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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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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没办法了,娘心疼我,应该也不希望我陪她一起跪着。”许亭筠装作无奈地道。

大小姐这般高高挂起,嬷嬷都替夫人感到不值,毕竟这祸端都是大小姐引起的,便道:“老太太对夫人说了,让您和表少爷表小姐们,即日搬到庄子上去,要么就嫁到外地去,不能留您在永安侯府继续待着。”

听到这里,许亭筠的脸色才变了,心道,这个老不死的。

去庄子上生活很清苦,离了繁华的京都她们怎么活?

嫁到外地就更不好了,她一把年纪又带着两个小的,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无非是低嫁,动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娘家,才能攒来一份体面。

“那也只是老太太的意思,娘不会赶我们走的。”许亭筠笃定地道。

另一边,戚氏确实顶着压力拒绝了老太太,极力说服对方:“您不想亭筠他们留在府里,无非是觉得丢人,其实……”她咬咬牙:“永安侯府的声誉好赖,只是清宜一句话的事,她埋怨我和亭筠,弄得人尽皆知,我能理解,可是她却没想过,这样一来,您和侯爷都也受到了非议。”

别说,许家老太太心里也给许清宜记了一笔,再是怎么生气埋怨,也不能将娘家的名声这样踩踏。

有她这么办事的吗?

戚氏和许亭筠固然可恨,但家丑不可外扬,有事关起门来解决也就是了,何必到处宣扬。

“戚氏,你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许家老太太冷笑一声:“清宜那里我自会去说,但亭筠必须离开侯府,尽早嫁人,侯府可不会一直供养着她。”

若只是单纯死了丈夫也就罢了,老太太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可惜对方带着一身丑闻,品行不端,留在侯府只会败坏家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清宜收到了许家老太太的帖子,叫她回娘家一趟,有事要和她谈。

这个许家老太太在原著中的着墨不多,只提过一两句,是个跋扈厉害的人。

许清宜寻思着,自己的做派恐怕惹了这位老太太不开心吧?

关于要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她考虑了一天,已经考虑好了。

还是决定要揭穿许亭筠的小把戏,同时撕下戚氏的面具,就当做是她占了‘许二小姐’这个身份的一份责任。

毕竟原主那么惨,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坏人继续过好日子。

那样她会良心不安的。

既然是去摊牌的,那就不能单枪匹马上阵,当事人得全部带上,因此,许清宜征求了谢韫之和临哥儿的意见。

两位自然是没有意见。

“我将去查案的人也带上。”谢韫之考虑周到地道。

许清宜面容感慨想说,最近为了这些内宅的事,辛苦你了。

但想想又及时憋了回去,免得某人嫌弃自己同他生分,又要不高兴了。

次日,一家三口带着人证,来到了永安侯府。

第二次来这儿,不知是不是他们的感官太敏锐,总感觉整个永安侯府的气氛都是绷紧的,有些压抑的味道。

但想想也不奇怪,许家老太太从外面回来,定然已经发过一通威。

戚氏和许亭筠只怕都遭了殃。

许清宜自然是不同情她们的,一物降一物,见她们遭殃只会拍手叫好。

两家人见了面,表面客气的寒暄与往常无异。

今日永安侯也在,努力活跃气氛,为母亲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清宜的夫君,谢韫之,您今天第一回见。”

又指着临哥儿:“这是韫之的长子临哥儿,也就是勇国公的嫡孙子。”

跟事情相关的人,今天都到齐了。

“许老夫人。”谢韫之父子二人行了礼。

“好,都来了?”许家老太太笑容得体,精明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孙女婿。

倒是和传言中一样惹眼,是个人中龙凤,比许亭筠那个刚死的丈夫出色多了。

随后又看向闹得满城风雨的勇国公嫡孙子,听说是个才貌兼备的天才少年,倒也名不虚传,瞧着就比家里的不肖子孙优秀。

可到底是因为他才闹得这般田地,因此眼神复杂地道:“今儿个叫你们来,是为两家人当面谈一谈,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别在其中留了误会才好。”

随后眼峰一扫,发现许亭筠不在场,沉下脸道:“亭筠呢?让她出来。”

永安侯也发现长女不在,望着妻子:“不是让你去知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今天主要是给许清宜一家子赔罪道歉,许亭筠不在怎么可以?

现在才知道躲起来,当初作孽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永安侯心里轻哼着想道。

戚氏心中惶惶,她根本不知道老太太今天会邀请许清宜一家子过来,只以为老太太会自己去将军府,劝说许清宜维护侯府的声誉。

想来老太太出面,许清宜也不至于不给面子,结果,老太太却给她整了这出。

叫她措手不及。

“大抵是下人没通知清楚。”戚氏勉强稳住心神,强笑道:“我亲自去喊她出来。”

“不必了,还是我亲自去吧。”永安侯道,考虑到长女对妻子的态度,担心妻子去了也是无功而返,便先一步站起来。

“……”戚氏的脸色就更加不安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实,许亭筠早就接到了下人的通知,只是她称病不想出去而已。

听见又有人来,不快道:“我说了,我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永安侯分明听见长女中气不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你个逆女,哪里是身子不适,我看你是没脸出去见人。”

发现来人竟是永安侯,许亭筠一惊,随后讷讷道:“父亲……”

“你妹妹一家子来了,快跟我出去诚心道歉。”永安侯不由分说地道。

许亭筠面如死灰,纵然不想去,又哪里敢在侯府忤逆永安侯,便只好白着脸不情愿地道:“是。”

曾经高高在上俯视许清宜的侯府大小姐,如今沦落成为没有尊严的下堂妇,她心如刀割。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妹妹一家子光鲜得体,不仅丈夫是别人可遇不可求的神仙人物,长子也马上要成为国公府世子了。

妹妹现在的春风得意,深深刺痛了许亭筠的眼睛。

在她的设想里,这原本是自己应该过的日子才对。

“哼。”许家老太太轻哼一声,看着姗姗来迟的长孙女,说道:“你妹妹和妹夫一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亭筠屈辱地咬着嘴唇,她自然是不想道歉,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情愿地出声道:“妹妹妹夫,对不住,之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了错事。”

她是骄傲的,这几句话说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随后又柔弱地撇清道:“至于陆启铭谋害侄子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我是冤枉的啊,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你对你母亲……”永安侯不是很信她。

“那只是气话。”许亭筠眼眶红红地解释道:“父亲,女儿当时被爵位迷昏了头,一心一意只想着爵位,因此才伤了母亲和妹妹的心,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这个人的演技真好,许清宜都忍不住想给她鼓个掌,再看永安侯的神情,显然是有些动摇的。

不过到底是二十几年的父女情分,人之常情。

这时戚氏也帮腔:“是啊,亭筠就是嘴上厉害,她其实也没做什么,是我跟着犯糊涂了。”她看向许清宜和谢韫之,满脸的歉意和懊悔道:“清宜,女婿,这事都怪我,我也在这里跟你们赔个不是。”

见妻子都道歉了,永安侯也叹了口气,开口:“韫之,清宜,她们母女俩确实做得过分,你们如何生气都不为过,所以今天叫你们来,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

“只是谋害一事,我相信确实与她们无关,还请你们不要将永安侯府视为仇人才好。”

说来说去,只要不牵扯上官司,那就是一件家事。

许清宜一家子占着理,闻言都没说什么。

而且说实话,都闹成这样了,就算不是仇人,也不想继续做亲人。

“清宜。”许家老太太开口道:“你母亲和姐姐做事不地道,你怎么讨公道都不为过,祖母支持你,但是,永安侯府是永安侯府,烦请你顾及一下侯府的名声,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许家老太太这番话,其实说的没错。

永安侯府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被戚氏和许亭筠这对母女俩连累罢了。

“好,既然祖母都这么说了,我今天就为自己讨个公道。”许清宜首次开口,茶盏往桌上一放,视线从戚氏和许亭筠的脸上掠过,道:“就从头说起吧,先说说看,娘为何从小到大对大姐百依百顺,却对我冷漠无情,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一个诚恳的道歉。”

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牺牲的许二小姐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的偏心众所周知,如今例子就摆在眼前,她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因此被问得一噎,尴尬的模样令人觉得滑稽又心寒。

看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戚氏最先生出的不是对二女儿的愧疚,而是恼怒对方将自己逼迫至此,破罐子破摔地道:“是,娘确实偏心你大姐,因为你小时候不如你大姐讨喜。”

随后看着许清宜,忙又忏悔道歉:“那是娘不对,清宜,这些年你受苦了,娘对不住你。”

“如果重来一次,您还会这样做吗?”许清宜紧接着问。

戚氏怔了怔,答案在心里浮现,但那个答案不能说,因此表情生硬地否定:“当然不会。”

如果重来一次,她不会重蹈覆辙,任由许亭筠威胁自己,想必和二女儿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面对如今追根究底的二女儿,戚氏只觉得咬牙切齿,虽然她偏心,但这些年也好吃好喝地将对方养大了不是?

“您说谎,重来一次,您还是会这么做。”许清宜面若冰霜,揭穿戚氏的谎言:“直至如今,您嘴里依然还是没有一句实话,我再问一遍,您为何偏心?”

戚氏面容惊诧,心脏狂跳,许清宜为何这样问,莫非是知道什么?

其他人也一样,同时多了一丝疑惑,难道其中还有内情?

许清宜淡淡道:“您不想自个儿交代,那就只好我来揭露了。”

听到这里,戚氏已经笃定许清宜知道些什么,她顿时脸色苍白,开口阻止:“不,你不要……”

其他人已经被吊起了胃口,许老太太皱着眉,看向许清宜道:“怎么回事,你快说。”

“是。”许清宜再不客气,不顾戚氏和许亭筠吃人的目光,一五一十地道:“祖母,父亲,望二位知道,娘之所以偏心大姐,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不讨喜,只是因为娘有把柄握在大姐手里,这才对大姐言听计从罢了。”

“什么把柄?”永安侯母子俩面色凝重着追问。

“不,你不能说!”这时戚氏情绪激动,扑过来想阻止许清宜说下去。

还好谢韫之眼疾手快,搂着妻子向后退,叫戚氏扑了个空。

临哥儿见状,也起身退到了爹娘身边,冷眼看着失态的戚氏,心底满是鄙夷。

众人看着这出闹剧,就知道许清宜要说的是个天大的秘密。

许家老太太沉着脸道:“成何体统?来人,叫你们夫人端庄得体地给我坐好!”

两位嬷嬷立刻上前来,将情绪失控的戚氏摁住。

“清宜,你继续说。”永安侯的目光特地在许亭筠脸上扫了一下,最后落到许清宜身上。

“嗯。”许清宜刚才被吓了一跳,还好谢韫之护着自己,她感激地抬头给了对方一个笑脸,才继续道:“当年娘怀了孩子,回娘家安胎,其实生下的是个死婴,却因害怕被侯府厌弃,便生生抢了庶妹的孩子,冒充许家血脉。”

光凭混淆血脉这一点,戚氏便罪无可恕,犯了高门大户的大忌。

这个消息,果然听得众人面露震惊,不敢置信地瞪着戚氏和许亭筠。

什么,戚氏她竟敢?!

“后来大姐知道了这个真相,便以此要挟娘,一次次从娘手里得到本不该属于她的好处。”许清宜冷声道:“这些好处里面,就包括对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打压,因为这样做,大姐会有报复的快感。”

室内因为许清宜的话,陷入了定格。

半晌。

“你们。”永安侯忽然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顿时怒视着戚氏,额冒青筋:“混淆许氏血脉,你怎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只不过是妹妹的一面之词……”许亭筠嘴硬,同时暗恨戚氏自乱阵脚拖后腿,如此沉不住气,怪不得一直被自己拿捏。

许清宜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呵,大姐,哦不,应该是表姐多虑了,我们是派人去东州查过才敢揭露你们的,可不是无的放矢。”

“没错。”谢韫之适时附和,随即将两名轻骑叫进来吩咐:“将你们在东州查到的事情告知各位。”

“是。”两名轻骑将东州那边的情况详细说来,包括许亭筠亲生父母的姓名身份等。

许家老太太和永安侯顿时就信了,母子二人怒不可遏地质问戚氏:“你自己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亭筠想说什么,被永安侯森冷的目光吓得咽回去。

见此情形,戚氏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哭喊着道:“侯爷,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如果不这样做,您和老太太就会休了我,我有什么办法?”

四年无所处,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又没了,就算侯府不休她,也会厌弃她,届时新人进府,她便休想在侯府立足。

她只是不想落魄而已。

“戚氏!你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有理由为自己开脱?”永安侯本就火冒三丈,见戚氏被揭露后毫无悔改之心,怒气便更上一层楼,狠狠数落:“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你那庶妹何其无辜,清宜何其无辜,我们被你欺骗的这些人又何其无辜,你对得起谁?”

戚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角的泪珠尤其显得讽刺,因为受害者那么多,根本轮不到她哭。

“还有你,许亭筠。”永安侯怒指着许亭筠,一个个清算过去:“不,你不配姓许,戚氏对不起你,你可以揭露她的恶行,但你没有,你为了荣华富贵,利用戚氏肆无忌惮,为难清宜,你是寄生在许家的一条吸血虫。”

闻言,许亭筠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因为侯门梦碎了,碎得彻彻底底。

如果不当许家女,她只是一个穷秀才的女儿。

“侯爷说得对。”许家老太太听着儿子说的这些,越听越生气,他们侯门世家的子嗣血脉,怎么能容许戚氏这般乱来,真是太让人气愤了,冷哼着道:“这事戚家定然知情,如此算计我们侯府,这样的亲家我们可要不起。”

戚氏一听顿时慌乱起来,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侯爷。”她立刻向永安侯央求道:“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求你不要休了我,侯爷,我愿意自请去庄子上静养,你再娶平妻也可,好不好?”

若是这把年纪被休,她绝无好下场,戚家也不会待她好,反而会怪她败坏娘家声誉。

“不可。”未等永安侯说话,许家老太太威严地道:“我们永安侯府主母的位置,决计不能由你这种毒妇继续占着,两个儿子不是你胡作非为的保命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永安侯也赞同母亲的看法,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女儿,他对戚氏膈应至极,连带着对两个儿子也心存芥蒂,附和道:“不错,你与戚家算计侯府在先,不可原谅,我如何能再留你!”

话音落,戚氏瘫倒在地,两旁的嬷嬷扶都扶不住。

“至于你。”永安侯看向许亭筠,眼底再无一丝父女情分:“你不是许家血脉,侯府也不留你,限你即日搬离侯府,且不得带走侯府分文。”

落得这个结果,许亭筠的反应没比戚氏好到哪里去。

一切都完了。

她怨恨地望着揭露自己的许清宜,明明自己从小到都比许清宜出色,可老天爷却偏偏把好运都给了许清宜。

她好恨啊!

戚氏也怨恨地望着许清宜,歇斯底里地道:“许清宜,看着自己的娘落得这个境地,你开心了,痛快了?!”

谢韫之皱紧眉头,面露担心。

“确实。”许清宜先一步慢悠悠地开口:“把自己的娘亲手推出来审判,确实挺让人内疚的,所以,我决定不认你这个娘。”

她目光冷然,坚定郑重:“许清宜只是你保全自己的牺牲品,未曾得到过你丝毫真心爱护,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娘?从今开始,我与你恩断义绝,再无母女关系。”

恩断义绝?众人听了,都为之一震,觉得许清宜真的变了,现在的许清宜很是凌厉果断。

临哥儿抬眼看了看娘,在心里为娘鼓掌叫好。

要不自己怎么和娘脾气相投,就是这个恣意痛快,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舆情,算个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永安侯府的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当天,许亭筠母子三人就被赶出了永安侯府。

不能带走侯府分文,听起来苛刻,实则她从勇国公府离开时也带了不少积蓄,只要不作死,省吃俭用过一辈子还是可以的。

不过想像以前那样锦衣玉食就不可能了。

另外,永安侯当天就写了休书,派人通知东州的戚家,叫他们将戚氏接走。

事情闹得这么大,许清宜的两个弟弟自然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恨母亲糊涂,但到底是母亲,都跪下来求父亲收回成命。

永安侯没有动摇,坚决要休了戚氏。

还对两个儿子训诫道:“做人不能忘本没错,因此你们为母求情我可以理解,但做人更不能心术不正,若是你们是非不分,包庇母亲的过错,将来也是平庸劳碌,不会有所作为。”

两个儿子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夺子杀人,的确太过残忍,心术不正。

曾经他们觉得圆滑伶俐的大姐,却原来也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反倒是从不看好的木讷二姐姐,现在完全变了个人,那么自信大方。

却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许清宜一行人打道回府,随后将断亲消息放了出去,有撞柱逼迫的情况在前,众人对她的举动多半还是理解的。

只有少部分觉得过分了。

但紧接着,永安侯府便放出休弃戚氏的消息,理由是混淆侯府血脉,那刚被勇国公府休弃的长女许亭筠,原是戚氏从外面抱来的孩子。

瞬间,矛头便都指向了戚氏,倒是没有人再觉得许清宜过分。

戚氏这种人,众叛亲离也只能说活该了。

侯府没把她夺子杀人的消息放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

至此,陆启铭已死,阻碍临哥儿认亲的绊脚石也清除了,关注此事的民众们,便开始呼吁临哥儿认祖归宗。

作为完美的受害者,临哥儿这边和先前计划的一样,先不作回应。

他的计划连勇国公夫妇俩都不知道,因此二老以为大孙子真的恼了勇国公府,在那急得团团转。

勇国公夫人更是多次来找许清宜,明里暗里地打听,想知道临哥儿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许清宜也挺同情这老两口的,可是好大儿的节奏不能乱,她只能打太极,笑着安抚勇国公夫人:“您别这么着急,事情才刚过去,总得给孩子一些时间适应不是?否则别人还以为他觊觎世子之位,巴不得早点认亲呢。”

这个暗示不知道对方听懂了没有。

勇国公夫人也不笨,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立刻转忧为喜地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好的,我明白了,是啊,是我们太急了。”

见她明白了,许清宜就笑笑。

心系大孙子的爷爷奶奶真是可爱啊,以后又多了两个真心疼爱临哥儿的人,是好事。

等他们这边事了,状元府那边也安顿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邀请他们去暖居。

最近晦气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是该来点开心的聚会,转换转换心情,于是许清宜精心准备了一份暖居礼物,携同丈夫与儿子们出门。

状元府的位置也不偏,比他们将军府稍微往外一点,规格倒是很高,大抵是皇帝心疼女儿,故意厚待。

五月的艳阳下,精致的琉璃瓦闪着光辉,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无端令人心情愉悦。

“沈状元是过上好日子了啊。”禛哥儿揣着手东张西望,小大人似的感叹了一句。

许清宜笑道:“你的日子过得那么好,就不兴人家沈状元过好日子。”

禛哥儿想想自己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摔打挨训的日子,不知道娘是从何得出的结论,觉得自己过得好……

不过他哪敢说啊。

当初弃文从武是他自己哭着求着选的,就算跪着也要学下去。

“表哥,表嫂。”熙宁公主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对方早就到了,正笑着过来迎接他们。

没想到公主也在,许清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合规矩,不过对方都是格外受宠的公主了,谁会给她立规矩。

所以情不自禁感叹,什么都是假的,权利才是真的,在这个封建社会立足,还是得有权利才行。

“公主,原来你也在啊。”许清宜福至一半,立刻就叫熙宁公主扶住了,对方明媚地笑道:“自家人见面,不必多礼。”

话虽如此,孩子们还是见了礼。

“走吧,今儿个准备了一桌好宴,正等你们呢。”熙宁公主倒是不扭捏,俨然已是一副状元府女主人的姿态。

想必她和沈状元的感情,已经升温到了一定的地步。

现在这个点,倒是不急着开席,于是几位女眷撇下男人们在一块寒暄,让男人们自行安排吧。

状元府的景致不错,几个小的去逛状元府了。

谢韫之和沈知节立在廊下说话,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远远看着就赏心悦目。

可不,高挑俊朗春衫薄,比园子里的春树还要招人。

“这些天,陛下召见你的次数如何?”谢韫之的声音低低的,问说。

沈知节摇摇头:“自从太子出事后,陛下对我,似乎淡了。”

而在此之前,他确定皇帝是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因为他是寒门子弟,身后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势力,皇帝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了,放在眼前瞧着舒心。

可是太子出事后,皇帝恐怕恼了谢韫之,连带着看沈知节也没有以前亲厚了。

“是我连累你了。”谢韫之面露歉意。

“不不。”沈知节连忙摇头:“谢将军千万别这么想,我……”

其实,他很高兴被连累,因为皇帝将他和谢韫之看作是一伙的,这是荣幸。

“你还是要得到陛下的重用才好。”谢韫之负手而立,侧首笑看着沈知节说:“一来,你得到重用才不枉寒窗苦读考中状元,二来,也唯有得到重用,才能助恭王殿下一臂之力。”

恭王殿下?空气静默了片刻,沈知节心中惊涛骇浪,这,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谢将军是在邀请他……

一起拥立恭王么?

他的心脏狂跳,老天爷,这可是宏图霸业。

若是成功了,届时自己与谢将军一文一武,称霸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知节想着这些,脸都憋红了。

寒窗苦读二十年,好不容易考中状元,谁不想建功立业?他想。

“如何?”谢韫之问道。

“我,我愿意。”沈知节有些结巴地道。

谢韫之欣慰地点点头:“走,去书房,我仔细与你说说,如何重新得到陛下的赏识。”

“是。”沈知节既兴奋又紧张,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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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之说出自己的想法,道:“沈状元,陛下因我而冷落你,若是你我继续交好,他恐怕不会再启用你,所以。”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沈知节,轻叹口气:“如果你想要得到陛下的重用,就只能和我决裂。”

沈知节的表情一震,决裂,竟要这么极端吗?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凡为帝者,狠辣多疑,尽管皇帝看起来是个随和的人,但那只是表象罢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也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决裂是把双刃剑,把自己推到众人唾骂的位置,是可以得到皇帝的信任,因为皇帝就喜欢用这种孤零零的臣子。

但,站在谢韫之的对立面,名声肯定会受损。

因此谢韫之道:“这个决定关乎你的未来,你自己要好好想清楚,我不勉强你。”

沈知节只觉得口干舌燥,凝神静气想了一下,说道:“谢将军,做大事哪有不付出代价的?我自认才学平庸,只是比别人多读了两本书,真正去谋事却还是个牙牙学语的稚儿,你不嫌弃我,已是大幸。”

“沈状元谦虚了,你是个心有丘壑之人,未来必定有大作为。”谢韫之不吝啬地夸赞道,看沈知节的眼神,温和而欣赏。

“谢将军谬赞了。”沈知节腼腆地道,此情此景,不禁让他想起当初在铜锣巷,初次见到谢夫人的那天。

若说知遇之恩,改变人生,应当是从那天起吧。

谢夫人对自己的欣赏,以及无条件的信任,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和母亲贫困潦倒的生活。

回归正题,沈知节有些担心地道:“我没有异议,但公主那边……”

难免会想,熙宁公主和谢夫人的关系那么好,会支持他做这个决定吗?

甚至于,对方心中属意的人选会是恭王殿下吗?

这些都未可知。

谢韫之沉稳地道:“这你就无需担心了,我夫人应该已经在说服熙宁了。”

夫妻俩头天晚上就仔细商量过,事已至此,他们这些沾亲带故的人,无人能继续置身事外。

废太子一事后,不论谢韫之再如何表态,皇帝也不会再相信他还是个纯臣。

有着临哥儿这个层关系,谢韫之就被打上了恭王党的烙印。

而薛贵妃、熙宁公主,还有靖远侯府,与谢韫之都是近亲,自然也被皇帝看作是恭王的党羽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能再沉默下去,得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女眷这边,闲聊了会儿功夫,许清宜便邀请熙宁公主借一步说话。

二人安顿好沈夫人,便走了出来,熙宁公主问:“表嫂,你要跟我说什么?”

“是这样,近来京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件事,想必公主也有所耳闻吧?”许清宜打听道。

闹得那么大,自然是听说了的,熙宁公主看着许清宜,面露关心地颔首:“都是你的伤心事,你不提,我也不敢问。”

“倒是还好,也没那么伤心。”想必公主指的是戚氏的事,许清宜想和她说的却不是这件,顿了顿道:“公主,其实迫害陆襄夫妇的真正凶手,并不是被斩首的那个,而是太子。”

“什么?”熙宁公主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

许清宜点点头低声:“让金三宝顶罪是皇帝的意思,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恭王殿下也妥协了,但条件是废了太子。”

“果真?”熙宁公主满脸写着竟是如此的惊讶。

“就是这样的,现在太子被皇帝禁足了,只等着风头过去,便宣布废太子的旨意。”许清宜说到这儿,一顿:“由于查这件案子,韫之也参与了,现在皇帝已经不信任韫之,认为他已经和恭王殿下勾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许清宜不明白的是,恭王殿下能力出众,哪怕母族可能有点瑕疵,但也不影响成为一个好皇帝吧?

皇帝连太子这种人都能忍受,又为何不能够接受恭王呢?

熙宁公主消化了一下这些消息,非常敏锐地道:“如此说来,靖远侯府和我母妃,也受到了猜忌吧?”

可能这就是表嫂和她说这些的原因。

“是。”许清宜点点头,说道:“想要避免皇帝的猜忌,我们两家只能决裂。”

“这……”熙宁公主变了脸色,有这么严重吗?

不等许清宜解释,她立即沉着脸道:“只是被猜忌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何至于决裂,我们又不是那等趋利避害的人。”

公主倒是直性子,许清宜喜欢得紧,因此赶紧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只是表面上决裂而已,我们知道你和贵妃娘娘的心,都是向着自家人的,可是不这样做,沈状元的仕途有碍啊。”

闻言,熙宁公主的脸色才缓了很多,许清宜继续道:“沈状元很受皇帝青睐,都是韫之这层关系阻碍了他,如果他能得到皇帝重用,便于恭王殿下有大助益。”

这么一说,熙宁公主就明白了,看来表哥已经明确和恭王站在了一起。

也是,眼下太子已废,若不助恭王一臂之力,反叫肃王夺了位,于他们几家便是灭顶之灾。

熙宁公主点点头:“表嫂的话,我明白了,明日我就进宫,与母妃商讨一二。”

“是。”肯定不能瞒着薛贵妃,那是他们在后宫的定心丸和耳报神。

“知节那边……”熙宁公主迟疑,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沈知节好像十分崇拜谢韫之,对方会同意这个决定吗?

二人正说着话,便看见谢韫之和沈知节并肩走了过来。

许清宜微微一笑:“公主不必多虑,看来韫之已经说服沈状元了。”

这下熙宁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对夫妻俩,今天是有备而来。

“你们二人真是,夫唱妇随。”望着昔日追逐过的身影,熙宁公主不再心动,却羡慕起表哥和表嫂的夫妻感情来。

明明表嫂对表哥也就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对爱人该有的灼热,可是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却叫人觉得很舒适。

可能正应了那句话,适合远比相爱更重要。

“表嫂……”熙宁公主欲言又止,想问,你爱表哥吗?

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现在他们过得这么融洽,爱不爱的有什么重要。

“嗯?”许清宜也将目光从那两人身上收回来,看着熙宁公主,以为对方羡慕自己和谢韫之的感情,温柔笑着道:“沈状元也是个一心一意的良人,不可多得。”

熙宁公主闻言,情不自禁地盯着沈知节看,自己的未婚夫,端的是玉树临风,俊俏飘逸,越看越喜欢。

远处,沈知节与谢韫之侃侃而谈,直到慢慢走近,看到了熙宁公主高挑明艳的身影,嘴巴就像打了结,开始安静下来。

“韫之,沈状元。”许清宜打招呼道:“怎么样,两人聊得如何?”

谢韫之颔首道:“沈状元同意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知节移开落在未婚妻身上的目光,敛神规矩地见礼:“公主,谢夫人。”

“沈状元。”许清宜笑眯眯的暗道,好一个飘逸俊俏的小美男啊,书生有书生的韵味。

熙宁公主也笑着,大大方方回了个礼:“知节,表哥。”

被招呼的两个人,一个泰然地颔首:“熙宁。”一个耳朵情不自禁地红了,留意到自己名字被放在前面。

“公主,约莫也快开席了,我和韫之去找找孩子们,你和沈状元一会儿也回去。”许清宜笑着交代说。

熙宁公主点头:“好,你们快去吧。”

随后,许清宜转身离去,谢韫之跟上她。

原地只剩下熙宁公主和沈知节。

静默了片刻。

熙宁公主温和地道:“方才表嫂和我说了,眼下局势严峻,你仕途恐怕多有艰难,不过你放心,夫妻一体,我总归会全力支持你。”

沈知节听了,心里甜滋滋的,轻嗯了一声:“多谢公主,我也会努力上进的,争取封侯拜相,不叫你没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下无人,谢韫之上来握了握许清宜的手,不等夫人说什么,他便又放开了。

许清宜:“……”

这样冷清着脸一本正经地粘人,真的好吗?

但是,有点心动怎么回事?

咳,趁着四下无人,许清宜也偷偷握了一下谢韫之放在身侧的手,别说什么书生有书生的韵味,再有韵味也比不上自家这个好啊。

得到许清宜的回应,面容淡漠的谢将军便弯着唇笑了,这次再不松开手,而是亲密地相扣着。

“不知道孩子们在哪儿?”许清宜脸上略微不自在,也是奇了,都相处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会偶尔羞涩,哎呀。

“听动静,是在这边。”谢韫之道,领着夫人前往。

这都能分辩?

许清宜不禁佩服,闲聊道:“你们习武之人都这么厉害吗?禛哥儿也行?”

“他?还要多学几年。”谢韫之道。

“那也很厉害了。”禛哥儿几年之后,也才不到弱冠,老母亲深感自豪。

谢韫之没有反驳,禛哥儿的天赋确实很好,只不过对方当年胖乎乎的,也不爱动,他愣是没有看出来禛哥儿有这份天赋。

所幸后来娶了夫人,他的小家庭整个都变得好了起来。

三个孩子果然在这边,许清宜最先看到了临哥儿的身影,便与谢韫之松开了紧扣的手,低声轻咳道:“不是不想牵着你,孩子们看见了不好。”

“嗯。”谢韫之侧目,应了声。

“临哥儿,喊你弟弟们回去用饭了。”许清宜隔着一段距离,高声吩咐长子。

临哥儿听见后,将两个弟弟喊回来。

爹娘今天到状元府,不是奔着联络感情来的,他很清楚,所以自觉地承担起看顾弟弟们的责任。

“娘!”珩哥儿开心地跑过来,他老早就想回去找娘了,但是大哥不让。

“哇,谁给你做的荷叶斗篷呀?”许清宜好笑地看着他。

珩哥儿拽了拽自己身上的斗篷,笑眯眯回答:“二哥做的,好看吗?”

“好看,你二哥手还怪巧的。”许清宜说。

禛哥儿被夸了,歪着嘴角笑吟吟,还挺得意:“是不是要吃饭了?走走走,我饿扁了。”

是要吃饭了。

“走吧。”许清宜领着他们,一家人前去开席。

接下来,其乐融融地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宴。

有可能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家人最后一次聚餐了,许清宜心想。

至少在新旧更替之前,谁知道这场夺嫡之战,会持续多久呢?

次日,宫里。

熙宁公主前来见薛贵妃,与之透露废太子一事,以及谢韫之决定拥立恭王一事。

薛贵妃也是震惊不已,继而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皇后最近深居简出呢,连架子都不跟嫔妃们摆了,原来是太子要废了,报应不爽。”

熙宁公主疑惑,听到皇后倒霉的消息,母妃如此高兴,倒像是和皇后有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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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未曾听说过,母妃和皇后之间有过节。

似乎看出女儿的疑惑,薛贵妃吐出一口陈年怨气:“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时你还小,母妃本来怀过一个男胎,拜皇后所赐,没能生下来,身子也伤了。”

这就是薛贵妃如此受宠,却多年来只有熙宁公主一个独女的缘由。

听见真相,熙宁公主脸上也露出了愤怒,好在恶人有恶报,太子一废,皇后的好日子也即将到头。

“所以,母妃对于表哥的决定怎么看?”熙宁公主有些忐忑地问。

她和驸马都已经答应表哥了,若是母妃不肯同意……

“傻姑娘,母妃自然是支持的。”薛贵妃唇边带着精明的笑意,分析利弊道:“太子已废,若肃王上位,哪里还有你我的好日子?”

又道:“不过陛下不喜肃王,未必是属他,多半还有其他考虑,但不论如何,总归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薛贵妃拿了一粒葡萄剥起来:“随你表哥一起拥立老三就不一样了,老三眼下也算和你表哥沾亲带故,头上又没有母妃,届时他上位了,说不定我还能捞个太后当一当。”

那时可就真风光了。

皇后只怕做梦都没想到,还有她薛贵妃当太后的一天。

听着母妃语出惊人,熙宁公主赶紧警惕周围。

这话是可以在宫里乱说的吗?

“放心,我这宫里没有你父皇的人。”薛贵妃泰然若之,在吃人的宫里待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没有警惕心。

“你去回了你表哥,就说,我要太后之位。若他肯帮忙周旋,我自当鼎力相助。”薛贵妃道。

熙宁公主才知晓,母妃竟是如此野心勃勃,笑道:“母妃放心,就算您不开口,我相信表哥也会尽力为您争取。”

放眼整个后宫,谢韫之除了扶自己的亲姨母坐上太后之位,他还能扶谁?

“是这个道理。”薛贵妃吃了一颗葡萄,越想越觉得解气,擦擦手指:“好了,母妃要去睡美颜觉了,你自便。”

“是。”熙宁公主告退。

另一边,将军府收到熙宁公主的消息,开始思索两方决裂的理由。

那必然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行,否则难以骗过皇帝的眼睛。

见谢韫之皱眉沉思,已经过了良久,似乎仍未有结果时,许清宜弱弱地道:“将军,妾身有一计……”

谢韫之脱口而出:“说。”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在军营,给自己献计的也不是下属,而是亲亲夫人,便立刻软了语气:“夫人请讲。”

许清宜之所以语气弱弱的,是因为这个计呢,它虽然有用,却真的有点毒。

谢韫之恐怕不会采纳,甚至公主也可能不会同意。

但真的有用,皇帝必然深信不疑。

酝酿一番过后,许清宜还是大胆地提议:“要不,你和公主表妹单独见个面,然后让沈状元到现场吃醋误会,大闹一场?”

果然,谢韫之的眼刀子立刻甩了过来。

满眼写着: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哪里馊了,这主意其实挺好,许清宜硬着头皮进言:“有你们长达数年的绯闻做铺垫,皇帝肯定深信不疑,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沈状元冲冠一怒为红颜,和你掰了也很正常。”

谢韫之:“……”

计谋很好,但是下次不要献了。

身为有妇之夫,他半分都不想和别人传绯闻,为了宏图霸业,也不行。

看出这人的抗拒,许清宜反而淡定下来了,反问:“要不你自己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计谋,能让皇帝完全相信你?”

谢韫之陷入沉默。

“将军,这是夺嫡之战,不能儿戏。”许清宜分析道:“唯有这个理由,百姓的参与度才最高,有全京城的百姓为你们二人的决裂做背书,沈状元的名声才会一下子陷入绝境,皇帝肯定会捞他,趁机收服他,叫他感恩戴德。”

谢韫之侧头睨着侃侃而谈的许清宜,眼神复杂,妻子聪明,但是太恼人。

他掐过对方小巧的下巴,用唇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发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清宜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来物理攻击,顿时哭笑不得。

但她还能怎么样呢?

美色当前,只能捧住对方的脸庞,尽自己所能攻击回去。

谢韫之:“……”

带兵打仗多年,他一般都能洞悉敌人的思路,唯有面对自家夫人时,总会有一种摸不着对方套路,从而导致的无力感。

许清宜发现,自己这样一回应,对方反而不动弹了,便试探地撩了一下:“?”

好像在问,宝贝,你怎么熄火了?

谢韫之的唇瓣叫对方衔住,贝齿在上头轻轻揉捻,顿时令他的呼吸漏了一拍。

要知道,平时夫人哪怕不撩他,他都巴不得一天亲热三回,如今夫人主动挑事,他暗暗轻叹口气,便将正事暂时抛到一旁,搂着夫人亲近起来。

腰带被随意扔到了地毯上,压袍的玉佩磕到桌角,发出沉闷的动静。

这书桌宽敞好使,结构结实,不会发生令人着恼的声音。

许清宜刚这么想着,侧头便看见,谢韫之钟爱的一排毛笔,正在笔架上晃动得厉害。

脸庞顿时就烧了起来,如天边的红霞。

哎,以后不能直视这张桌子和桌上的一切物品了。

收了势,清理了一番,二人的神情又陷入了沉思,因为该解决的问题还未解决。

许清宜懒洋洋地靠在对方怀里,率先开口:“此计是为了叫沈状元背负骂名,所以你和公主表妹单独见面自然是个误会,届时我也会同去,这样就不会有损公主的名声,可行?”

说到底,只是给沈知节一个堕落的理由,为爱扭曲性情,很是合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韫之又沉下心思索了片刻,除了公主这事,确实想不出沈知节还能为什么而性情大变,才颔首:“你派人和熙宁说,我去与沈状元说。”

许清宜:“好嘞。”

熙宁公主收到表嫂的剧本,觉得很有趣,这确实能掀起一番风浪,并叫人深信不疑。

至于表嫂担心她的声誉,倒是不要紧,再丢脸的时刻都有过,她若是在乎这个,以前就不会屁颠屁颠追着表哥跑了。

就是有点担心沈知节,不知他为了爱情与恩人‘翻脸’后,能不能承受得住天下人的唾骂。

沈知节也收到了剧本,得知自己即将要扮演一个偏执极端的妒夫,为了爱情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佞臣,可能会留下千古骂名。

他不仅不退缩,反而跃跃欲试。

“若是我们败了,你便好好当你的佞臣,皇帝会让你辅助新帝,你便将假的当成真的,好好活下去。”谢韫之道。

沈知节心中一惊,立刻道:“将军别说丧气话,不会败的,我们尽力而为便是。”

不过,谢将军为他考虑到这点,他心里很感动。

“嗯,若是不败就最好了。”谢韫之淡淡一笑,不无感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个地步。

但一切就是这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过了几日,白马寺。

许清宜和谢韫之来这里进香,熙宁公主自然也来了,三人在人来人往的寺庙里‘偶遇’寒暄,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

众人难得见到皇家公主和名满天下的谢将军,不由都多看两眼,同时与身边的人感慨:“三人关系瞧着真好啊,看来公主确实不执着了。”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赐婚新科状元郎。”听的人说道。

“之前传说公主与表嫂关系好,大家都还不信呢,这会儿亲眼所见了吧?”有人说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据说状元郎还是谢将军的门客,倒是缘分。”说话的人意味不明道。

许清宜与两位言笑晏晏,一边留意周围的目光,为了公主和谢韫之这对表兄妹的名声着想,越多人看见她在场越好。

半晌后,时间差不多了。

许清宜见状借故离开,因此现场便只剩下谢韫之和熙宁公主,看起来仍是有说有笑。

“公主!”就在这时,沈知节来势汹汹地登场,径直走到公主面前,质问:“你怎会在这里,不是说今日抱恙,不便出门吗?”

随后,嫉妒地看向谢韫之,口不择言:“原来并非不便出门,只是不想赴我的约罢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答应婚事?”

周围的人一听有热闹瞧,便都围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听起来好像是跟感情纠葛有关,人们对这些风流人物的爱恨情仇,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知节?”熙宁公主赶紧道:“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来白马寺是想请大师为我诵经,表哥只是偶遇罢了。”

“没错,沈状元,我与熙宁只不过是偶遇……”谢韫之开口。

“住嘴!休要糊弄我,公主喜欢你,难道谢将军你自己不心中没数吗?”沈知节满脸妒火,怒视着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谢韫之:“你明知公主喜欢你,也知我心悦公主,为何还要背着我与公主私下见面?”

旁观者清,却无人敢卷入是非,毕竟他们也不敢确定,自己知道的就是真相。

“知节,你真的误会了。”熙宁公主拧眉道:“表哥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你怎能用这种语气和表哥说话?”

沈知节越发生气:“你果然护着他!”

哎呀,越吵越凶了。

周围瞧热闹的人窃窃私语,各位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须知谢夫人刚才也是在此的,瞧着的确就是偶遇罢了。

状元郎如此吃醋,大家倒也理解,只怪公主以前一心一意地爱慕着表哥,如今换做谁来当公主的未婚夫,都难免会心存芥蒂。

但话又说回来,谢将军似乎是状元郎的恩人来着。

无论如何,对恩人这般咄咄逼人也确实不妥,状元郎未免心胸太过狭隘。

谢韫之负手而立,拧眉不悦地道:“沈知节,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不信我也就罢了,熙宁是你的未婚妻,你如此多疑,叫熙宁如何自处?”

“问得好。”沈知节紧握双拳,面容嫉恨地道:“世人谁不知公主心悦于你?你自己不避嫌,却反倒怪我多疑,看来你谢韫之的盛名也不过如此。”

“你。”谢韫之气急道:“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沈知节,你实在太过分了!”熙宁公主喝道,快步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挥手扇沈知节的巴掌。

最后被沈知节一把握住手腕。

“……”

话说二人相识至今,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虽只是握住手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掌心和皮肤相触的瞬间,还是叫两人心荡了一下。

那种心跳不止的感觉,差点耽误了做戏。

幸而,沈知节的纯情收放自如,眼下彻彻底底是个沉浸在妒火中的男人,一把将公主扯进自己怀里,沉声:“公主,你以后不要再见他了,好吗?”

熙宁公主:“……”双手抵着沈知节的胸膛,心脏怦怦跳。

这,小书生看着清瘦,胸膛也蛮宽厚的嘛。

还有股清新的味道。

“小生真的很喜欢您,为了您,可以什么都不要。”沈知节将公主抱得紧紧的。

这句话固然有做戏的成分在,但眼底的深情不假。

叫人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虽然小书生的怀抱很舒服,但熙宁公主挣扎起来,生气地道:“不论如何,你不能对表哥这么无礼,快对表哥道歉!”

“你生气就是心虚,不肯答应我,就是心里还有他。”沈知节胡搅蛮缠,扯着公主道:“跟我走,以后不许再见他!”

“喂,沈知节!”熙宁公主半推半就,被沈知节拽走。

如云的香客们看看他们两个,又看看浑身散发着郁闷气息的谢韫之,哎嘿,表示看热闹看了个满足。

不愧是天子脚下,天天都有新鲜事。

“谢将军真是冤枉!分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看客有些气愤地道。

“这状元郎也太忘恩负义了,至于吗?人家还是表兄妹呢,凭什么不让见面?”越来越多人议论道。

许清宜作为最后一名收官的演员,施施然地出现了,看着谢韫之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谢韫之看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又看看自己的妻子,那眼神就好像在说:

好了,这盛世如你所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马寺发生的事情,不久后便传遍了京城。

通过人们的口口相传,添油加醋,流言蜚语已经变成了更加激烈的版本。

许清宜当然喜闻乐见,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就是不知道皇帝是什么反应。

宫中,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未置一词,就像听了一件平常的事件。

接着继续听探子说其他的。

“太子,这些天如何?”说到最后,皇帝主动询问。

探子一顿,回道:“太子殿下这些天足不出户,郁郁寡欢。”

皇帝闻言没说什么,但明显看得出来,神情有些怅然。

是啊,怎能不惆怅。

到底是自己亲手教养长大的太子,在心里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说到底,太子只是对不起勇国公府和温家,并未对不起他这个父皇,而他迫于压力废了太子,内心终究存了三分怒气。

毕竟身为帝王,谁能乐意被人掣肘。

“嗯,你下去吧。”皇帝回过神来,挥退探子,随后对大太监刘得柱道:“走,去后宫看看老七。”

“是,陛下。”刘得柱应声道,心中暗想,陛下最近似乎很亲近七皇子啊。

七皇子赵翊是淑妃所出,今年十七岁,出落得文武双全,算是一群未成年皇子中最出挑的一个了。

如今太子废了,看来皇帝看上了七皇子。

早年皇帝的后宫,很少有男胎出生,直到太子成年后,之后所出的男胎皆对太子造不成影响,后宫这才陆续有男胎出生。

本来薛贵妃的那一胎也不应该没的,可皇后忌惮薛贵妃太过得宠,便故技重施,最后的结果就是惹怒了皇帝,给了皇后一次重罚。

自此皇后才真正收敛。

关于沈知节为了公主与恩人决裂一事,虽在皇帝这里获得反响平平,可在坊间却传得沸沸扬扬,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最近的京城要闻实在是多,众人发现,似乎每一件都跟这一小撮人脱不开干系。

而这一回,终于轮到了众人敬仰向往的谢韫之将军成为主角。

毫不意外,又是因为长得太好惹得祸!

长得太好了,连成亲多时也仍不肯放过他。

谢韫之克己复礼,对别人的爱慕向来不假辞色,没人会认为他和公主真的有什么。

要有还用等到现在?

所以大家自然是谴责沈知节小心眼,虽说公主以前确确实实喜欢过表哥,这不假,可当天在白马寺,却并非对方所说的那样私下见面。

真实的情况是谢夫人也在,人家姑嫂之间有说有笑地呢,所以纯粹就是偶遇罢了。

既是误会,大家都在等着沈知节给谢韫之郑重道歉,否则如此不分是非,这个沈状元如何担得起状元的美名?

然而,沈知节不仅没有道歉,还放话表示,谢韫之对他算哪门子的有恩?

只不过对方的夫人请他上门当西席罢了。

他收束脩办事,钱货两讫,难道还要叫他感恩戴德?

这话一出,可就惹到了一大批人。

有谢韫之的拥护者,有看不惯的读书人,也有眼红沈知节的人,各路人马掺杂在一起,对沈知节展开了相当激烈的口诛笔伐。

正如许清宜预料之中,沈知节的名声迅速下降,已经有人挖出他当初贫困潦倒的事,还有许清宜为他母亲引见公主的事。

桩桩件件,用来作证他新科状元沈知节,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甚至有学子在国子监集体抗议,要求夺取沈知节的状元称号。

这场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浩浩荡荡。

是以,状元府终日大门紧闭,唯有半夜三更,才敢派人出来清除门口的各种腌臜之物。

“大……大人,有人用血,在门外写大字……”状元府的小厮吓坏了,回来慌慌张张地禀报道。

“无妨。”沈知节冷然道。

事态发酵已经好些天了,他知道,现在外头讨伐自己的文章满天飞,各路人马都巴不得将自己拉下来,踩入泥泞。

成,或是败,应该也快出结果了。

说不担忧是假的,哎,若是他们赌错了皇帝的心思,那么他这个新科状元,恐怕就要废了。

次日,沈知节依旧穿得整整齐齐,去翰林院点卯。

现在翰林院的同僚们见了他,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满脸鄙视。

与当初亲厚的样子大相径庭。

“有些人啊,尚了公主就不记得自己姓甚名甚了,还读书人呢,我呸。”一些挤兑的话不高不低道。

这样的排挤与鄙视,沈知节倒是不在乎,说明他们的戏做得好,人人都信了。

沈知节冷笑一声,说道:“梁大人这么酸,是不是因为公主没看上你?也是,毕竟你长得实在不敢恭维,有碍观瞻。”

“你。”梁大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看着就要撸袖子上来干架,好险被身边得同僚们拦住。

“梁大人冷静冷静,别跟他一般见识,忘恩负义之辈罢了。”众人劝道。

“哼!小人得志,你走不远的,等着瞧吧!”梁大人被不情不愿地拖走。

沈知节面上冷漠,但心里默默地道歉,对不起啊梁大人,小生真的不是有意攻击你的长相,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他负手回到平日工作的位置上,椅子用脚一碰就散了。

小把戏。

不过被全院的人鄙视孤立,滋味确实难受,沈知节在心里想,陛下,快点召见微臣才是。

挨骂没关系,他想成事。

傍晚,沈知节从翰林院走出来,猝不及防被百姓泼了一身污秽,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沈知节,你不配当状元!白眼狼,谢将军哪点对不起你?!”那人喊道。

“大胆!”跟在沈知节身边的小厮道:“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啊,把他抓起来拷问!”

翰林院门口的确有官差站岗,闻言犹豫了一下,便前去抓人,因为那百姓确实犯了错,该罚。

“……”沈知节全程未置一词,抬起手缓缓扫了扫衣襟。

当官差将那名泼污秽物的百姓捉回来,他却寒着脸,亲自上前踹了一脚,冷道:“侮辱朝廷命官,打入大牢,杖责三十。”

旁边围观的百姓们立即哗然,三十杖刑太狠了,这不得打死人!

却没有人敢再说沈知节半个不是。

一身污秽和三十杖刑,终于让沈知节见到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这是在第二天的翰林院。

沈知节昨日回到府邸,已经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好几遍,洗得干干净净。

可刘公公还是不敢站得太近,哎呀,听说沈状元被泼了一身呢,光是想想那场面,早饭就在刘公公的胃里边翻腾。

可作为一名职业的公公,他还是笑眯眯地道:“沈状元,陛下召见。”

沈知节定格了半晌,脸上很自然地出现惶恐的神情,毕竟他也清楚,近来全京城都是反对自己的声音。

想必到了宫里,是要挨骂了。

“是。”他声音低低道。

刘公公看出了沈知节的惊慌,心道,应该的,这沈状元也是个胆儿肥的,惹谁不好,竟然敢惹谢将军?

莫说被泼污秽之物,就是被暗杀了也不稀奇。

不过圣上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国子监那边闹得这么凶,圣上却似乎不打算处置沈知节。

一直拖到现在才召见,看来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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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窗苦读二十年,眼看着如花美眷和功名唾手可得,却又因一步行差踏错而即将失去,自然是怕的。

“陛下……”沈知节声音微颤。

皇帝抬眸,一双龙目眼神锐利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沉声道:“说吧,和韫之怎么闹成这样?”

沈知节立刻跪下,磕磕巴巴道:“求陛下恕罪,微臣知道错了,不该……与谢将军争风吃醋。”

皇帝面无表情,轻哼了一声。

“陛下息怒。”沈知节又惶恐地道:“微臣并非怀疑公主,对公主不满,只是微臣太在乎公主了,嫉妒谢将军能得到公主的欢心,是微臣的错。”

“确实你的错,因为争风吃醋便让自己名声扫地,如此不珍惜朕给你的状元之位,沈爱卿,朕该说你性情直率好,还是说你蠢好呢?”皇帝的声音,在殿内淡淡地响起。

沈知节到底懂得察言观色,悟到皇帝不像生气,但脸上非常恐惧地道:“陛下……您这是要,收回微臣的状元之位吗?”

白着脸又问:“那微臣与公主的婚事?”

看在皇帝的眼里,沈知节俨如一个陷入感情迷障的痴儿,都这种时候了,仍然更在乎与公主的婚事。

“你就这么喜欢熙宁?”皇帝问道,眼底暗藏审视,身为利益至上的帝王,他又怎么会相信,这世间竟然有人为了儿女情长而毁了仕途。

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沈知节此番不为爱情,而是

另有图谋,那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皇帝到了这把年纪,一边觉得自己乾坤在握,一边又危机感重重,反而不想如过去一般,喜欢和欣赏内敛深沉的臣子。

倒是更亲近鲜活直率的年轻人多些。

毕竟年轻人性情外放,弱点就摆在眼前,就如同一张白纸般好掌握着。

“是,微臣十分倾慕公主。”提到公主,沈知节身上的恐惧都减少了几分,整个人似乎在泛着光:“去年元宵夜,微臣有幸在河边猜中公主的灯谜,被公主邀上画舫,那是微臣第一次见公主,那时还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只知道门第悬殊,不敢奢望。”

“后来,时年三月,又在郊外踏青偶遇公主,公主竟然还记得微臣,并与微臣约定,若是微臣能中一甲,便结两姓之好。”

沈知节说到这里,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承蒙您抬爱,殿试那日果然点了微臣为状元,微臣这才有机会亲近公主。”

“你倒是个情痴。”皇帝不看重儿女情长,此刻却也为沈知节的真挚

而动容,冷漠的人看待有真情的人,并非都是不屑的,有时也会佩服。

“恳请陛下,微臣真的倾慕公主,求陛下不要收回赐婚旨意。”沈知节磕头道。

“放心吧,赐婚岂是儿戏,怎能说改就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帝似乎确认了什么,对沈知节的态度变得温和了起来。

“多谢陛下。”沈知节感恩戴德。

“你和韫之,可有握手言和的可能?”皇帝试探地问道。

沈知节顿了一下,才道:“不敢瞒陛下,破镜难圆。”

好一个破镜难圆。

也是,只要沈知节深爱公主一天,就不可能放下对谢韫之的芥蒂,更何况,现在全天下都在唾骂沈知节。

可不是沈知节向谢韫之道个歉,就能平息得了众怒的事。

皇帝似叹息似惋惜:“沈爱卿,与韫之作对,你将来的处境艰难了。”继而缓缓道:“不过你既是朕的女婿,朕自会保你。”

听见这话,沈知节的一颗心安稳地落回了肚子里去,垂眸磕头道:“谢陛下。”

起身出宫,他的佞臣之路,便从脚下开始。

等到沈知节告退后,皇帝传唤了几个人,连下数道命令。

一,平息国子监那帮学子的闹事,二,肃清坊间对沈知节的讨伐,三,将沈知节从七品编修晋升至正六品侍讲。

竟是如此,听见第一手消息的大太监刘公公顿时震惊不已,没想到这次风波,皇帝完全站在了沈状元这一边。

估摸着是废太子一事,令皇帝对谢韫之生了厌呢。

变化来得太快了。

刘公公内心唏嘘不已,曾经刘公公以为,艳惊天下的谢将军,会与皇帝君臣相宜到最后。

话说谢将军苏醒那会儿,皇帝的笑颜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要变天了。

继刘公公后,接下来震惊的,是全京城的百姓,大家做梦也没想到,素来宠爱谢将军的皇帝,这次竟会力保驸马沈知节。

沈知节的晋升,像极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那些讨伐沈知节的人脸上,叫他们知道,沈知节动不得。

经过一番雷厉风行的肃清后,国子监的学子偃旗息鼓,坊间的百姓噤若寒蝉,翰林院的同僚们,自然也不敢造次。

当然了,这只是表面上,私底下大家都气疯了。

实在不解,为何向来宠爱谢将军的陛下,这一次会破天荒地保沈知节,难道为大启出生入死多年的名将,还比不过一个品行不佳的新科状元?

百姓们越想,越是怜爱谢将军。

而谢韫之的心情却恰恰相反,皇帝猜疑自己,是他早就知道的事,被冷落也是意料之中了。

知道沈知节的仕途保住了,他重重松口气。

许清宜也松口气,尽管她出谋划策时有理有据,却也担心事与愿违啊,万一耽误了人家沈状元的前途就不好了。

她不知道,在谢韫之和临哥儿兄弟几个看来,她淡定得很,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种胸有成竹的泰然。

真是少见。

许清宜:“……”你们手握剧本,你们也行。

不过沈状元这事,还真脱离了剧本,已经朝着偏离剧情很远的方向而去了,最终结果会如何,她也不知,且拭目以待吧。

“夫人,陛下召见我。”收到消息,谢韫之特地到许清宜跟前说一声:“我进宫去了。”

许清宜忙起来送送他:“将军,一切小心。”

就知道皇帝会召见谢韫之,估摸着是安抚人心呢。

“嗯。”谢韫之迈着长腿往外走,到门槛处停下,回身搂了一下许清宜:“就到这儿。”

免得出去晒一身汗。

“哎。”许清宜笑道。

御花园。

谢韫之和刘公公一道前行,敏锐地发现,刘公公今儿个话特别少,不像往昔,话密得令他这个寡言的人无奈。

这般想来,失去圣宠的滋味,也没那么不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公公哪里知道谢韫之的想法,谢韫之向来不爱搭理人,最近又出了这么一件晦气的事,他不想触谢韫之的霉头罢了。

倒也不是刘公公惯爱捧高踩低,其实他个人还是蛮喜欢谢将军的。

只是身为陛下的奴才,有些事他也不方便和谢将军说太多……

“陛下。”谢韫之来到皇帝面前,肃然行礼。

皇帝望着自己栽培了多年的爱将,心情尤为复杂,一时不知该怪命运弄人,叫陆襄的遗腹子成了谢韫之的养子,还是该怪谢韫之拎不清,竟为一个养子和恭王结党。

却不想承认,如果太子没有迫害陆襄夫妇,那么恭王和谢韫之都可以成为太子最得力的辅助。

“韫之,近日你与沈爱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起了个头,便没再往下说。

“回陛下,此事纯粹是个误会,我与熙宁表妹在白马寺只是偶遇,那天内子也在。”谢韫之立刻解释道:“只是恰巧沈状元来到时,内子去了送子娘娘处进香罢了。”

熙宁公主还未成亲,当然不好跟着去,于是就与表哥在外面等候,这很合理。

“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朕已经了解过了,确实是沈爱卿的情绪过激了点。”皇帝望着谢韫之道:“但认真说起来,也情有可原,毕竟熙宁那丫头当年追着你跑,爱得轰轰烈烈,他心有芥蒂也是正常的。”

“是。”谢韫之点点头。

“所以,虽说沈爱卿有错,但坊间有些人也是太过分了些。”皇帝想起探子的汇报,皱着眉道:“听说有人打着你的旗号在状元府门前撒野,甚至守在翰林院门口给沈爱卿泼泔水。”

谢韫之立刻垂眸道:“请陛下明鉴,这并非微臣所愿。”

“呵呵,无需着急,朕如何不清楚你的性情?”皇帝笑容温和,瞧着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你啊,最是光风霁月,坦荡磊落,不然全城的百姓们怎会如此爱戴你?”

谢韫之笑笑:“陛下相信微臣就好。”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皇帝瞥了自己宠信多年的爱将一眼:“喊你来也并非为着数落你,只是希望你能够体谅,熙宁那丫头好不容易才看中一个人,朕不能任由舆情毁了他。”

“微臣明白。”谢韫之道。

“嗯,那就好。”皇帝暗暗观察着谢韫之的反应,却看不出什么来,也是,这人年纪轻轻便喜怒不形于色,叫人轻易捉摸不透:“好了,朕乏了,刘得柱送你出宫。”

“不敢劳烦刘公公。”谢韫之立刻客气地道:“刘公公还是留下来伺候您,微臣自己出宫就好。”

“也罢。”皇帝也不勉强,若是从前,他必然会坚持到底。

这是皇帝对臣子宠爱的一种表现,好叫别人知道,心腹重臣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臣告退。”谢韫之行了礼,转身离开。

这时,皇帝敛去脸上的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容,眼神漠然下来,叫身旁的刘公公越发笃定,谢将军真的失宠了。

若是以前皇帝见了谢将军,都会留对方用膳下棋,态度之亲厚犹如半子,而眼下虽然还是其乐融融,那份亲厚却已然不在了。

至此,谢韫之和沈知节决裂一事尘埃落定。

经历过接二连三的事件后,许清宜一家子的生活,也终于恢复了平静,该当值的当值,该上学的上学。

她这个主持中馈的主母,便有条不紊地打理府内事务。

虽说朝堂风云变幻,自家夫君还参与了要命的夺嫡之战,但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不是?

也没必要弄得太紧迫了。

经过许清宜对临哥儿的压榨,啊不,劝说,他们家决定不请新的西席了。

因为人心难辨,在这个多事之秋,不是特别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敢让对方教导珩哥儿。

所以就由临哥儿这个案首,暂时担任珩哥儿的老师,教导基础功课绰绰有余了。

“珩哥儿,你大哥当你的老师,开心吗?”许清宜问。

珩哥儿闻言,第一次在娘面前笑不出来:“……”

也不是不喜欢大哥,只是大哥太严厉了,如果是花钱请来的老师,会对他温和有礼,错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大哥来当老师,想想就可怕!

许清宜本来想联络一下老大和老三之间的兄弟感情,结果有点尴尬啊,连忙笑道:“哎呀,珩哥儿开心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临哥儿看着娘努力打圆场的样子,心中好笑,自己在弟弟们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他自己很清楚。

但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了用要求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罢了。

严厉,但不代表他对弟弟们没有感情。

这会儿也特意柔和了一下表情,对珩哥儿道:“可以,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回头跟我说一下,我也这么教你。”

珩哥儿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大哥给他点阳光就灿烂,连忙笑吟吟地道:“嗯,谢谢大哥。”

许清宜在旁边松口气,然后给好大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真是太给面子了。

教小朋友挺烦的,临哥儿一看就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难为他了。

临哥儿摸了一下弟弟的发髻,和娘说道:“昨日去老师家,被问及爹和沈状元一事,见老师怀疑,我也就没否认。”

爹娘都说过,这事不好瞒着恭王,哪怕对方没猜出来,他们也应该交代清楚。

“吴先生很聪明。”许清宜点点头道:“连他都起了疑心,由此可见皇帝只会更多疑,所以,沈状元的路还长着呢,现在只是个开始。”

临哥儿若有所思。

许清宜是特地带着珩哥儿过来看老大的,此刻看看对方白皙的脸庞,又看看窗外的艳阳,笑着说道:“上午多出去晒晒初升的太阳,也别整天闷在屋里看书。”

落水那次终究是有点影响的,叫临哥儿这阵子看起来懒洋洋的,许清宜看了怪着急。

家里的孩子们吧,皮实的太皮实,静的又太沉静。

珩哥儿乖宝宝倒是完美的,动静皆宜,样样都沾一点,主打一个均衡发展。

“是。”临哥儿低声应着。

将军府内一片祥和,府外却是激流暗涌,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皇帝这次舍了多年的宠臣谢韫之,而选择力保新科状元的举动,惹得很多人私底下开始浮想联翩。

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

能想明白的,恐怕只有肃王那一家子,他们隐约知道谢韫之和太子杠上了,而且从纯臣倒向了恭王。

因此才成了弃臣。

但肃王也没高兴到哪里去,要知道即便太子倒了台,皇帝也依旧不选他。

现在影响力强大的谢韫之还倒向了恭王。

晦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韫之疑似失去圣宠这件事,也引起了平阳侯府的关注。

到底是利益共同体,没人觉得幸灾乐祸。

如果一定要说有谁,那就是杜缙云了,毕竟谢韫之再风光,她也没有享受到半分好处。

反而便宜都被许清宜占了,她只会嫉恨。

侯爷倒是很紧张,忙递帖子询问怎么回事?

谢韫之轻描淡写地回了几句,再详细的事情,自然不会与对方交代,免得徒生事端。

反正侯爷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对方能管好平阳侯府一家子就不错了。

转眼到了六月中,经过恭王府和勇国公府两家商议决定,他们给陆襄夫妇的坟重新选了一个地址,合葬在一起。

办仪式之前,恭王和勇国公一起求见皇帝,希望太子能够出现,到坟前忏悔请罪。

距离事情爆发出来,也过了一段时间,皇帝自然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承诺,也知道这个要求其实不过分。

然而想起太子的郁郁寡欢,便有些于心不忍,尝试着商讨道:“你们的心情朕明白,也希望太子能够前去,可是。”他轻叹口气:“太子近来精神不济,终日卧榻。再就是合葬仪式的当天,难免人多眼杂,不妨另选日子?”

听见皇帝的考虑,恭王和勇国公也并不意外,好在他们也不是抱着一次就成功的希望而来,便顺着妥协道:“陛下考虑的是,不知您以为什么日子最佳?”

总得给他们一个盼头。

皇帝被儿子和臣子这样步步紧逼,心中实在难受,但又生不起气来,到底是太子有错,他还能如何护着?

沉默了一下,无奈道:“定在中秋,届时想必太子的身体也有所好转。”

有了大概的期限,恭王和勇国公对视一眼,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好,陛下金口玉言,就定在仲秋。”二人答应道。

废太子暂时不肯出现,陆襄夫妇的合葬仪式如期举行,这天好些人都去了。

许清宜也去了,甚至看到不少自发前来的百姓。

临哥儿作为陆襄夫妇唯一的儿子,整个仪式下来数他最忙了,加上天气热,晒得汗流浃背,脸红耳赤。

勇国公夫妇和恭王妃都心疼坏了,找着空儿就给他送送水,擦擦汗。

有人疼的孩子就是好啊,同时也省了许清宜这个当娘的很多功夫。因此一场仪式下来,她都躲在阴凉处没怎么辛苦。

结束之后,恭王妃和勇国公夫妇看着临哥儿和他们告辞,径直走向许清宜,这才回过神来。

这孩子现在既不是陆家的,也不是温家的,他心里边只有将军府……

周围那些凝渊公子的故人们,也在关注着临哥儿,只觉得此子生了一副好相貌,他日风采定不输于其父,气质也是清隽斐然,非同一般。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叫人艳羡,若是自家也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孩子就好了。

又或者女婿也行,众人浮想连篇。

“小案首,你为什么不肯回陆家?”有人大胆地问道。

“是啊,你是凝渊公子唯一的孩子,怎能不认祖归宗呢?”一直关注事件的故人操心道。

临哥儿朝着声音看了过去,由于他一直没有认祖归宗的动静,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操心,以为他不想回陆家。

试想,陆启铭已经死了,陆家就只剩下失独还年迈的勇国公夫妇俩,临哥儿作为嫡孙若是不回去,似乎说不过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临哥儿自然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时候未到,他停下来朝各位欠了欠身:“多谢各位前来观礼。”

“应该的。”众人忙回了礼追问:“你不想回勇国公府吗?那怎么行?”

凝渊公子不能没有传承人啊。

跟在后面的恭王妃和勇国公夫妇也在心中附和,是啊,这孩子打算什么才肯回陆家?

想到他对将军府的眷恋,恐怕玄。

临哥儿看着热情的人们,没有给明确的答复,只是说了句:“我会认真考虑的,多谢各位关心。”

人们闻言,也就没有再追着他问了。

许清宜看见这一幕很感慨,临哥儿真是成长了很多啊,现在稳重又可靠的样子,怪不得凝渊公子的拥护者会那么认可他,巴不得他早日认祖归宗。

但是不急,经过时间沉淀后,有些事情才能顺理成章。

临哥儿一身素净的长衫,走回到许清宜身边,微微拧眉:“都说了,这么热的天气,您其实可以不用来。”

“躲在树荫下乘凉呢,哪里就热了。”许清宜手上拿着去年的扇子,看见长子满头大汗,不禁给对方扇了扇风,笑吟吟道:“走吧,回去了。”

至于恭王妃和勇国公夫妇投来的羡慕眼光,咳,她就当没看见吧,不然也会有一种抢了别人家孩子的罪恶感。

太子府。

皇帝派人告诉了太子,限他最迟中秋,要到陆襄夫妇坟前请罪,随后宣布废太子的消息。

太子这些天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听见消息后险些又昏厥过去一次。

“不,父皇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父皇!”骄傲如太子,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废的消息,变得歇斯底里。

身边伺候的人已是见怪不怪,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太子闹了一通后,颓然地倒在地上,抬头看着高高的房梁,难道只有他死了,父皇才会收回成命吗?

可是他并不想死。

他想要那个位置,哪怕不择手段也想要。

太子眼中流露着怨毒想着,既然皇帝执意要废了他,断了他往后的活路,不错,太子深信不疑,无论谁上位都不放过自己。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在乎父子之情?

很快,皇帝在宫中得知消息,太子寻死。

“……”皇帝脸色难看,自是不希望太子有事,便匆匆出宫来到太子府。

看见太子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心情复杂,同时升起怜爱地道:“翀儿,你这又是何必?”

说罢,朝床边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子。

他知道太子不是想死,只是对废太子一事抗议罢了。

太子躺着没说话,被子底下的手里攥着一把刀,可是他却很紧张,心想,若是自己没有成功,便会连累妻儿和母后。

他已经连累过他们一回了,真的还要这样做吗?

“父皇,您来看我了?”思索片刻后,太子咽了咽口水,勉强笑道:“若是我不寻死,您是不是永远不会来看我了?”

皇帝不喜太子说这些话,皱了皱眉,轻叹口气道:“别说这些让朕不高兴的话,朕已经竭尽所能地护着你了,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而不是怨天尤人,寻死觅活。”

“……”太子噎了一下,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把,那股刺杀皇帝的冲动达到了临界点。

只要皇帝死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登基,哪怕恭王和谢韫之反对也没用!

可是他迟迟不敢动手:“父皇应该知道,儿臣只是想见您罢了。”

这一次,皇帝没有答话。

“您最近都不来看儿臣,是忙着培养新的储君吗?”太子打探道:“是谁?是老七吗?”

他猜应该是,父皇不喜老大也不喜老三,而老七瞧着很有潜力。

“朕总归会保证你的安全就是了,其余的,你就不必多问了。”皇帝淡漠地道。

好一个不必多问,太子彻底心凉了,道:“也是,儿臣已是废太子,没有资格置喙新储君之事。”

皇帝默然,连安慰都不想再安慰。

“父皇,儿臣已经很久没有见您了。”太子思来想去,暗暗下了决心,可怜地道:“您可以像小时候那样,过来抱抱儿臣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片刻后,皇帝走上前来,抱了抱瘦骨嶙峋的太子。

当熟悉的龙涎香靠近,太子鼻头一酸,便想起了父子之间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说到底,皇帝的确是爱他的,并未亏待他。

若说有错,便是自己不该冲动杀人。

此番执刀行刺,稍有不慎便又害了诸多人。

终究,太子还是松开了刀把,从被子里抬手抱住了皇帝,哽咽地道:“多谢父皇前来看望儿臣。”

皇帝拍了拍他清瘦的背。

“莫想太多,好好养好身子,朕向你保证,会护你们周全。”

“是。”

太子嘴上应,心中却在想,恭王有谢韫之相助,如虎添翼,年幼的老七如何是对手?

若是皇帝狠不下心为老七清扫障碍,将来无论是老大登基还是老三登基,都没有他们一家子的活路。

而皇帝如今年迈,最是心软,即便不喜肃王和恭王,也不会拿他们如何。

皇帝走后,太子咳嗽咳出一滩血,他用这滩血写了一封遗书,直言是肃王和恭王的威胁叫自己存了死志。

希望皇帝在自己死后,护好自己的妻儿与母后,教他们免受伤害。

随后,太子召见了太子妃与儿子赵淙毓,凄然地道:“我命不久矣,你与淙毓好好活下去,若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便不要犹豫,若是没有,苟活也好。”

太子妃望着自己的结发丈夫,尽管知道这人有诸多不好,但终究,最后一刻还是顾着他们。

“是。”太子妃哭泣道。

其实,之前得知太子寻死逼见皇帝,她心中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因此惶惶不安,甚至已经做好送走太孙的准备。

但庆幸太子没有这样做。

“嗯,孤乏了,你带淙毓下去吧。”太子骄傲得连句道歉也没有与太子妃说,最后看了嫡子一眼,便道。

太子妃的呼吸紧了紧。

“儿臣告退。”赵淙毓心不在焉地道。

近日父亲喜怒无常,经常动手打砸东西和奴才,他也并不想在父亲身边多待。

不久后,太子在寝屋中悬梁自尽。

太子府上下悲恸哀泣。

消息传到宫中,皇帝大悲,二度出宫亲临太子府,只见太子妃与嫡孙双双跪在太子身边,已是哭得肝肠寸断。

“陛下,太子殿下的遗书。”刘公公呈上一等遗书道。

皇帝接过遗书,打开发现是血字,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又撑着看了内容,悲痛便化为满腔怒火,此刻痛失爱子的他,既生自己的气,也生肃王和恭王的气。

若非他们苦苦相逼,太子又何至于悬梁自尽。

“陛下,您保重龙体。”刘公公见势不对,连忙叫御医进来候着,皇帝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此等刺激。

痛失爱子摇摇欲坠的皇帝,恍惚着神情喃喃道:“太子这封血书,字字句句都在怪朕心慈手软,提醒朕,此番扶持老七上位,切不可再心软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公公心中惊涛骇浪,不敢多言。

却在心中感慨,太子爷也是个敢想敢做之人啊,他这一死,既保全了名声和妻儿,又左右了陛下对肃王和恭王的态度。

若以前只是不喜,眼下就是怨恨了。

太子薨了,这个消息,隔日才传到将军府。

许清宜和谢韫之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是神情凝重的样子,前者是在思索,太子的死亡时间线是否对得上。

后者则疑心重重,立刻派人去打探更多消息。

“韫之,你怀疑太子不是病逝的吗?”许清宜问道,她看了书先入为主,倒是不曾怀疑:“废太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加上近来心力交瘁,油尽灯枯也很正常。”

不过想了想,又说:“当然了,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比如,他想保全自己的名声……”

话说到这里,许清宜猛然心中一惊,脑海里缓缓浮现两个字,歹毒。

谢韫之:“……”

瞅见夫人的小表情变来变去,煞是可爱,应该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便道:“嗯,现在还不敢确定,等探子回来再说。”

闻言,许清宜的表情又变了,很是有些崇拜地看着谢韫之:“将军手下能人辈出,连太子府都探得?”

谢韫之嘴角一扬道:“夫人抬举我了,只是去恭王府打听罢了。”

心想,夫人的脑子,定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许清宜摸摸鼻子,是啊,恭王在太子府肯定有眼线,哪里用得着他们辛辛苦苦去探。

果然,探子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了,禀报道:“回将军话,太子并非病逝,而是……悬梁自尽,还留下一封血书,在陛下手中。”

对方还真是舍身做局。

许清宜不禁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将军,那封血书肯定都是你和恭王的坏话,没准还带上肃王。”

歹毒,真的太歹毒了。

“哦。”谢韫之面无表情,或许吧,不过那又如何,都是些没有用的把戏。

太子薨,皇帝罢朝十日。

沈知节心想,揣测圣意的时候到了,就由他沈某人打响去旧迎新的第一仗。

旧,自然指的是肃王、恭王,以及谢韫之等人,新,指的是皇帝属意的新储君。

他现在只是个小喽啰,一出手就找王爷们的茬,肯定做不到。

那便让他挑谢将军这个‘软柿子’捏。

半夜三更,京城空旷的街道上。

两名喝得醉醺醺的西营将士走在路中央,勾肩搭背高声说着醉话。

忽然一辆马车行驶而来。

车夫喝道:“前面的醉汉,快让开!别挡着我们大人的路!”

那两名醉汉转身过来,桀骜不羁嚷嚷着:“哪门子的大人,敢让小爷我们让路,可知道我们是谁?”

“你们是谁?!”

“西营的军爷!”

坐在马车里的沈知节扬眉,探子的话果然没错,西营还真有这等不听管教的狂妄之徒。

看来再好的将领,手底下也会出几个孬兵。

若是谢韫之在,一定会喊冤,西营这么大,也不全是他的亲兵,今非昔比,他出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很多股势力已经渗透西营了。

而他还未开始收拾。

“大人,怎么办?”车夫请示道。

沈知节眉峰一压,漂亮俊秀的脸上布满狠辣地道:“直接撞过去,撞死了算本大人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直接撞过去?车夫听了有些迟疑,那二人自称西营的军爷,连天子脚下的京官都不怕,那么多半不是普通的将士,而是有军职在身的吧。

西营又是谢韫之将军的地界,本身沈大人就和谢将军有过节,这要是再撞出个好歹,估计不能善了。

沈知节见车速未曾加快,就洞悉了车夫的担忧,冷冷说了句:“本大人背后有陛下撑腰,你怕什么?撞。”

“是……”主子的话就是圣旨,车夫再不敢犹豫,马鞭一挥就向前冲去。

两名发酒疯的西营将士,听见身后马蹄声骤疾,便下意识地回头,而这时马车已经近在咫尺,叫他们瞪大了迷迷瞪瞪的醉眼。

这人竟然真的敢撞过来?!

想躲已是来不及了,二人被马匹齐齐撞倒,一人被撞飞出去,一人被车抡压过小腿,凄厉的痛叫声顿时打破了静谧的街道。

而撞了人的那辆马车扬长而去。

受伤不轻的两名西营将士,这下什么酒都醒了,痛的!

正如车夫所想的一样,他们有军职在身的,大小也算个小将领。

西营的将士们自认身份不凡,平时走到哪里都有几分薄面,如今却被人撞得半死不活。

岂有此理?

因此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等上官来了,少不得要与上官诉苦一番,好叫上官为自己兄弟讨回公道。

这两人的上官并不是谢韫之,西营很大,谢韫之这个主帅下面,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将领,分管着不同的兵种。

每个将领在打仗的时候,会听谢韫之的号令不错,但平时都是各管各的,特别是不打仗的闲时,内部的矛盾也不少。

他们的上官是廖袁老将军的长子,名字叫做廖长风,也是个不错的将才,却因为珠玉在侧,谢韫之的光芒过盛,将他衬托得十分平庸。

军营里的大部分将士都服谢韫之,包括廖长风自己的父亲廖袁老将军,让廖长风暗生嫉妒,十分不爽。

因此,廖长风对手底下的将士们非常好,以确保这些人肯追随自己。

男人贪杯好色是天性,并不是所有的将士都受得了谢韫之的严厉管教,所以很多将士宁愿在廖长风的麾下效力。

廖长风听说自己麾下的将士受伤了,连忙赶来医馆看望,只见一个断了腿骨,一个断了肋骨,都伤得不轻。

“聊将军,你要为我们做主啊。”看见上官到来,二人委屈地道。

廖长风皱眉:“是谁撞的你们?”

这把二人问住了,纷纷摇头,只知道是京里的官,但谁知道马车里边是谁呢?

“半夜才从衙门出来的京官,我向巡逻的御林军打听一下吧。”廖长风想了想道,在御林军那边还是有点交情的。

很快他就打听出来了,竟然是新科状元沈知节。

这人日前才和谢韫之刚闹过一场,廖长风稍加思索就想通了,黑着脸庞道:“怪不得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们自报家门还挨了撞,对方就是冲着谢韫之去的,你们啊,算是被殃及的两条池鱼。”

真相竟然是这样?二人听了也来气:“既是殃及池鱼,这亏我们难道就白吃了吗?”

“不会。”廖长风奸诈地笑了一声:“为谁吃的亏,就让谁帮你们讨回来。”

二人追问:“怎么做?”

廖长风冷哼道:“放出消息,就说沈状元为了报复谢将军,恶意伤了西营的将士。”

为求效果,还可以将伤势添油加醋,说得惨一些才好。

这样一来,逼得谢韫之只能为将士们讨公道,否则只会寒了各位的心,将来还有谁会为他效力?

“廖将军好计。”二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面到感激。

这就是他们宁愿追随廖长风的原因,若是追随谢韫之,哪能半夜出来饮酒作乐?

廖长风被恭维得笑了笑。

值得一提的是,太子的死讯并未公布天下,皇帝只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罢朝。

若是廖长风的消息足够灵通,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挑拨是非,毕竟太子刚死,他的将士便在半夜饮酒作乐,罪加一等。

可惜他的消息不够灵通,时也命也。

当日,沈知节撞伤西营将士的消息就传开了,又掀起了一番热闹。

西营有这样的败类,本就是谢韫之叫人告诉沈知节的,如今廖长风这般做法,他一点都不出奇。

他为什么一直没有肃清西营?

就是看在廖袁老将军的面子上,不忍大动干戈,且希望对方自己动手肃清。

事已至此,却是无法再拖下去。

随着他和沈知节的矛盾再次轰动全京城,他派人去通知廖袁老将军,说了太子薨的日期,以及撞人事件的来龙去脉。

廖袁老将军何等老练,看完消息立刻惊怒交加,因为出大事了,大声地道:“廖长风何在,将廖长风给本将军押过来!快!”

廖长风听说父亲发火,心中暗暗琢磨,也许是自己挑拨是非的事暴露了,他担忧之余心中不快,父亲果然又偏向了谢韫之。

可分明自己才是对方的亲儿子啊,叫他怎能不委屈。

“父亲?”廖长风走进帐内。

“逆子,你给我跪下!”廖袁老将军气急败坏地高喝一声,未等儿子反应过来,便亲自过去一脚踹向儿子的腿弯。

廖长风瞬间就跪倒在地,但神情明显不服,咬牙道:“父亲何故发火,我最近没有做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情吧?”

“没有?”廖袁老将军气得发笑:“你纵容属下不守军规,半夜在皇城脚下发酒疯,完了还四处散播消息,妄图让韫之给你的人讨公道,你倒是一举两得,但你可知道,太子前天刚薨了,这件事闹到陛下面前,韫之是讨不着好,但你和你的人又是什么下场,自己想想!”

廖长风还与肃王党勾勾搭搭,这是主帅谢韫之最忌讳的行为,他做父亲的也曾臭骂过对方,但没管住。

他知道,谢韫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事到如今,却是不能再忍了。

太子前日薨了?这个消息,听得廖长风的表情精彩纷呈,他一个肃王党羽,自然很乐意听到太子升天的消息。

意味着大事将成。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将士在太子刚死期间半夜饮酒作乐,还冲撞朝廷命官,这事闹到陛下跟前,恐怕性命难保。

廖长风顿时冷汗淋漓,作为那两名将士的直属上官,自己也有可能被牵连革职……

那还是轻的。

“父亲,救救我。”廖长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道。

“哼。”廖袁老将军痛心疾首,冷哼一声道:“我叫你莫跟着肃王胡混时,你怎么就是不听?现在出了事,你且看肃王会不会保你。”

倒是可以请谢韫之保廖长风,但,廖袁老将军拉不下这张老脸,毕竟对方也是提点过自己的。

这么久没有动廖长风,已是很给他的面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宫中的氛围,眼下是一片哀戚。

皇后惊闻噩耗,已经病倒了。

皇帝也是恹恹的,额头上绑着两圈白布,斜躺在龙床上听探子的汇报。

当听闻沈知节近日做的事时,神情不禁动了动。

这个沈卿做事,虽说莽撞冲动了点,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韫之虽然身体康复了,但对西营的管教,看起来也是有心无力。”他感叹了一句。

周围无人答话,皇帝也不需要他们答话,静默片刻后,便径自吩咐下去:“太子薨了的消息,宣告天下吧。”

“是,陛下。”刘公公头身压得低低道。

“陛下。”一名小太监忐忑地进来禀报:“薛贵妃娘娘求见。”

眼下这种时刻,不得不忐忑啊,只因这位薛贵妃娘娘向来受宠,所以小太监才敢进来传话。

“叫她回去。”皇帝并未思索太久,便淡淡地拒绝了。

门外,薛贵妃听了小太监的答复,精致的黛眉拧了拧,然后转身离开。

次日,太子薨了的消息便公布了,整个大启的百姓,都要为太子守孝三个月,期间不能作乐,不能办喜事,违者重罚。

这里的不许作乐,严格来说,还包括了官员夫妻不能同房。

不过只是明面规定,秦楼楚馆闭馆歇业也就是了,至于人家夫妻俩关起门来的事,官府也管不着。

百官们为求安全,顶多会在期间避个孕。

不然几个月后孩子出生,难免会被抓住马脚。

热闹的皇城就这样一下子冷清起来,不说秦楼楚馆,连戏班子都销声匿迹。

许清宜心里很不爽,叹气,真是便宜了这个渣渣。

本该成为废太子的,结果这一死,不仅搅风搅雨,还能风光大葬。

连她都感到不爽,估计恭王夫妇和勇国公夫妇会更加怄气。

所幸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现在厚葬了也无妨,以后有的是挖坟鞭尸的机会。

许清宜觉得,以恭王那隐忍执着的性子,八成会这么干。

“夫人。”管理主子起居的嬷嬷迟疑地道:“外面都在给太子守孝,您看,您和将军也要避避嫌吗?”

这期间怀孕,恐会落人口实。

避嫌?许清宜摸摸自个的腹部,感觉不需要吧,要是能怀上早就怀上了,干脆大逆不道地道:“不用,若是怀了就生,我还用得着顾忌他?”

想必谢韫之也是这副狂妄的心态,这期间不仅没有丝毫清心寡欲的意思,反倒是越发来劲。

许清宜都招架他不住。

罢朝的十日转瞬即逝,皇帝恢复上朝的前一天,便派人知会了谢韫之一声,叫他明日上朝。

谢韫之作为奉国大将军,平日不外驻的情况下,理应上朝。

只是康复以来,他不主动上,皇帝也没提。

“你明日要上朝?”许清宜心里怪怪的,嫁过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有了自家夫君是个大官的感觉。

会有这种感觉,估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因为谢韫之太宅了,除非有必要,闲暇时候轻易不出门。

她不知道,因为对谢韫之这个常年在外征战的人来说,能够安稳地待在家里最舒服。

谢韫之:“嗯,明日会早早出门,不能陪你用早膳了。”

许清宜笑了一下:“没关系。”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腻歪,并不需要谢韫之经常陪着。

细心地打听了一下,明日上朝要穿朝服,便叫人拿出来整理整理,别出了纰漏才好。

武将的朝服很帅气,颜色沉稳,款式厚重,光是拿到眼前,许清宜就能想象到谢韫之穿上是什么光景。

不过想象归想象,还是想亲眼看见。

所以许清宜暗暗决定,明早不能睡懒觉啊,要起来饱眼福。

当然了,她也可以现在就叫谢韫之穿来看看,然后再一件一件脱下来……打住,她不能这么做,否则有些人不得疯上加疯啊。

“夫人?”谢韫之侧目,夫人为何看着自己的朝服傻笑。

许清宜忙回神,脸色微窘,还好,对方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

“过来,我们一道看看书。”

朝服熨烫好了,丫鬟嬷嬷也下去了,谢韫之温情脉脉地招呼道。

“哦。”许清宜缓缓走过去。

不出意外,对方腻歪地将她搂到腿上,双臂圈着她,独特的气息笼罩立即而来,温柔地道:“想看什么书?”

许清宜窝在对方怀里,晕陶陶地道:“要不,你给我念诗集?”

“可以。”谢韫之百依百顺地取出一本诗集,翻到一首他觉得很优美的念出来。

随后还有注解什么的。

许清宜不是第一次听谢韫之念东西,但每次听都觉得很享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会想,这真的是我切实拥有的吗?

会不会明天一觉醒来,自己又当回了那个九九六的社畜经理。

谢韫之念完两篇,见夫人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便放下书本,低头朝夫人的红唇亲了过去。

“……”许清宜呼吸一顿,见男人用刚才持书卷的手来撩拨自己,便觉得要命。

其实她很想不通,谢韫之是怎么做到上一秒那么禁欲,下一秒却这么欲的……

方才的书声朗诵,终究没能成为知识转化到许清宜脑袋里,而是成为了某种助兴的前奏罢了。

尽管许清宜不是读书人,咳,却也觉得自己侮辱了圣贤书。

由于明日要上朝,在许清宜极力的坚持下,才叫谢韫之早早饶了她。

次日天未亮,上朝的人就起来了。

平时枕边人一动,许清宜也会醒,但不会跟着起来,只会继续闭着眼睛睡懒觉。

这回倒是积极地起来,陪着谢韫之一起洗漱,又为对方穿朝服,俨如一个封建社会的合格妻子。

谢韫之穿上朝服的效果,和许清宜想象中的一样,啊不,准确地说比想象中更为养眼。

那身段,还有那脸庞,简直都迷死人了啊,这眼福她饱得很是满足。

谢韫之先入为主,以为夫人对自己这张脸根本不看重,所以不会想到,对方这么努力爬起来只是为了养养眼罢了。

他所以为的,自然是夫人越来越爱自己了,因此才会如此上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韫之骑马上朝,来到皇宫的门口时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时宫门还未打开,宽敞的道路两旁排满了百官的座驾。

各位发现谢韫之的出现,十分惊讶,也是很久没有和他一起上朝了。

想来是太子薨了的原因,再想想,也有可能跟最近的撞人事件有关,没准谢韫之是来找陛下讨公道的。

再怎么说,沈大人到底是撞伤了人。

众人对谢韫之的印象,仍然是停留在他很受圣眷的阶段。

“谢将军,许久不见了。”旁边的一些官员过来打招呼道。

谢韫之坐在马背上颔首致意,或抱拳,非常不错的态度,令众多官员们都笑咧了嘴。

肃王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见这一幕,歪嘴不屑,想想自己好好的女儿,竟这么栽在谢韫之身上,新仇旧恨便一起涌上来,希望等会儿陛下狠狠地发作才好。

太子一死,他登基的阻碍就小了很多,但听说老家伙竟然想扶持老七上位,他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最后晦气地放下帘子。

恭王和勇国公也看见谢韫之来了,看见盛况,不禁在心中笑呵呵地想,有些人戏称谢韫之为谢半城,果然名不虚传啊。

只要他出现,半城人都来看他了。

二位倒是也想过去打声招呼,但人多眼杂,想想还是算了。

这时,宫门打开。

按照官阶身份高低,百官们依次进门。

等身份高的几位进去,很快就轮到谢韫之了,各位让他先行,不过谢韫之看到前面还有两位年长的大人在候着,抬手示意按顺序来。

这般尊老的行为,惹得周围人心生好感。

“驾!”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

在他们让来让去的期间,一辆马车直直地驶入宫门。

众人都愣了,纷纷在猜这是谁,如此狂妄!

沈知节掀起窗帘,露出他那张风流俊逸的俏脸,朝谢韫之递了一个充满挑衅与不屑的表情。

“多谢谦让,本宫先过了。”

谢韫之皱眉,和谢韫之同在一排的官员们也变了脸色,满是疑惑,竟然是沈知节?

以对方目前的官阶,好像还没有资格上朝吧。

可对方却来了,只能说明是皇帝允许。

朝上。

文武百官面对情绪低迷的皇帝,跪地高呼:“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睥睨百官,调子懒懒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百官缓缓起身。

随后,皇帝的目光落在武官之首的谢韫之身上,脸色看起来稍微柔和了些:“谢爱卿也来上朝了。”

谢韫之心道,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嘴上却恭敬地道:“回陛下,微臣养病歇了半年,眼下已尽数康复,是该来上朝为陛下分忧了。”

“嗯,那就好。”皇帝勉强牵了一下嘴角,一番对话下来,便让人觉得是谢韫之主动来上朝的,而不是他刻意将对方喊来挨训的。

目光收回去,皇帝沉声开口:“众爱卿,有何事禀奏?”

沈知节出列道:“微臣沈知节,有事启奏。”

“哦?”皇帝凝眸看去。

“微臣要弹劾奉国大将军谢韫之,他纵容属下,在太子新丧期间,半夜在皇城下饮酒作乐,还冲朝廷命官撒酒疯。”沈知节睨了谢韫之一眼,冷声道:“那两名西营将士,口口声声自己是西营的军爷,连朝廷命官都不惧,想来平日里也没少仗着谢将军的名号横行霸道。于是微臣斗胆一查,果然,无令出入京城作乐,只是他们的家常便饭,西营的将士这般目无法纪,请问谢将军知道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音落,整个大殿安静至极。

弹劾谢韫之?

自谢韫之入仕以来,这恐怕是第一次了,而且还是被自己昔日的门客所弹劾,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暗想,沈知节能够站在这里弹劾谢韫之,想必是皇帝的意思。

看来朝堂的天要变了啊。

下一位京城新贵,难道就是这位年轻俊俏的沈大人?

恭王和勇国公齐齐皱眉,不由有些担忧地看着谢韫之,哪怕知道沈状元的底细,也着实有种,对方是不是真的叛变了的担忧。

这小子太狠了啊,拿太子新丧说事,简直蛇打七寸。

皇帝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沈知节的话,一下子就勾起了他对太子逝去的痛心,目光也不由变得冰冷了起来,问道:“谢爱卿,是否确有此事?”

“回陛下。”谢韫之一撩朝服下摆,单膝跪了下去:“西营确实存在一些不听管教,目无纪法之辈,微臣未能及时将这些人肃清,是微臣御下不严,管教不当,请陛下降罪。”

这时,勇国公出列求情道:“陛下,据微臣所知,谢将军受伤以来,西营的统领一直是廖袁老将军,也就是说,谢将军虽有责任,但认真追责起来,另有真正需要担责之人。”

随着勇国公的出列,陆续也有其他官员出列,为谢韫之说话。

“好了。”皇帝早就猜到了,一件小事不能动摇谢韫之,便道:“朕还没说要责罚谢爱卿,各位倒是先护上了。”

百官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谢爱卿一年多没有统管西营,确实罪不在他。”皇帝扫了一眼众官员,最后回到谢韫之身上,听不出情绪地道:“但到底是你的属下,此事就交给你处置,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谢韫之顿了一下,道:“是,微臣遵旨。”

皇帝深知他和廖袁老将军亦师亦友,感情深厚,却向他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叫他做恶人。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他谢韫之虽然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而且皇帝这份口谕,其实来得正是时候。

遥遥看了眼肃王,对方果然脸色欠佳,因为廖长风是他的人,他知道谢韫之肯定会趁此机会将他的棋子全部拔除。

哪怕和廖袁老将军离心也不惜。

肃王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憋着没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想明白,这就是皇帝的目的,好个一石数鸟,消减他们的精力,同时叫他们窝里斗。

下朝后,谢韫之骑快马直奔西营。

看见他身穿朝服出现,廖袁老将军心里一咯噔,不由紧张了起来,勉强着笑问道:“韫之今日去上朝了?”

“是。”谢韫之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廖袁老将军,一同出生入死多年,他也不想走到这个地步,但十分无奈,便如实地道:“陛下追究责任,廖将军和他的麾下,恐怕要给个交代。”

廖袁怔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怔,倒是早有预料,喃喃问:“如何处置?”

谢韫之淡声:“两名犯事的将士,五十军棍,廖长风,革职,逐出军营。”

廖袁老将军提着一口气,闻言才松了下来,若只是革职的话,其实还不算太差。

想来谢韫之已经给他面子了。

“另,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奉陛下口谕,肃清西营。”谢韫之负手而立,眉宇间充满肃杀之意:“不过现在不急,先处置了犯事的将士再说。”

“是。”廖袁老将军能有什么意见。

“裴彻何在?”谢韫之道。

裴彻立刻上前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抱拳说道:“末将在!”

“召集全营将士,行刑。”

“是!”

鼓声震天,西营的将士们听见召集的鼓点,纷纷穿戴整齐,前来排兵布阵。

当看到一身朝服立在擂台上的谢将军,各位不由都是两股一紧,寻思谢将军是不是要回来统领西营了?

他们不是不喜欢谢将军,只是谢将军真的太严厉了。

另一边,裴彻带人来押犯事的将士前去领罚,却发现帐篷已经空了,便找到廖长风:“廖将军,请将两名罪将交出来,陛下有口谕,他们犯了重罪,需罚!”

廖长风也没想到那两人会跑,黑着脸道:“他们应该还未走远,我立即派人去找。”

然而一无所获。

“廖将军的麾下在军营真是来去自由,难怪可以半夜在城里喝得酩酊大醉。”谢韫之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说给身边的廖袁老将军听。

廖袁老将军顿时老脸涨红,一,那两人出了军营,定是手里有廖长风的令牌,二,领罚之前逃了,消息定是廖长风递的。

他惊怒交加。

谢韫之淡淡道:“陛下那里总要个交代,既然人跑了,就由上峰代为受罚,廖老将军意下如何?”

一时间,廖老将军晃了晃身形。

一百军棍打下来,廖长风就算不死也会残废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做父亲的当然不想儿子受罚,可眼下廖袁老将军也不敢求情,只怪那逆子自己不争气,沉痛地道:“就这样吧。”

心底还是希望,谢韫之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裴彻,将廖长风押来,打。”谢韫之冷冷道。

没有吩咐留手,自然就是不留情面狠狠地打了?

是的,夺嫡之战堪比两军对垒,哪怕是曾经的同袍,一旦变成敌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试着想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落败在廖长风手下,对方会放过他吗?

不会,所以谢韫之希望廖袁老将军明白这个道理,但,如果对方一定要心生怨怼,他也无法。

“是!”裴彻领命。

就这样,廖长风在全营士兵面前,被罚了一百军棍,打到最后,下半身已是血水淋漓,人也昏迷了过去。

廖袁老将军见谢韫之没有留情地狠打自己的儿子,确实很不舒服,但自己不占理,也只能转过脸去,不忍心看。

“禀报谢将军,一百军棍,打完了!”负责行刑的将士道。

“长风!”廖袁老将军道,立刻叫人去抬廖长风,送去医治。

处置完廖长风后,谢韫之开始清算其他人,只要是有异心的将领,通通点出来,全部革职逐出军营。

他的手段之粗暴,自然引起很多人的不忿!

“凭什么革我们的职!我等并未违反军纪!”众人喊冤道。

谢韫之面无表情,扫了他们一眼:“不服?可以,自去找陛下伸冤。”

众人便噎住了。

这个节骨眼,他们哪敢去找陛下伸冤?

作为肃王的党羽,在太子新丧期间找陛下伸冤,岂不是等于肉包子打狗……

事到如今,廖袁老将军也看出来了,谢韫之这是要大动干戈,不仅仅是针对某个人,以后但凡跟他作对的,恐怕都落不着好。

看来自己也要谨慎考虑才是了。

西营的腥风血雨,弄得人人自危。

肃王知道自己的人全谢韫之被下了马,气得在书房里砸了好些东西,十分愤怒:“岂有此理!”

若是平时,谢韫之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是仗着皇帝的默许,当了一回皇帝的刀子罢了。

肃王咬牙切齿地想,可姓谢的跟着老三那枚弃子,又能有什么出息?

最后还不是要被皇帝折了。

宫里。

沈知节跪在皇帝身边,侍奉皇帝喝药,这一举动把刘公公都看傻了眼。

哎哟,怎么还有人来抢自己的饭碗呢?

“沈爱卿,何须如此?”皇帝一抬眼,看见美如冠玉的沈知节,心情竟是变好了些,毕竟沈知节这张脸,要比刘公公那张老脸赏心悦目多了。

“微臣这是尽孝。”沈知节谄媚地道。

知他有意讨好,可是俏生生的模样,实在叫皇帝不忍苛责,便笑了笑道:“好一个尽孝,也是,你是朕的女婿。”

随后就着沈知节的手,将药喝了。

用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水漱过口,皇帝道:“你和熙宁的婚期也快到了。”

“是的,还有二十三天。”沈知节期待地笑起来。

皇帝侧目,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种招人喜欢的本事。

爱憎分明,活得纯粹。

这样的人可能不够聪明圆滑,却有其可爱之处。

天家见多了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就显得沈知节这样的人难能可贵。

最重要的是,人人都拥戴谢韫之,唯他怨恨谢韫之。

功高盖主,当谢韫之不能为自己所用,皇帝又怎么会一如既往地宠信。

等沈知节离去后,刘公公掐着嗓子小声进言道:“陛下,您刚才太大意了,不该如此纵容沈大人。”

“怎么,你觉得沈爱卿有歹心?”皇帝问。

刘公公迟疑了一下,赔笑说:“奴才不敢,只是觉得您不该掉以轻心。”

而他个人也确实不喜欢沈知节,这倒是与谢韫之无关,只是单纯看不惯沈知节比他还谄媚罢了!

“放心吧,沈爱卿年纪轻性子直,有什么都摆在脸上,若是他真有什么歹心,一眼就看出来了。”皇帝道。

刘公公就不说话了。

太子死后,陛下心中空虚,怕是需要慰藉。偏偏善解人意的薛贵妃又是谢韫之的姨母,皇帝瞧了多少会心堵,便也不大召见了。

七皇子年纪还小,不会抚慰人。

皇后就更不必说了,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此刻见了皇帝,恐怕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可是天家的夫妻到了最后,又有几个不是相看两厌的?

太子还在时倒是相安无事,如今太子已逝,连那份仅有的同气连枝也没了。

这位俊俏谄媚又有学识的沈大人就出现得刚刚好,身份还是皇帝的女婿,宠信起来愈发顺理成章。

刘公公揣测着圣意,不知道对不对,后来发现是对的。

自此之后,皇帝便常常召见沈知节伴驾。

怜惜对方没有体面的身份在御前行走,便直接又升了官,任命为七皇子的少保。

沈知节的心中惊涛骇浪,这样看来,七皇子就是下一任太子了,而皇帝将自己送到七皇子身边,意思不言而喻。

“谢陛下厚爱,微臣一定会用心辅佐七皇子殿下。”沈知节忙表忠心道。

皇帝点点头。

一时间,沈知节这个京城新贵的头衔,戴得稳稳当当,谁都知道他是最新的御前红人,趾高气扬得很。

而谢韫之似乎已成为过去式,不仅失宠,还成了皇帝忌惮的对象。

毕竟新贵沈大人三番两次跳脸针对他,都轻松地全身而退,也是耐人寻味。

这个消息传到将军府,许清宜咂舌感慨,有点不敢置信:“沈状元升得这么快?”

照这个路子下去,未来的规划是帝师吧。

这个光宗耀祖的诱惑也不小,害得她都有点担心沈状元要叛变了。

“嗯,沈状元挺厉害。”谢韫之夸赞道,对方瞧着文文弱弱的,原来胆子这么大。

“他和公主的婚期也快到了,你说咱们要去参加吗?”许清宜忽然侧头问。

头上的金步摇晃了晃,配上狡黠算计的神情,别有风韵。

谢韫之颔首:“去啊,为何不去?去了才不会叫皇帝多疑。”

许清宜想想也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叫做虚与委蛇,如果他们不去,那就显得刻意了。

她甚至还能继续跟熙宁公主说说笑笑。

皇帝不是多疑吗?

那就让他多拐几道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帝对沈知节的宠爱,具体到了什么程度?

没有推迟他和熙宁公主的婚期,就足见优待了。

不过沈知节自己很懂事,主动将婚礼的规格降至最低,当然了,这也不是他自己的决定,主要还是公主首肯了。

熙宁公主从小生活在规矩与礼节特别多的皇家,早已受够了每年大大小小各种盛大隆重的仪式,听说婚宴可以一切从简,自然是再开心不过。

并且她至今不理解,那些想要盛大婚宴的女子是怎么想的?

从早折腾到晚,感觉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啊,自己会很累。

等他们的婚期来临,太子已经葬入皇陵有一段时间,皇帝的精神头也稍微缓了些。

这些天,沈知节这个女婿,没日没夜地伴驾,使尽浑身解数地逗皇帝开心。

末了还不忘拉近拉近关系,动不动就与皇帝说:“微臣自小就没了爹……”

这不巧了吗?

皇帝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刚死了儿子,心里空了一块,也不是没有其他子嗣,只是天家的父子,子巴不得父早死。

倒不如沈知节,刚得了皇帝的宠信,怕是巴不得皇帝再活多些日子。

皇帝是这么想的,便纵着沈知节了,温和地笑看着对方道:“嗯,也是难为你,一步步走到金銮殿上。”

“都是陛下垂青。”沈知节忙乖巧地道。

“你与熙宁的婚宴,当真要从简?”皇帝总觉得亏了沈知节和女儿,若是为这两人破例,他其实无所谓。

“是的,无妨。”沈知节认真点头。

皇帝就没再说什么了。

大婚这天,皇帝的精神头不错,便同薛贵妃一同来到现场。

自太子下葬后,皇帝对薛贵妃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毕竟再怎么说,错不在薛贵妃,宠爱了这么多年,也并非毫无感情。

今日女儿大婚,薛贵妃满面笑容。

至于皇帝这些天的冷落,倒是并未影响她的心情。

这些年来能在后宫独得宠爱,薛贵妃也并非没有自己的心得,那就是宠辱不惊。

若是没有这份从容心态,无论哪个女子在后宫都会度日如年。

哪怕是宠妃也不例外。

状元府门外,许清宜一家子来得略晚了一些,状元府的门房竟不敢放他们进门,说是要禀报主人。

想来是沈知节刻意吩咐,做戏真是做全套啊。

谢韫之也并未为难:“去吧。”

门房进来禀报时,一身喜服的沈知节,正在与皇帝、薛贵妃说话,闻谢韫之到来,二人都看着沈知节,似乎在等待答案。

沈知节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幕,先是拧了下眉毛,随后又松开了,大度地笑道:“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岂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快快请进来。”

“是。”门房离开。

然后,沈知节看向薛贵妃:“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贵妃勉强地笑笑,似乎对这个女婿有些无奈,这是在为难她呢?

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子,竟然敢对贵妃阴阳怪气,若换做是别人这般狂妄,皇帝定会不喜。

可是由沈知节做来,却分外合他的胃口。

毕竟皇帝也想知道,若是自己决定动手削减谢韫之,自己的爱妃会站在哪一头?

见皇帝默许了沈知节的无状,薛贵妃便明白了皇帝对谢韫之的态度,已不复往昔。

得到允许,许清宜一家子终于进来了,按照流程送上礼物,还是一份厚礼来着,毕竟又不是真的闹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表面上虚与委蛇,心里真心祝福。

是是一切从简的婚宴,依旧客如流水,人们都很乐意给沈知节这位京城新贵面子。

看见最近似乎从云端上掉下来的谢韫之来了,各位便神情微妙,寻思这二人不是闹掰了吗?

但想想也是,新娘子是自家嫡亲表妹,面子情总要顾及一下。

谢韫之领着妻儿到皇帝与薛贵妃跟前问安,看起来并未因为被挡在门外而着恼。

“陛下,姨母。”他向来如此,沉稳得像一眼古井,从前被君主所欣赏,现在反倒是成了君主忌惮的点。

“嗯,韫之也来了?”皇帝扫了一眼谢韫之与对方的妻儿,不温不火道:“朕还以为你不会来。”

沈知节对谢韫之如此忌惮,让皇帝不得不怀疑,谢韫之恐怕是故意前来膈应沈知节。

许清宜站在丈夫后面,听了心想,皇帝这口吻似乎不欢迎他们啊,也是,按照沈状元为爱发癫的人设,谢韫之的出现就是砸场子。

“熙宁到底是微臣的表妹。”谢韫之顿了一下说:“不管微臣与沈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总归与姨母和熙宁无关。”

也是侧面提醒皇帝,不管他们之间如何变化,薛贵妃和熙宁公主是无辜的。

到底是曾经好过的一对君臣,皇帝自然听得懂谢韫之的弦外之音,不禁心情复杂,要知道从前很多时候,他都希望谢韫之是自己的儿子。

若是自己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早已无需头疼让谁来坐镇这赵家江山。

皇帝淡淡道:“你能够这么想就好,沈爱卿到底年纪轻轻,做事难免冲动,你多担待些。”

“是。”谢韫之道。

“朕听说你最近一口气革了很多人的职,弄得西营人心惶惶。”皇帝提醒一声:“近来夷蛮人屡屡挑衅我朝边境大军,似是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样下去,恐怕还需出兵镇压,你注意别乱了西营的根底才好。”

“请陛下放心。”谢韫之垂着眼眸,言简意赅:“有微臣在,乱不了。”

是,这个臣子有超群的能力,向来无需操心,可惜……

皇帝神情倦怠,又怨谢韫之不与自己一条心,竟为了私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十分抵触恭王登基,谢韫之难道不清楚吗?

“近日,人人都说朕太宠爱沈爱卿,可是韫之。”皇帝看向谢韫之,眼底含着失望道:“朕一直以来对你,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言尽于此,他希望谢韫之自己能想明白。

谢韫之闻言怔了怔,眼底也有些波动,毕竟他也不是无情之人,这些年也确实和皇帝积累了很深的感情。

“新人要拜堂了,去观礼吧。”皇帝带着薛贵妃离开。

薛贵妃回头看了一眼面容凝重的外甥,暗地里担心。

“韫之。”许清宜上前来,握住谢韫之垂于身侧的手,对方立刻反射性地紧握住她的,然后才回眸看她。

眼底还残留着些许来不及收起的怅然,这样脆弱的谢韫之,十分少见。

“哎,都说缘起性空,你与陛下的感情只是因缘际会而促成,其中纯粹的部分又有多少?不过是互相成就罢了,其实无需执着。”许清宜低声安慰道,坚定地站在对方身边,温柔而又持重。

道理谢韫之都懂,只是自己懂,与有人宽慰自己,那是两码事。

有了夫人的安慰,心中一松,甚至还有空想别的。

“那我与你呢?”谢韫之凑到许清宜的耳边问。

夫人的性情如此通透,那么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也觉得是因缘际会,无需执着?

如果回答是,他就不依了。

许清宜后退半步:“……”这,没想到安慰个人,还把火引到了自个身上。

临哥儿兄弟几个见状,都立刻移开了视线,帮不分场合腻腻歪歪的爹娘把把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清宜后退半步,只是因为大庭广众叫人看见了不好,而不是抵触谢韫之的靠近。

既然对方都这么问了,不管她眼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自然是笑着回答:“你我是夫妻,怎能跟君臣相比?夫妻的利益永远是一致的,除非有人出墙。”

她睨了孩子们的方向一眼,发现孩子们都很乖巧地背过身去装忙,便对谢韫之道:“理论上来说,只要你不犯错误,咱们可以白头偕老。”

这是真心话。

谢韫之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笑得很蛊惑人心。

“咳,该去观礼了。”许清宜也差点被蛊惑了进去,回过神来真是服了,现在这种风声鹤唳的形势,怎么还有人有心思谈恋爱啊。

都快让她怀疑,这个夺嫡搭子行不行,会不会把全家带沟里去?

看见娘一走,临哥儿兄弟三人也跟了上去,其中珩哥儿还蹦蹦跳跳地拉着娘的袖子。

他最喜欢和爹娘哥哥们一起出门了,当然,爹在不在其实不影响。

谢韫之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妻子的承诺,嘴角放不下来,也负手跟了上去。

局势风声鹤唳,他没忘,但又不影响他风花雪月。

偌大的礼堂内,人并不少。

许清宜领着孩子们刚站好,就发现一道犹如实质的视线。

抬头看了过去,竟对上真阳郡主冷厉的双眼,不禁一怔,上次听闻对方的消息,还是四月那会儿产下死婴。

如今已经八月了,看来对方恢复得不错。

可是竟然会来参加公主的婚礼,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为了见谢韫之?

不,真阳郡主看她的眼神依旧不善,可是许清宜发现,对方除了看自己以外,并未将目光落在谢韫之身上。

想必是伤透了心,幡然悔悟,决心脱离情海。

说实话,她是替对方高兴的。

“韫之,真阳郡主好像不喜欢你了。”许清宜八卦地勾了勾谢韫之的手指,小声与对方报喜道。

谢韫之确实喜上眉梢,说:“少了一个喜欢我的人,你就这么开心?”

许清宜:“……”算了算了,恋爱脑一边罚站去。

她扭头与站在自己另一边的临哥儿说:“临哥儿,现场有咱们的仇人在,你小心点,看好弟弟。”

“哦。”临哥儿抬眸看了一眼真阳郡主的方向,默默牵起了珩哥儿的小手。

禛哥儿:“……”抱着胳膊发现自己无人问津,好吧,他自力更生就行。

不一会儿,新人来了。

公主和百姓家的新娘子不一样,她身穿皇家特制的喜服,华丽奢靡,且头上不必盖喜帕,只戴一顶凤冠,额前有一排流苏。

十分大气漂亮。

这等排面,连真阳郡主出嫁那会儿也没有。

许清宜也没有,但她不嫉妒,特意看了一眼真阳郡主,果然看到对方很嫉妒,是啊,永远被熙宁公主这个皇姑压一头,不嫉妒才怪。

从前姑侄俩一起喜欢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韫之,都被感情磋磨得苦不堪言,后来自己过得一塌糊涂,而熙宁公主却早早放下,如今还嫁给了两情相悦的状元郎。

真阳郡主真的意难平。

但还好,她也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骄傲,从此心中无爱,只余夺嫡。

只要帮父亲夺了大位,昔日的仇人通通去死。

礼毕,公主回了喜房。

热闹的喜宴开席。

皇帝与薛贵妃没有多留,作为新人的父母,喝了沈知节敬上的一杯喜酒便回宫了。

为了演戏,许清宜一家子没有坐在主桌,而是被安排在偏僻的角落,好叫朝臣们看清楚,他们的确水火不相容。

“谢将军,如今这么落魄,竟是连主桌都上不去了?”真阳郡主的声音传来,和最初一样嚣张跋扈,道:“被自己养的鹰啄了眼,滋味如何?”

谢韫之和妻儿全家都一起看了过去,从关系上来说,他们还是亲戚,不过谁都没接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该吃酒吃酒,该吃菜吃菜。

真阳郡主见没人理会自己,有些恼火不假,但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真阳了,她已经不爱谢韫之,眼下特地来撇干净:“谢韫之,从前是我瞎了眼,但从今往后,各凭本事,且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说罢,便骄傲地一声冷笑,在婢女的众星捧月下离开了。

谢韫之喝了一杯酒道:“这样还顺眼些。”

随后又连忙去看许清宜,生怕许清宜介意自己说真阳顺眼,解释:“我只是说,宁愿她把我当敌人。”

“我懂。”许清宜无奈。

谢将军不怕以一敌万,就害怕别人爱慕他。

谢韫之点头,夫人不误会就好。

另一边,喜房内。

熙宁公主累了半天,回到喜房便将厚重的喜服脱了,重新沐浴梳洗,用了些清淡的膳食。

顺便吩咐道:“派人去看着驸马了吗?别叫人将他灌醉了。”

怕叫人误会,随后又添了句:“喝酒伤身。”

沈知节那清瘦的身板,可比不得军中的粗老爷们,文人喝酒,小酌即可。

“公主放心,都看着呢。”嬷嬷忙笑道。

她们公主自定亲后啊,心里眼里都是驸马,将驸马当眼珠子护。

不过也是,驸马爷瞧着唇红齿白,俊俏腼腆,见了公主还会害羞脸红,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似的,怎叫公主不疼惜。

“嗯。”

喜宴上,沈知节用趾高气扬的态度,也给谢韫之一家子敬酒了,临走时还挑衅地说了句:“待我儿百日宴时,希望谢将军一家还来。”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沈知节未免太狂了。

要知道,谢韫之可能在战场上损了身子,成亲一年多,却至今还未有子嗣。

男人谁受得了这种挑衅?

谢韫之:“……”

得,明儿个又有新的热闻要传遍京城了。

虽说他不大介意,但沈知节确实生冷不忌。

许清宜也扶额,但好在,这事儿传出去,各位也只会盯着谢韫之,跟她无关。

在外头扬眉眴目放狠话的佞臣沈知节,回到喜房后,立刻变得像只小白兔一样无措,瞬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了。

“公主。”一脸腼腆,哪还有大放厥词的样子。

“驸马回来了?”熙宁公主倒是自在,微笑着询问道:“喝了多少酒?可用了解酒汤?”

“喝得不多,用了。”沈知节红着脸点点头,驸马二字听得他耳朵滚烫。

熙宁公主道:“嗯,那就去沐浴吧,散散酒气。”随后扭头看向嬷嬷,仔细吩咐:“驸马爷沐浴的热水,不必太热,期间叫人看顾着。”

喝酒沐浴,难免叫人担心。

嬷嬷还未回应,沈知节立刻摆手道:“不必人伺候,我习惯了自己来。”

就怕公主塞俩婢女给他,那怎么行?

熙宁公主一怔道:“驸马误会了,不是伺候你,只是远远看顾着罢了。”

随后一想,沈知节如此害羞,只怕连远远看顾都是不接受的,便自告奋勇:“算了,本公主亲自看着你,你喝了酒,不可拒绝。”

沈知节话到嘴边,就憋了回去,双颊更红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嬷嬷看着沐浴,还是被公主看着沐浴,稍微思索了一下,沈知节还是选了公主。

好在公主也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是怕他有事,坐在珠帘外面候着罢了。

沈知节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这辈子受到的关心有限,对他好的除了母亲,就是谢将军夫妇了。

现在有了公主,他还感觉跟做梦似的,比自己中了状元还荒谬。

想着这些,很快就忘了珠帘外面有人,专心地沐浴。

作为一个文弱书生,沈知节身材修长匀称,皮肤白皙,雌雄莫辨的脸庞在氤氲的水蒸气下,显得十分诱人。

也难怪当初穷困潦倒时,有那么多富人老爷打他的主意了。

熙宁公主自然不会盯着沈知节的身子看,只是不经意地看一眼,便被那白玉似的背影所吸引,不禁就多瞧了两眼。

若非遇到沈知节,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喜欢这样的男子,与之前喜欢过的表哥大相径庭,完全相反。

但无疑,沈知节才是自己真正喜欢,并且合适的良人。

不敢让公主久等,一刻钟后,沈知节就从浴桶里出来,披上摆在一旁的红绸里衣,有些踌躇地走出去。

“公主。”

他忐忑的样子,让熙宁公主失笑,不禁调侃:“你我都成亲了,怎么还是如此怕我?”

沈知节垂下眼帘苦笑着心道,哪里是害怕,分明是害羞!

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他知道,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来啊,怕冒犯到公主。

熙宁公主倒是不害羞,她本来就是个敢想敢做的人,而且驸马这样子勾起了她的保护欲,忍不住就迁就对方些。

笑道:“不打趣你了,来吧,随我去安寝。”

把手递过去。

沈知节看着公主的手,羞答答地将自己的手覆上去,随后就被握住了。

公主领着他走向喜房。

奴仆们见两位主子要安寝,便识趣地帮忙放下帐帘,而后安静地退下。

到了灯火明亮处,沈驸马的脸庞越发诱人,而沈驸马看公主也是如此,只觉公主粉面桃腮,耀如春华,好看得叫他挪不开眼睛。

公主最吸引沈知节的特质是明艳大气,骄傲稳重,他似乎天生对这类强悍女子的喜爱,选胜过娇滴滴需要人照顾的那种。

的确,熙宁公主敢爱敢恨,当她发现自己看上了沈知节这个小书生,便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喜爱。

沈知节躺到了红色的绣被上,长发铺了满床,面容明艳端丽的公主,捧着他漂亮的脸蛋亲了下来,并道:“驸马好颜色,为妻甚爱。”

沈知节心跳狂跳,随后闭上眼睛,任由公主为所欲为。

亲吻,呼吸缠绕。

当然了,期间他也会回应对方,免得公主以为他不喜欢就糟糕了。

他很喜欢,所以后半宿公主倦了,便轮到他不要脸地歪缠着对方。

鸳鸯交颈,耳鬓厮磨。

腻歪的样子,叫他都快认不得自己了。

“公主……”沈知节将自己埋入公主怀里,手指与对方十指紧扣,神情眷恋而喜悦。

累极的熙宁公主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也由原来的喜爱变成了缠绵。

自今日起,她与这个人的命运便相连了。

驸马爷在公主的怀里安睡,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时分。

熙宁公主见沈知节醒了,便撇下对方起来梳洗,而沈知节还有些恍惚地躺在鸳鸯绣被里,神情羞涩地回忆昨夜种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喜欢公主的热情,也喜欢公主累极后任自己摆布的样子。

“驸马还不起来?要去给婆母敬茶了。”外头已是日上三竿,熙宁公主有些懊恼,自己应该早点叫醒沈知节的,而不是纵着对方。

“是。”沈知节一想到母亲还等着,也连忙爬了起来。

知他不喜欢丫鬟嬷嬷,屋里只有夫妻二人,因赶着出门,沈知节倒没空害羞,利索地一番梳洗后,便随着公主踏出门槛。

沈夫人自是一早便起来等着了,虽然知道儿子和公主儿媳没有那么早,可她高兴得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转眼到了晌午,也没有怨怪,只是担心他们起不来用午饭,饿着了可不好。

要说怨怪也是有一点的,怨自家儿子不懂事,新婚夜怎能这样歪缠公主,成何体统。

好在,夫妻俩赶在午膳前终于起来了,双双过来给母亲敬茶。

“好。”沈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母子俩能有今天:“公主,这是婆婆给你的红封,往后要与知节,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啊。”

“多谢婆母。”熙宁公主笑着收下了红封与祝福。

“不客气不客气。”接下来,就该期待抱孙子了。

自己的针线活好,少不得要提前给孙子多做两双虎头鞋和虎头帽。

话说,手上也有正在做的,本来打算送给谢将军夫妻俩的孩子,但不知将军府何时才有喜讯,也不敢乱送。

由于沈夫人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今仍不知道沈知节和将军府‘闹掰’了。

是以更不知道,昨日沈知节疑似嘲笑谢韫之无嗣一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梁子结大了,这可比弹劾还要令人生气!

“这个沈爱卿……”事情传到皇帝耳里,也叫皇帝扬了扬眉。

“沈驸马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说。”刘公公将陛下未说完的话续了下去,笑眯眯道:“也是勇气可嘉。”

皇帝默然,神情并不轻松,因为边境传来急报,他正在考虑派谁前去镇压。

夷蛮人并不难打,说不准大启的大军到了边境,对方就老实了。

前些年打过一次,对方退了敌,并表示永不来犯,结果呢,不出几年便又固态萌生。

皇帝这回可不想再接受和谈,只想将夷蛮人打服。

“刘得柱,你说朕用谁好?”

刘公公一怔,明白过来皇帝在问什么之后,心里自然浮现出谢韫之的名字,只是,陛下恐怕不想再用谢将军呢。

夷蛮人又不难打,叫谢将军前往,无疑是等于将军功拱手送给谢将军。

所以他苦笑道:“陛下为难奴才了,打仗这么严肃的事,奴才怎么会知道呢?”

皇帝觉得也是,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次日上朝,便在朝上说起了边境的军情,干脆征求百官的意见:“各位爱卿,可有人自荐,或举荐贤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夷蛮人就像烧不死的野草,兵力不强,却春风吹又生,这时候无论谁带兵出征,无疑都能拿个军功。

皇帝征求百官的意见,说明不想用谢韫之,因此各位面面相觑,都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陛下,既是南下征讨,微臣觉得镇守南营的平南将军不错,毕竟他长居南方,对南方的地理和气候也比较熟悉。”一位官员出列说道。

皇帝瞥了他一眼,若是没记错,这位何大人向来亲近肃王,举荐的人选,约莫也是肃王党羽。

“还有吗?”

“陛下,微臣认为骠骑将军可以胜任。”

“微臣……”

臣子们举荐了一圈,虽没有提及谢韫之的名字,但皇帝仍是没有决定下来,叫人捉摸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直到沈知节与熙宁公主进宫请安,见皇帝眉宇间笼罩着烦忧,便也忧心不已地问:“陛下,为何事发愁?”

“南境急报,朕发愁不知该让谁去为好。”皇帝面容凝重地看着他道:“沈爱卿,你说呢?”

原来如此,沈知节站在皇帝的立场,稍微一想便设身处地地道:“不若,让七皇子去?”

打夷蛮人,正是立军功的好机会。

既然皇帝想立七皇子,那自然是要开始为七皇子造势。

皇帝诧异地看了沈知节一眼,随后面容欣慰地笑起来,之前满朝文武都没有猜中他的心思,唯有沈知节真心为七皇子考虑。

“那你说,让谁去辅助七皇子打这一仗为好?”皇帝问道。

说是辅助,其实就是真正的主帅。

七皇子去了边境,也只是挂个主帅的名头罢了,真正带兵打仗的另有其人。

“陛下。”思索了片刻,沈知节扑腾跪下,低着头:“微臣以为,让谢将军去为好。”

听见这个名字,皇帝微微皱眉。

他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什么时,便看见沈知节抬起脸来,眼底流露着肃杀与狠辣,进言道:“陛下,这是七皇子的大好机会,既能踩着谢韫之立军功,又能找机会将谢韫之除掉。”

皇帝猛地睁了睁眼,紧紧盯着沈知节。

大约过了数息,沉着地道:“沈爱卿在说什么胡话?韫之是大启的功臣,就算你与他有过节,也不该说出这种话。”

沈知节跪着观察了一下皇帝的反应,感觉对方并未生气,又解读了一下对方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谢韫之死了无法向大启的百姓们交代。

这下沈知节明了,皇帝的确是想要谢韫之的命。

唯有声望极高的谢韫之死了,七皇子才能顺利登上大位,不受制衡。

至于肃王和恭王,生死也只是皇帝一道圣旨的事,皇帝有的是办法将这两人从宗室中除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陛下,微臣并非因为私怨才如此进言,都是为了七皇子殿下着想。”沈知节确认了一下皇帝的心思后,坚定不移地继续道:“谢韫之声望之高,远在几位王爷之上,甚至连您都要忌惮三分,如果他不死,七皇子殿下如何能顺利登基?”

他现在说出来的,都是皇帝心里所想的,只是皇帝一时不承认,不想当这个恶人罢了。

除去功臣,对皇帝的声誉影响太大。

这个锅还得有人来背才行。

沈知节甘愿当这个背锅的人,因此跪在这里进言,听起来,就好像是他这个佞臣,强迫皇帝为了江山社稷而痛下决心。

日后谢韫之死了,哪怕有人疑心皇帝鸟尽弓藏,也能尽数推到沈知节的身上。

所以,皇帝对沈知节这个女婿的喜爱,也不单纯啊。

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恰巧在这个时候,需要沈知节罢了。

“兹事体大,容朕考虑考虑,韫之……毕竟是朕一手栽培出来的良将,没了他,是大启的损失。”皇帝淡淡道。

“可是留着他,您就不怕半壁江山改姓谢?”沈知节语出惊人。

这话一出,说到了皇帝的心里去,瞬间神情也挣扎了起来,轻叹道:“所以你说,谢爱卿为何要结党私营,触碰朕的底线,若是他一直当个纯臣该多好?”

他用心对待谢韫之,对方却有负自己的信任在先,他十分痛心。

“陛下仁慈,事到如今还惦念着谢将军的好。”沈知节忙拍马屁道。

皇帝斜睨了女婿一眼,对方言不由衷的样子,不禁令他又想起了太子的血书,太子也说他心慈手软。

顷刻间,皇帝的心情都变得阴郁了起来。

沈知节倒是知情识趣,也就不再说话了。

南境这次的军功,谁都想要,肃王也很想要,若是能挂帅亲征,在坊间的声望定会高涨。

可惜,皇帝防范着他,断不可能让军功落在他头上。

对方只会叫他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上回的接待乌桓王族就是,看似给他机会拉拢人心,实则屁用也没有,老家伙才不会这么好心给他造势的机会。

近日,皇帝又找了新的法子折腾他,不是以国库亏空,南境即将有战事为由,叫他去催收臣子的欠债。

就是叫他查贪官污吏,抄这些罪臣的家,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干得他火冒三丈。

好在,也不是他一个人被分派了这些差事,恭王也一样,被派去了北边闹旱灾的州府赈灾。

银子也是以国库亏空为由,只给了零星一部分,剩下的让恭王自己想办法。

一句话下来,恭王就得跑断腿了。

否则差事办得不漂亮,回头落下来一顶不堪重用的帽子,前头积累的声望便打了水漂。

不过恭王不像肃王那么暴躁,皇帝将他当牛马使用,他也只是默默地想办法,筹备银子。

恭王妃的娘家底蕴深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状想帮扶丈夫一把,却被拒绝了。

恭王道:“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要花媳妇银子的时候。”

恭王妃也只能默默地心疼他了。

军情在朝中传开,很快也传到了将军府。

自从自家成了恭王的亲戚后,许清宜变得更加关注朝堂的动静,听到消息,便问正在督促珩哥儿写字的临哥儿:“你觉得,这个皮球最后踢来踢去,会落到谁的身上?”

临哥儿狭长的眼眸抬起来,面露思索:“您是想问,这个皮球有没有可能落到爹的头上,您不希望爹出征。”

许清宜尴尬,自己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自然,打仗这么危险的事,我不想你爹去也很正常吧?”主要是在原著里,谢韫之康复后的第一次重返沙场就受了重伤,最后伤口感染不治而亡,许清宜一想到这个就担心,当然不希望谢韫之出征。

“我也不想。”临哥儿颔首,不再揶揄许清宜,认真分析起来:“按理来说,这差事应该落不到爹身上,因为皇帝不会继续给爹立军功的机会,他失了一员大将,此刻正是培养心腹的时候。”

可是他一顿,又道:“沈状元肯定知道皇帝的心思,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否则他这个佞臣当得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且看沈状元如何运作。”

是这样没错,所以许清宜担心啊,担心谢韫之还是得上战场。

看出许清宜的不安,临哥儿宽慰道:“您不必太过忧心了,爹吉人天相,再说了,就算是为了您和我们,爹也不敢有什么差池。”

对于知道剧情的人来说,这两句安慰聊胜于无,但也是有点道理的,一个有后顾之忧的人,往往不敢太拼命。

原著里的谢韫之,何尝不是以为三个孩子今后有侯府会照顾,而自己为大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是应该的。

所以他才义无反顾地豁出生命,全力搏杀。

要怎么样才能躲掉这个劫难,躲掉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吗?

许清宜不知道,不知道原著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所以才发愁啊。

之前通过她的干涉,让原本该死的沈夫人倒是活了下来,但很可能只是因为,沈夫人本身就是一个不重要的角色,所以才能避开死亡。

而谢韫之的生死,对整本书的影响太大,让她心里没底。

近来早出晚归的谢韫之,回到府邸,发现了夫人的不对劲,仔细问过,但对方用‘没事’打发他。

便寻思了一下是不是小日子到了,但瞅了眼黄历,又否了。

想了想,还是去问长子临哥儿:“你娘怎么了?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临哥儿如实道:“南境急报,娘担心皇帝会让您带兵出征。”

“你如何知道?”谢韫之都没想到这一层。

临哥儿:“娘和我商议过。”

闻言,谢韫之顿了顿,幽幽地瞥了一眼长子:“她宁愿和你商议,却懒得与我透露,看来你们娘俩才是无话不谈啊。”

见爹竟然吃这种飞醋,临哥儿暗翻白眼:“娘担心的是您,您就别计较这个了。”

娘就是更喜欢和他商量事情,这是不争的事实,谁叫爹迟到了半年。

谢韫之:“……”

临哥儿很不客气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知道许清宜只是担心自己,谢韫之就放心了些,同时想起刚才在外面收到的沈知节的消息。

对方告诉他,自己为了获取皇帝的信任,向皇帝进言派他去南境,为七皇子当副帅,立完军功便趁机将他除去。

当看见这番提议,谢韫之的脸色很精彩,心里不禁嘀咕,沈状元是装的佞臣还是真佞臣,嘴脸简直是残害忠良的典范。

平时没少看史书吧?

不知套得是哪一位……

对方还告之,皇帝对此计十分意动,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他先说声抱歉,真的不是有意的!

当然了,假如皇帝真的这么做,沈知节便提议谢韫之反杀了七皇子,好叫皇帝一蹶不振。

毕竟你不仁在先,也休怪别人不义了不是。

谢韫之返回到许清宜的身边,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然后道:“若是皇帝让我去,我必须去,这至关重要。”

许清宜愣了一下,消息还没确切之前,心里老是记挂着,真正听到这个可能,心反倒是放回了肚子里去。

横竖都是要正面交锋的,要平常心接受才行。

“行。”她说:“那就等等看是什么结果吧。”

“不用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谢韫之温柔地道,将许清宜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对方的发顶上轻轻摩挲着。

“当然了。”许清宜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带着三个孩子改嫁。”

谢韫之:“……”

夫人的语气跟真的一样。

他的脸色再次精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掐起对方的下巴亲过去,用缠绵的亲吻表达不满。

久久后才满意地放开,表情严肃地强调道:“不许这么想,想想也不行。”

刚才还冷言冷语的许清宜,温顺地趴在他的胸膛上:“你全须全尾地回来,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依旧是谈条件,从不正面回答问题。

“知道了。”若是别人这么滑不丢手,谢韫之早已懒得伺候,可滑不丢手的是自己的妻子,也只能认命。

许清宜的威胁很有用,谢韫之已经开始寻思,如何才能避免一点小伤都不受。

免得夫人心疼。

到底是急报,皇帝也没有拖太久,很快就圈定了这次出征的人选,结果出来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七皇子竟然是这下南征的主帅,嗯,听说是个文武双全的,年岁也有十七了,以皇子的身份挂帅亲征,当主帅确实没问题。

然后副帅的两个人选,一个是人们熟悉的谢韫之,还有一个是平南将军,前者战无不胜,可保七皇子平安,后者熟悉南方战场,这么安排倒也情理之中。

其中七皇子赵翊是第一次领差事,难免叫人怀疑,皇帝是不是想扶持七皇子上位?

怀疑,但又不敢确定,毕竟前面还有风头正劲的肃王。

难道皇帝会舍弃正值壮年根基雄厚的肃王,而选择年纪轻轻嘴上无毛的七皇子吗?

恭王也就算了,母族有污,大抵与皇位无缘。

只能说,帝王心海底针,群臣们猜也猜不透。

肃王听见消息后,气得又砸了半间书房,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的人给老七当垫脚石?

这样还不如不去。

败了背锅,胜了无功,肃王憋屈地心想,真个是老不死的。

将军府。

许清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好吧,自家男人终究还是要上战场。

不过有什么办法,威胁也威胁过了,感情牌感情牌也打了,就听天由命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然后开始动手,给对方准备外出的行囊。

孩子们对于爹出征这件事,倒是习以为常了,表现得比许清宜还要淡定许多。

唯一担心的就是,爹时隔快两年没上过战场,打起仗来会手生吗?

这个禛哥儿可以回答,不会!

爹每天打他都虎虎生威的!

谢韫之的亲兵们,倒是个个摩拳擦掌,养了快两年的膘,是时候出去转转,唯有打仗才有军功拿,才能晋升。

平常没有战事,拿到手的军饷便只有三瓜俩枣。

这次南征,要从西营点兵一万。

谢韫之来到军营,大部分的战士们显得跃跃欲试,都希望点到自己这支队伍。

其中裴彻带领的队伍觉得自己最有机会,毕竟裴副将是谢韫之的心腹,理应带上。

裴彻也是这么想的,他太久没有上过战场,急需一场胜仗来证明自己。

然而,谢韫之将他叫到帐篷里来,交代道:“这次南征我不带你,你留在京城护着将军府,否则我不放心。”

裴彻仅听前半句,心里一凉。

不过听到最后就服气了,尽管还是有些遗憾,但抱拳郑重道:“是,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会护将军府周全。”

“嗯,还有西营的动静,顺便也留意一下老廖。”谢韫之道。

“将军是说……”裴彻一脸诧异。

“没有,只是叫你留意。”

“明白。”裴彻却若有所思,难道上次廖长风的事,叫老廖心里有了芥蒂?

那真不应该啊,军令如山,纪律分明,又不是将军的错。

至此,裴彻明白了,自己留在京城承担着很多任务,一颗心也再不想着去南征建功立业了。

只是裴彻有这个觉悟,他手下的那帮人却未必肯服气,所以少不得需要他这个上峰大出血哄一哄。

然后裴彻一摸荷包,才想起来,自己成亲后就再也没有摸过银子了,顶多身上有几个铜仔儿。

要想买点酒给同袍们喝,还得回家向媳妇儿支钱。

实在是囊中羞涩,咳。

裴彻成亲后,就不再继续待在将军府教导禛哥儿习武,毕竟有他爹亲自淬炼也尽够了。

裴彻回了军营就职,仗着军营离京城不算太远,便隔三差五地回一趟家。

都是黑天时抵达,然后天未亮又走了,惹得妻子寇明珠说他,把家里当客栈使呢。

裴彻觉得自己也还好。

大小算个将领,出入军营都比较方便,休息的天数也比较多。

不过寇明珠的话,他还是放在心上了。

想着等大事已了,他就退伍好了。

届时做点小本买卖,养活一家大小,横竖不想让媳妇一直提心吊胆。

想到这里,忽然裴彻就明白了谢韫之不让自己去的另外一层原因。

是那样吗?

脸上不禁露出了感动的神情来。

是,其实谢韫之将裴彻留下的原因,不止是看顾京城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裴彻才新婚不久,媳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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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韫之也不想叫人家小夫妻分隔两地。

裴彻不去?原著中南征,是裴彻救了重伤的谢韫之,如今裴彻却被谢韫之留在了京城。

听见这个消息时,许清宜难免怔了怔,然后只能往好处想,既然剧情改了这么多,没准谢韫之受伤的情节也改变了。

这边,许清宜平静地接受了,谢韫之反倒是依依不舍起来。

这一去至少得半年不能回京,想来比他躺在床上的那半年还要难熬。

可是无法,他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这是身为将士的责任。

只希望这期间,夫人对他的感情不要变淡,要一直挂念着他才好。

“如果我在外征战,长久未归,夫人要记得想我。”

临行前夜,夫妻俩炽热地缠绵过后,谢韫之搂着昏昏欲睡的妻子,在对方的耳边念了个咒。

许清宜累极,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应该是回答了的?

反正次日醒来,浑身乏力,已是日上三竿,一看具体时辰,发现早就错过了送行的机会,不禁面露懊恼。

“这个点,将军已经出城了吧?”

守在身边的嬷嬷颔首:“是啊,因为有皇子挂帅亲征,弄了一个很盛大的送行仪式,很多老百姓都去看了呢。”

许清宜点点头,这肯定是阿白传回来的消息吧?

临哥儿身边那小伙子,头脑机灵腿脚又快,大部分在府里流传的八卦,都是他带回来的。

吃瓜是一项有益身心的精神娱乐,许清宜对于府里的下人们爱谈论外面的八卦这件事,向来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到外面乱说就行。

“临哥儿他们去送将军了吗?”许清宜又问。

“没有。”嬷嬷道:“将军不让去,临走时还给少爷们立了半个时辰的规矩。”

许清宜心疼孩子们,那不得起得比鸟还早啊。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谢韫之精力过人,她想想又放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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