不下这尊大佛。”
想想以前和这样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多年,他们就觉得胆寒。
“是。”身边的人听见命令,即刻去办。
闻言,许亭筠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备受打击,她的荣华富贵,爵位,名声,顷刻间好像全完了。
永安侯府。
这时,永安侯夫妻俩也听说了陆启铭谋害侄子的消息,心中具是惊涛骇浪。
陆启铭这么做的动机,必然是为了爵位,可是朗朗乾坤,对方竟敢?
一时不知该说他蠢,还是胆子大才好。
还是蠢吧,毕竟连累了妻儿。
不久后,永安侯夫妇俩就收到了勇国公府的通知,许亭筠被勇国公府休弃了。
而休弃理由,正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那件事,陆家表示,不想再要心肠如此歹毒的儿媳。
接到通知的永安侯,脸色瞬间铁青,是啊,陆启铭夫妻俩,根本不是谁连累谁的问题,而是蛇鼠一窝。
这个休弃的理由,永安侯反正是无话可说的,许亭筠逼迫自己的母亲用命去威胁妹妹,可不就是心肠歹毒,心术不正吗?
谁家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怎会如此?那晟哥儿和蓉姐儿怎么办?”头上还抱着纱布的戚氏,听见这消息,感觉天旋地转,头比撞柱那天还晕。
不为别的,现在谈什么母女情分,显然是白扯,她只是害怕许亭筠一旦落魄,自己的秘密就会被抖出来而已。
“怎么办?”永安侯被这个不孝女气得头疼,轻哼一声,不留情面地道:“派人接了送到庄子上去,叫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见人。”
逼母撞柱,谋害侄子,这样的人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怎么行?”戚氏立刻反对,因为她觉得,许亭筠肯定受不了被发落到庄子上。
若真的把对方发配到清苦的庄子上,对方少不得又要闹起来,没完没了。
“怎么不行?”永安侯闻言,望着日渐糊涂的妻子,气急道:“她这样对你,难道你还要把她请回来,踩在你头上继续耀武扬威?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戚氏被丈夫骂得脸上火辣辣的,万分难堪,可她有办法吗?
被人揪住了把柄,就算老脸被许亭筠掼在地上肆意踩踏,她也只能隐忍求全。
现在的戚氏,比谁都后悔,早知道当初有机会那会儿,就彻底捂了许亭筠的嘴。
也不至于现在落得投鼠忌器。
“不能送到庄子上,侯爷,到底是自家女儿。”戚氏惴惴不安地央求道:“算妾身求求你,接回来再说成吗?”
“……”
永安侯被妻子磨了许久,最终没能拗过对方,便暂时妥协了。
若是许亭筠不知悔改,他还是会将对方送到庄子上吃苦头。
陆启铭的两个孩子,勇国公夫妻俩没有强求,随许亭筠自己想带走就带走,不想带走便留在国公府养着。
也不差那两双筷子。
许亭筠对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感情多于算计,考虑过后最终选择带在身边。
好在,她们娘仨还有永安侯府可以回。
只要她手里握着戚氏的秘密,就可以继续在永安侯府如鱼得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勇国公府那边的动静,许清宜他们一家子已经听说了,许亭筠被直接休弃送回娘家,连孩子也一起。
不得不说,勇国公的手段有点儿秋风扫落叶的意思,很是干脆。
“劣竹难出好笋,不要也罢。”临哥儿凉凉地道。
勇国公夫妇是两个厚道之人,陆启铭和许亭筠却显然不是,那两个小的谁知道能不能养熟,没得二老尽心尽力抚养,最后却被反咬一口。
“有道理。”许清宜担心临哥儿的身体,夜晚睡前又送来了一碗姜汤,仔细叮嘱:“喝了好好睡个觉,被子捂严实点,今晚没事的话,也就没事了。”
长子这单薄的身子骨,太叫人担心。
“哦。”临哥儿一边喝姜汤一边道:“陆启铭抓住了吗?是什么情况?”
许清宜道:“陆启铭还没抓住,不过那条船上的目击者已经被官差带去问话了,毫无疑问,可以判定他是故意谋害你。”
“嗯。”临哥儿掀了掀唇角,当时他激怒陆启铭的话都是小声说的,只有陆启铭听到,没有人会怀疑他自导自演。
见临哥儿喝完了,许清宜道:“好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多谢娘,夜里走路小心。”临哥儿道。
来自好大儿的关心,许清宜受用地哎了一声,然后吩咐守夜的下人小心照看,便出了澹怀院。
初夏的天,外面月朗星稀,晚风轻柔,漫步走在园子里十分舒适。
这个季节还是花团锦簇的季节,路边有不少的花都开了,许清宜随意弯腰采了几支带香味儿的,准备给屋里添一份浪漫。
回到主屋插好花,外间就传来了动静,显然是谢韫之回房了。
“夫人?”对方径直进来找她。
“回来了?”许清宜嘴上招呼着,慢条斯理地净手。
谢韫之转进来,看到妻子玲珑曼妙的背影,这才缓下脚步。
“我还以为你睡下了。”他走到许清宜身边,动手取了干爽的柔软棉布,服侍对方净手。
许清宜这双手白皙漂亮,谢韫之小心对待着,完事捧到近前闻了闻,敏锐地道:“栀子花?”
许清宜点了点头,不奇怪谢韫之能闻出来,这种花的香气太霸道了,弥久不散。
出来后,谢韫之便看到了茶几上的花瓶,扬眉:“大晚上地去摘花,这么好兴致?”
“哪里啊。”许清宜笑着解释:“去给临哥儿送姜汤,回来的路上顺手摘的。”
提到临哥儿,谢韫之拉着夫人的手在软榻上坐下来,一边解下腰带一边说道:“派去东州的几名轻骑回来了,刚才去书房就是见的他们。”
“怎么说?”许清宜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但也没忘了搭把手,帮谢韫之脱去身上的累赘。
这人整齐习惯了,就算去书房见下属,也必须穿得得体。
“出人意料。”谢韫之脱剩下里衣和亵裤,便搂着妻子亲了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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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清宜面露吃惊,那还真是出人意料。
许亭筠竟然不是永安侯夫妇俩的亲生女?
“我从头说起,永安侯夫人当初嫁入永安侯府,四年无所出,不禁心急如焚,四处求医拜佛,历经千辛万苦这才怀胎。”谢韫之道:“永安侯夫人十分看重这胎,而当时京城正值大暑,她为了安胎便回了东州娘家,可这一胎并不顺利,生下来是个死婴。”
听到这里,许清宜不禁皱起眉,心中有个猜测。
谢韫之和夫人对视了一眼,往下说:“永安侯夫人不甘心夭折了孩子,恰好彼时她有个庶妹正怀胎七月,于是便花钱买通庶妹的婆婆和丈夫,将庶妹还不足月的孩子剖了出来,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而庶妹发现自己被丈夫和婆婆,还有嫡姐联手欺骗后,在戚家闹了一通,但不了了之,三个月后,人们在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果然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那庶妹何其无辜,许清宜设身处地一想,顿时感到背脊生寒。
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实在是太可怕了。
“韫之。”许清宜心有戚戚地道:“你说那小戚氏,究竟是自己投河死的,还是被人谋杀了?”
“都不奇怪,戚氏乃是当地望族,自古高门大院藏污纳垢,丑闻频出。”谢韫之说道,见妻子好像被这个故事吓到了,便温柔地搂着对方安抚:“别害怕,我在呢,不会叫人伤害你。”
许清宜依偎在谢韫之怀里,点点头,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处境还不错,就算当初开局并不美妙,也硬是被自己力挽狂澜了。
“那许亭筠能够指使戚氏,想必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真相,此后便一直以此威胁戚氏就范。”谢韫之猜测着。
许清宜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许亭筠应该在年幼时就知道了真相,而戚氏却不敢捂她的嘴,让她彻底消失,说明,她要么是跟原来的家人联系上了,要么是留了什么后手。”
这就是戚氏投鼠忌器的原因。
“夫人聪慧,事情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谢韫之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然后看看漏刻,说道:“夜深了,不如先去安寝,有事等明日再说?”
许清宜还在思考事情,冷不丁两瓣炽热的唇便吻了过来,她也不想被带跑啊,奈何对方实在霸道,很快就冲散了她的思考能力。
也罢,什么线索,高门龌龊,暂时都先放到一边去。
茶几上的栀子花很香,二人都似乎很中意这里,暂时不打算转移阵地。
当许清宜的膝盖靠近那丛雪白娇嫩的栀子花,谢韫之眸色一深,嗓音低哑地对比道:“清宜,你比栀子花瓣还白。”
有吗?许清宜集中精神看了一眼,好像还真是差不多。
随后就没空再去细想了。
对方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在雪缎上种下一簇簇的红梅。
闻着馥郁芬芳的栀子香厮混了一回,谢韫之才把夫人弄进帐内。
然后耳鬓厮磨,波澜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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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也在府里转转,锻炼锻炼身体。
沈状元一家已经搬到状元府居住了,发来帖子说,等安顿下来就请他们吃饭。
将军府一下子好像变得冷清了不少,还怪让人有点不习惯的,许清宜这么想着,又想到了珩哥儿的学业。
沈状元马上就要去翰林院就职了,肯定不能再继续教导珩哥儿学习,得另外找个老师才行。
她漫无目的地转着转着,不知不觉就晃到了校场上,这里人多热闹,冷清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
大帅哥和小帅哥扎堆,赏心悦目啊,许清宜静静地笑看着,也不打扰他们父子几个晨练。
等太阳升到半空,几人换过干爽的衣服,带着皂角的清香气息出现在许清宜面前,将军府的一天才算正式开始。
管事的们也奔忙起来了,进来递消息。
“将军,夫人,陆启铭抓住了。”
闻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管事的继续说道:“不过出了意外,陆启铭在逃窜的过程中失足掉下山崖,找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陆启铭死了?屋子里安静了一下,随后,许清宜让管事的下去,转头看向沉默的临哥儿,说道:“临哥儿,不要多想,这是他自己自作孽,命该如此。”
如果陆启铭夫妻俩不作死,许清宜相信以勇国公夫妇的为人,肯定不会亏待他们一家子。
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啊,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满足,非要削尖了脑袋算计钻研。
弄得现在命也没了。
许清宜只希望临哥儿别往心里去才好。
临哥儿轻嗯了一声,没告诉任何人,其实陆启铭死了,他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觉得对方活该。
那天在画舫上,但凡陆启铭手中有一把刀,都会毫不犹豫地捅穿他的心脏,所以他对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怜悯之心呢?
“死得好。”禛哥儿嫉恶如仇,既然是大哥的仇人,当然是死了好啊,
珩哥儿没什么表态,乖乖地啃着手里的水果。
夏季来了,果子的种类也多了起来,将军府时不时就收到熙宁公主的投喂,都是御用的上品,也是让孩子们奢侈了一把。
谢韫之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在心里多想了一层,或许前去追捕陆启铭的人,是恭王殿下派去的人?
其实许清宜也这么想来着,死得这么干脆,纯属意外的可能性不大。
思及此,她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对方回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孩子们一无所觉,只当如胶似漆的爹娘又在眉目传情。
哎呀。
就这样,陆启铭畏罪潜逃,意外身死的消息,在京城掀起了一波热议,同时被热议的还有被勇国公休弃回娘家的许亭筠。
前者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是因为他谋害侄子,动机什么的都摆在眼前,就是利欲熏心罢了。
后者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是因为她教唆母亲威逼妹妹,是的,这个消息也放出去了,把永安侯夫人和许亭筠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许清宜都搞不明白,她们是怎么敢的,以为老实人急了不会咬人吗?
当然了,无论古今,确实存在一部分被家人拿捏的软包子,一直被吸血,从未反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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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将来祸害忠良。
永安侯就比较难过了,事情发生后,无论去上朝还是去衙门点卯,都被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颇有点飞来横祸的意思。
他自然很不高兴,心里埋怨妻子和长女,但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她们计较,就只是告了几天假,先避避风头。
但许家老太太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得知府里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本在庄子上静养的她,立刻就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她只是年纪大了不管事了,而不是死了。
“戚氏,你这个丧门星,蠢妇毒妇,败坏我许家声誉,你给我跪过来请罪!”
许家老太太今年七十多岁,但身体仍然很健朗,中气十足,一回来就找戚氏的茬。
这个婆婆是戚氏的噩梦,戚氏阴郁地想着,对方怎么还没死在庄子上!
“婆婆,您怎么回来了?”可她只敢在心里诅咒,面上还得赔笑。
对方是为什么而回来的,她自然是知道的,满嘴苦不堪言。
许家老太太抡起拐杖,怒气冲冲地道:“我不回来,许家的名声就被你们母女俩败坏了。”
“婆婆,息怒,事情其实没有您想象得那么严重。”戚氏挨了婆婆的打,心里敢怒不敢言,还得解释道。
“大的小的都是丧门星,永安侯府有你们真是晦气!”许家老太太咒骂着戚氏,连带着许亭筠也一起骂了进去。
“……”许亭筠听说老太太回来了,脸色难看,这个老不死的尖酸刻薄,她一个被休弃回来的下堂妇,在对方眼里就是臭鱼烂虾。
若是出去碰了面,准没好话。
戚氏身边伺候的嬷嬷,看见戚氏被老太太罚跪磋磨,心急如焚地来找许亭筠,央求道:“大小姐,夫人为了您受这么大的罪,您去看看吧,叫老太太手下留情啊。”
许亭筠巴不得躲起来,又怎么会去,为难地道:“老太太见了我可能会更生气,嬷嬷应该去找我父亲。”
“可是侯爷出门了。”嬷嬷但凡能找到侯爷,也不会先来许亭筠这里求助。
“那就没办法了,娘心疼我,应该也不希望我陪她一起跪着。”许亭筠装作无奈地道。
大小姐这般高高挂起,嬷嬷都替夫人感到不值,毕竟这祸端都是大小姐引起的,便道:“老太太对夫人说了,让您和表少爷表小姐们,即日搬到庄子上去,要么就嫁到外地去,不能留您在永安侯府继续待着。”
听到这里,许亭筠的脸色才变了,心道,这个老不死的。
去庄子上生活很清苦,离了繁华的京都她们怎么活?
嫁到外地就更不好了,她一把年纪又带着两个小的,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无非是低嫁,动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娘家,才能攒来一份体面。
“那也只是老太太的意思,娘不会赶我们走的。”许亭筠笃定地道。
另一边,戚氏确实顶着压力拒绝了老太太,极力说服对方:“您不想亭筠他们留在府里,无非是觉得丢人,其实……”她咬咬牙:“永安侯府的声誉好赖,只是清宜一句话的事,她埋怨我和亭筠,弄得人尽皆知,我能理解,可是她却没想过,这样一来,您和侯爷都也受到了非议。”
别说,许家老太太心里也给许清宜记了一笔,再是怎么生气埋怨,也不能将娘家的名声这样踩踏。
有她这么办事的吗?
戚氏和许亭筠固然可恨,但家丑不可外扬,有事关起门来解决也就是了,何必到处宣扬。
“戚氏,你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许家老太太冷笑一声:“清宜那里我自会去说,但亭筠必须离开侯府,尽早嫁人,侯府可不会一直供养着她。”
若只是单纯死了丈夫也就罢了,老太太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可惜对方带着一身丑闻,品行不端,留在侯府只会败坏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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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许家老太太在原著中的着墨不多,只提过一两句,是个跋扈厉害的人。
许清宜寻思着,自己的做派恐怕惹了这位老太太不开心吧?
关于要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她考虑了一天,已经考虑好了。
还是决定要揭穿许亭筠的小把戏,同时撕下戚氏的面具,就当做是她占了‘许二小姐’这个身份的一份责任。
毕竟原主那么惨,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坏人继续过好日子。
那样她会良心不安的。
既然是去摊牌的,那就不能单枪匹马上阵,当事人得全部带上,因此,许清宜征求了谢韫之和临哥儿的意见。
两位自然是没有意见。
“我将去查案的人也带上。”谢韫之考虑周到地道。
许清宜面容感慨想说,最近为了这些内宅的事,辛苦你了。
但想想又及时憋了回去,免得某人嫌弃自己同他生分,又要不高兴了。
次日,一家三口带着人证,来到了永安侯府。
第二次来这儿,不知是不是他们的感官太敏锐,总感觉整个永安侯府的气氛都是绷紧的,有些压抑的味道。
但想想也不奇怪,许家老太太从外面回来,定然已经发过一通威。
戚氏和许亭筠只怕都遭了殃。
许清宜自然是不同情她们的,一物降一物,见她们遭殃只会拍手叫好。
两家人见了面,表面客气的寒暄与往常无异。
今日永安侯也在,努力活跃气氛,为母亲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清宜的夫君,谢韫之,您今天第一回见。”
又指着临哥儿:“这是韫之的长子临哥儿,也就是勇国公的嫡孙子。”
跟事情相关的人,今天都到齐了。
“许老夫人。”谢韫之父子二人行了礼。
“好,都来了?”许家老太太笑容得体,精明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孙女婿。
倒是和传言中一样惹眼,是个人中龙凤,比许亭筠那个刚死的丈夫出色多了。
随后又看向闹得满城风雨的勇国公嫡孙子,听说是个才貌兼备的天才少年,倒也名不虚传,瞧着就比家里的不肖子孙优秀。
可到底是因为他才闹得这般田地,因此眼神复杂地道:“今儿个叫你们来,是为两家人当面谈一谈,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别在其中留了误会才好。”
随后眼峰一扫,发现许亭筠不在场,沉下脸道:“亭筠呢?让她出来。”
永安侯也发现长女不在,望着妻子:“不是让你去知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今天主要是给许清宜一家子赔罪道歉,许亭筠不在怎么可以?
现在才知道躲起来,当初作孽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永安侯心里轻哼着想道。
戚氏心中惶惶,她根本不知道老太太今天会邀请许清宜一家子过来,只以为老太太会自己去将军府,劝说许清宜维护侯府的声誉。
想来老太太出面,许清宜也不至于不给面子,结果,老太太却给她整了这出。
叫她措手不及。
“大抵是下人没通知清楚。”戚氏勉强稳住心神,强笑道:“我亲自去喊她出来。”
“不必了,还是我亲自去吧。”永安侯道,考虑到长女对妻子的态度,担心妻子去了也是无功而返,便先一步站起来。
“……”戚氏的脸色就更加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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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又有人来,不快道:“我说了,我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永安侯分明听见长女中气不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你个逆女,哪里是身子不适,我看你是没脸出去见人。”
发现来人竟是永安侯,许亭筠一惊,随后讷讷道:“父亲……”
“你妹妹一家子来了,快跟我出去诚心道歉。”永安侯不由分说地道。
许亭筠面如死灰,纵然不想去,又哪里敢在侯府忤逆永安侯,便只好白着脸不情愿地道:“是。”
曾经高高在上俯视许清宜的侯府大小姐,如今沦落成为没有尊严的下堂妇,她心如刀割。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妹妹一家子光鲜得体,不仅丈夫是别人可遇不可求的神仙人物,长子也马上要成为国公府世子了。
妹妹现在的春风得意,深深刺痛了许亭筠的眼睛。
在她的设想里,这原本是自己应该过的日子才对。
“哼。”许家老太太轻哼一声,看着姗姗来迟的长孙女,说道:“你妹妹和妹夫一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亭筠屈辱地咬着嘴唇,她自然是不想道歉,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情愿地出声道:“妹妹妹夫,对不住,之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了错事。”
她是骄傲的,这几句话说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随后又柔弱地撇清道:“至于陆启铭谋害侄子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我是冤枉的啊,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你对你母亲……”永安侯不是很信她。
“那只是气话。”许亭筠眼眶红红地解释道:“父亲,女儿当时被爵位迷昏了头,一心一意只想着爵位,因此才伤了母亲和妹妹的心,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这个人的演技真好,许清宜都忍不住想给她鼓个掌,再看永安侯的神情,显然是有些动摇的。
不过到底是二十几年的父女情分,人之常情。
这时戚氏也帮腔:“是啊,亭筠就是嘴上厉害,她其实也没做什么,是我跟着犯糊涂了。”她看向许清宜和谢韫之,满脸的歉意和懊悔道:“清宜,女婿,这事都怪我,我也在这里跟你们赔个不是。”
见妻子都道歉了,永安侯也叹了口气,开口:“韫之,清宜,她们母女俩确实做得过分,你们如何生气都不为过,所以今天叫你们来,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
“只是谋害一事,我相信确实与她们无关,还请你们不要将永安侯府视为仇人才好。”
说来说去,只要不牵扯上官司,那就是一件家事。
许清宜一家子占着理,闻言都没说什么。
而且说实话,都闹成这样了,就算不是仇人,也不想继续做亲人。
“清宜。”许家老太太开口道:“你母亲和姐姐做事不地道,你怎么讨公道都不为过,祖母支持你,但是,永安侯府是永安侯府,烦请你顾及一下侯府的名声,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许家老太太这番话,其实说的没错。
永安侯府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被戚氏和许亭筠这对母女俩连累罢了。
“好,既然祖母都这么说了,我今天就为自己讨个公道。”许清宜首次开口,茶盏往桌上一放,视线从戚氏和许亭筠的脸上掠过,道:“就从头说起吧,先说说看,娘为何从小到大对大姐百依百顺,却对我冷漠无情,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一个诚恳的道歉。”
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牺牲的许二小姐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的偏心众所周知,如今例子就摆在眼前,她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因此被问得一噎,尴尬的模样令人觉得滑稽又心寒。
看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戚氏最先生出的不是对二女儿的愧疚,而是恼怒对方将自己逼迫至此,破罐子破摔地道:“是,娘确实偏心你大姐,因为你小时候不如你大姐讨喜。”
随后看着许清宜,忙又忏悔道歉:“那是娘不对,清宜,这些年你受苦了,娘对不住你。”
“如果重来一次,您还会这样做吗?”许清宜紧接着问。
戚氏怔了怔,答案在心里浮现,但那个答案不能说,因此表情生硬地否定:“当然不会。”
如果重来一次,她不会重蹈覆辙,任由许亭筠威胁自己,想必和二女儿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面对如今追根究底的二女儿,戚氏只觉得咬牙切齿,虽然她偏心,但这些年也好吃好喝地将对方养大了不是?
“您说谎,重来一次,您还是会这么做。”许清宜面若冰霜,揭穿戚氏的谎言:“直至如今,您嘴里依然还是没有一句实话,我再问一遍,您为何偏心?”
戚氏面容惊诧,心脏狂跳,许清宜为何这样问,莫非是知道什么?
其他人也一样,同时多了一丝疑惑,难道其中还有内情?
许清宜淡淡道:“您不想自个儿交代,那就只好我来揭露了。”
听到这里,戚氏已经笃定许清宜知道些什么,她顿时脸色苍白,开口阻止:“不,你不要……”
其他人已经被吊起了胃口,许老太太皱着眉,看向许清宜道:“怎么回事,你快说。”
“是。”许清宜再不客气,不顾戚氏和许亭筠吃人的目光,一五一十地道:“祖母,父亲,望二位知道,娘之所以偏心大姐,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不讨喜,只是因为娘有把柄握在大姐手里,这才对大姐言听计从罢了。”
“什么把柄?”永安侯母子俩面色凝重着追问。
“不,你不能说!”这时戚氏情绪激动,扑过来想阻止许清宜说下去。
还好谢韫之眼疾手快,搂着妻子向后退,叫戚氏扑了个空。
临哥儿见状,也起身退到了爹娘身边,冷眼看着失态的戚氏,心底满是鄙夷。
众人看着这出闹剧,就知道许清宜要说的是个天大的秘密。
许家老太太沉着脸道:“成何体统?来人,叫你们夫人端庄得体地给我坐好!”
两位嬷嬷立刻上前来,将情绪失控的戚氏摁住。
“清宜,你继续说。”永安侯的目光特地在许亭筠脸上扫了一下,最后落到许清宜身上。
“嗯。”许清宜刚才被吓了一跳,还好谢韫之护着自己,她感激地抬头给了对方一个笑脸,才继续道:“当年娘怀了孩子,回娘家安胎,其实生下的是个死婴,却因害怕被侯府厌弃,便生生抢了庶妹的孩子,冒充许家血脉。”
光凭混淆血脉这一点,戚氏便罪无可恕,犯了高门大户的大忌。
这个消息,果然听得众人面露震惊,不敢置信地瞪着戚氏和许亭筠。
什么,戚氏她竟敢?!
“后来大姐知道了这个真相,便以此要挟娘,一次次从娘手里得到本不该属于她的好处。”许清宜冷声道:“这些好处里面,就包括对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打压,因为这样做,大姐会有报复的快感。”
室内因为许清宜的话,陷入了定格。
半晌。
“你们。”永安侯忽然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顿时怒视着戚氏,额冒青筋:“混淆许氏血脉,你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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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宜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呵,大姐,哦不,应该是表姐多虑了,我们是派人去东州查过才敢揭露你们的,可不是无的放矢。”
“没错。”谢韫之适时附和,随即将两名轻骑叫进来吩咐:“将你们在东州查到的事情告知各位。”
“是。”两名轻骑将东州那边的情况详细说来,包括许亭筠亲生父母的姓名身份等。
许家老太太和永安侯顿时就信了,母子二人怒不可遏地质问戚氏:“你自己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亭筠想说什么,被永安侯森冷的目光吓得咽回去。
见此情形,戚氏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哭喊着道:“侯爷,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如果不这样做,您和老太太就会休了我,我有什么办法?”
四年无所处,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又没了,就算侯府不休她,也会厌弃她,届时新人进府,她便休想在侯府立足。
她只是不想落魄而已。
“戚氏!你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有理由为自己开脱?”永安侯本就火冒三丈,见戚氏被揭露后毫无悔改之心,怒气便更上一层楼,狠狠数落:“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你那庶妹何其无辜,清宜何其无辜,我们被你欺骗的这些人又何其无辜,你对得起谁?”
戚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角的泪珠尤其显得讽刺,因为受害者那么多,根本轮不到她哭。
“还有你,许亭筠。”永安侯怒指着许亭筠,一个个清算过去:“不,你不配姓许,戚氏对不起你,你可以揭露她的恶行,但你没有,你为了荣华富贵,利用戚氏肆无忌惮,为难清宜,你是寄生在许家的一条吸血虫。”
闻言,许亭筠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因为侯门梦碎了,碎得彻彻底底。
如果不当许家女,她只是一个穷秀才的女儿。
“侯爷说得对。”许家老太太听着儿子说的这些,越听越生气,他们侯门世家的子嗣血脉,怎么能容许戚氏这般乱来,真是太让人气愤了,冷哼着道:“这事戚家定然知情,如此算计我们侯府,这样的亲家我们可要不起。”
戚氏一听顿时慌乱起来,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侯爷。”她立刻向永安侯央求道:“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求你不要休了我,侯爷,我愿意自请去庄子上静养,你再娶平妻也可,好不好?”
若是这把年纪被休,她绝无好下场,戚家也不会待她好,反而会怪她败坏娘家声誉。
“不可。”未等永安侯说话,许家老太太威严地道:“我们永安侯府主母的位置,决计不能由你这种毒妇继续占着,两个儿子不是你胡作非为的保命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永安侯也赞同母亲的看法,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女儿,他对戚氏膈应至极,连带着对两个儿子也心存芥蒂,附和道:“不错,你与戚家算计侯府在先,不可原谅,我如何能再留你!”
话音落,戚氏瘫倒在地,两旁的嬷嬷扶都扶不住。
“至于你。”永安侯看向许亭筠,眼底再无一丝父女情分:“你不是许家血脉,侯府也不留你,限你即日搬离侯府,且不得带走侯府分文。”
落得这个结果,许亭筠的反应没比戚氏好到哪里去。
一切都完了。
她怨恨地望着揭露自己的许清宜,明明自己从小到都比许清宜出色,可老天爷却偏偏把好运都给了许清宜。
她好恨啊!
戚氏也怨恨地望着许清宜,歇斯底里地道:“许清宜,看着自己的娘落得这个境地,你开心了,痛快了?!”
谢韫之皱紧眉头,面露担心。
“确实。”许清宜先一步慢悠悠地开口:“把自己的娘亲手推出来审判,确实挺让人内疚的,所以,我决定不认你这个娘。”
她目光冷然,坚定郑重:“许清宜只是你保全自己的牺牲品,未曾得到过你丝毫真心爱护,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娘?从今开始,我与你恩断义绝,再无母女关系。”
恩断义绝?众人听了,都为之一震,觉得许清宜真的变了,现在的许清宜很是凌厉果断。
临哥儿抬眼看了看娘,在心里为娘鼓掌叫好。
要不自己怎么和娘脾气相投,就是这个恣意痛快,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舆情,算个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永安侯府的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当天,许亭筠母子三人就被赶出了永安侯府。
不能带走侯府分文,听起来苛刻,实则她从勇国公府离开时也带了不少积蓄,只要不作死,省吃俭用过一辈子还是可以的。
不过想像以前那样锦衣玉食就不可能了。
另外,永安侯当天就写了休书,派人通知东州的戚家,叫他们将戚氏接走。
事情闹得这么大,许清宜的两个弟弟自然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恨母亲糊涂,但到底是母亲,都跪下来求父亲收回成命。
永安侯没有动摇,坚决要休了戚氏。
还对两个儿子训诫道:“做人不能忘本没错,因此你们为母求情我可以理解,但做人更不能心术不正,若是你们是非不分,包庇母亲的过错,将来也是平庸劳碌,不会有所作为。”
两个儿子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夺子杀人,的确太过残忍,心术不正。
曾经他们觉得圆滑伶俐的大姐,却原来也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反倒是从不看好的木讷二姐姐,现在完全变了个人,那么自信大方。
却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许清宜一行人打道回府,随后将断亲消息放了出去,有撞柱逼迫的情况在前,众人对她的举动多半还是理解的。
只有少部分觉得过分了。
但紧接着,永安侯府便放出休弃戚氏的消息,理由是混淆侯府血脉,那刚被勇国公府休弃的长女许亭筠,原是戚氏从外面抱来的孩子。
瞬间,矛头便都指向了戚氏,倒是没有人再觉得许清宜过分。
戚氏这种人,众叛亲离也只能说活该了。
侯府没把她夺子杀人的消息放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
至此,陆启铭已死,阻碍临哥儿认亲的绊脚石也清除了,关注此事的民众们,便开始呼吁临哥儿认祖归宗。
作为完美的受害者,临哥儿这边和先前计划的一样,先不作回应。
他的计划连勇国公夫妇俩都不知道,因此二老以为大孙子真的恼了勇国公府,在那急得团团转。
勇国公夫人更是多次来找许清宜,明里暗里地打听,想知道临哥儿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许清宜也挺同情这老两口的,可是好大儿的节奏不能乱,她只能打太极,笑着安抚勇国公夫人:“您别这么着急,事情才刚过去,总得给孩子一些时间适应不是?否则别人还以为他觊觎世子之位,巴不得早点认亲呢。”
这个暗示不知道对方听懂了没有。
勇国公夫人也不笨,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立刻转忧为喜地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好的,我明白了,是啊,是我们太急了。”
见她明白了,许清宜就笑笑。
心系大孙子的爷爷奶奶真是可爱啊,以后又多了两个真心疼爱临哥儿的人,是好事。
等他们这边事了,状元府那边也安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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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晦气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是该来点开心的聚会,转换转换心情,于是许清宜精心准备了一份暖居礼物,携同丈夫与儿子们出门。
状元府的位置也不偏,比他们将军府稍微往外一点,规格倒是很高,大抵是皇帝心疼女儿,故意厚待。
五月的艳阳下,精致的琉璃瓦闪着光辉,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无端令人心情愉悦。
“沈状元是过上好日子了啊。”禛哥儿揣着手东张西望,小大人似的感叹了一句。
许清宜笑道:“你的日子过得那么好,就不兴人家沈状元过好日子。”
禛哥儿想想自己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摔打挨训的日子,不知道娘是从何得出的结论,觉得自己过得好……
不过他哪敢说啊。
当初弃文从武是他自己哭着求着选的,就算跪着也要学下去。
“表哥,表嫂。”熙宁公主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对方早就到了,正笑着过来迎接他们。
没想到公主也在,许清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合规矩,不过对方都是格外受宠的公主了,谁会给她立规矩。
所以情不自禁感叹,什么都是假的,权利才是真的,在这个封建社会立足,还是得有权利才行。
“公主,原来你也在啊。”许清宜福至一半,立刻就叫熙宁公主扶住了,对方明媚地笑道:“自家人见面,不必多礼。”
话虽如此,孩子们还是见了礼。
“走吧,今儿个准备了一桌好宴,正等你们呢。”熙宁公主倒是不扭捏,俨然已是一副状元府女主人的姿态。
想必她和沈状元的感情,已经升温到了一定的地步。
现在这个点,倒是不急着开席,于是几位女眷撇下男人们在一块寒暄,让男人们自行安排吧。
状元府的景致不错,几个小的去逛状元府了。
谢韫之和沈知节立在廊下说话,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远远看着就赏心悦目。
可不,高挑俊朗春衫薄,比园子里的春树还要招人。
“这些天,陛下召见你的次数如何?”谢韫之的声音低低的,问说。
沈知节摇摇头:“自从太子出事后,陛下对我,似乎淡了。”
而在此之前,他确定皇帝是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因为他是寒门子弟,身后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势力,皇帝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了,放在眼前瞧着舒心。
可是太子出事后,皇帝恐怕恼了谢韫之,连带着看沈知节也没有以前亲厚了。
“是我连累你了。”谢韫之面露歉意。
“不不。”沈知节连忙摇头:“谢将军千万别这么想,我……”
其实,他很高兴被连累,因为皇帝将他和谢韫之看作是一伙的,这是荣幸。
“你还是要得到陛下的重用才好。”谢韫之负手而立,侧首笑看着沈知节说:“一来,你得到重用才不枉寒窗苦读考中状元,二来,也唯有得到重用,才能助恭王殿下一臂之力。”
恭王殿下?空气静默了片刻,沈知节心中惊涛骇浪,这,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谢将军是在邀请他……
一起拥立恭王么?
他的心脏狂跳,老天爷,这可是宏图霸业。
若是成功了,届时自己与谢将军一文一武,称霸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知节想着这些,脸都憋红了。
寒窗苦读二十年,好不容易考中状元,谁不想建功立业?他想。
“如何?”谢韫之问道。
“我,我愿意。”沈知节有些结巴地道。
谢韫之欣慰地点点头:“走,去书房,我仔细与你说说,如何重新得到陛下的赏识。”
“是。”沈知节既兴奋又紧张,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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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之说出自己的想法,道:“沈状元,陛下因我而冷落你,若是你我继续交好,他恐怕不会再启用你,所以。”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沈知节,轻叹口气:“如果你想要得到陛下的重用,就只能和我决裂。”
沈知节的表情一震,决裂,竟要这么极端吗?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凡为帝者,狠辣多疑,尽管皇帝看起来是个随和的人,但那只是表象罢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也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决裂是把双刃剑,把自己推到众人唾骂的位置,是可以得到皇帝的信任,因为皇帝就喜欢用这种孤零零的臣子。
但,站在谢韫之的对立面,名声肯定会受损。
因此谢韫之道:“这个决定关乎你的未来,你自己要好好想清楚,我不勉强你。”
沈知节只觉得口干舌燥,凝神静气想了一下,说道:“谢将军,做大事哪有不付出代价的?我自认才学平庸,只是比别人多读了两本书,真正去谋事却还是个牙牙学语的稚儿,你不嫌弃我,已是大幸。”
“沈状元谦虚了,你是个心有丘壑之人,未来必定有大作为。”谢韫之不吝啬地夸赞道,看沈知节的眼神,温和而欣赏。
“谢将军谬赞了。”沈知节腼腆地道,此情此景,不禁让他想起当初在铜锣巷,初次见到谢夫人的那天。
若说知遇之恩,改变人生,应当是从那天起吧。
谢夫人对自己的欣赏,以及无条件的信任,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和母亲贫困潦倒的生活。
回归正题,沈知节有些担心地道:“我没有异议,但公主那边……”
难免会想,熙宁公主和谢夫人的关系那么好,会支持他做这个决定吗?
甚至于,对方心中属意的人选会是恭王殿下吗?
这些都未可知。
谢韫之沉稳地道:“这你就无需担心了,我夫人应该已经在说服熙宁了。”
夫妻俩头天晚上就仔细商量过,事已至此,他们这些沾亲带故的人,无人能继续置身事外。
废太子一事后,不论谢韫之再如何表态,皇帝也不会再相信他还是个纯臣。
有着临哥儿这个层关系,谢韫之就被打上了恭王党的烙印。
而薛贵妃、熙宁公主,还有靖远侯府,与谢韫之都是近亲,自然也被皇帝看作是恭王的党羽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能再沉默下去,得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女眷这边,闲聊了会儿功夫,许清宜便邀请熙宁公主借一步说话。
二人安顿好沈夫人,便走了出来,熙宁公主问:“表嫂,你要跟我说什么?”
“是这样,近来京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件事,想必公主也有所耳闻吧?”许清宜打听道。
闹得那么大,自然是听说了的,熙宁公主看着许清宜,面露关心地颔首:“都是你的伤心事,你不提,我也不敢问。”
“倒是还好,也没那么伤心。”想必公主指的是戚氏的事,许清宜想和她说的却不是这件,顿了顿道:“公主,其实迫害陆襄夫妇的真正凶手,并不是被斩首的那个,而是太子。”
“什么?”熙宁公主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
许清宜点点头低声:“让金三宝顶罪是皇帝的意思,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恭王殿下也妥协了,但条件是废了太子。”
“果真?”熙宁公主满脸写着竟是如此的惊讶。
“就是这样的,现在太子被皇帝禁足了,只等着风头过去,便宣布废太子的旨意。”许清宜说到这儿,一顿:“由于查这件案子,韫之也参与了,现在皇帝已经不信任韫之,认为他已经和恭王殿下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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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连太子这种人都能忍受,又为何不能够接受恭王呢?
熙宁公主消化了一下这些消息,非常敏锐地道:“如此说来,靖远侯府和我母妃,也受到了猜忌吧?”
可能这就是表嫂和她说这些的原因。
“是。”许清宜点点头,说道:“想要避免皇帝的猜忌,我们两家只能决裂。”
“这……”熙宁公主变了脸色,有这么严重吗?
不等许清宜解释,她立即沉着脸道:“只是被猜忌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何至于决裂,我们又不是那等趋利避害的人。”
公主倒是直性子,许清宜喜欢得紧,因此赶紧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只是表面上决裂而已,我们知道你和贵妃娘娘的心,都是向着自家人的,可是不这样做,沈状元的仕途有碍啊。”
闻言,熙宁公主的脸色才缓了很多,许清宜继续道:“沈状元很受皇帝青睐,都是韫之这层关系阻碍了他,如果他能得到皇帝重用,便于恭王殿下有大助益。”
这么一说,熙宁公主就明白了,看来表哥已经明确和恭王站在了一起。
也是,眼下太子已废,若不助恭王一臂之力,反叫肃王夺了位,于他们几家便是灭顶之灾。
熙宁公主点点头:“表嫂的话,我明白了,明日我就进宫,与母妃商讨一二。”
“是。”肯定不能瞒着薛贵妃,那是他们在后宫的定心丸和耳报神。
“知节那边……”熙宁公主迟疑,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沈知节好像十分崇拜谢韫之,对方会同意这个决定吗?
二人正说着话,便看见谢韫之和沈知节并肩走了过来。
许清宜微微一笑:“公主不必多虑,看来韫之已经说服沈状元了。”
这下熙宁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对夫妻俩,今天是有备而来。
“你们二人真是,夫唱妇随。”望着昔日追逐过的身影,熙宁公主不再心动,却羡慕起表哥和表嫂的夫妻感情来。
明明表嫂对表哥也就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对爱人该有的灼热,可是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却叫人觉得很舒适。
可能正应了那句话,适合远比相爱更重要。
“表嫂……”熙宁公主欲言又止,想问,你爱表哥吗?
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现在他们过得这么融洽,爱不爱的有什么重要。
“嗯?”许清宜也将目光从那两人身上收回来,看着熙宁公主,以为对方羡慕自己和谢韫之的感情,温柔笑着道:“沈状元也是个一心一意的良人,不可多得。”
熙宁公主闻言,情不自禁地盯着沈知节看,自己的未婚夫,端的是玉树临风,俊俏飘逸,越看越喜欢。
远处,沈知节与谢韫之侃侃而谈,直到慢慢走近,看到了熙宁公主高挑明艳的身影,嘴巴就像打了结,开始安静下来。
“韫之,沈状元。”许清宜打招呼道:“怎么样,两人聊得如何?”
谢韫之颔首道:“沈状元同意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知节移开落在未婚妻身上的目光,敛神规矩地见礼:“公主,谢夫人。”
“沈状元。”许清宜笑眯眯的暗道,好一个飘逸俊俏的小美男啊,书生有书生的韵味。
熙宁公主也笑着,大大方方回了个礼:“知节,表哥。”
被招呼的两个人,一个泰然地颔首:“熙宁。”一个耳朵情不自禁地红了,留意到自己名字被放在前面。
“公主,约莫也快开席了,我和韫之去找找孩子们,你和沈状元一会儿也回去。”许清宜笑着交代说。
熙宁公主点头:“好,你们快去吧。”
随后,许清宜转身离去,谢韫之跟上她。
原地只剩下熙宁公主和沈知节。
静默了片刻。
熙宁公主温和地道:“方才表嫂和我说了,眼下局势严峻,你仕途恐怕多有艰难,不过你放心,夫妻一体,我总归会全力支持你。”
沈知节听了,心里甜滋滋的,轻嗯了一声:“多谢公主,我也会努力上进的,争取封侯拜相,不叫你没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下无人,谢韫之上来握了握许清宜的手,不等夫人说什么,他便又放开了。
许清宜:“……”
这样冷清着脸一本正经地粘人,真的好吗?
但是,有点心动怎么回事?
咳,趁着四下无人,许清宜也偷偷握了一下谢韫之放在身侧的手,别说什么书生有书生的韵味,再有韵味也比不上自家这个好啊。
得到许清宜的回应,面容淡漠的谢将军便弯着唇笑了,这次再不松开手,而是亲密地相扣着。
“不知道孩子们在哪儿?”许清宜脸上略微不自在,也是奇了,都相处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会偶尔羞涩,哎呀。
“听动静,是在这边。”谢韫之道,领着夫人前往。
这都能分辩?
许清宜不禁佩服,闲聊道:“你们习武之人都这么厉害吗?禛哥儿也行?”
“他?还要多学几年。”谢韫之道。
“那也很厉害了。”禛哥儿几年之后,也才不到弱冠,老母亲深感自豪。
谢韫之没有反驳,禛哥儿的天赋确实很好,只不过对方当年胖乎乎的,也不爱动,他愣是没有看出来禛哥儿有这份天赋。
所幸后来娶了夫人,他的小家庭整个都变得好了起来。
三个孩子果然在这边,许清宜最先看到了临哥儿的身影,便与谢韫之松开了紧扣的手,低声轻咳道:“不是不想牵着你,孩子们看见了不好。”
“嗯。”谢韫之侧目,应了声。
“临哥儿,喊你弟弟们回去用饭了。”许清宜隔着一段距离,高声吩咐长子。
临哥儿听见后,将两个弟弟喊回来。
爹娘今天到状元府,不是奔着联络感情来的,他很清楚,所以自觉地承担起看顾弟弟们的责任。
“娘!”珩哥儿开心地跑过来,他老早就想回去找娘了,但是大哥不让。
“哇,谁给你做的荷叶斗篷呀?”许清宜好笑地看着他。
珩哥儿拽了拽自己身上的斗篷,笑眯眯回答:“二哥做的,好看吗?”
“好看,你二哥手还怪巧的。”许清宜说。
禛哥儿被夸了,歪着嘴角笑吟吟,还挺得意:“是不是要吃饭了?走走走,我饿扁了。”
是要吃饭了。
“走吧。”许清宜领着他们,一家人前去开席。
接下来,其乐融融地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宴。
有可能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家人最后一次聚餐了,许清宜心想。
至少在新旧更替之前,谁知道这场夺嫡之战,会持续多久呢?
次日,宫里。
熙宁公主前来见薛贵妃,与之透露废太子一事,以及谢韫之决定拥立恭王一事。
薛贵妃也是震惊不已,继而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皇后最近深居简出呢,连架子都不跟嫔妃们摆了,原来是太子要废了,报应不爽。”
熙宁公主疑惑,听到皇后倒霉的消息,母妃如此高兴,倒像是和皇后有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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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未曾听说过,母妃和皇后之间有过节。
似乎看出女儿的疑惑,薛贵妃吐出一口陈年怨气:“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时你还小,母妃本来怀过一个男胎,拜皇后所赐,没能生下来,身子也伤了。”
这就是薛贵妃如此受宠,却多年来只有熙宁公主一个独女的缘由。
听见真相,熙宁公主脸上也露出了愤怒,好在恶人有恶报,太子一废,皇后的好日子也即将到头。
“所以,母妃对于表哥的决定怎么看?”熙宁公主有些忐忑地问。
她和驸马都已经答应表哥了,若是母妃不肯同意……
“傻姑娘,母妃自然是支持的。”薛贵妃唇边带着精明的笑意,分析利弊道:“太子已废,若肃王上位,哪里还有你我的好日子?”
又道:“不过陛下不喜肃王,未必是属他,多半还有其他考虑,但不论如何,总归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薛贵妃拿了一粒葡萄剥起来:“随你表哥一起拥立老三就不一样了,老三眼下也算和你表哥沾亲带故,头上又没有母妃,届时他上位了,说不定我还能捞个太后当一当。”
那时可就真风光了。
皇后只怕做梦都没想到,还有她薛贵妃当太后的一天。
听着母妃语出惊人,熙宁公主赶紧警惕周围。
这话是可以在宫里乱说的吗?
“放心,我这宫里没有你父皇的人。”薛贵妃泰然若之,在吃人的宫里待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没有警惕心。
“你去回了你表哥,就说,我要太后之位。若他肯帮忙周旋,我自当鼎力相助。”薛贵妃道。
熙宁公主才知晓,母妃竟是如此野心勃勃,笑道:“母妃放心,就算您不开口,我相信表哥也会尽力为您争取。”
放眼整个后宫,谢韫之除了扶自己的亲姨母坐上太后之位,他还能扶谁?
“是这个道理。”薛贵妃吃了一颗葡萄,越想越觉得解气,擦擦手指:“好了,母妃要去睡美颜觉了,你自便。”
“是。”熙宁公主告退。
另一边,将军府收到熙宁公主的消息,开始思索两方决裂的理由。
那必然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行,否则难以骗过皇帝的眼睛。
见谢韫之皱眉沉思,已经过了良久,似乎仍未有结果时,许清宜弱弱地道:“将军,妾身有一计……”
谢韫之脱口而出:“说。”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在军营,给自己献计的也不是下属,而是亲亲夫人,便立刻软了语气:“夫人请讲。”
许清宜之所以语气弱弱的,是因为这个计呢,它虽然有用,却真的有点毒。
谢韫之恐怕不会采纳,甚至公主也可能不会同意。
但真的有用,皇帝必然深信不疑。
酝酿一番过后,许清宜还是大胆地提议:“要不,你和公主表妹单独见个面,然后让沈状元到现场吃醋误会,大闹一场?”
果然,谢韫之的眼刀子立刻甩了过来。
满眼写着: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哪里馊了,这主意其实挺好,许清宜硬着头皮进言:“有你们长达数年的绯闻做铺垫,皇帝肯定深信不疑,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沈状元冲冠一怒为红颜,和你掰了也很正常。”
谢韫之:“……”
计谋很好,但是下次不要献了。
身为有妇之夫,他半分都不想和别人传绯闻,为了宏图霸业,也不行。
看出这人的抗拒,许清宜反而淡定下来了,反问:“要不你自己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计谋,能让皇帝完全相信你?”
谢韫之陷入沉默。
“将军,这是夺嫡之战,不能儿戏。”许清宜分析道:“唯有这个理由,百姓的参与度才最高,有全京城的百姓为你们二人的决裂做背书,沈状元的名声才会一下子陷入绝境,皇帝肯定会捞他,趁机收服他,叫他感恩戴德。”
谢韫之侧头睨着侃侃而谈的许清宜,眼神复杂,妻子聪明,但是太恼人。
他掐过对方小巧的下巴,用唇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发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清宜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来物理攻击,顿时哭笑不得。
但她还能怎么样呢?
美色当前,只能捧住对方的脸庞,尽自己所能攻击回去。
谢韫之:“……”
带兵打仗多年,他一般都能洞悉敌人的思路,唯有面对自家夫人时,总会有一种摸不着对方套路,从而导致的无力感。
许清宜发现,自己这样一回应,对方反而不动弹了,便试探地撩了一下:“?”
好像在问,宝贝,你怎么熄火了?
谢韫之的唇瓣叫对方衔住,贝齿在上头轻轻揉捻,顿时令他的呼吸漏了一拍。
要知道,平时夫人哪怕不撩他,他都巴不得一天亲热三回,如今夫人主动挑事,他暗暗轻叹口气,便将正事暂时抛到一旁,搂着夫人亲近起来。
腰带被随意扔到了地毯上,压袍的玉佩磕到桌角,发出沉闷的动静。
这书桌宽敞好使,结构结实,不会发生令人着恼的声音。
许清宜刚这么想着,侧头便看见,谢韫之钟爱的一排毛笔,正在笔架上晃动得厉害。
脸庞顿时就烧了起来,如天边的红霞。
哎,以后不能直视这张桌子和桌上的一切物品了。
收了势,清理了一番,二人的神情又陷入了沉思,因为该解决的问题还未解决。
许清宜懒洋洋地靠在对方怀里,率先开口:“此计是为了叫沈状元背负骂名,所以你和公主表妹单独见面自然是个误会,届时我也会同去,这样就不会有损公主的名声,可行?”
说到底,只是给沈知节一个堕落的理由,为爱扭曲性情,很是合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韫之又沉下心思索了片刻,除了公主这事,确实想不出沈知节还能为什么而性情大变,才颔首:“你派人和熙宁说,我去与沈状元说。”
许清宜:“好嘞。”
熙宁公主收到表嫂的剧本,觉得很有趣,这确实能掀起一番风浪,并叫人深信不疑。
至于表嫂担心她的声誉,倒是不要紧,再丢脸的时刻都有过,她若是在乎这个,以前就不会屁颠屁颠追着表哥跑了。
就是有点担心沈知节,不知他为了爱情与恩人‘翻脸’后,能不能承受得住天下人的唾骂。
沈知节也收到了剧本,得知自己即将要扮演一个偏执极端的妒夫,为了爱情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佞臣,可能会留下千古骂名。
他不仅不退缩,反而跃跃欲试。
“若是我们败了,你便好好当你的佞臣,皇帝会让你辅助新帝,你便将假的当成真的,好好活下去。”谢韫之道。
沈知节心中一惊,立刻道:“将军别说丧气话,不会败的,我们尽力而为便是。”
不过,谢将军为他考虑到这点,他心里很感动。
“嗯,若是不败就最好了。”谢韫之淡淡一笑,不无感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个地步。
但一切就是这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过了几日,白马寺。
许清宜和谢韫之来这里进香,熙宁公主自然也来了,三人在人来人往的寺庙里‘偶遇’寒暄,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
众人难得见到皇家公主和名满天下的谢将军,不由都多看两眼,同时与身边的人感慨:“三人关系瞧着真好啊,看来公主确实不执着了。”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赐婚新科状元郎。”听的人说道。
“之前传说公主与表嫂关系好,大家都还不信呢,这会儿亲眼所见了吧?”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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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宜与两位言笑晏晏,一边留意周围的目光,为了公主和谢韫之这对表兄妹的名声着想,越多人看见她在场越好。
半晌后,时间差不多了。
许清宜见状借故离开,因此现场便只剩下谢韫之和熙宁公主,看起来仍是有说有笑。
“公主!”就在这时,沈知节来势汹汹地登场,径直走到公主面前,质问:“你怎会在这里,不是说今日抱恙,不便出门吗?”
随后,嫉妒地看向谢韫之,口不择言:“原来并非不便出门,只是不想赴我的约罢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答应婚事?”
周围的人一听有热闹瞧,便都围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听起来好像是跟感情纠葛有关,人们对这些风流人物的爱恨情仇,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知节?”熙宁公主赶紧道:“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来白马寺是想请大师为我诵经,表哥只是偶遇罢了。”
“没错,沈状元,我与熙宁只不过是偶遇……”谢韫之开口。
“住嘴!休要糊弄我,公主喜欢你,难道谢将军你自己不心中没数吗?”沈知节满脸妒火,怒视着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谢韫之:“你明知公主喜欢你,也知我心悦公主,为何还要背着我与公主私下见面?”
旁观者清,却无人敢卷入是非,毕竟他们也不敢确定,自己知道的就是真相。
“知节,你真的误会了。”熙宁公主拧眉道:“表哥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你怎能用这种语气和表哥说话?”
沈知节越发生气:“你果然护着他!”
哎呀,越吵越凶了。
周围瞧热闹的人窃窃私语,各位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须知谢夫人刚才也是在此的,瞧着的确就是偶遇罢了。
状元郎如此吃醋,大家倒也理解,只怪公主以前一心一意地爱慕着表哥,如今换做谁来当公主的未婚夫,都难免会心存芥蒂。
但话又说回来,谢将军似乎是状元郎的恩人来着。
无论如何,对恩人这般咄咄逼人也确实不妥,状元郎未免心胸太过狭隘。
谢韫之负手而立,拧眉不悦地道:“沈知节,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不信我也就罢了,熙宁是你的未婚妻,你如此多疑,叫熙宁如何自处?”
“问得好。”沈知节紧握双拳,面容嫉恨地道:“世人谁不知公主心悦于你?你自己不避嫌,却反倒怪我多疑,看来你谢韫之的盛名也不过如此。”
“你。”谢韫之气急道:“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沈知节,你实在太过分了!”熙宁公主喝道,快步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挥手扇沈知节的巴掌。
最后被沈知节一把握住手腕。
“……”
话说二人相识至今,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虽只是握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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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心跳不止的感觉,差点耽误了做戏。
幸而,沈知节的纯情收放自如,眼下彻彻底底是个沉浸在妒火中的男人,一把将公主扯进自己怀里,沉声:“公主,你以后不要再见他了,好吗?”
熙宁公主:“……”双手抵着沈知节的胸膛,心脏怦怦跳。
这,小书生看着清瘦,胸膛也蛮宽厚的嘛。
还有股清新的味道。
“小生真的很喜欢您,为了您,可以什么都不要。”沈知节将公主抱得紧紧的。
这句话固然有做戏的成分在,但眼底的深情不假。
叫人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虽然小书生的怀抱很舒服,但熙宁公主挣扎起来,生气地道:“不论如何,你不能对表哥这么无礼,快对表哥道歉!”
“你生气就是心虚,不肯答应我,就是心里还有他。”沈知节胡搅蛮缠,扯着公主道:“跟我走,以后不许再见他!”
“喂,沈知节!”熙宁公主半推半就,被沈知节拽走。
如云的香客们看看他们两个,又看看浑身散发着郁闷气息的谢韫之,哎嘿,表示看热闹看了个满足。
不愧是天子脚下,天天都有新鲜事。
“谢将军真是冤枉!分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看客有些气愤地道。
“这状元郎也太忘恩负义了,至于吗?人家还是表兄妹呢,凭什么不让见面?”越来越多人议论道。
许清宜作为最后一名收官的演员,施施然地出现了,看着谢韫之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谢韫之看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又看看自己的妻子,那眼神就好像在说:
好了,这盛世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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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人们的口口相传,添油加醋,流言蜚语已经变成了更加激烈的版本。
许清宜当然喜闻乐见,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就是不知道皇帝是什么反应。
宫中,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未置一词,就像听了一件平常的事件。
接着继续听探子说其他的。
“太子,这些天如何?”说到最后,皇帝主动询问。
探子一顿,回道:“太子殿下这些天足不出户,郁郁寡欢。”
皇帝闻言没说什么,但明显看得出来,神情有些怅然。
是啊,怎能不惆怅。
到底是自己亲手教养长大的太子,在心里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说到底,太子只是对不起勇国公府和温家,并未对不起他这个父皇,而他迫于压力废了太子,内心终究存了三分怒气。
毕竟身为帝王,谁能乐意被人掣肘。
“嗯,你下去吧。”皇帝回过神来,挥退探子,随后对大太监刘得柱道:“走,去后宫看看老七。”
“是,陛下。”刘得柱应声道,心中暗想,陛下最近似乎很亲近七皇子啊。
七皇子赵翊是淑妃所出,今年十七岁,出落得文武双全,算是一群未成年皇子中最出挑的一个了。
如今太子废了,看来皇帝看上了七皇子。
早年皇帝的后宫,很少有男胎出生,直到太子成年后,之后所出的男胎皆对太子造不成影响,后宫这才陆续有男胎出生。
本来薛贵妃的那一胎也不应该没的,可皇后忌惮薛贵妃太过得宠,便故技重施,最后的结果就是惹怒了皇帝,给了皇后一次重罚。
自此皇后才真正收敛。
关于沈知节为了公主与恩人决裂一事,虽在皇帝这里获得反响平平,可在坊间却传得沸沸扬扬,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最近的京城要闻实在是多,众人发现,似乎每一件都跟这一小撮人脱不开干系。
而这一回,终于轮到了众人敬仰向往的谢韫之将军成为主角。
毫不意外,又是因为长得太好惹得祸!
长得太好了,连成亲多时也仍不肯放过他。
谢韫之克己复礼,对别人的爱慕向来不假辞色,没人会认为他和公主真的有什么。
要有还用等到现在?
所以大家自然是谴责沈知节小心眼,虽说公主以前确确实实喜欢过表哥,这不假,可当天在白马寺,却并非对方所说的那样私下见面。
真实的情况是谢夫人也在,人家姑嫂之间有说有笑地呢,所以纯粹就是偶遇罢了。
既是误会,大家都在等着沈知节给谢韫之郑重道歉,否则如此不分是非,这个沈状元如何担得起状元的美名?
然而,沈知节不仅没有道歉,还放话表示,谢韫之对他算哪门子的有恩?
只不过对方的夫人请他上门当西席罢了。
他收束脩办事,钱货两讫,难道还要叫他感恩戴德?
这话一出,可就惹到了一大批人。
有谢韫之的拥护者,有看不惯的读书人,也有眼红沈知节的人,各路人马掺杂在一起,对沈知节展开了相当激烈的口诛笔伐。
正如许清宜预料之中,沈知节的名声迅速下降,已经有人挖出他当初贫困潦倒的事,还有许清宜为他母亲引见公主的事。
桩桩件件,用来作证他新科状元沈知节,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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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浩浩荡荡。
是以,状元府终日大门紧闭,唯有半夜三更,才敢派人出来清除门口的各种腌臜之物。
“大……大人,有人用血,在门外写大字……”状元府的小厮吓坏了,回来慌慌张张地禀报道。
“无妨。”沈知节冷然道。
事态发酵已经好些天了,他知道,现在外头讨伐自己的文章满天飞,各路人马都巴不得将自己拉下来,踩入泥泞。
成,或是败,应该也快出结果了。
说不担忧是假的,哎,若是他们赌错了皇帝的心思,那么他这个新科状元,恐怕就要废了。
次日,沈知节依旧穿得整整齐齐,去翰林院点卯。
现在翰林院的同僚们见了他,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满脸鄙视。
与当初亲厚的样子大相径庭。
“有些人啊,尚了公主就不记得自己姓甚名甚了,还读书人呢,我呸。”一些挤兑的话不高不低道。
这样的排挤与鄙视,沈知节倒是不在乎,说明他们的戏做得好,人人都信了。
沈知节冷笑一声,说道:“梁大人这么酸,是不是因为公主没看上你?也是,毕竟你长得实在不敢恭维,有碍观瞻。”
“你。”梁大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看着就要撸袖子上来干架,好险被身边得同僚们拦住。
“梁大人冷静冷静,别跟他一般见识,忘恩负义之辈罢了。”众人劝道。
“哼!小人得志,你走不远的,等着瞧吧!”梁大人被不情不愿地拖走。
沈知节面上冷漠,但心里默默地道歉,对不起啊梁大人,小生真的不是有意攻击你的长相,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他负手回到平日工作的位置上,椅子用脚一碰就散了。
小把戏。
不过被全院的人鄙视孤立,滋味确实难受,沈知节在心里想,陛下,快点召见微臣才是。
挨骂没关系,他想成事。
傍晚,沈知节从翰林院走出来,猝不及防被百姓泼了一身污秽,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沈知节,你不配当状元!白眼狼,谢将军哪点对不起你?!”那人喊道。
“大胆!”跟在沈知节身边的小厮道:“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啊,把他抓起来拷问!”
翰林院门口的确有官差站岗,闻言犹豫了一下,便前去抓人,因为那百姓确实犯了错,该罚。
“……”沈知节全程未置一词,抬起手缓缓扫了扫衣襟。
当官差将那名泼污秽物的百姓捉回来,他却寒着脸,亲自上前踹了一脚,冷道:“侮辱朝廷命官,打入大牢,杖责三十。”
旁边围观的百姓们立即哗然,三十杖刑太狠了,这不得打死人!
却没有人敢再说沈知节半个不是。
一身污秽和三十杖刑,终于让沈知节见到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这是在第二天的翰林院。
沈知节昨日回到府邸,已经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好几遍,洗得干干净净。
可刘公公还是不敢站得太近,哎呀,听说沈状元被泼了一身呢,光是想想那场面,早饭就在刘公公的胃里边翻腾。
可作为一名职业的公公,他还是笑眯眯地道:“沈状元,陛下召见。”
沈知节定格了半晌,脸上很自然地出现惶恐的神情,毕竟他也清楚,近来全京城都是反对自己的声音。
想必到了宫里,是要挨骂了。
“是。”他声音低低道。
刘公公看出了沈知节的惊慌,心道,应该的,这沈状元也是个胆儿肥的,惹谁不好,竟然敢惹谢将军?
莫说被泼污秽之物,就是被暗杀了也不稀奇。
不过圣上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国子监那边闹得这么凶,圣上却似乎不打算处置沈知节。
一直拖到现在才召见,看来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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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窗苦读二十年,眼看着如花美眷和功名唾手可得,却又因一步行差踏错而即将失去,自然是怕的。
“陛下……”沈知节声音微颤。
皇帝抬眸,一双龙目眼神锐利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沉声道:“说吧,和韫之怎么闹成这样?”
沈知节立刻跪下,磕磕巴巴道:“求陛下恕罪,微臣知道错了,不该……与谢将军争风吃醋。”
皇帝面无表情,轻哼了一声。
“陛下息怒。”沈知节又惶恐地道:“微臣并非怀疑公主,对公主不满,只是微臣太在乎公主了,嫉妒谢将军能得到公主的欢心,是微臣的错。”
“确实你的错,因为争风吃醋便让自己名声扫地,如此不珍惜朕给你的状元之位,沈爱卿,朕该说你性情直率好,还是说你蠢好呢?”皇帝的声音,在殿内淡淡地响起。
沈知节到底懂得察言观色,悟到皇帝不像生气,但脸上非常恐惧地道:“陛下……您这是要,收回微臣的状元之位吗?”
白着脸又问:“那微臣与公主的婚事?”
看在皇帝的眼里,沈知节俨如一个陷入感情迷障的痴儿,都这种时候了,仍然更在乎与公主的婚事。
“你就这么喜欢熙宁?”皇帝问道,眼底暗藏审视,身为利益至上的帝王,他又怎么会相信,这世间竟然有人为了儿女情长而毁了仕途。
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沈知节此番不为爱情,而是
另有图谋,那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皇帝到了这把年纪,一边觉得自己乾坤在握,一边又危机感重重,反而不想如过去一般,喜欢和欣赏内敛深沉的臣子。
倒是更亲近鲜活直率的年轻人多些。
毕竟年轻人性情外放,弱点就摆在眼前,就如同一张白纸般好掌握着。
“是,微臣十分倾慕公主。”提到公主,沈知节身上的恐惧都减少了几分,整个人似乎在泛着光:“去年元宵夜,微臣有幸在河边猜中公主的灯谜,被公主邀上画舫,那是微臣第一次见公主,那时还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只知道门第悬殊,不敢奢望。”
“后来,时年三月,又在郊外踏青偶遇公主,公主竟然还记得微臣,并与微臣约定,若是微臣能中一甲,便结两姓之好。”
沈知节说到这里,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承蒙您抬爱,殿试那日果然点了微臣为状元,微臣这才有机会亲近公主。”
“你倒是个情痴。”皇帝不看重儿女情长,此刻却也为沈知节的真挚
而动容,冷漠的人看待有真情的人,并非都是不屑的,有时也会佩服。
“恳请陛下,微臣真的倾慕公主,求陛下不要收回赐婚旨意。”沈知节磕头道。
“放心吧,赐婚岂是儿戏,怎能说改就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帝似乎确认了什么,对沈知节的态度变得温和了起来。
“多谢陛下。”沈知节感恩戴德。
“你和韫之,可有握手言和的可能?”皇帝试探地问道。
沈知节顿了一下,才道:“不敢瞒陛下,破镜难圆。”
好一个破镜难圆。
也是,只要沈知节深爱公主一天,就不可能放下对谢韫之的芥蒂,更何况,现在全天下都在唾骂沈知节。
可不是沈知节向谢韫之道个歉,就能平息得了众怒的事。
皇帝似叹息似惋惜:“沈爱卿,与韫之作对,你将来的处境艰难了。”继而缓缓道:“不过你既是朕的女婿,朕自会保你。”
听见这话,沈知节的一颗心安稳地落回了肚子里去,垂眸磕头道:“谢陛下。”
起身出宫,他的佞臣之路,便从脚下开始。
等到沈知节告退后,皇帝传唤了几个人,连下数道命令。
一,平息国子监那帮学子的闹事,二,肃清坊间对沈知节的讨伐,三,将沈知节从七品编修晋升至正六品侍讲。
竟是如此,听见第一手消息的大太监刘公公顿时震惊不已,没想到这次风波,皇帝完全站在了沈状元这一边。
估摸着是废太子一事,令皇帝对谢韫之生了厌呢。
变化来得太快了。
刘公公内心唏嘘不已,曾经刘公公以为,艳惊天下的谢将军,会与皇帝君臣相宜到最后。
话说谢将军苏醒那会儿,皇帝的笑颜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要变天了。
继刘公公后,接下来震惊的,是全京城的百姓,大家做梦也没想到,素来宠爱谢将军的皇帝,这次竟会力保驸马沈知节。
沈知节的晋升,像极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那些讨伐沈知节的人脸上,叫他们知道,沈知节动不得。
经过一番雷厉风行的肃清后,国子监的学子偃旗息鼓,坊间的百姓噤若寒蝉,翰林院的同僚们,自然也不敢造次。
当然了,这只是表面上,私底下大家都气疯了。
实在不解,为何向来宠爱谢将军的陛下,这一次会破天荒地保沈知节,难道为大启出生入死多年的名将,还比不过一个品行不佳的新科状元?
百姓们越想,越是怜爱谢将军。
而谢韫之的心情却恰恰相反,皇帝猜疑自己,是他早就知道的事,被冷落也是意料之中了。
知道沈知节的仕途保住了,他重重松口气。
许清宜也松口气,尽管她出谋划策时有理有据,却也担心事与愿违啊,万一耽误了人家沈状元的前途就不好了。
她不知道,在谢韫之和临哥儿兄弟几个看来,她淡定得很,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种胸有成竹的泰然。
真是少见。
许清宜:“……”你们手握剧本,你们也行。
不过沈状元这事,还真脱离了剧本,已经朝着偏离剧情很远的方向而去了,最终结果会如何,她也不知,且拭目以待吧。
“夫人,陛下召见我。”收到消息,谢韫之特地到许清宜跟前说一声:“我进宫去了。”
许清宜忙起来送送他:“将军,一切小心。”
就知道皇帝会召见谢韫之,估摸着是安抚人心呢。
“嗯。”谢韫之迈着长腿往外走,到门槛处停下,回身搂了一下许清宜:“就到这儿。”
免得出去晒一身汗。
“哎。”许清宜笑道。
御花园。
谢韫之和刘公公一道前行,敏锐地发现,刘公公今儿个话特别少,不像往昔,话密得令他这个寡言的人无奈。
这般想来,失去圣宠的滋味,也没那么不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公公哪里知道谢韫之的想法,谢韫之向来不爱搭理人,最近又出了这么一件晦气的事,他不想触谢韫之的霉头罢了。
倒也不是刘公公惯爱捧高踩低,其实他个人还是蛮喜欢谢将军的。
只是身为陛下的奴才,有些事他也不方便和谢将军说太多……
“陛下。”谢韫之来到皇帝面前,肃然行礼。
皇帝望着自己栽培了多年的爱将,心情尤为复杂,一时不知该怪命运弄人,叫陆襄的遗腹子成了谢韫之的养子,还是该怪谢韫之拎不清,竟为一个养子和恭王结党。
却不想承认,如果太子没有迫害陆襄夫妇,那么恭王和谢韫之都可以成为太子最得力的辅助。
“韫之,近日你与沈爱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起了个头,便没再往下说。
“回陛下,此事纯粹是个误会,我与熙宁表妹在白马寺只是偶遇,那天内子也在。”谢韫之立刻解释道:“只是恰巧沈状元来到时,内子去了送子娘娘处进香罢了。”
熙宁公主还未成亲,当然不好跟着去,于是就与表哥在外面等候,这很合理。
“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朕已经了解过了,确实是沈爱卿的情绪过激了点。”皇帝望着谢韫之道:“但认真说起来,也情有可原,毕竟熙宁那丫头当年追着你跑,爱得轰轰烈烈,他心有芥蒂也是正常的。”
“是。”谢韫之点点头。
“所以,虽说沈爱卿有错,但坊间有些人也是太过分了些。”皇帝想起探子的汇报,皱着眉道:“听说有人打着你的旗号在状元府门前撒野,甚至守在翰林院门口给沈爱卿泼泔水。”
谢韫之立刻垂眸道:“请陛下明鉴,这并非微臣所愿。”
“呵呵,无需着急,朕如何不清楚你的性情?”皇帝笑容温和,瞧着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你啊,最是光风霁月,坦荡磊落,不然全城的百姓们怎会如此爱戴你?”
谢韫之笑笑:“陛下相信微臣就好。”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皇帝瞥了自己宠信多年的爱将一眼:“喊你来也并非为着数落你,只是希望你能够体谅,熙宁那丫头好不容易才看中一个人,朕不能任由舆情毁了他。”
“微臣明白。”谢韫之道。
“嗯,那就好。”皇帝暗暗观察着谢韫之的反应,却看不出什么来,也是,这人年纪轻轻便喜怒不形于色,叫人轻易捉摸不透:“好了,朕乏了,刘得柱送你出宫。”
“不敢劳烦刘公公。”谢韫之立刻客气地道:“刘公公还是留下来伺候您,微臣自己出宫就好。”
“也罢。”皇帝也不勉强,若是从前,他必然会坚持到底。
这是皇帝对臣子宠爱的一种表现,好叫别人知道,心腹重臣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臣告退。”谢韫之行了礼,转身离开。
这时,皇帝敛去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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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皇帝见了谢将军,都会留对方用膳下棋,态度之亲厚犹如半子,而眼下虽然还是其乐融融,那份亲厚却已然不在了。
至此,谢韫之和沈知节决裂一事尘埃落定。
经历过接二连三的事件后,许清宜一家子的生活,也终于恢复了平静,该当值的当值,该上学的上学。
她这个主持中馈的主母,便有条不紊地打理府内事务。
虽说朝堂风云变幻,自家夫君还参与了要命的夺嫡之战,但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不是?
也没必要弄得太紧迫了。
经过许清宜对临哥儿的压榨,啊不,劝说,他们家决定不请新的西席了。
因为人心难辨,在这个多事之秋,不是特别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敢让对方教导珩哥儿。
所以就由临哥儿这个案首,暂时担任珩哥儿的老师,教导基础功课绰绰有余了。
“珩哥儿,你大哥当你的老师,开心吗?”许清宜问。
珩哥儿闻言,第一次在娘面前笑不出来:“……”
也不是不喜欢大哥,只是大哥太严厉了,如果是花钱请来的老师,会对他温和有礼,错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大哥来当老师,想想就可怕!
许清宜本来想联络一下老大和老三之间的兄弟感情,结果有点尴尬啊,连忙笑道:“哎呀,珩哥儿开心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临哥儿看着娘努力打圆场的样子,心中好笑,自己在弟弟们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他自己很清楚。
但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了用要求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罢了。
严厉,但不代表他对弟弟们没有感情。
这会儿也特意柔和了一下表情,对珩哥儿道:“可以,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回头跟我说一下,我也这么教你。”
珩哥儿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大哥给他点阳光就灿烂,连忙笑吟吟地道:“嗯,谢谢大哥。”
许清宜在旁边松口气,然后给好大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真是太给面子了。
教小朋友挺烦的,临哥儿一看就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难为他了。
临哥儿摸了一下弟弟的发髻,和娘说道:“昨日去老师家,被问及爹和沈状元一事,见老师怀疑,我也就没否认。”
爹娘都说过,这事不好瞒着恭王,哪怕对方没猜出来,他们也应该交代清楚。
“吴先生很聪明。”许清宜点点头道:“连他都起了疑心,由此可见皇帝只会更多疑,所以,沈状元的路还长着呢,现在只是个开始。”
临哥儿若有所思。
许清宜是特地带着珩哥儿过来看老大的,此刻看看对方白皙的脸庞,又看看窗外的艳阳,笑着说道:“上午多出去晒晒初升的太阳,也别整天闷在屋里看书。”
落水那次终究是有点影响的,叫临哥儿这阵子看起来懒洋洋的,许清宜看了怪着急。
家里的孩子们吧,皮实的太皮实,静的又太沉静。
珩哥儿乖宝宝倒是完美的,动静皆宜,样样都沾一点,主打一个均衡发展。
“是。”临哥儿低声应着。
将军府内一片祥和,府外却是激流暗涌,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皇帝这次舍了多年的宠臣谢韫之,而选择力保新科状元的举动,惹得很多人私底下开始浮想联翩。
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
能想明白的,恐怕只有肃王那一家子,他们隐约知道谢韫之和太子杠上了,而且从纯臣倒向了恭王。
因此才成了弃臣。
但肃王也没高兴到哪里去,要知道即便太子倒了台,皇帝也依旧不选他。
现在影响力强大的谢韫之还倒向了恭王。
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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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利益共同体,没人觉得幸灾乐祸。
如果一定要说有谁,那就是杜缙云了,毕竟谢韫之再风光,她也没有享受到半分好处。
反而便宜都被许清宜占了,她只会嫉恨。
侯爷倒是很紧张,忙递帖子询问怎么回事?
谢韫之轻描淡写地回了几句,再详细的事情,自然不会与对方交代,免得徒生事端。
反正侯爷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对方能管好平阳侯府一家子就不错了。
转眼到了六月中,经过恭王府和勇国公府两家商议决定,他们给陆襄夫妇的坟重新选了一个地址,合葬在一起。
办仪式之前,恭王和勇国公一起求见皇帝,希望太子能够出现,到坟前忏悔请罪。
距离事情爆发出来,也过了一段时间,皇帝自然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承诺,也知道这个要求其实不过分。
然而想起太子的郁郁寡欢,便有些于心不忍,尝试着商讨道:“你们的心情朕明白,也希望太子能够前去,可是。”他轻叹口气:“太子近来精神不济,终日卧榻。再就是合葬仪式的当天,难免人多眼杂,不妨另选日子?”
听见皇帝的考虑,恭王和勇国公也并不意外,好在他们也不是抱着一次就成功的希望而来,便顺着妥协道:“陛下考虑的是,不知您以为什么日子最佳?”
总得给他们一个盼头。
皇帝被儿子和臣子这样步步紧逼,心中实在难受,但又生不起气来,到底是太子有错,他还能如何护着?
沉默了一下,无奈道:“定在中秋,届时想必太子的身体也有所好转。”
有了大概的期限,恭王和勇国公对视一眼,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好,陛下金口玉言,就定在仲秋。”二人答应道。
废太子暂时不肯出现,陆襄夫妇的合葬仪式如期举行,这天好些人都去了。
许清宜也去了,甚至看到不少自发前来的百姓。
临哥儿作为陆襄夫妇唯一的儿子,整个仪式下来数他最忙了,加上天气热,晒得汗流浃背,脸红耳赤。
勇国公夫妇和恭王妃都心疼坏了,找着空儿就给他送送水,擦擦汗。
有人疼的孩子就是好啊,同时也省了许清宜这个当娘的很多功夫。因此一场仪式下来,她都躲在阴凉处没怎么辛苦。
结束之后,恭王妃和勇国公夫妇看着临哥儿和他们告辞,径直走向许清宜,这才回过神来。
这孩子现在既不是陆家的,也不是温家的,他心里边只有将军府……
周围那些凝渊公子的故人们,也在关注着临哥儿,只觉得此子生了一副好相貌,他日风采定不输于其父,气质也是清隽斐然,非同一般。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叫人艳羡,若是自家也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孩子就好了。
又或者女婿也行,众人浮想连篇。
“小案首,你为什么不肯回陆家?”有人大胆地问道。
“是啊,你是凝渊公子唯一的孩子,怎能不认祖归宗呢?”一直关注事件的故人操心道。
临哥儿朝着声音看了过去,由于他一直没有认祖归宗的动静,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操心,以为他不想回陆家。
试想,陆启铭已经死了,陆家就只剩下失独还年迈的勇国公夫妇俩,临哥儿作为嫡孙若是不回去,似乎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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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众人忙回了礼追问:“你不想回勇国公府吗?那怎么行?”
凝渊公子不能没有传承人啊。
跟在后面的恭王妃和勇国公夫妇也在心中附和,是啊,这孩子打算什么才肯回陆家?
想到他对将军府的眷恋,恐怕玄。
临哥儿看着热情的人们,没有给明确的答复,只是说了句:“我会认真考虑的,多谢各位关心。”
人们闻言,也就没有再追着他问了。
许清宜看见这一幕很感慨,临哥儿真是成长了很多啊,现在稳重又可靠的样子,怪不得凝渊公子的拥护者会那么认可他,巴不得他早日认祖归宗。
但是不急,经过时间沉淀后,有些事情才能顺理成章。
临哥儿一身素净的长衫,走回到许清宜身边,微微拧眉:“都说了,这么热的天气,您其实可以不用来。”
“躲在树荫下乘凉呢,哪里就热了。”许清宜手上拿着去年的扇子,看见长子满头大汗,不禁给对方扇了扇风,笑吟吟道:“走吧,回去了。”
至于恭王妃和勇国公夫妇投来的羡慕眼光,咳,她就当没看见吧,不然也会有一种抢了别人家孩子的罪恶感。
太子府。
皇帝派人告诉了太子,限他最迟中秋,要到陆襄夫妇坟前请罪,随后宣布废太子的消息。
太子这些天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听见消息后险些又昏厥过去一次。
“不,父皇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父皇!”骄傲如太子,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废的消息,变得歇斯底里。
身边伺候的人已是见怪不怪,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太子闹了一通后,颓然地倒在地上,抬头看着高高的房梁,难道只有他死了,父皇才会收回成命吗?
可是他并不想死。
他想要那个位置,哪怕不择手段也想要。
太子眼中流露着怨毒想着,既然皇帝执意要废了他,断了他往后的活路,不错,太子深信不疑,无论谁上位都不放过自己。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在乎父子之情?
很快,皇帝在宫中得知消息,太子寻死。
“……”皇帝脸色难看,自是不希望太子有事,便匆匆出宫来到太子府。
看见太子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心情复杂,同时升起怜爱地道:“翀儿,你这又是何必?”
说罢,朝床边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子。
他知道太子不是想死,只是对废太子一事抗议罢了。
太子躺着没说话,被子底下的手里攥着一把刀,可是他却很紧张,心想,若是自己没有成功,便会连累妻儿和母后。
他已经连累过他们一回了,真的还要这样做吗?
“父皇,您来看我了?”思索片刻后,太子咽了咽口水,勉强笑道:“若是我不寻死,您是不是永远不会来看我了?”
皇帝不喜太子说这些话,皱了皱眉,轻叹口气道:“别说这些让朕不高兴的话,朕已经竭尽所能地护着你了,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而不是怨天尤人,寻死觅活。”
“……”太子噎了一下,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把,那股刺杀皇帝的冲动达到了临界点。
只要皇帝死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登基,哪怕恭王和谢韫之反对也没用!
可是他迟迟不敢动手:“父皇应该知道,儿臣只是想见您罢了。”
这一次,皇帝没有答话。
“您最近都不来看儿臣,是忙着培养新的储君吗?”太子打探道:“是谁?是老七吗?”
他猜应该是,父皇不喜老大也不喜老三,而老七瞧着很有潜力。
“朕总归会保证你的安全就是了,其余的,你就不必多问了。”皇帝淡漠地道。
好一个不必多问,太子彻底心凉了,道:“也是,儿臣已是废太子,没有资格置喙新储君之事。”
皇帝默然,连安慰都不想再安慰。
“父皇,儿臣已经很久没有见您了。”太子思来想去,暗暗下了决心,可怜地道:“您可以像小时候那样,过来抱抱儿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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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熟悉的龙涎香靠近,太子鼻头一酸,便想起了父子之间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说到底,皇帝的确是爱他的,并未亏待他。
若说有错,便是自己不该冲动杀人。
此番执刀行刺,稍有不慎便又害了诸多人。
终究,太子还是松开了刀把,从被子里抬手抱住了皇帝,哽咽地道:“多谢父皇前来看望儿臣。”
皇帝拍了拍他清瘦的背。
“莫想太多,好好养好身子,朕向你保证,会护你们周全。”
“是。”
太子嘴上应,心中却在想,恭王有谢韫之相助,如虎添翼,年幼的老七如何是对手?
若是皇帝狠不下心为老七清扫障碍,将来无论是老大登基还是老三登基,都没有他们一家子的活路。
而皇帝如今年迈,最是心软,即便不喜肃王和恭王,也不会拿他们如何。
皇帝走后,太子咳嗽咳出一滩血,他用这滩血写了一封遗书,直言是肃王和恭王的威胁叫自己存了死志。
希望皇帝在自己死后,护好自己的妻儿与母后,教他们免受伤害。
随后,太子召见了太子妃与儿子赵淙毓,凄然地道:“我命不久矣,你与淙毓好好活下去,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便不要犹豫,若是没有,苟活也好。”
太子妃望着自己的结发丈夫,尽管知道这人有诸多不好,但终究,最后一刻还是顾着他们。
“是。”太子妃哭泣道。
其实,之前得知太子寻死逼见皇帝,她心中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因此惶惶不安,甚至已经做好送走太孙的准备。
但庆幸太子没有这样做。
“嗯,孤乏了,你带淙毓下去吧。”太子骄傲得连句道歉也没有与太子妃说,最后看了嫡子一眼,便道。
太子妃的呼吸紧了紧。
“儿臣告退。”赵淙毓心不在焉地道。
近日父亲喜怒无常,经常动手打砸东西和奴才,他也并不想在父亲身边多待。
不久后,太子在寝屋中悬梁自尽。
太子府上下悲恸哀泣。
消息传到宫中,皇帝大悲,二度出宫亲临太子府,只见太子妃与嫡孙双双跪在太子身边,已是哭得肝肠寸断。
“陛下,太子殿下的遗书。”刘公公呈上一等遗书道。
皇帝接过遗书,打开发现是血字,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又撑着看了内容,悲痛便化为满腔怒火,此刻痛失爱子的他,既生自己的气,也生肃王和恭王的气。
若非他们苦苦相逼,太子又何至于悬梁自尽。
“陛下,您保重龙体。”刘公公见势不对,连忙叫御医进来候着,皇帝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此等刺激。
痛失爱子摇摇欲坠的皇帝,恍惚着神情喃喃道:“太子这封血书,字字句句都在怪朕心慈手软,提醒朕,此番扶持老七上位,切不可再心软了。”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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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心中感慨,太子爷也是个敢想敢做之人啊,他这一死,既保全了名声和妻儿,又左右了陛下对肃王和恭王的态度。
若以前只是不喜,眼下就是怨恨了。
太子薨了,这个消息,隔日才传到将军府。
许清宜和谢韫之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是神情凝重的样子,前者是在思索,太子的死亡时间线是否对得上。
后者则疑心重重,立刻派人去打探更多消息。
“韫之,你怀疑太子不是病逝的吗?”许清宜问道,她看了书先入为主,倒是不曾怀疑:“废太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加上近来心力交瘁,油尽灯枯也很正常。”
不过想了想,又说:“当然了,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比如,他想保全自己的名声……”
话说到这里,许清宜猛然心中一惊,脑海里缓缓浮现两个字,歹毒。
谢韫之:“……”
瞅见夫人的小表情变来变去,煞是可爱,应该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便道:“嗯,现在还不敢确定,等探子回来再说。”
闻言,许清宜的表情又变了,很是有些崇拜地看着谢韫之:“将军手下能人辈出,连太子府都探得?”
谢韫之嘴角一扬道:“夫人抬举我了,只是去恭王府打听罢了。”
心想,夫人的脑子,定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许清宜摸摸鼻子,是啊,恭王在太子府肯定有眼线,哪里用得着他们辛辛苦苦去探。
果然,探子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了,禀报道:“回将军话,太子并非病逝,而是……悬梁自尽,还留下一封血书,在陛下手中。”
对方还真是舍身做局。
许清宜不禁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将军,那封血书肯定都是你和恭王的坏话,没准还带上肃王。”
歹毒,真的太歹毒了。
“哦。”谢韫之面无表情,或许吧,不过那又如何,都是些没有用的把戏。
太子薨,皇帝罢朝十日。
沈知节心想,揣测圣意的时候到了,就由他沈某人打响去旧迎新的第一仗。
旧,自然指的是肃王、恭王,以及谢韫之等人,新,指的是皇帝属意的新储君。
他现在只是个小喽啰,一出手就找王爷们的茬,肯定做不到。
那便让他挑谢将军这个‘软柿子’捏。
半夜三更,京城空旷的街道上。
两名喝得醉醺醺的西营将士走在路中央,勾肩搭背高声说着醉话。
忽然一辆马车行驶而来。
车夫喝道:“前面的醉汉,快让开!别挡着我们大人的路!”
那两名醉汉转身过来,桀骜不羁嚷嚷着:“哪门子的大人,敢让小爷我们让路,可知道我们是谁?”
“你们是谁?!”
“西营的军爷!”
坐在马车里的沈知节扬眉,探子的话果然没错,西营还真有这等不听管教的狂妄之徒。
看来再好的将领,手底下也会出几个孬兵。
若是谢韫之在,一定会喊冤,西营这么大,也不全是他的亲兵,今非昔比,他出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很多股势力已经渗透西营了。
而他还未开始收拾。
“大人,怎么办?”车夫请示道。
沈知节眉峰一压,漂亮俊秀的脸上布满狠辣地道:“直接撞过去,撞死了算本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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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营又是谢韫之将军的地界,本身沈大人就和谢将军有过节,这要是再撞出个好歹,估计不能善了。
沈知节见车速未曾加快,就洞悉了车夫的担忧,冷冷说了句:“本大人背后有陛下撑腰,你怕什么?撞。”
“是……”主子的话就是圣旨,车夫再不敢犹豫,马鞭一挥就向前冲去。
两名发酒疯的西营将士,听见身后马蹄声骤疾,便下意识地回头,而这时马车已经近在咫尺,叫他们瞪大了迷迷瞪瞪的醉眼。
这人竟然真的敢撞过来?!
想躲已是来不及了,二人被马匹齐齐撞倒,一人被撞飞出去,一人被车抡压过小腿,凄厉的痛叫声顿时打破了静谧的街道。
而撞了人的那辆马车扬长而去。
受伤不轻的两名西营将士,这下什么酒都醒了,痛的!
正如车夫所想的一样,他们有军职在身的,大小也算个小将领。
西营的将士们自认身份不凡,平时走到哪里都有几分薄面,如今却被人撞得半死不活。
岂有此理?
因此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等上官来了,少不得要与上官诉苦一番,好叫上官为自己兄弟讨回公道。
这两人的上官并不是谢韫之,西营很大,谢韫之这个主帅下面,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将领,分管着不同的兵种。
每个将领在打仗的时候,会听谢韫之的号令不错,但平时都是各管各的,特别是不打仗的闲时,内部的矛盾也不少。
他们的上官是廖袁老将军的长子,名字叫做廖长风,也是个不错的将才,却因为珠玉在侧,谢韫之的光芒过盛,将他衬托得十分平庸。
军营里的大部分将士都服谢韫之,包括廖长风自己的父亲廖袁老将军,让廖长风暗生嫉妒,十分不爽。
因此,廖长风对手底下的将士们非常好,以确保这些人肯追随自己。
男人贪杯好色是天性,并不是所有的将士都受得了谢韫之的严厉管教,所以很多将士宁愿在廖长风的麾下效力。
廖长风听说自己麾下的将士受伤了,连忙赶来医馆看望,只见一个断了腿骨,一个断了肋骨,都伤得不轻。
“聊将军,你要为我们做主啊。”看见上官到来,二人委屈地道。
廖长风皱眉:“是谁撞的你们?”
这把二人问住了,纷纷摇头,只知道是京里的官,但谁知道马车里边是谁呢?
“半夜才从衙门出来的京官,我向巡逻的御林军打听一下吧。”廖长风想了想道,在御林军那边还是有点交情的。
很快他就打听出来了,竟然是新科状元沈知节。
这人日前才和谢韫之刚闹过一场,廖长风稍加思索就想通了,黑着脸庞道:“怪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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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竟然是这样?二人听了也来气:“既是殃及池鱼,这亏我们难道就白吃了吗?”
“不会。”廖长风奸诈地笑了一声:“为谁吃的亏,就让谁帮你们讨回来。”
二人追问:“怎么做?”
廖长风冷哼道:“放出消息,就说沈状元为了报复谢将军,恶意伤了西营的将士。”
为求效果,还可以将伤势添油加醋,说得惨一些才好。
这样一来,逼得谢韫之只能为将士们讨公道,否则只会寒了各位的心,将来还有谁会为他效力?
“廖将军好计。”二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面到感激。
这就是他们宁愿追随廖长风的原因,若是追随谢韫之,哪能半夜出来饮酒作乐?
廖长风被恭维得笑了笑。
值得一提的是,太子的死讯并未公布天下,皇帝只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罢朝。
若是廖长风的消息足够灵通,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挑拨是非,毕竟太子刚死,他的将士便在半夜饮酒作乐,罪加一等。
可惜他的消息不够灵通,时也命也。
当日,沈知节撞伤西营将士的消息就传开了,又掀起了一番热闹。
西营有这样的败类,本就是谢韫之叫人告诉沈知节的,如今廖长风这般做法,他一点都不出奇。
他为什么一直没有肃清西营?
就是看在廖袁老将军的面子上,不忍大动干戈,且希望对方自己动手肃清。
事已至此,却是无法再拖下去。
随着他和沈知节的矛盾再次轰动全京城,他派人去通知廖袁老将军,说了太子薨的日期,以及撞人事件的来龙去脉。
廖袁老将军何等老练,看完消息立刻惊怒交加,因为出大事了,大声地道:“廖长风何在,将廖长风给本将军押过来!快!”
廖长风听说父亲发火,心中暗暗琢磨,也许是自己挑拨是非的事暴露了,他担忧之余心中不快,父亲果然又偏向了谢韫之。
可分明自己才是对方的亲儿子啊,叫他怎能不委屈。
“父亲?”廖长风走进帐内。
“逆子,你给我跪下!”廖袁老将军气急败坏地高喝一声,未等儿子反应过来,便亲自过去一脚踹向儿子的腿弯。
廖长风瞬间就跪倒在地,但神情明显不服,咬牙道:“父亲何故发火,我最近没有做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情吧?”
“没有?”廖袁老将军气得发笑:“你纵容属下不守军规,半夜在皇城脚下发酒疯,完了还四处散播消息,妄图让韫之给你的人讨公道,你倒是一举两得,但你可知道,太子前天刚薨了,这件事闹到陛下面前,韫之是讨不着好,但你和你的人又是什么下场,自己想想!”
廖长风还与肃王党勾勾搭搭,这是主帅谢韫之最忌讳的行为,他做父亲的也曾臭骂过对方,但没管住。
他知道,谢韫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事到如今,却是不能再忍了。
太子前日薨了?这个消息,听得廖长风的表情精彩纷呈,他一个肃王党羽,自然很乐意听到太子升天的消息。
意味着大事将成。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将士在太子刚死期间半夜饮酒作乐,还冲撞朝廷命官,这事闹到陛下跟前,恐怕性命难保。
廖长风顿时冷汗淋漓,作为那两名将士的直属上官,自己也有可能被牵连革职……
那还是轻的。
“父亲,救救我。”廖长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道。
“哼。”廖袁老将军痛心疾首,冷哼一声道:“我叫你莫跟着肃王胡混时,你怎么就是不听?现在出了事,你且看肃王会不会保你。”
倒是可以请谢韫之保廖长风,但,廖袁老将军拉不下这张老脸,毕竟对方也是提点过自己的。
这么久没有动廖长风,已是很给他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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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惊闻噩耗,已经病倒了。
皇帝也是恹恹的,额头上绑着两圈白布,斜躺在龙床上听探子的汇报。
当听闻沈知节近日做的事时,神情不禁动了动。
这个沈卿做事,虽说莽撞冲动了点,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韫之虽然身体康复了,但对西营的管教,看起来也是有心无力。”他感叹了一句。
周围无人答话,皇帝也不需要他们答话,静默片刻后,便径自吩咐下去:“太子薨了的消息,宣告天下吧。”
“是,陛下。”刘公公头身压得低低道。
“陛下。”一名小太监忐忑地进来禀报:“薛贵妃娘娘求见。”
眼下这种时刻,不得不忐忑啊,只因这位薛贵妃娘娘向来受宠,所以小太监才敢进来传话。
“叫她回去。”皇帝并未思索太久,便淡淡地拒绝了。
门外,薛贵妃听了小太监的答复,精致的黛眉拧了拧,然后转身离开。
次日,太子薨了的消息便公布了,整个大启的百姓,都要为太子守孝三个月,期间不能作乐,不能办喜事,违者重罚。
这里的不许作乐,严格来说,还包括了官员夫妻不能同房。
不过只是明面规定,秦楼楚馆闭馆歇业也就是了,至于人家夫妻俩关起门来的事,官府也管不着。
百官们为求安全,顶多会在期间避个孕。
不然几个月后孩子出生,难免会被抓住马脚。
热闹的皇城就这样一下子冷清起来,不说秦楼楚馆,连戏班子都销声匿迹。
许清宜心里很不爽,叹气,真是便宜了这个渣渣。
本该成为废太子的,结果这一死,不仅搅风搅雨,还能风光大葬。
连她都感到不爽,估计恭王夫妇和勇国公夫妇会更加怄气。
所幸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现在厚葬了也无妨,以后有的是挖坟鞭尸的机会。
许清宜觉得,以恭王那隐忍执着的性子,八成会这么干。
“夫人。”管理主子起居的嬷嬷迟疑地道:“外面都在给太子守孝,您看,您和将军也要避避嫌吗?”
这期间怀孕,恐会落人口实。
避嫌?许清宜摸摸自个的腹部,感觉不需要吧,要是能怀上早就怀上了,干脆大逆不道地道:“不用,若是怀了就生,我还用得着顾忌他?”
想必谢韫之也是这副狂妄的心态,这期间不仅没有丝毫清心寡欲的意思,反倒是越发来劲。
许清宜都招架他不住。
罢朝的十日转瞬即逝,皇帝恢复上朝的前一天,便派人知会了谢韫之一声,叫他明日上朝。
谢韫之作为奉国大将军,平日不外驻的情况下,理应上朝。
只是康复以来,他不主动上,皇帝也没提。
“你明日要上朝?”许清宜心里怪怪的,嫁过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有了自家夫君是个大官的感觉。
会有这种感觉,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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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因为对谢韫之这个常年在外征战的人来说,能够安稳地待在家里最舒服。
谢韫之:“嗯,明日会早早出门,不能陪你用早膳了。”
许清宜笑了一下:“没关系。”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腻歪,并不需要谢韫之经常陪着。
细心地打听了一下,明日上朝要穿朝服,便叫人拿出来整理整理,别出了纰漏才好。
武将的朝服很帅气,颜色沉稳,款式厚重,光是拿到眼前,许清宜就能想象到谢韫之穿上是什么光景。
不过想象归想象,还是想亲眼看见。
所以许清宜暗暗决定,明早不能睡懒觉啊,要起来饱眼福。
当然了,她也可以现在就叫谢韫之穿来看看,然后再一件一件脱下来……打住,她不能这么做,否则有些人不得疯上加疯啊。
“夫人?”谢韫之侧目,夫人为何看着自己的朝服傻笑。
许清宜忙回神,脸色微窘,还好,对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
“过来,我们一道看看书。”
朝服熨烫好了,丫鬟嬷嬷也下去了,谢韫之温情脉脉地招呼道。
“哦。”许清宜缓缓走过去。
不出意外,对方腻歪地将她搂到腿上,双臂圈着她,独特的气息笼罩立即而来,温柔地道:“想看什么书?”
许清宜窝在对方怀里,晕陶陶地道:“要不,你给我念诗集?”
“可以。”谢韫之百依百顺地取出一本诗集,翻到一首他觉得很优美的念出来。
随后还有注解什么的。
许清宜不是第一次听谢韫之念东西,但每次听都觉得很享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会想,这真的是我切实拥有的吗?
会不会明天一觉醒来,自己又当回了那个九九六的社畜经理。
谢韫之念完两篇,见夫人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便放下书本,低头朝夫人的红唇亲了过去。
“……”许清宜呼吸一顿,见男人用刚才持书卷的手来撩拨自己,便觉得要命。
其实她很想不通,谢韫之是怎么做到上一秒那么禁欲,下一秒却这么欲的……
方才的书声朗诵,终究没能成为知识转化到许清宜脑袋里,而是成为了某种助兴的前奏罢了。
尽管许清宜不是读书人,咳,却也觉得自己侮辱了圣贤书。
由于明日要上朝,在许清宜极力的坚持下,才叫谢韫之早早饶了她。
次日天未亮,上朝的人就起来了。
平时枕边人一动,许清宜也会醒,但不会跟着起来,只会继续闭着眼睛睡懒觉。
这回倒是积极地起来,陪着谢韫之一起洗漱,又为对方穿朝服,俨如一个封建社会的合格妻子。
谢韫之穿上朝服的效果,和许清宜想象中的一样,啊不,准确地说比想象中更为养眼。
那身段,还有那脸庞,简直都迷死人了啊,这眼福她饱得很是满足。
谢韫之先入为主,以为夫人对自己这张脸根本不看重,所以不会想到,对方这么努力爬起来只是为了养养眼罢了。
他所以为的,自然是夫人越来越爱自己了,因此才会如此上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韫之骑马上朝,来到皇宫的门口时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时宫门还未打开,宽敞的道路两旁排满了百官的座驾。
各位发现谢韫之的出现,十分惊讶,也是很久没有和他一起上朝了。
想来是太子薨了的原因,再想想,也有可能跟最近的撞人事件有关,没准谢韫之是来找陛下讨公道的。
再怎么说,沈大人到底是撞伤了人。
众人对谢韫之的印象,仍然是停留在他很受圣眷的阶段。
“谢将军,许久不见了。”旁边的一些官员过来打招呼道。
谢韫之坐在马背上颔首致意,或抱拳,非常不错的态度,令众多官员们都笑咧了嘴。
肃王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见这一幕,歪嘴不屑,想想自己好好的女儿,竟这么栽在谢韫之身上,新仇旧恨便一起涌上来,希望等会儿陛下狠狠地发作才好。
太子一死,他登基的阻碍就小了很多,但听说老家伙竟然想扶持老七上位,他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最后晦气地放下帘子。
恭王和勇国公也看见谢韫之来了,看见盛况,不禁在心中笑呵呵地想,有些人戏称谢韫之为谢半城,果然名不虚传啊。
只要他出现,半城人都来看他了。
二位倒是也想过去打声招呼,但人多眼杂,想想还是算了。
这时,宫门打开。
按照官阶身份高低,百官们依次进门。
等身份高的几位进去,很快就轮到谢韫之了,各位让他先行,不过谢韫之看到前面还有两位年长的大人在候着,抬手示意按顺序来。
这般尊老的行为,惹得周围人心生好感。
“驾!”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
在他们让来让去的期间,一辆马车直直地驶入宫门。
众人都愣了,纷纷在猜这是谁,如此狂妄!
沈知节掀起窗帘,露出他那张风流俊逸的俏脸,朝谢韫之递了一个充满挑衅与不屑的表情。
“多谢谦让,本宫先过了。”
谢韫之皱眉,和谢韫之同在一排的官员们也变了脸色,满是疑惑,竟然是沈知节?
以对方目前的官阶,好像还没有资格上朝吧。
可对方却来了,只能说明是皇帝允许。
朝上。
文武百官面对情绪低迷的皇帝,跪地高呼:“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睥睨百官,调子懒懒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百官缓缓起身。
随后,皇帝的目光落在武官之首的谢韫之身上,脸色看起来稍微柔和了些:“谢爱卿也来上朝了。”
谢韫之心道,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嘴上却恭敬地道:“回陛下,微臣养病歇了半年,眼下已尽数康复,是该来上朝为陛下分忧了。”
“嗯,那就好。”皇帝勉强牵了一下嘴角,一番对话下来,便让人觉得是谢韫之主动来上朝的,而不是他刻意将对方喊来挨训的。
目光收回去,皇帝沉声开口:“众爱卿,有何事禀奏?”
沈知节出列道:“微臣沈知节,有事启奏。”
“哦?”皇帝凝眸看去。
“微臣要弹劾奉国大将军谢韫之,他纵容属下,在太子新丧期间,半夜在皇城下饮酒作乐,还冲朝廷命官撒酒疯。”沈知节睨了谢韫之一眼,冷声道:“那两名西营将士,口口声声自己是西营的军爷,连朝廷命官都不惧,想来平日里也没少仗着谢将军的名号横行霸道。于是微臣斗胆一查,果然,无令出入京城作乐,只是他们的家常便饭,西营的将士这般目无法纪,请问谢将军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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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谢韫之?
自谢韫之入仕以来,这恐怕是第一次了,而且还是被自己昔日的门客所弹劾,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暗想,沈知节能够站在这里弹劾谢韫之,想必是皇帝的意思。
看来朝堂的天要变了啊。
下一位京城新贵,难道就是这位年轻俊俏的沈大人?
恭王和勇国公齐齐皱眉,不由有些担忧地看着谢韫之,哪怕知道沈状元的底细,也着实有种,对方是不是真的叛变了的担忧。
这小子太狠了啊,拿太子新丧说事,简直蛇打七寸。
皇帝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沈知节的话,一下子就勾起了他对太子逝去的痛心,目光也不由变得冰冷了起来,问道:“谢爱卿,是否确有此事?”
“回陛下。”谢韫之一撩朝服下摆,单膝跪了下去:“西营确实存在一些不听管教,目无纪法之辈,微臣未能及时将这些人肃清,是微臣御下不严,管教不当,请陛下降罪。”
这时,勇国公出列求情道:“陛下,据微臣所知,谢将军受伤以来,西营的统领一直是廖袁老将军,也就是说,谢将军虽有责任,但认真追责起来,另有真正需要担责之人。”
随着勇国公的出列,陆续也有其他官员出列,为谢韫之说话。
“好了。”皇帝早就猜到了,一件小事不能动摇谢韫之,便道:“朕还没说要责罚谢爱卿,各位倒是先护上了。”
百官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谢爱卿一年多没有统管西营,确实罪不在他。”皇帝扫了一眼众官员,最后回到谢韫之身上,听不出情绪地道:“但到底是你的属下,此事就交给你处置,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谢韫之顿了一下,道:“是,微臣遵旨。”
皇帝深知他和廖袁老将军亦师亦友,感情深厚,却向他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叫他做恶人。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他谢韫之虽然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而且皇帝这份口谕,其实来得正是时候。
遥遥看了眼肃王,对方果然脸色欠佳,因为廖长风是他的人,他知道谢韫之肯定会趁此机会将他的棋子全部拔除。
哪怕和廖袁老将军离心也不惜。
肃王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憋着没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想明白,这就是皇帝的目的,好个一石数鸟,消减他们的精力,同时叫他们窝里斗。
下朝后,谢韫之骑快马直奔西营。
看见他身穿朝服出现,廖袁老将军心里一咯噔,不由紧张了起来,勉强着笑问道:“韫之今日去上朝了?”
“是。”谢韫之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廖袁老将军,一同出生入死多年,他也不想走到这个地步,但十分无奈,便如实地道:“陛下追究责任,廖将军和他的麾下,恐怕要给个交代。”
廖袁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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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之淡声:“两名犯事的将士,五十军棍,廖长风,革职,逐出军营。”
廖袁老将军提着一口气,闻言才松了下来,若只是革职的话,其实还不算太差。
想来谢韫之已经给他面子了。
“另,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奉陛下口谕,肃清西营。”谢韫之负手而立,眉宇间充满肃杀之意:“不过现在不急,先处置了犯事的将士再说。”
“是。”廖袁老将军能有什么意见。
“裴彻何在?”谢韫之道。
裴彻立刻上前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抱拳说道:“末将在!”
“召集全营将士,行刑。”
“是!”
鼓声震天,西营的将士们听见召集的鼓点,纷纷穿戴整齐,前来排兵布阵。
当看到一身朝服立在擂台上的谢将军,各位不由都是两股一紧,寻思谢将军是不是要回来统领西营了?
他们不是不喜欢谢将军,只是谢将军真的太严厉了。
另一边,裴彻带人来押犯事的将士前去领罚,却发现帐篷已经空了,便找到廖长风:“廖将军,请将两名罪将交出来,陛下有口谕,他们犯了重罪,需罚!”
廖长风也没想到那两人会跑,黑着脸道:“他们应该还未走远,我立即派人去找。”
然而一无所获。
“廖将军的麾下在军营真是来去自由,难怪可以半夜在城里喝得酩酊大醉。”谢韫之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说给身边的廖袁老将军听。
廖袁老将军顿时老脸涨红,一,那两人出了军营,定是手里有廖长风的令牌,二,领罚之前逃了,消息定是廖长风递的。
他惊怒交加。
谢韫之淡淡道:“陛下那里总要个交代,既然人跑了,就由上峰代为受罚,廖老将军意下如何?”
一时间,廖老将军晃了晃身形。
一百军棍打下来,廖长风就算不死也会残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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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还是希望,谢韫之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裴彻,将廖长风押来,打。”谢韫之冷冷道。
没有吩咐留手,自然就是不留情面狠狠地打了?
是的,夺嫡之战堪比两军对垒,哪怕是曾经的同袍,一旦变成敌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试着想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落败在廖长风手下,对方会放过他吗?
不会,所以谢韫之希望廖袁老将军明白这个道理,但,如果对方一定要心生怨怼,他也无法。
“是!”裴彻领命。
就这样,廖长风在全营士兵面前,被罚了一百军棍,打到最后,下半身已是血水淋漓,人也昏迷了过去。
廖袁老将军见谢韫之没有留情地狠打自己的儿子,确实很不舒服,但自己不占理,也只能转过脸去,不忍心看。
“禀报谢将军,一百军棍,打完了!”负责行刑的将士道。
“长风!”廖袁老将军道,立刻叫人去抬廖长风,送去医治。
处置完廖长风后,谢韫之开始清算其他人,只要是有异心的将领,通通点出来,全部革职逐出军营。
他的手段之粗暴,自然引起很多人的不忿!
“凭什么革我们的职!我等并未违反军纪!”众人喊冤道。
谢韫之面无表情,扫了他们一眼:“不服?可以,自去找陛下伸冤。”
众人便噎住了。
这个节骨眼,他们哪敢去找陛下伸冤?
作为肃王的党羽,在太子新丧期间找陛下伸冤,岂不是等于肉包子打狗……
事到如今,廖袁老将军也看出来了,谢韫之这是要大动干戈,不仅仅是针对某个人,以后但凡跟他作对的,恐怕都落不着好。
看来自己也要谨慎考虑才是了。
西营的腥风血雨,弄得人人自危。
肃王知道自己的人全谢韫之被下了马,气得在书房里砸了好些东西,十分愤怒:“岂有此理!”
若是平时,谢韫之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是仗着皇帝的默许,当了一回皇帝的刀子罢了。
肃王咬牙切齿地想,可姓谢的跟着老三那枚弃子,又能有什么出息?
最后还不是要被皇帝折了。
宫里。
沈知节跪在皇帝身边,侍奉皇帝喝药,这一举动把刘公公都看傻了眼。
哎哟,怎么还有人来抢自己的饭碗呢?
“沈爱卿,何须如此?”皇帝一抬眼,看见美如冠玉的沈知节,心情竟是变好了些,毕竟沈知节这张脸,要比刘公公那张老脸赏心悦目多了。
“微臣这是尽孝。”沈知节谄媚地道。
知他有意讨好,可是俏生生的模样,实在叫皇帝不忍苛责,便笑了笑道:“好一个尽孝,也是,你是朕的女婿。”
随后就着沈知节的手,将药喝了。
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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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还有二十三天。”沈知节期待地笑起来。
皇帝侧目,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种招人喜欢的本事。
爱憎分明,活得纯粹。
这样的人可能不够聪明圆滑,却有其可爱之处。
天家见多了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就显得沈知节这样的人难能可贵。
最重要的是,人人都拥戴谢韫之,唯他怨恨谢韫之。
功高盖主,当谢韫之不能为自己所用,皇帝又怎么会一如既往地宠信。
等沈知节离去后,刘公公掐着嗓子小声进言道:“陛下,您刚才太大意了,不该如此纵容沈大人。”
“怎么,你觉得沈爱卿有歹心?”皇帝问。
刘公公迟疑了一下,赔笑说:“奴才不敢,只是觉得您不该掉以轻心。”
而他个人也确实不喜欢沈知节,这倒是与谢韫之无关,只是单纯看不惯沈知节比他还谄媚罢了!
“放心吧,沈爱卿年纪轻性子直,有什么都摆在脸上,若是他真有什么歹心,一眼就看出来了。”皇帝道。
刘公公就不说话了。
太子死后,陛下心中空虚,怕是需要慰藉。偏偏善解人意的薛贵妃又是谢韫之的姨母,皇帝瞧了多少会心堵,便也不大召见了。
七皇子年纪还小,不会抚慰人。
皇后就更不必说了,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此刻见了皇帝,恐怕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可是天家的夫妻到了最后,又有几个不是相看两厌的?
太子还在时倒是相安无事,如今太子已逝,连那份仅有的同气连枝也没了。
这位俊俏谄媚又有学识的沈大人就出现得刚刚好,身份还是皇帝的女婿,宠信起来愈发顺理成章。
刘公公揣测着圣意,不知道对不对,后来发现是对的。
自此之后,皇帝便常常召见沈知节伴驾。
怜惜对方没有体面的身份在御前行走,便直接又升了官,任命为七皇子的少保。
沈知节的心中惊涛骇浪,这样看来,七皇子就是下一任太子了,而皇帝将自己送到七皇子身边,意思不言而喻。
“谢陛下厚爱,微臣一定会用心辅佐七皇子殿下。”沈知节忙表忠心道。
皇帝点点头。
一时间,沈知节这个京城新贵的头衔,戴得稳稳当当,谁都知道他是最新的御前红人,趾高气扬得很。
而谢韫之似乎已成为过去式,不仅失宠,还成了皇帝忌惮的对象。
毕竟新贵沈大人三番两次跳脸针对他,都轻松地全身而退,也是耐人寻味。
这个消息传到将军府,许清宜咂舌感慨,有点不敢置信:“沈状元升得这么快?”
照这个路子下去,未来的规划是帝师吧。
这个光宗耀祖的诱惑也不小,害得她都有点担心沈状元要叛变了。
“嗯,沈状元挺厉害。”谢韫之夸赞道,对方瞧着文文弱弱的,原来胆子这么大。
“他和公主的婚期也快到了,你说咱们要去参加吗?”许清宜忽然侧头问。
头上的金步摇晃了晃,配上狡黠算计的神情,别有风韵。
谢韫之颔首:“去啊,为何不去?去了才不会叫皇帝多疑。”
许清宜想想也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叫做虚与委蛇,如果他们不去,那就显得刻意了。
她甚至还能继续跟熙宁公主说说笑笑。
皇帝不是多疑吗?
那就让他多拐几道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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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推迟他和熙宁公主的婚期,就足见优待了。
不过沈知节自己很懂事,主动将婚礼的规格降至最低,当然了,这也不是他自己的决定,主要还是公主首肯了。
熙宁公主从小生活在规矩与礼节特别多的皇家,早已受够了每年大大小小各种盛大隆重的仪式,听说婚宴可以一切从简,自然是再开心不过。
并且她至今不理解,那些想要盛大婚宴的女子是怎么想的?
从早折腾到晚,感觉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啊,自己会很累。
等他们的婚期来临,太子已经葬入皇陵有一段时间,皇帝的精神头也稍微缓了些。
这些天,沈知节这个女婿,没日没夜地伴驾,使尽浑身解数地逗皇帝开心。
末了还不忘拉近拉近关系,动不动就与皇帝说:“微臣自小就没了爹……”
这不巧了吗?
皇帝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刚死了儿子,心里空了一块,也不是没有其他子嗣,只是天家的父子,子巴不得父早死。
倒不如沈知节,刚得了皇帝的宠信,怕是巴不得皇帝再活多些日子。
皇帝是这么想的,便纵着沈知节了,温和地笑看着对方道:“嗯,也是难为你,一步步走到金銮殿上。”
“都是陛下垂青。”沈知节忙乖巧地道。
“你与熙宁的婚宴,当真要从简?”皇帝总觉得亏了沈知节和女儿,若是为这两人破例,他其实无所谓。
“是的,无妨。”沈知节认真点头。
皇帝就没再说什么了。
大婚这天,皇帝的精神头不错,便同薛贵妃一同来到现场。
自太子下葬后,皇帝对薛贵妃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毕竟再怎么说,错不在薛贵妃,宠爱了这么多年,也并非毫无感情。
今日女儿大婚,薛贵妃满面笑容。
至于皇帝这些天的冷落,倒是并未影响她的心情。
这些年来能在后宫独得宠爱,薛贵妃也并非没有自己的心得,那就是宠辱不惊。
若是没有这份从容心态,无论哪个女子在后宫都会度日如年。
哪怕是宠妃也不例外。
状元府门外,许清宜一家子来得略晚了一些,状元府的门房竟不敢放他们进门,说是要禀报主人。
想来是沈知节刻意吩咐,做戏真是做全套啊。
谢韫之也并未为难:“去吧。”
门房进来禀报时,一身喜服的沈知节,正在与皇帝、薛贵妃说话,闻谢韫之到来,二人都看着沈知节,似乎在等待答案。
沈知节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幕,先是拧了下眉毛,随后又松开了,大度地笑道:“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岂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快快请进来。”
“是。”门房离开。
然后,沈知节看向薛贵妃:“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贵妃勉强地笑笑,似乎对这个女婿有些无奈,这是在为难她呢?
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子,竟然敢对贵妃阴阳怪气,若换做是别人这般狂妄,皇帝定会不喜。
可是由沈知节做来,却分外合他的胃口。
毕竟皇帝也想知道,若是自己决定动手削减谢韫之,自己的爱妃会站在哪一头?
见皇帝默许了沈知节的无状,薛贵妃便明白了皇帝对谢韫之的态度,已不复往昔。
得到允许,许清宜一家子终于进来了,按照流程送上礼物,还是一份厚礼来着,毕竟又不是真的闹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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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一切从简的婚宴,依旧客如流水,人们都很乐意给沈知节这位京城新贵面子。
看见最近似乎从云端上掉下来的谢韫之来了,各位便神情微妙,寻思这二人不是闹掰了吗?
但想想也是,新娘子是自家嫡亲表妹,面子情总要顾及一下。
谢韫之领着妻儿到皇帝与薛贵妃跟前问安,看起来并未因为被挡在门外而着恼。
“陛下,姨母。”他向来如此,沉稳得像一眼古井,从前被君主所欣赏,现在反倒是成了君主忌惮的点。
“嗯,韫之也来了?”皇帝扫了一眼谢韫之与对方的妻儿,不温不火道:“朕还以为你不会来。”
沈知节对谢韫之如此忌惮,让皇帝不得不怀疑,谢韫之恐怕是故意前来膈应沈知节。
许清宜站在丈夫后面,听了心想,皇帝这口吻似乎不欢迎他们啊,也是,按照沈状元为爱发癫的人设,谢韫之的出现就是砸场子。
“熙宁到底是微臣的表妹。”谢韫之顿了一下说:“不管微臣与沈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总归与姨母和熙宁无关。”
也是侧面提醒皇帝,不管他们之间如何变化,薛贵妃和熙宁公主是无辜的。
到底是曾经好过的一对君臣,皇帝自然听得懂谢韫之的弦外之音,不禁心情复杂,要知道从前很多时候,他都希望谢韫之是自己的儿子。
若是自己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早已无需头疼让谁来坐镇这赵家江山。
皇帝淡淡道:“你能够这么想就好,沈爱卿到底年纪轻轻,做事难免冲动,你多担待些。”
“是。”谢韫之道。
“朕听说你最近一口气革了很多人的职,弄得西营人心惶惶。”皇帝提醒一声:“近来夷蛮人屡屡挑衅我朝边境大军,似是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样下去,恐怕还需出兵镇压,你注意别乱了西营的根底才好。”
“请陛下放心。”谢韫之垂着眼眸,言简意赅:“有微臣在,乱不了。”
是,这个臣子有超群的能力,向来无需操心,可惜……
皇帝神情倦怠,又怨谢韫之不与自己一条心,竟为了私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十分抵触恭王登基,谢韫之难道不清楚吗?
“近日,人人都说朕太宠爱沈爱卿,可是韫之。”皇帝看向谢韫之,眼底含着失望道:“朕一直以来对你,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言尽于此,他希望谢韫之自己能想明白。
谢韫之闻言怔了怔,眼底也有些波动,毕竟他也不是无情之人,这些年也确实和皇帝积累了很深的感情。
“新人要拜堂了,去观礼吧。”皇帝带着薛贵妃离开。
薛贵妃回头看了一眼面容凝重的外甥,暗地里担心。
“韫之。”许清宜上前来,握住谢韫之垂于身侧的手,对方立刻反射性地紧握住她的,然后才回眸看她。
眼底还残留着些许来不及收起的怅然,这样脆弱的谢韫之,十分少见。
“哎,都说缘起性空,你与陛下的感情只是因缘际会而促成,其中纯粹的部分又有多少?不过是互相成就罢了,其实无需执着。”许清宜低声安慰道,坚定地站在对方身边,温柔而又持重。
道理谢韫之都懂,只是自己懂,与有人宽慰自己,那是两码事。
有了夫人的安慰,心中一松,甚至还有空想别的。
“那我与你呢?”谢韫之凑到许清宜的耳边问。
夫人的性情如此通透,那么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也觉得是因缘际会,无需执着?
如果回答是,他就不依了。
许清宜后退半步:“……”这,没想到安慰个人,还把火引到了自个身上。
临哥儿兄弟几个见状,都立刻移开了视线,帮不分场合腻腻歪歪的爹娘把把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清宜后退半步,只是因为大庭广众叫人看见了不好,而不是抵触谢韫之的靠近。
既然对方都这么问了,不管她眼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自然是笑着回答:“你我是夫妻,怎能跟君臣相比?夫妻的利益永远是一致的,除非有人出墙。”
她睨了孩子们的方向一眼,发现孩子们都很乖巧地背过身去装忙,便对谢韫之道:“理论上来说,只要你不犯错误,咱们可以白头偕老。”
这是真心话。
谢韫之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笑得很蛊惑人心。
“咳,该去观礼了。”许清宜也差点被蛊惑了进去,回过神来真是服了,现在这种风声鹤唳的形势,怎么还有人有心思谈恋爱啊。
都快让她怀疑,这个夺嫡搭子行不行,会不会把全家带沟里去?
看见娘一走,临哥儿兄弟三人也跟了上去,其中珩哥儿还蹦蹦跳跳地拉着娘的袖子。
他最喜欢和爹娘哥哥们一起出门了,当然,爹在不在其实不影响。
谢韫之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妻子的承诺,嘴角放不下来,也负手跟了上去。
局势风声鹤唳,他没忘,但又不影响他风花雪月。
偌大的礼堂内,人并不少。
许清宜领着孩子们刚站好,就发现一道犹如实质的视线。
抬头看了过去,竟对上真阳郡主冷厉的双眼,不禁一怔,上次听闻对方的消息,还是四月那会儿产下死婴。
如今已经八月了,看来对方恢复得不错。
可是竟然会来参加公主的婚礼,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为了见谢韫之?
不,真阳郡主看她的眼神依旧不善,可是许清宜发现,对方除了看自己以外,并未将目光落在谢韫之身上。
想必是伤透了心,幡然悔悟,决心脱离情海。
说实话,她是替对方高兴的。
“韫之,真阳郡主好像不喜欢你了。”许清宜八卦地勾了勾谢韫之的手指,小声与对方报喜道。
谢韫之确实喜上眉梢,说:“少了一个喜欢我的人,你就这么开心?”
许清宜:“……”算了算了,恋爱脑一边罚站去。
她扭头与站在自己另一边的临哥儿说:“临哥儿,现场有咱们的仇人在,你小心点,看好弟弟。”
“哦。”临哥儿抬眸看了一眼真阳郡主的方向,默默牵起了珩哥儿的小手。
禛哥儿:“……”抱着胳膊发现自己无人问津,好吧,他自力更生就行。
不一会儿,新人来了。
公主和百姓家的新娘子不一样,她身穿皇家特制的喜服,华丽奢靡,且头上不必盖喜帕,只戴一顶凤冠,额前有一排流苏。
十分大气漂亮。
这等排面,连真阳郡主出嫁那会儿也没有。
许清宜也没有,但她不嫉妒,特意看了一眼真阳郡主,果然看到对方很嫉妒,是啊,永远被熙宁公主这个皇姑压一头,不嫉妒才怪。
从前姑侄俩一起喜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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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阳郡主真的意难平。
但还好,她也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骄傲,从此心中无爱,只余夺嫡。
只要帮父亲夺了大位,昔日的仇人通通去死。
礼毕,公主回了喜房。
热闹的喜宴开席。
皇帝与薛贵妃没有多留,作为新人的父母,喝了沈知节敬上的一杯喜酒便回宫了。
为了演戏,许清宜一家子没有坐在主桌,而是被安排在偏僻的角落,好叫朝臣们看清楚,他们的确水火不相容。
“谢将军,如今这么落魄,竟是连主桌都上不去了?”真阳郡主的声音传来,和最初一样嚣张跋扈,道:“被自己养的鹰啄了眼,滋味如何?”
谢韫之和妻儿全家都一起看了过去,从关系上来说,他们还是亲戚,不过谁都没接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该吃酒吃酒,该吃菜吃菜。
真阳郡主见没人理会自己,有些恼火不假,但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真阳了,她已经不爱谢韫之,眼下特地来撇干净:“谢韫之,从前是我瞎了眼,但从今往后,各凭本事,且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说罢,便骄傲地一声冷笑,在婢女的众星捧月下离开了。
谢韫之喝了一杯酒道:“这样还顺眼些。”
随后又连忙去看许清宜,生怕许清宜介意自己说真阳顺眼,解释:“我只是说,宁愿她把我当敌人。”
“我懂。”许清宜无奈。
谢将军不怕以一敌万,就害怕别人爱慕他。
谢韫之点头,夫人不误会就好。
另一边,喜房内。
熙宁公主累了半天,回到喜房便将厚重的喜服脱了,重新沐浴梳洗,用了些清淡的膳食。
顺便吩咐道:“派人去看着驸马了吗?别叫人将他灌醉了。”
怕叫人误会,随后又添了句:“喝酒伤身。”
沈知节那清瘦的身板,可比不得军中的粗老爷们,文人喝酒,小酌即可。
“公主放心,都看着呢。”嬷嬷忙笑道。
她们公主自定亲后啊,心里眼里都是驸马,将驸马当眼珠子护。
不过也是,驸马爷瞧着唇红齿白,俊俏腼腆,见了公主还会害羞脸红,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似的,怎叫公主不疼惜。
“嗯。”
喜宴上,沈知节用趾高气扬的态度,也给谢韫之一家子敬酒了,临走时还挑衅地说了句:“待我儿百日宴时,希望谢将军一家还来。”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沈知节未免太狂了。
要知道,谢韫之可能在战场上损了身子,成亲一年多,却至今还未有子嗣。
男人谁受得了这种挑衅?
谢韫之:“……”
得,明儿个又有新的热闻要传遍京城了。
虽说他不大介意,但沈知节确实生冷不忌。
许清宜也扶额,但好在,这事儿传出去,各位也只会盯着谢韫之,跟她无关。
在外头扬眉眴目放狠话的佞臣沈知节,回到喜房后,立刻变得像只小白兔一样无措,瞬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了。
“公主。”一脸腼腆,哪还有大放厥词的样子。
“驸马回来了?”熙宁公主倒是自在,微笑着询问道:“喝了多少酒?可用了解酒汤?”
“喝得不多,用了。”沈知节红着脸点点头,驸马二字听得他耳朵滚烫。
熙宁公主道:“嗯,那就去沐浴吧,散散酒气。”随后扭头看向嬷嬷,仔细吩咐:“驸马爷沐浴的热水,不必太热,期间叫人看顾着。”
喝酒沐浴,难免叫人担心。
嬷嬷还未回应,沈知节立刻摆手道:“不必人伺候,我习惯了自己来。”
就怕公主塞俩婢女给他,那怎么行?
熙宁公主一怔道:“驸马误会了,不是伺候你,只是远远看顾着罢了。”
随后一想,沈知节如此害羞,只怕连远远看顾都是不接受的,便自告奋勇:“算了,本公主亲自看着你,你喝了酒,不可拒绝。”
沈知节话到嘴边,就憋了回去,双颊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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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公主也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是怕他有事,坐在珠帘外面候着罢了。
沈知节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这辈子受到的关心有限,对他好的除了母亲,就是谢将军夫妇了。
现在有了公主,他还感觉跟做梦似的,比自己中了状元还荒谬。
想着这些,很快就忘了珠帘外面有人,专心地沐浴。
作为一个文弱书生,沈知节身材修长匀称,皮肤白皙,雌雄莫辨的脸庞在氤氲的水蒸气下,显得十分诱人。
也难怪当初穷困潦倒时,有那么多富人老爷打他的主意了。
熙宁公主自然不会盯着沈知节的身子看,只是不经意地看一眼,便被那白玉似的背影所吸引,不禁就多瞧了两眼。
若非遇到沈知节,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喜欢这样的男子,与之前喜欢过的表哥大相径庭,完全相反。
但无疑,沈知节才是自己真正喜欢,并且合适的良人。
不敢让公主久等,一刻钟后,沈知节就从浴桶里出来,披上摆在一旁的红绸里衣,有些踌躇地走出去。
“公主。”
他忐忑的样子,让熙宁公主失笑,不禁调侃:“你我都成亲了,怎么还是如此怕我?”
沈知节垂下眼帘苦笑着心道,哪里是害怕,分明是害羞!
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他知道,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来啊,怕冒犯到公主。
熙宁公主倒是不害羞,她本来就是个敢想敢做的人,而且驸马这样子勾起了她的保护欲,忍不住就迁就对方些。
笑道:“不打趣你了,来吧,随我去安寝。”
把手递过去。
沈知节看着公主的手,羞答答地将自己的手覆上去,随后就被握住了。
公主领着他走向喜房。
奴仆们见两位主子要安寝,便识趣地帮忙放下帐帘,而后安静地退下。
到了灯火明亮处,沈驸马的脸庞越发诱人,而沈驸马看公主也是如此,只觉公主粉面桃腮,耀如春华,好看得叫他挪不开眼睛。
公主最吸引沈知节的特质是明艳大气,骄傲稳重,他似乎天生对这类强悍女子的喜爱,选胜过娇滴滴需要人照顾的那种。
的确,熙宁公主敢爱敢恨,当她发现自己看上了沈知节这个小书生,便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喜爱。
沈知节躺到了红色的绣被上,长发铺了满床,面容明艳端丽的公主,捧着他漂亮的脸蛋亲了下来,并道:“驸马好颜色,为妻甚爱。”
沈知节心跳狂跳,随后闭上眼睛,任由公主为所欲为。
亲吻,呼吸缠绕。
当然了,期间他也会回应对方,免得公主以为他不喜欢就糟糕了。
他很喜欢,所以后半宿公主倦了,便轮到他不要脸地歪缠着对方。
鸳鸯交颈,耳鬓厮磨。
腻歪的样子,叫他都快认不得自己了。
“公主……”沈知节将自己埋入公主怀里,手指与对方十指紧扣,神情眷恋而喜悦。
累极的熙宁公主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也由原来的喜爱变成了缠绵。
自今日起,她与这个人的命运便相连了。
驸马爷在公主的怀里安睡,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时分。
熙宁公主见沈知节醒了,便撇下对方起来梳洗,而沈知节还有些恍惚地躺在鸳鸯绣被里,神情羞涩地回忆昨夜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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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还不起来?要去给婆母敬茶了。”外头已是日上三竿,熙宁公主有些懊恼,自己应该早点叫醒沈知节的,而不是纵着对方。
“是。”沈知节一想到母亲还等着,也连忙爬了起来。
知他不喜欢丫鬟嬷嬷,屋里只有夫妻二人,因赶着出门,沈知节倒没空害羞,利索地一番梳洗后,便随着公主踏出门槛。
沈夫人自是一早便起来等着了,虽然知道儿子和公主儿媳没有那么早,可她高兴得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转眼到了晌午,也没有怨怪,只是担心他们起不来用午饭,饿着了可不好。
要说怨怪也是有一点的,怨自家儿子不懂事,新婚夜怎能这样歪缠公主,成何体统。
好在,夫妻俩赶在午膳前终于起来了,双双过来给母亲敬茶。
“好。”沈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母子俩能有今天:“公主,这是婆婆给你的红封,往后要与知节,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啊。”
“多谢婆母。”熙宁公主笑着收下了红封与祝福。
“不客气不客气。”接下来,就该期待抱孙子了。
自己的针线活好,少不得要提前给孙子多做两双虎头鞋和虎头帽。
话说,手上也有正在做的,本来打算送给谢将军夫妻俩的孩子,但不知将军府何时才有喜讯,也不敢乱送。
由于沈夫人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今仍不知道沈知节和将军府‘闹掰’了。
是以更不知道,昨日沈知节疑似嘲笑谢韫之无嗣一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梁子结大了,这可比弹劾还要令人生气!
“这个沈爱卿……”事情传到皇帝耳里,也叫皇帝扬了扬眉。
“沈驸马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说。”刘公公将陛下未说完的话续了下去,笑眯眯道:“也是勇气可嘉。”
皇帝默然,神情并不轻松,因为边境传来急报,他正在考虑派谁前去镇压。
夷蛮人并不难打,说不准大启的大军到了边境,对方就老实了。
前些年打过一次,对方退了敌,并表示永不来犯,结果呢,不出几年便又固态萌生。
皇帝这回可不想再接受和谈,只想将夷蛮人打服。
“刘得柱,你说朕用谁好?”
刘公公一怔,明白过来皇帝在问什么之后,心里自然浮现出谢韫之的名字,只是,陛下恐怕不想再用谢将军呢。
夷蛮人又不难打,叫谢将军前往,无疑是等于将军功拱手送给谢将军。
所以他苦笑道:“陛下为难奴才了,打仗这么严肃的事,奴才怎么会知道呢?”
皇帝觉得也是,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次日上朝,便在朝上说起了边境的军情,干脆征求百官的意见:“各位爱卿,可有人自荐,或举荐贤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夷蛮人就像烧不死的野草,兵力不强,却春风吹又生,这时候无论谁带兵出征,无疑都能拿个军功。
皇帝征求百官的意见,说明不想用谢韫之,因此各位面面相觑,都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陛下,既是南下征讨,微臣觉得镇守南营的平南将军不错,毕竟他长居南方,对南方的地理和气候也比较熟悉。”一位官员出列说道。
皇帝瞥了他一眼,若是没记错,这位何大人向来亲近肃王,举荐的人选,约莫也是肃王党羽。
“还有吗?”
“陛下,微臣认为骠骑将军可以胜任。”
“微臣……”
臣子们举荐了一圈,虽没有提及谢韫之的名字,但皇帝仍是没有决定下来,叫人捉摸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直到沈知节与熙宁公主进宫请安,见皇帝眉宇间笼罩着烦忧,便也忧心不已地问:“陛下,为何事发愁?”
“南境急报,朕发愁不知该让谁去为好。”皇帝面容凝重地看着他道:“沈爱卿,你说呢?”
原来如此,沈知节站在皇帝的立场,稍微一想便设身处地地道:“不若,让七皇子去?”
打夷蛮人,正是立军功的好机会。
既然皇帝想立七皇子,那自然是要开始为七皇子造势。
皇帝诧异地看了沈知节一眼,随后面容欣慰地笑起来,之前满朝文武都没有猜中他的心思,唯有沈知节真心为七皇子考虑。
“那你说,让谁去辅助七皇子打这一仗为好?”皇帝问道。
说是辅助,其实就是真正的主帅。
七皇子去了边境,也只是挂个主帅的名头罢了,真正带兵打仗的另有其人。
“陛下。”思索了片刻,沈知节扑腾跪下,低着头:“微臣以为,让谢将军去为好。”
听见这个名字,皇帝微微皱眉。
他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什么时,便看见沈知节抬起脸来,眼底流露着肃杀与狠辣,进言道:“陛下,这是七皇子的大好机会,既能踩着谢韫之立军功,又能找机会将谢韫之除掉。”
皇帝猛地睁了睁眼,紧紧盯着沈知节。
大约过了数息,沉着地道:“沈爱卿在说什么胡话?韫之是大启的功臣,就算你与他有过节,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沈知节跪着观察了一下皇帝的反应,感觉对方并未生气,又解读了一下对方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谢韫之死了无法向大启的百姓们交代。
这下沈知节明了,皇帝的确是想要谢韫之的命。
唯有声望极高的谢韫之死了,七皇子才能顺利登上大位,不受制衡。
至于肃王和恭王,生死也只是皇帝一道圣旨的事,皇帝有的是办法将这两人从宗室中除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陛下,微臣并非因为私怨才如此进言,都是为了七皇子殿下着想。”沈知节确认了一下皇帝的心思后,坚定不移地继续道:“谢韫之声望之高,远在几位王爷之上,甚至连您都要忌惮三分,如果他不死,七皇子殿下如何能顺利登基?”
他现在说出来的,都是皇帝心里所想的,只是皇帝一时不承认,不想当这个恶人罢了。
除去功臣,对皇帝的声誉影响太大。
这个锅还得有人来背才行。
沈知节甘愿当这个背锅的人,因此跪在这里进言,听起来,就好像是他这个佞臣,强迫皇帝为了江山社稷而痛下决心。
日后谢韫之死了,哪怕有人疑心皇帝鸟尽弓藏,也能尽数推到沈知节的身上。
所以,皇帝对沈知节这个女婿的喜爱,也不单纯啊。
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恰巧在这个时候,需要沈知节罢了。
“兹事体大,容朕考虑考虑,韫之……毕竟是朕一手栽培出来的良将,没了他,是大启的损失。”皇帝淡淡道。
“可是留着他,您就不怕半壁江山改姓谢?”沈知节语出惊人。
这话一出,说到了皇帝的心里去,瞬间神情也挣扎了起来,轻叹道:“所以你说,谢爱卿为何要结党私营,触碰朕的底线,若是他一直当个纯臣该多好?”
他用心对待谢韫之,对方却有负自己的信任在先,他十分痛心。
“陛下仁慈,事到如今还惦念着谢将军的好。”沈知节忙拍马屁道。
皇帝斜睨了女婿一眼,对方言不由衷的样子,不禁令他又想起了太子的血书,太子也说他心慈手软。
顷刻间,皇帝的心情都变得阴郁了起来。
沈知节倒是知情识趣,也就不再说话了。
南境这次的军功,谁都想要,肃王也很想要,若是能挂帅亲征,在坊间的声望定会高涨。
可惜,皇帝防范着他,断不可能让军功落在他头上。
对方只会叫他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上回的接待乌桓王族就是,看似给他机会拉拢人心,实则屁用也没有,老家伙才不会这么好心给他造势的机会。
近日,皇帝又找了新的法子折腾他,不是以国库亏空,南境即将有战事为由,叫他去催收臣子的欠债。
就是叫他查贪官污吏,抄这些罪臣的家,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干得他火冒三丈。
好在,也不是他一个人被分派了这些差事,恭王也一样,被派去了北边闹旱灾的州府赈灾。
银子也是以国库亏空为由,只给了零星一部分,剩下的让恭王自己想办法。
一句话下来,恭王就得跑断腿了。
否则差事办得不漂亮,回头落下来一顶不堪重用的帽子,前头积累的声望便打了水漂。
不过恭王不像肃王那么暴躁,皇帝将他当牛马使用,他也只是默默地想办法,筹备银子。
恭王妃的娘家底蕴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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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道:“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要花媳妇银子的时候。”
恭王妃也只能默默地心疼他了。
军情在朝中传开,很快也传到了将军府。
自从自家成了恭王的亲戚后,许清宜变得更加关注朝堂的动静,听到消息,便问正在督促珩哥儿写字的临哥儿:“你觉得,这个皮球最后踢来踢去,会落到谁的身上?”
临哥儿狭长的眼眸抬起来,面露思索:“您是想问,这个皮球有没有可能落到爹的头上,您不希望爹出征。”
许清宜尴尬,自己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自然,打仗这么危险的事,我不想你爹去也很正常吧?”主要是在原著里,谢韫之康复后的第一次重返沙场就受了重伤,最后伤口感染不治而亡,许清宜一想到这个就担心,当然不希望谢韫之出征。
“我也不想。”临哥儿颔首,不再揶揄许清宜,认真分析起来:“按理来说,这差事应该落不到爹身上,因为皇帝不会继续给爹立军功的机会,他失了一员大将,此刻正是培养心腹的时候。”
可是他一顿,又道:“沈状元肯定知道皇帝的心思,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否则他这个佞臣当得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且看沈状元如何运作。”
是这样没错,所以许清宜担心啊,担心谢韫之还是得上战场。
看出许清宜的不安,临哥儿宽慰道:“您不必太过忧心了,爹吉人天相,再说了,就算是为了您和我们,爹也不敢有什么差池。”
对于知道剧情的人来说,这两句安慰聊胜于无,但也是有点道理的,一个有后顾之忧的人,往往不敢太拼命。
原著里的谢韫之,何尝不是以为三个孩子今后有侯府会照顾,而自己为大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是应该的。
所以他才义无反顾地豁出生命,全力搏杀。
要怎么样才能躲掉这个劫难,躲掉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吗?
许清宜不知道,不知道原著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所以才发愁啊。
之前通过她的干涉,让原本该死的沈夫人倒是活了下来,但很可能只是因为,沈夫人本身就是一个不重要的角色,所以才能避开死亡。
而谢韫之的生死,对整本书的影响太大,让她心里没底。
近来早出晚归的谢韫之,回到府邸,发现了夫人的不对劲,仔细问过,但对方用‘没事’打发他。
便寻思了一下是不是小日子到了,但瞅了眼黄历,又否了。
想了想,还是去问长子临哥儿:“你娘怎么了?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临哥儿如实道:“南境急报,娘担心皇帝会让您带兵出征。”
“你如何知道?”谢韫之都没想到这一层。
临哥儿:“娘和我商议过。”
闻言,谢韫之顿了顿,幽幽地瞥了一眼长子:“她宁愿和你商议,却懒得与我透露,看来你们娘俩才是无话不谈啊。”
见爹竟然吃这种飞醋,临哥儿暗翻白眼:“娘担心的是您,您就别计较这个了。”
娘就是更喜欢和他商量事情,这是不争的事实,谁叫爹迟到了半年。
谢韫之:“……”
临哥儿很不客气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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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告诉他,自己为了获取皇帝的信任,向皇帝进言派他去南境,为七皇子当副帅,立完军功便趁机将他除去。
当看见这番提议,谢韫之的脸色很精彩,心里不禁嘀咕,沈状元是装的佞臣还是真佞臣,嘴脸简直是残害忠良的典范。
平时没少看史书吧?
不知套得是哪一位……
对方还告之,皇帝对此计十分意动,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他先说声抱歉,真的不是有意的!
当然了,假如皇帝真的这么做,沈知节便提议谢韫之反杀了七皇子,好叫皇帝一蹶不振。
毕竟你不仁在先,也休怪别人不义了不是。
谢韫之返回到许清宜的身边,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然后道:“若是皇帝让我去,我必须去,这至关重要。”
许清宜愣了一下,消息还没确切之前,心里老是记挂着,真正听到这个可能,心反倒是放回了肚子里去。
横竖都是要正面交锋的,要平常心接受才行。
“行。”她说:“那就等等看是什么结果吧。”
“不用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谢韫之温柔地道,将许清宜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对方的发顶上轻轻摩挲着。
“当然了。”许清宜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带着三个孩子改嫁。”
谢韫之:“……”
夫人的语气跟真的一样。
他的脸色再次精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掐起对方的下巴亲过去,用缠绵的亲吻表达不满。
久久后才满意地放开,表情严肃地强调道:“不许这么想,想想也不行。”
刚才还冷言冷语的许清宜,温顺地趴在他的胸膛上:“你全须全尾地回来,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依旧是谈条件,从不正面回答问题。
“知道了。”若是别人这么滑不丢手,谢韫之早已懒得伺候,可滑不丢手的是自己的妻子,也只能认命。
许清宜的威胁很有用,谢韫之已经开始寻思,如何才能避免一点小伤都不受。
免得夫人心疼。
到底是急报,皇帝也没有拖太久,很快就圈定了这次出征的人选,结果出来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七皇子竟然是这下南征的主帅,嗯,听说是个文武双全的,年岁也有十七了,以皇子的身份挂帅亲征,当主帅确实没问题。
然后副帅的两个人选,一个是人们熟悉的谢韫之,还有一个是平南将军,前者战无不胜,可保七皇子平安,后者熟悉南方战场,这么安排倒也情理之中。
其中七皇子赵翊是第一次领差事,难免叫人怀疑,皇帝是不是想扶持七皇子上位?
怀疑,但又不敢确定,毕竟前面还有风头正劲的肃王。
难道皇帝会舍弃正值壮年根基雄厚的肃王,而选择年纪轻轻嘴上无毛的七皇子吗?
恭王也就算了,母族有污,大抵与皇位无缘。
只能说,帝王心海底针,群臣们猜也猜不透。
肃王听见消息后,气得又砸了半间书房,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的人给老七当垫脚石?
这样还不如不去。
败了背锅,胜了无功,肃王憋屈地心想,真个是老不死的。
将军府。
许清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好吧,自家男人终究还是要上战场。
不过有什么办法,威胁也威胁过了,感情牌感情牌也打了,就听天由命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然后开始动手,给对方准备外出的行囊。
孩子们对于爹出征这件事,倒是习以为常了,表现得比许清宜还要淡定许多。
唯一担心的就是,爹时隔快两年没上过战场,打起仗来会手生吗?
这个禛哥儿可以回答,不会!
爹每天打他都虎虎生威的!
谢韫之的亲兵们,倒是个个摩拳擦掌,养了快两年的膘,是时候出去转转,唯有打仗才有军功拿,才能晋升。
平常没有战事,拿到手的军饷便只有三瓜俩枣。
这次南征,要从西营点兵一万。
谢韫之来到军营,大部分的战士们显得跃跃欲试,都希望点到自己这支队伍。
其中裴彻带领的队伍觉得自己最有机会,毕竟裴副将是谢韫之的心腹,理应带上。
裴彻也是这么想的,他太久没有上过战场,急需一场胜仗来证明自己。
然而,谢韫之将他叫到帐篷里来,交代道:“这次南征我不带你,你留在京城护着将军府,否则我不放心。”
裴彻仅听前半句,心里一凉。
不过听到最后就服气了,尽管还是有些遗憾,但抱拳郑重道:“是,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会护将军府周全。”
“嗯,还有西营的动静,顺便也留意一下老廖。”谢韫之道。
“将军是说……”裴彻一脸诧异。
“没有,只是叫你留意。”
“明白。”裴彻却若有所思,难道上次廖长风的事,叫老廖心里有了芥蒂?
那真不应该啊,军令如山,纪律分明,又不是将军的错。
至此,裴彻明白了,自己留在京城承担着很多任务,一颗心也再不想着去南征建功立业了。
只是裴彻有这个觉悟,他手下的那帮人却未必肯服气,所以少不得需要他这个上峰大出血哄一哄。
然后裴彻一摸荷包,才想起来,自己成亲后就再也没有摸过银子了,顶多身上有几个铜仔儿。
要想买点酒给同袍们喝,还得回家向媳妇儿支钱。
实在是囊中羞涩,咳。
裴彻成亲后,就不再继续待在将军府教导禛哥儿习武,毕竟有他爹亲自淬炼也尽够了。
裴彻回了军营就职,仗着军营离京城不算太远,便隔三差五地回一趟家。
都是黑天时抵达,然后天未亮又走了,惹得妻子寇明珠说他,把家里当客栈使呢。
裴彻觉得自己也还好。
大小算个将领,出入军营都比较方便,休息的天数也比较多。
不过寇明珠的话,他还是放在心上了。
想着等大事已了,他就退伍好了。
届时做点小本买卖,养活一家大小,横竖不想让媳妇一直提心吊胆。
想到这里,忽然裴彻就明白了谢韫之不让自己去的另外一层原因。
是那样吗?
脸上不禁露出了感动的神情来。
是,其实谢韫之将裴彻留下的原因,不止是看顾京城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裴彻才新婚不久,媳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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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韫之也不想叫人家小夫妻分隔两地。
裴彻不去?原著中南征,是裴彻救了重伤的谢韫之,如今裴彻却被谢韫之留在了京城。
听见这个消息时,许清宜难免怔了怔,然后只能往好处想,既然剧情改了这么多,没准谢韫之受伤的情节也改变了。
这边,许清宜平静地接受了,谢韫之反倒是依依不舍起来。
这一去至少得半年不能回京,想来比他躺在床上的那半年还要难熬。
可是无法,他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这是身为将士的责任。
只希望这期间,夫人对他的感情不要变淡,要一直挂念着他才好。
“如果我在外征战,长久未归,夫人要记得想我。”
临行前夜,夫妻俩炽热地缠绵过后,谢韫之搂着昏昏欲睡的妻子,在对方的耳边念了个咒。
许清宜累极,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应该是回答了的?
反正次日醒来,浑身乏力,已是日上三竿,一看具体时辰,发现早就错过了送行的机会,不禁面露懊恼。
“这个点,将军已经出城了吧?”
守在身边的嬷嬷颔首:“是啊,因为有皇子挂帅亲征,弄了一个很盛大的送行仪式,很多老百姓都去看了呢。”
许清宜点点头,这肯定是阿白传回来的消息吧?
临哥儿身边那小伙子,头脑机灵腿脚又快,大部分在府里流传的八卦,都是他带回来的。
吃瓜是一项有益身心的精神娱乐,许清宜对于府里的下人们爱谈论外面的八卦这件事,向来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到外面乱说就行。
“临哥儿他们去送将军了吗?”许清宜又问。
“没有。”嬷嬷道:“将军不让去,临走时还给少爷们立了半个时辰的规矩。”
许清宜心疼孩子们,那不得起得比鸟还早啊。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谢韫之精力过人,她想想又放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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