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许亭筠已经和太子妃失去了联系,倒不是太子妃被禁足后无法联系外界,她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会许亭筠。
若非许亭筠这个扫把星,当初往太子府送了一个要命的消息,可能局面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因此,太子妃怎能不记恨许亭筠?
同时兼幸灾乐祸,等着许亭筠成为下一个跌落泥潭的人,想想看,既然谢临是陆襄夫妇的孩子,就不可能放着勇国公府的爵位不要。
她原本可以提前告诉许亭筠,好叫对方趁早做准备。
可惜她没有。
直到消息已经铺天盖地,人尽皆知,许亭筠也才知道,原来他们夫妻俩都想错了,谢临不是勇国公的私生子。
是陆襄夫妇的孩子!
这个消息震惊了许亭筠夫妻俩,接着就是惶恐不安。
要知道,若是谢临是勇国公的私生子,尚且还能道一句出身低贱,名不正言不顺。
可一旦确定谢临是陆襄夫妇的孩子,那就是嫡子嫡孙,名正言顺。
“不可能。”陆启铭一脸不想接受,摇头喃喃:“我亲眼看到了大哥的尸体,他人都没了,怎么可能还有个儿子,莫不是假的?”
许亭筠也希望是假的,可是陆襄死了不代表温二小姐当时没怀孕,若是正好怀着孕,一切就是有可能的。
她惨白着脸色咬牙切齿,怎么就生下来了呢?
要死就全家一起死了干净,竟还留下个孽种挡道。
“怎么办?我的世子之位是不是要被夺了?”陆启铭惶恐道,听外面那些推崇谢临的议论,听得他越来越害怕。
一大群拥护凝渊公子的人,都叫嚣着让谢临认祖归宗,继承爵位。
“不能被夺。”许亭筠冷道,看向儿子所在的里屋,压低声音:“夫君,我们不能让晟哥儿一无所有。”
陆启铭看着妻子:“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许亭筠抿了抿唇:“反正他们不能动晟哥儿的爵位,否则就等着鱼死网破好了。”
看样子妻子有了办法,陆启铭还想开口再问两句,许亭筠就吩咐道:“夫君且先稳住不要慌,我回娘家一趟。”
永安侯府。
外面闹得那么大,永安侯夫妻俩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女婿谢韫之的养子,竟然会是勇国公的嫡孙。
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大女儿许亭筠是现任勇国公世子夫人,若是勇国公真打算认回流落在外的嫡孙,岂不意味着大女儿一家要退位让贤?
“这消息不能是真的吧?”永安侯夫人戚氏忧心忡忡,只希望消息是假的,否则大闺女怎么办?
晟哥儿怎么办?
“谣言还说凶手是太子呢。”永安侯知道妻子在想什么,随口安抚道:“最近满城风雨,人心浮躁,你就别跟着瞎担心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谢临真的是勇国公府的孩子,人家在将军府待得好好的,也未必会认祖归宗。”
戚氏道:“怎么不会,那可是一个爵位!”
“是啊。”永安侯摸摸鼻子,欲言又止地道:“你也知道那是一个爵位,既然人家是国公爷的嫡孙,继承爵位便理所当然。”
知道自己有个爵位可以继承,谁会放着爵位不要?
“侯爷?”戚氏闻言气得大声道:“可是亭筠是你的女儿,晟哥儿是你的外孙,没了爵位他们怎么办?”
永安侯被吼得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莫非我们一起去求国公爷,叫他别认孙子?”传出去不用做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噎了一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没好气地道:“所以妾身才发愁啊,以后亭筠娘几个怎么办?”
“好了。”永安侯想了想说:“亲家公是个仁厚的人,我相信就算国公府要认回孙子,也不会亏待了女婿和女儿一家。”
至于爵位,那是没办法的事,他这个做爹还能如何?
也是没有办法的。
“您说的意思妾身都明白,就怕亭筠接受不了。”戚氏道,其实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若是许亭筠能接受,她自然不会在这里发牢骚。
“也是,亭筠那性子,你好生劝劝她吧。”永安侯说道,叹了口气。
戚氏点点头,说了句:“亭筠和清宜姐妹俩本来就不亲近,若是真认了临哥儿回去继承爵位,俩人只怕矛盾更大了。”
“夫人。”听到这里,永安侯忍不住提醒妻子:“这件事你可别掺和一脚,也别去为难清宜,她只是那孩子的养母,事关爵位,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数。”
戚氏面露难堪道:“侯爷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去为难清宜,清宜也是我的女儿。”
“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提醒提醒。”永安侯颔首,不怪他担心,现在看来,妻子为了迁就大女儿的情绪,几乎是与二女儿割席了。
永安侯自然不赞成这样做的,可惜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如何,总不能和自己的妻子分开行动。
横竖二女儿现在过得好,也无需他们帮衬。
“夫人,侯爷,大小姐回来了。”夫妻二人说着话,丫鬟前来禀报。
永安侯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种预感,大女儿莫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
“来了也好,不过我眼下要去衙门了,你好好开导开导她。”永安侯吩咐妻子道。
“嗯。”戚氏心不在焉地点头,送永安侯出了房门,便转道去外院见许亭筠。
“怎么忽然来了?”戚氏扬起笑脸,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女:“最近过得如何,哥儿姐儿都还好吧?”
许亭筠却笑不出来,心事重重地看着戚氏,开门见山道:“娘,外面的消息您已经听到了吧?勇国公府,恐怕要变天了。”
戚氏的脸色白了一下,眼底流露着担忧,随后关心地问道:“确定了吗?那孩子真的是陆家的血脉?”
“九成九是。”许亭筠怨恨地道。
“那……国公爷是什么打算?”戚氏问。
许亭筠轻哼:“目前还不清楚,可据我所知,他们肯定是想把人认回来的,因为他们对晟哥儿的态度,已经开始怠慢了。”
戚氏皱着眉,这样的话,竟是不知怎么安慰长女才好。
“娘。”许亭筠忽然一把抓住戚氏的手臂,央求道:“这次您一定得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和晟哥儿落魄,晟哥儿他不能失去爵位啊!”
“亭筠,你先冷静下来。”戚氏被长女吓了一跳,看着对方面露为难地道:“娘也想帮你啊,可是娘能怎么帮你?国公府又不是娘说了算。”
“不必去国公府。”许亭筠死死地盯着戚氏道:“您只需要去找清宜,叫她阻止谢临认祖归宗即可。”
闻言,戚氏瞪大眼睛,本能地摇摇头,刚才侯爷才提醒过她,叫她千万不能拿这件事去为难清宜。
现在长女却叫她去找清宜……
见状,许亭筠的脸色阴沉下来:“摇头是什么意思?娘,您别不是不肯帮这个忙吧?”
“亭筠,我……”戚氏欲言又止,脸色很难看,想拒绝又似乎畏惧着什么。
许亭筠冷笑一声,道:“若是晟哥儿的爵位没了,我们就一无所有了,到时候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所以您想清楚了再回答,帮,还是不帮!”
“……”戚氏听见这个威胁,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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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件事,戚氏心惊肉跳地捂住胸口,连忙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听。
“您放心,这里没有人,我都支开了。”许亭筠道,这次就是抱着和戚氏谈判的心思来的。
闻言,戚氏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但脸色还是很难看,嘴角带着苦笑,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许亭筠果然拿这件事威胁自己。
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母慈子孝关系,不过是表面罢了,真正有事,对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撕破脸皮。
可这一刻,戚氏还是忍不住伤心了,毕竟她无微不至地拉扯大许亭筠,难过地质问:“亭筠,我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说要风就要风,要雨就要雨,你说不喜欢清宜,清宜就低微到了尘埃里,你为什么还不满足?”
许亭筠面无表情,冷看着戚氏对自己指责,嗤笑:“可是您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也不是您喜欢我,一切都只是因为您活该,您做错了事啊。”
戚氏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若是我娘没有被你逼死,我需要你这个恶毒的姨母来对我好吗?”许亭筠咄咄逼人道:“你的亲生女儿低微到尘埃里,是我的错吗?不,是你为了自己的罪孽才牺牲了她,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戚氏气急攻心想反驳,又无奈地闭上嘴,因为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许亭筠的指责,揭开了她的遮羞布。
对方说的没错,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心,才牺牲了许清宜。
刚开始的时候,作为母亲她会很内疚,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这样做实在太不应该。
可是她没办法,若是她身败名裂,膝下儿女们的下场说不定会更惨。
因此后来,戚氏就学会了麻痹自己,暗示自己,是许清宜不讨喜,所以她才偏心长女。
一晃眼多年过去,本来大家都过得好好的,眼下却偏偏出了这种事。
“娘,老太太只是不管事了,可还没死呢。”许亭筠又下一剂猛药:“若是让老太太知道您的所作所为,呵,您的好日子到头了不说,戚家的名声也会被您连累吧?”
“亭筠,你闭嘴!”戚氏愤怒不已,用痛心的目光看着许亭筠,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坏到这种地步。
而许亭筠毫不在乎,自从知道真相后,她从来就没有拿戚氏当娘看待:“最后一次,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戚氏失魂落魄地沉默下来,她知道,许亭筠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如果自己不肯答应,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可以答应你去试一下。”戚氏闭了闭眼,道:“可是清宜不一定会听我的,如果她不听,我也没办法。”
“不听?那就以死相逼啊,她总不想背上逼死母亲的骂名。”许亭筠轻飘飘地道。
戚氏满脸怒容,随即又压了下去,只剩下颓然和恍惚,不怪许亭筠,只怪她自己做的孽。
“你现在也是想逼死我。”戚氏喃喃道。
“您现在可还不能畏罪自杀。”许亭筠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否则我依然会将您的罪状公之于众,让世人看看你的罪孽。”
又道:“横竖都是死,您死在您的亲生女儿府上可有用多了,至少保全了自己和戚家的名声。”
听到这里,戚氏的手指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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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您应该都听进去了。”许亭筠道:“那就等您的好消息了,别让我等太久。”
她起身走了,戚氏瘫坐在原地,像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将军府,听说裴彻和寇明珠来了,许清宜惊讶,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刚成亲的小两口就出来串门来了?
仔细一算,还真过去了好几天,昨天应该是回门。
许清宜也没把他们当外人,穿着简单的常服就出去接见。
寇明珠倒是盛装打扮,瞧那容光焕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婚后的生活过得很舒心,滋润着呢。
“谢夫人。”寇明珠被许清宜打量得都害羞了。
“哎呀,明珠瞧着又更漂亮了。”许清宜看看她,又看看裴彻,打趣地道:“看来裴副将是个会体贴人的啊。”
这下两口子都羞涩了。
“嫂夫人。”裴彻行了礼,刚成了亲带新婚妻子出门,眼角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时不时就要看两眼寇明珠。
“你们将军也在家,你去找他吧。”许清宜也是成过亲的人,十分理解裴彻的心情,不过还是打发道:“我和明珠说几句体己话。”
“好。”裴彻忙道。
他走后,许清宜看着寇明珠问:“成亲几天了,和裴彻相处得还可以吧?”
寇明珠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裴郎很好,还要多谢您帮忙促成了这门亲事。”
许清宜秒懂,想来这姑娘是很满意的,拍了拍对方的手:“你喜欢就好,自己的男人嘛,只有咱们女人自己才知道好赖,至于旁人怎么说不打紧。”
“嗯。”寇明珠笑道。
没错,是有亲戚背地里笑话她,千挑万选选了个瞎子,她听到时气得不行,恨不得撕烂那人的嘴。
现在听了谢夫人的话,心里特别舒畅,要是所有人都有谢夫人这份见识就好了。
“裴夫人也是个好相处的吧?”许清宜站在寇明珠的立场上问,而不是一上来就说裴夫人的好话。
寇明珠道:“嗯,婆婆很好,小姑子和小叔子也很好。”
都说卖猪看圈,成亲之前,不少亲戚轮番来劝她别低嫁,否则就算男人是个好的,他家里人却未必明事理。
说没有担心过是假的,不过寇明珠现在很庆幸,自己还是坚持了想法,选择了和裴彻成亲。
“是啊。”许清宜欣慰地笑笑:“只要男人好,他的家人你也处得来,后院自己一把抓,其实这样的日子最好了。”
这说的不就是谢夫人本人吗?
寇明珠捣蒜似的点头,嘴甜道:“向您学习。”
接下来又聊了些别的,然后许清宜留他们用饭,不过被拒绝了。
寇明珠道:“家里好像要来客人,不如我们下回再来吧?”
“这样啊,那就不留你们了,下回吧。”许清宜道。
刚送走寇明珠和裴彻夫妻俩,门房又有人来通报,永安侯夫人来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许清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哪里是亲娘来了,这分明是麻烦来了。
“请进来。”她吩咐道。
戚氏第一次登将军府的门,四处打量,不愧是皇城脚下的宅子,气势恢宏,园林辽阔,人一踏进来就感觉到了不同。
与隔壁的勇国公府一做对比,将军府竟还出色几分。
戚氏亲眼所见才知道,二女儿如今是真的过得很好,超出了她的想象。
来时的负罪感,不知不觉就减轻了。
既然二女儿现在过得这么好,又何必去争勇国公府的爵位,害得她和许亭筠都不得安宁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可是她控制不住,如果她不这样想,她就找不到理由来逼许清宜就范。
“永安侯夫人,您这边请。”丫鬟知道这是主母的娘,都十分殷勤客气。
到了会客堂上,戚氏心不在焉地就坐喝茶,等着许清宜过来。
距离上回母女见面,已经过去了小几个月,许清宜见到戚氏后,带上得体的笑容:“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叫我准备准备。”
戚氏看到被众星捧月,即便穿着简单素净,也满身贵气端庄的二女儿,神情不禁有些恍惚,随后扬起笑道:“也是心血来潮,娘下次会注意的。”
二女儿过得这么好,她的负罪感稍微又减轻了一些。
“哦,娘心血来潮登门看望我,不知所为何事?”许清宜直接道,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兜圈子,演戏也是很累的。
如果不是为了名声,她又何必维持这份面子情。
自己也是三个孩子的娘,最讨厌一碗水端不平的了。
伤了孩子的心,自己的心不会痛吗?
“是有些话要跟你说,你先屏退左右吧。”戚氏道,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没留意到许清宜的冷淡。
这时,许清宜多少已经猜到了戚氏的来意,想了想便屏退左右:“好了,您说吧。”
戚氏眼神复杂地看了二女儿一眼,说道:“娘听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家长子临哥儿是勇国公的嫡孙,这件事是真的吗?”
许清宜点头:“是真的。”
“这样。”戚氏顿了一下,追问:“既然是真的,你们可有什么打算,你会让临哥儿认祖归宗吗?”
“会。”许清宜答道。
“……”戚氏噎了一下,没想到许清宜这么爽快,讪讪道:“这么优秀的儿子,你竟然舍得?”
“是啊,就在隔壁,有什么舍不得?”许清宜笑道:“跟孩子的前程比起来,我这点舍不得算什么?那可是一个爵位。”
戚氏脱口而出:“可你姐姐怎么办?”
闻言,许清宜就对戚氏的来意一点都不怀疑了,收起笑容道:“什么怎么办,您这话说的,好像临哥儿抢走了她的爵位似的,可是这个爵位本来就是属于临哥儿,论出身,临哥儿是嫡子嫡孙,名正言顺,论实力,临哥儿更是甩了陆启铭几条街,您就算担心大姐的未来,也不该到我跟前来说这话。”
戚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她知道自己不占理,可是她被逼无奈,只能委屈许清宜了。
“清宜,娘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戚氏哀求地道:“可是你姐姐性情极端,她太看重这个爵位了,就当娘求你。”说着,她跪了下来:“你不要和你姐姐争这个爵位好不好?就这一回,你帮帮娘,娘以后都不再烦你!”
许清宜也是没想到,戚氏竟然会下跪,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母女情深。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替原主许二小姐感到不值,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凭什么?
“您别这样,这样折我的寿。”许清宜站起来走到一边:“看来您为了大姐连脸都不要了,那不如我去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请过来,您亲自跟他们说说您的意见?”
戚氏臊红了脸,同时心中翻江倒海,如今自己这般跪下来哀求,而二女儿竟然一点儿怜惜都没有,就这么恨她吗?
“清宜,娘对不住您,但娘是有苦衷的啊。”戚氏哭道,簇簇落泪,看起来确实背负着很大的苦衷。
可是许清宜淡淡道:“您有再大的苦衷,也不能将牺牲转嫁到我头上,我凭什么为了您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哑口无言了片刻,继而豁出去说道:“因为我是你娘,你这条命是我给的,你就当还我的生恩养恩,就这一次,清宜,我求求你!”
看着戚氏咚咚磕头,许清宜皱眉,这叫什么事啊,就没见过这么离谱自私的娘,许二小姐当了她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您磕破头也没用,还是快起来吧。”许清宜寻思着,叫人进来架起戚氏,不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清宜,怎么了?”这时,谢韫之的声音传来,许清宜和戚氏齐齐看去,只见对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你怎么来了?”许清宜问道,想想现在的情景,尴尬地看着丈夫,只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听说你和岳母发生了争执,我就来了。”谢韫之回答完妻子的话,皱眉看着地上的戚氏道:“岳母跪在地上,这是要做什么?”
“……”戚氏活了一把年纪,被女婿看见丑态很丢面子,可是她眼下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索性不理会谢韫之,继续对许清宜说道:“清宜!这是娘唯一的活路,你要是不肯答应,娘唯有在这里撞柱而死了!”
许清宜:“……”好家伙,一百句脏话在她的嘴里蠢蠢欲动,可惜她的素质让她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谢韫之走到妻子身边,那护人的架势,好像担心戚氏会往这儿撞似的。
许清宜无奈看了谢韫之一眼,跟对方托出:“娘希望我阻止临哥儿认祖归宗,别跟大姐的丈夫抢爵位,不答应就要死给我看。”
竟有这么无耻的人?谢韫之重重皱眉,对戚氏不客气地道:“好一个以死相逼,我谢韫之还真不怕,大不了给您出一笔丰厚的丧葬费!”
戚氏闻言气急,女儿和女婿竟然没有一个吃她这套的,这不禁让她恼羞成怒,觉得撞死在这里算了。
横竖人人都在逼迫她!
“好好好,没人心疼我这条贱命,都逼我去死是吧?”戚氏忽然爬起来,照着一根石柱上撞了过去。
许清宜和谢韫之都吃了一惊,随后谢韫之立刻道:“快来人,摁住永安侯夫人,去请陈大夫来!”
戚氏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脑袋都撞得嗡嗡直响,可是用手一摸,也仅仅是撞破了一点额头而已。
然后很快就被丫鬟和嬷嬷摁住了。
随后陈大夫也快速到了现场。
“给永安侯夫人包扎一下。”谢韫之冷冷地吩咐道:“然后护送她回永安侯府,要死也死在永安侯府,别弄脏了将军府。”
“是,谢将军。”陈大夫道。
谢韫之吩咐完,回头关心地看着许清宜:“夫人,吓到了吗?”
许清宜摇摇头,那倒没有,那戚氏撞柱血都没流,看样子只是破了点皮,哪那么容易吓到:“没事。”
“你的脸色白白的,受惊了。”谢韫之不信,也不管现场还有人,立刻将夫人拥进怀里安抚。
那永安侯夫人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谢韫之知道对方偏心,但不知道偏成这样。
可以想象,夫人以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越想越心疼。
许清宜摸摸自己的脸,可能是有一点脸色不好吧,主要是气的!
这个戚氏实在是太可气了,什么苦衷也不能这么为难自己的女儿吧?
若是逼死母亲的话传出去,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我不是受惊,我是受气。”许清宜呼吸了一口自家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是好气,想了想道:“走,我们一起送娘回永安侯府,和爹好好说道说道,看看爹是不是也要来个以死相逼。”
戚氏来她府上闹,永安侯应该是不知情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告知永安侯,让这件事停止发酵。
以后就算戚氏真的死了,也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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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宜,你们不必送我回永安侯府,刚才是娘一时冲动,娘错了,这事不能和你们爹说!”
死是死不成的了,比想象中要难,戚氏试了一次就不敢再试第二次了,眼下主要是息事宁人。
“娘也不求你放弃爵位了,娘现在就这么个要求,你难道连这个也不肯答应吧?”戚氏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仿佛只要许清宜和谢韫之敢去永安侯府揭她的老底,就是十恶不赦,想要她的老命。
许清宜哪里是想要戚氏的老命,她只是不想以后继续被威胁罢了,看样子,戚氏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许亭筠的手里?
以前她确实没兴趣知道,因为跟自己无关,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知道许亭筠会拿捏戚氏来搞自己,她就要把这件事查得一清二楚才行。
“娘,您在我府上寻死这么大一件事,我如何敢瞒着爹?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和韫之都承担不起。”许清宜有理有据,不容拒绝地道:“走吧,到了爹面前,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相信爹会为您做主,而不是可着我这个女儿折腾。”
“没错。”谢韫之附和道。
戚氏老脸臊红,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但今天无疑是她有生以来最没面子的一天,不禁又羞又怒:“清宜!你一定要这样作贱娘吗?!”
“可笑。”这次还未等许清宜开口,谢韫之便冷声道:“难道不是您先作践清宜?在将军府寻死觅活,您把清宜当女儿了吗?”
见是女婿开的口,戚氏噎了一下,继而无视对方。
“清宜,娘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戚氏声泪俱下地央求道:“看在你两个弟弟的份上,你就保全了娘的脸面吧,啊?不然娘以后如何教导他们?”
她利弊看得越清楚,许清宜就越生气,咬着后牙槽道:“敢情您什么利弊都清楚,却还是选择用命逼迫我就范,既然如此,您就承担自己该承担的后果吧。”
戚氏咽了咽口水,还想说什么,就被许清宜打断:“我是您千般衡量过后选出来为难的对象,不仅是今天,从始至终都是,所以永安侯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母女情分?”
什么意思?
戚氏知道自己不好,愧对二女儿良多,可母女终究是母女不是吗……
“清宜,消消气,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不值当。”谢韫之见妻子气急,连忙温柔地搂着顺顺背。
许清宜主要是替原来的许二小姐感到愤怒。
“母慈方才子孝,既然她对你没有真心,这娘家不要也罢,横竖你也不缺这一门亲戚。”谢韫之搂着妻子的肩膀,冷淡地瞥了一眼永安侯夫人。
这下戚氏慌了,听女婿这个口吻,难道要撺掇女儿跟自己断亲不成?
“嗯,我有你和孩子们就够了。”许清宜消了消气,连忙回应一下积极帮腔的谢韫之。
虽说她自己也能处理这件事,不过有人在身边鼎力相助的感觉,特别窝心。
“清宜,你不要这样对娘……”戚氏闻言,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戏,忽然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许清宜倾向于是假的,庆幸道:“晕得好啊,来人,直接将永安侯夫人抬上马车。”
戚氏:“……”
永安侯府。
一来二去,时间已经不早了,永安侯也从衙门回到了府邸,发现夫人不在,便问府里的人:“今天夫人和大小姐聊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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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的私房话不想被人听见,倒也合情合理,永安侯正想询问夫人的去处,便听得一声禀报:“侯爷,二小姐和二姑爷,送夫人回来了。”
永安侯一怔,夫人去了二女儿府上?
单独来看没什么,可问题是,夫人刚见完大女儿又去见的二女儿,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永安侯匆匆忙出去,只见夫人头上包扎着一圈白纱布,是被人用担架抬进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个提药箱的大夫。
“怎么回事?”
再往后一看,二姑爷正在扶二女儿下马车,夫妻俩抬头见到他,都没有太好的脸色,只能勉强算平和:“爹。”“岳父。”
“嗯。”永安侯看看担架上的戚氏,赶紧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清宜你娘怎么了?”
“家丑不可外扬,岳父,还是进去再说吧。”谢韫之道,握住许清宜的手掌不曾松开,只因他觉得夫人太委屈了,无比怜惜。
永安侯闻言,心里顿时沉了沉,看来自己猜对了,夫人真是……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啊。
莫不是为了爵位去为难二女儿了?
想到这里,连带着他在女婿面前也臊得慌,女婿两口子不会以为是他的意思吧?
永安侯满嘴苦涩,毕竟他早上就吩咐过妻子,千万不许去将军府为难二女儿,结果妻子就是不听。
进了屋里,屏退下人,由谢韫之开口,将戚氏在将军府的所作所为一一说清楚,淡声道:“好在人没事,只是撞破了一点皮外伤。”
“她。”事情比想象中更严重,永安侯听得火气上涌:“岂有此理!她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妻子太糊涂了,做派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席话若非谢韫之亲口所说,永安侯都不愿相信是真的。
“这次好险只是破了皮,若是下次真殒了命,将军府可就有理说不清了。”谢韫之冷冷地道:“这样的亲家,我怕是不敢再要。”
永安侯脸色变了变,忙解释:“女婿听我说,这绝不是我们永安侯府的意思,完全是你岳母自己发疯。”说到这里,怒了起来:“我早上去衙门之前还警告过她,叫她别去将军府为难清宜,没想到她竟左耳进右耳出。”
也就是对方现在昏迷不醒,否则永安侯必定给对方扇两巴掌,将那个糊涂的婆娘扇醒。
真的太可气了。
怎能用命去逼迫自己的女儿?
作为枕边人的永安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竟是这么疯癫的人。
“爹。”一直不曾说话的许清宜,开口问道:“我是真的想不通,娘为何要这样为难我?难道大姐是她的女儿,我就不是她亲生的吗?”
“你当然是。”永安侯府歉疚地看着二女儿,虽然孽都是妻子做的,但他这个爹也有很大的责任,羞愧地道:“你是我看着从产房抱出来的,这点不必怀疑。”
“既然是亲生的,那娘为什么只对大姐好?”许清宜真是奇了。
这个永安侯倒是知道:“因为你大姐性子极端,从小就见不得你娘对你好,否则就又哭又闹还自残,你娘为了息事宁人,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忽视二女儿的习惯。
如今说出来,永安侯也觉得很羞愧,特别是面对二女婿那面沉如水的表情,愧疚达到了顶峰。
“仅仅是这样?我看应该还有什么内情吧?”许清宜看着永安侯,莫非永安侯也不知道?
“没有什么内情,你大姐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当年怀来得很不容易。”永安侯摇摇头回忆道:“应该是你娘嫁进来的第四年才怀上的,她格外看重,因此还特地回了气候较好的娘家安胎。”
回娘家安胎?许清宜和谢韫之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根据他们夫妻二人的猜测,这戚氏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许亭筠手里吧。
否则只是正常偏心的话,很难做到以命相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查也不难,戚氏的娘家在东州,出了京城往北走三四天即可。
谢韫之手底下大把可用之人,随便指派两名轻骑过去就可以了。
至于眼下,戚氏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横竖他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要做什么了断,还得等着查到真相再说。
“岳父。”想清楚后,谢韫之道:“岳母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生气,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事。”
“当然,肯定不会了,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她说清楚的。”永安侯连忙保证,眼下老脸仍然是臊得慌。
就算女婿不提,他回头也会狠狠地说妻子一顿。
多说无益,许清宜和谢韫之双双告辞,出了门便开始商量:“派人去东州看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谢韫之温柔地看了一眼妻子道。
“今天谢谢你,为我忙前忙后。”许清宜由衷地说。
谢韫之已经很久没有从妻子嘴里听见‘谢谢’二字了,俊逸无双的脸庞,立刻板了起来,十分不高兴:“不是说好不说谢谢吗?”
夫妻一体,哪来那么多谢?
是是是,许清宜想起来了,连忙抱住谢韫之的胳膊,歉意道:“看我这张嘴,该罚。”
顷刻间,谢韫之便看向夫人的嘴,一扫不快地笑起来道:“是该罚,待回去之后,罚你亲我许多遍。”
许清宜拧了一下对方的胳膊,然而……没能拧动。
这个人的肌肉太结实了,而且故意绷她的手,欺负人!
“嗤。”夫人的发难,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惹来谢韫之一声嘲笑。
回去后,谢韫之尾随夫人回后院待了片刻,惩罚了对方今天说错话的嘴,这才整理衣襟,出去办正事。
永安侯府后院,许清宜的两个弟弟听说母亲晕倒了,连忙来到母亲床前看望。
这时戚氏已经醒了。
两个儿子在她床边关心道:“娘,您不是去找二姐吗?怎么受伤了?”
“二姐还是那么笨手笨脚,连娘都照顾不好。”其中一个儿子道。
刚送走女儿和女婿的永安侯大步走进来,冷冷看着刚才说话的儿子道:“是谁整天在你们面前说你们二姐的坏话?还笨手笨脚,你们两个倒是不笨,怎么不去考个秀才回来给我看看?”
他都不奢望案首,只要秀才就行。
可惜家里这两个不孝子,连秀才都考不中,也别拿年纪小说事,不行就是不行。
谢临也年纪小,怎么人家就考中了案首?
“爹。”两个儿子被吓了一跳,不明白爹冲他们发火做什么?
他们最近没惹爹吧,而且说二姐笨手笨脚也不是什么大事,娘也经常说啊。
“是你们娘说的吧?”永安侯冷哼一声,猜到了,看着躺在床上闭眼装晕的妻子:“戚氏,你是不是觉得贬低清宜,你就能心安理得地作贱自己的女儿,你怎么是这种人?”
“侯爷。”戚氏不敢再装下去了,坐起来,哀求看向显然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永安侯:“你让孩子们出去再说吧,算妾身求你了。”
若是旁的事,永安侯肯定会选择保全戚氏的颜面,可今天他实在太生气,而且两个儿子眼看着也被教歪了,不妨留下一起教训,愠怒地道:“你知道在孩子面前要脸,却敢到清宜府上寻死觅活地闹,怎么,在女婿面前丢人就不算丢人了?”
再说了,勇国公府的爵位,什么时候轮到许清宜做主了?
这是双重为难。
永安侯怒视着戚氏道:“我看你不是自己想寻死,你是想逼清宜死,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拿什么去给你保爵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戚氏被骂得狗血淋头,无话可说,侯爷说的她都懂,可她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又能怎么办?
“戚氏,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永安侯气道。
“够了!”戚氏原本默默忍受,闻言忽然发疯似的指着永安侯:“我是对不起清宜,但我对得起你,对得起你许家!若不是你们母子俩逼迫我,我何至于此?”
“什么?”永安侯被指责得一脸茫然,心中也来气:“你说什么,我何时逼迫过你?”
戚氏便哭着不出声了,只留下气闷的永安侯和两个面面相觑的儿子。
“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鼓起勇气问道。
“哼。”永安侯轻哼,也不帮着妻子隐瞒:“你娘为了你大姐夫的爵位,上门求你二姐周旋,你二姐不答应就撞柱相逼。”
两个儿子面露惊讶,所以娘头上的伤口,其实是自己撞的?
他们都这么大了,廉耻心还是有的,立刻不赞同地看着娘道:“娘,您……怎么能这样呢?”
“听见没,孩子都知道这样没脸,你却不知道?”永安侯现在担心的是,二女儿一家已经被妻子得罪透了,以后这门亲戚也走不通了。
被全家轮番数落,戚氏只是默默流泪。
她知道自己有错,但她有办法吗?
现在戚氏只希望这件事就此落幕,别再徒生事端,而大女儿那边,她只能借由头上的伤卖卖凄惨,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另一边,许亭筠收到戚氏的帖子,以为戚氏成功了,便满心欢喜地上门。
发现对方头部有包扎,想必是受了伤,许亭筠假惺惺地道:“辛苦您了,您这么努力为晟哥儿的爵位奔忙,我和晟哥儿将来都会记您的好。”
戚氏闻言,只觉得心凉彻骨,现在看许亭筠哪里还有疼爱,只有恐惧,央求道:“亭筠,我尽力了,你妹妹她不肯听我的,我也没办法啊。”
没有成功?得知戚氏失败了,许亭筠的态度立刻就变了,恶毒地道:“尽力?你一没保住晟哥儿的爵位,二没死在许清宜府上,哪里算尽力了?”
“……”戚氏面露绝望,张了张嘴,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许亭筠身后:“侯爷。”
许亭筠脸色一变,转过身来,讷讷地喊了声:“爹。”
啪地一声,永安侯的巴掌重重落在许亭筠的脸上,他怒不可遏地道:“竟然是你?是你撺掇你娘去为难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
刚才,永安侯听说长女来了,便想和长女谈谈,让这件事别再继续恶化,最好是能给将军府道个歉。
可没想到刚走进来,就听见长女这番恶毒的话,气得他火冒三丈。
许亭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身为女儿,她不敢对永安侯怎么样,只能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戚氏。
“侯爷,你别打亭筠,不是亭筠的错!”戚氏哭喊着,连爬带滚地从床上下来,挡在许亭筠面前:“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做的孽。”
“你,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永安侯气坏了,如妻子所愿,他给了对方一巴掌。
然后怒瞪着许亭筠,满脸失望地道:“你眼中只有爵位,只有利益,为了这些逼迫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你还是个人吗?许亭筠,你不配为人,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出永安侯府!”
“侯爷!”戚氏生怕许亭筠说出实情,连忙阻止永安侯继续说下去。
永安侯气急地看着戚氏:“闭嘴!你敢再说一句,我休了你!”
一下子,室内都安静了,静得窗外的风吹树叶声清晰可闻,衬托得室内的气氛越发紧张。
戚氏不敢置信地看着永安侯,却见永安侯满面怒容,不像在说假话。
一旁的许亭筠冷眼旁观,脑子里飞快地算计,若是现在说出实情,戚氏这颗棋子就没用了,倒不如先留着,以后自己和晟哥儿兴许还能用得上。
“好,我走。”许亭筠临走时,冷冷看了戚氏一眼,仿佛在提醒对方,别忘了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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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他的身份,并不适合这样喊的,不过他当前代表的是温家,这样喊也无不妥。
勇国公一愣,然后就呵呵地笑了,自从十三年前那个噩耗后,两家便成了仇人,已经许久不曾来往。
想来凶手找到后,因为临哥儿的关系,恭王府的态度也软化了。
“恭王殿下。”勇国公连忙行了礼。
“不必多礼。”恭王温和地道:“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哎。”勇国公忙点头。
众臣看见他们走在一块也不奇怪,最近陆襄夫妇案的事轰动京城,听说还有个遗腹子,看来两家是要和好了。
茶楼雅间。
“亲家公,关于临哥儿,不知贵府有什么打算?”恭王开门见山地问。
提到临哥儿,勇国公满眼慈爱和笑意地道:“当然是希望他认祖归宗了。”迟疑了一下:“只是那孩子似乎不愿意离开将军府,我和他祖母也不好勉强。”
现在临哥儿就是他们老两口的心头肉,千般珍惜万般疼爱,对方不愿意的事,他们是半点都不敢勉强。
恭王点点头,勇国公单纯站在亲人的角度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可是局势所迫,他提醒道:“事已至此,且不管临哥儿肯不肯认祖归宗,他已经是贵府现任世子的眼中钉了,希望亲家公慎重。”
闻言,勇国公表情凝重,是啊,这个道理他懂,且不管临哥儿肯不肯认祖归宗,世子之位也不能再叫陆启铭占着。
若是叫陆启铭占着,等于给临哥儿这个嫡子嫡孙留了个后患。
“是,多谢恭王殿下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勇国公想通了忙道。
“亲家公客气了。”恭王喜欢拎得清的人,笑着又提醒了一句:“对了,我看临哥儿那孩子也许并不是不愿意认祖归宗,他只是性子内敛罢了,你们诚心多和他交流,相信他的态度会有所软化的。”
“是。”勇国公若有所思。
恭王殿下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难道是临哥儿通过对方,给自己传递消息?
毕竟临哥儿肯定不会亲口跟他说,叫他尽快废了陆启铭的。
大孙子的心思太难猜了。
可是勇国公心甘情愿,当务之急,是先废黜陆启铭的世子之位。
勇国公夫妻俩都是性情敦厚之人,做事都留一线,因此尽管瞧不上陆启铭这个五毒俱全的儿子,但到底是亲生的,也没有想过要让对方如何,只想着给笔钱,让对方和姨娘一起到外地生活,眼不见为净。
至于废世子的理由,品行不端即可。
从永安侯府回来的许亭筠,尚且不知道公婆的打算,只知道陆启铭的世子之位摇摇欲坠,她时刻心急如焚,心里更是想着,难道只有谢临死了,才能保住爵位吗?
可是谢临被保护得那么好,想要杀死对方谈何容易。
许亭筠想到这里,一边怨恨戚氏没用,一遍诅咒谢临或者勇国公快点死了才好。
临哥儿有自己获取消息的途径,府里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日前戚氏在府里撞柱一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又是为了爵位。
可惜这个爵位他势在必得。
“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告诉我?”临哥儿还以为事情与自己有关,娘会告诉自己,结果左等右等也没人跟他说,索性他就自己开口。
“你知道了?”许清宜想想也是,临哥儿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歉意笑着道:“毕竟是有些晦气的事,而且我也不想你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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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戚氏死不死跟临哥儿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无妄之灾。
确实晦气,临哥儿替娘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怎么会有戚氏这样的母亲,他关心道:“您受惊了,不是所有母亲都是好母亲,您别往心里去。”
许清宜一阵惊讶,临哥儿竟然会安慰人了,少见啊少见,她惊讶之余受宠若惊地笑笑:“好,娘知道了,因为早就不把她当母亲看了,所以也没那么难受。”
如果是原主遭遇这种事,估计就有得难受了。
“嗯。”临哥儿道,低垂的眼眸里蕴藏着冷意。
既然说开了,许清宜干脆就把他们夫妻俩的怀疑,以及计划也和长子交代了一通,说道:“你爹的人办事效率高,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再告诉你。不弄个清楚,我和你爹心里也不踏实。”
“嗯。”临哥儿回神,又应了一声。
果真是许亭筠在背后捣鬼,他对这个人的印象本就不好,眼下更是万分厌恶。
若是光明正大地用实力争夺爵位,他还能高看对方一眼,然而使这种下三滥诛心的手段,便不值得他尊重。
之后,临哥儿陪着许清宜闲聊了片刻家常,便起身告辞。
出了院门,他边走边吩咐道:“阿白,去查一查陆启铭的行踪。”
“是。”阿白应声。
有种预感,主子要有什么动作了。
近日,陆启铭因为爵位的事而心情糟糕,几乎日日在画舫上借酒消愁。
忽然看见有人闯进来,他迷迷瞪瞪地问:“你谁?”
对方长得俊秀清冷,眉目如画,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来到他面前冷声问:“陆启铭?”
“对,就是小爷。”陆启铭愣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睛,打着酒嗝问:“你,你是谁?”
看着有几分眼熟,自然,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临哥儿。
确认过陆启铭的身份,临哥儿的神情更冷了,揪起对方的衣领,一记拳头打了过去。
这是他替娘打的。
随后继续揪着陆启铭:“我是谁?我是谢临,你有本事用实力和我争爵位,让你妻子在背后捣鬼算什么男人?”
举起拳头又是一记,冷道:“你这个废物,你不会以为靠你妻子耍手段威逼我娘,就能保住爵位吧?”
干净的面容上,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你!”陆启铭挨了两记拳头,又听得一句废物,酒顷刻间醒了,怒视着临哥儿吼道:“我杀了你!”
他倒是想反抗,可惜喝酒太多,身子亏虚,才挣扎了两下就被临哥儿摁住,提膝往腹部上撞了一下,趁着他弯腰痛呼时,在他耳边嘲笑道:“你杀了谁,陆启铭你个废物,你杀得了谁,庶子就是庶子,只要我不死,你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
“我杀了你,谢临,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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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就恨不得临哥儿死,眼下将想象付诸行动。
临哥儿见差不多了,手松了劲儿,在持续的拉扯中,任由陆启铭一步步将自己推到窗边。
“你去死!”陆启铭被愤怒迷了心,不假思索,一把将临哥儿推出窗口。
清瘦的临哥儿像只纸鹞,从窗口跌了出去,初夏的衣裳很轻薄,被江风吹得像朵盛开的花。
“啊——有人落水了!”画舫上的丫鬟尖叫道。
就在刚才,她们亲眼目睹了陆启铭杀人的全过程。
站在窗边的陆启铭被江风一吹,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杀人了。
怎么会这样?陆启铭冷汗淋漓。
不,他刚才喝了酒,那是被激怒的,不算数!
水里,阿白赶紧游到主子身边,将主子捞上岸,心脏怦怦直跳地想,一会儿将军和夫人来了可千万千万别骂他啊。
这可不是他阿白出的馊主意。
就刚刚主子计划这个主意时,他极力反对,可惜没用。
“咳咳。”临哥儿会水,但他故意呛了两口水,上岸后看起来脸色苍白,形容怪可怜的。
很快,陆启铭谋害侄子一事,便在京城不胫而走,无数老百姓们都亲眼看见了,说得有鼻子有眼。
临哥儿装够了,回到马车上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和阿白说:“回府,放出消息,说我落水病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算计陆启铭时的临哥儿,干脆利落,回到府里时的临哥儿,反倒是破天荒地不敢迈步。
回头犹豫地问阿白道:“阿白,你说,我应该主动向娘坦白好,还是等着娘自己发现好?”
阿白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主动坦白啊!”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坦白从宽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主子主动坦白他就不用挨骂了,不然肯定会被臭骂一顿吧。
“行。”考虑了一下,临哥儿道:“我先回院子里躺着,你去通知娘。”免得一会儿勇国公夫妇闻讯而来,他还好端端地站着。
阿白:“……”哎!
不过阿白也是个聪明的,只跟许清宜说主子落了一回水,眼下回了院子里休息,让他过来知会一声。
“这么不小心?”听见落水,许清宜嚯地站起来,自然以为是个意外了,就没多问,边走边急忙吩咐道:“这天儿说冷不热,江水还是冰冰凉的,快去熬姜汤和热水来。”
“哎,热水厨房就有,奴婢马上去安排。”苏叶快步离开。
许清宜疾步来到澹怀院,走进长子的屋里,只见对方衣着倒是干爽的,只是一头黑发全湿了,眼下正自己拿着毛巾擦拭呢。
“娘?”瘦瘦的脸抬起来,瞧着还真有点苍白。
“怎么掉水里了,这么不小心?”许清宜满脸的担心,过来接过对方手里的毛巾,赶紧三两下帮着拧干水。
古代一场风寒能要人命,她的心肝儿能不颤吗?
“柳儿,支个炭炉,给少爷晾头发,快。”
“是。”柳儿立刻去办。
临哥儿看了阿白一眼,想必阿白没有说出实情,心里就有了主意,说道:“天气这么晴朗,用不着碳炉吧,出去晒一会儿也就干了。”
“不行,你哪能出去吹风。”刚从水里上来,风一吹准感冒。
许清宜见长子不说话了,再一次问:“怎么掉水里的?”
“……”阿白见势头不对,轻手轻脚地躲了出去。
见状,临哥儿在心头鄙视了一下怕死的阿白,面不改色道:“许亭筠这么欺负您,我气不过,就去找陆启铭的麻烦,和陆启铭打起来了,他把我推下了船。”
许清宜的手一顿,立刻就从临哥儿给出的信息猜到了什么,恐怕临哥儿落水不是个意外吧?
这孩子为了算计陆启铭,竟然以身入局,简直乱来,她很生气,可是忍住了,继续若无其事地绞干了手里的长发。
随后柳儿提着碳炉来了,她走到一旁坐下,过了片刻才开口:“临哥儿,娘记得从前跟你说过,无论是什么局面,都不值得你拿自个儿去冒险。”
临哥儿垂眸,不意外娘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小把戏。
“娘,对不起,您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我确实做不到事事听话,有些事,我必须做。”他抿唇道。
许清宜气笑了,这小子还理直气壮?
“没有,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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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刚才还梗着脖子的临哥儿,有点无措。
“所以啊,我要反省我自己。”许清宜难受地道。
这话也不是套路临哥儿,她是真心这么想,都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孩子自己行动。
接下来才是真的套路,她道:“你要是有个磕磕碰碰,我心里得多煎熬啊,恨不得替你承受灾难才好。临哥儿,你得明白,只有你好好儿的,娘才能跟着好好儿的。”
一通念叨下来,临哥儿的桀骜刚冒了个头,便老老实实地收了回去,头疼地道:“好了,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不怕打不怕骂,就怕娘苦口婆心地碎碎念。
“你是真的知道了才好,别下次继续犯。”许清宜轻哼一声。
临哥儿:“……”
这时,姜汤和热水送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急匆匆的谢韫之,他是从外面回来的,长子落水的消息把他吓得不轻。
回来先确认临哥儿无事,才问:“怎么回事?”
许清宜不帮隐瞒,如实回答。
谢韫之听罢妻子的讲述,脸色也不好看,负手冷峻看着长子道:“谢临,鲁莽。”
“好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他了,他知道错了。”许清宜赶紧护着。
谢韫之看妻子一眼,这才没再说什么。
“临哥儿,快把姜汤喝了。”许清宜道:“然后去泡个热水澡,躺进被窝里发一发汗。”
“嗯。”临哥儿照着娘的话去做。
等他喝完姜汤去泡澡,屋里只剩下许清宜和谢韫之,一个无奈,一个黑着脸:“他如此乱来,你还帮他说话?”
许清宜叹气道:“不然呢,他又不是禛哥儿,还能打一顿不成?”
临哥儿吃软不吃硬,她最清楚。
“?”禛哥儿心系大哥的安危,正带着老三过来看望,闻言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踏进来好了:“……”
“娘,大哥怎么了?”珩哥儿乖宝宝没有这个顾虑,先一步往许清宜这边跑。
许清宜笑看着他道:“你大哥没事,只是不小心掉进水里了,现在在泡澡。”
“大哥怎么会掉进水里?”禛哥儿终究还是进来了,问道。
谢韫之道:“不小心被人推下去的。”
临哥儿想要的局面,此刻应该已经传遍了京城,他们对禛哥儿这个一根筋的孩子也这么说才好,免得对方说漏嘴。
“谁?”禛哥儿顿时火了,立刻怒气冲冲地撸袖子骂道:“谁敢欺负我大哥,我揍死他去!”
这时,听得下人禀报,勇国公夫妻登门拜访。
外面的情况和谢韫之猜想的一样,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闻言,他对禛哥儿道:“凶手的父母来了,一会儿你负责讨公道。”
“行!”禛哥儿一愣,接着一脸的义不容辞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不过,勇国公夫妻俩不正是大哥的祖父祖母吗?
这么一想,禛哥儿也隐约明白了过来,大哥正在经历宅门之争,对方为了保住爵位,想置大哥于死地。
那更要讨公道了,且看对方如何抉择。
一会儿,勇国公夫妻俩就进来了,二人已经听说了大概情况,这会儿满脸都是担心,匆忙打过招呼之后,迫不及待问道:“临哥儿怎么样?”
许清宜道:“二位请坐下说,临哥儿刚喝完姜汤,去泡热水澡了,这天儿说冷不热,江水还是冰冰凉的,我和他爹心里都不好受。”
勇国公夫妻俩愧疚极了,未曾说话,声音先哽咽了起来:“哎,怎会如此?临哥儿可不能有事。”
“陆启铭那个孽障,我一定不会饶了他!”勇国公怒极地又道。
原本还想着将他们一家五口远远地送出京城,到底是他小瞧了对方的野心,竟想加害临哥儿,实在是可恨之极。
“杀人偿命。”禛哥儿愤怒地瞪着勇国公夫妻俩:“我大哥身子骨弱,假如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叫你们的儿子不得好死!”
勇国公满嘴苦涩地想,如果临哥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必将军府的人亲自动手,他自己就会手刃了那个孽畜。
没有护好临哥儿,甚至他也没脸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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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看向勇国公夫妻俩:“二位觉得如何?”
这个提议很公正,勇国公夫妇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是这样,我们绝不会徇私包庇。”
谢韫之不曾说话,只是脸色看起来不佳,这越发让勇国公夫妻俩感到忐忑,担心如果这么一闹,临哥儿彻底不想回陆家了,那可怎么办?
于是老两口都开始后悔起来,为何当初没有早点安排好陆启铭这件事,以至于差点酿成大祸。
临哥儿出来时,看见自己屋里来了一大帮人,弟弟们就算了,还有勇国公夫妻俩也在。
不同于上次见面的温文有礼,临哥儿这次只是淡淡扫了二老一眼,便走到碳炉旁边继续晾头发。
“大哥,你还好吗?”珩哥儿跑过来问,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清冷着脸的临哥儿,面容线条这才柔和了几分,对珩哥儿摇摇头说:“没事,只是在江水里泡了一会儿。”
勇国公老两口听了这话,心疼得不行,这哪里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分明是被恶意谋杀,同时,他们也察觉出了临哥儿的迁怒,心里更是煎熬难受。
恐怕这孩子连他们也不待见了吧。
“临哥儿,你放心,这件事祖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勇国公上下打量着临哥儿,确定没有大碍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是啊孩子,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出来祖父和祖母给你做主。”勇国公夫人一脸殷切,同时透着小心翼翼。
说来,陆启铭本就不是她亲生的种,以前没有自己嫡亲的孩子也就算了,她尽可能地包容对方。
可现在陆启铭竟然想害她的嫡亲孙子,叫她气愤不已。
在二老的追问下,临哥儿淡淡开口:“两位想追溯事情的起因,还得从贵府的儿媳开始说起,对方为了保住爵位,教唆永安侯夫人上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撞柱逼迫我娘,让我放弃认祖归宗。”
“什么?”勇国公和勇国公夫人噌地站起来,满脸都是震怒和不敢置信。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谢夫人?”勇国公夫人震惊地看着许清宜,欲言又止,内疚心疼等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
许亭筠……自己的儿媳,竟然做了这种事?
勇国公夫人不待见陆启铭,但一直以为许亭筠是个好的,所以猛然听见这个消息,难免震惊。
许清宜平静道:“好在没有闹出人命,只是些许皮外伤。”
说起这事,临哥儿可没有娘这么冷静,语气尖锐道:“对方竟敢欺负到头上来,我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便去找陆启铭理论,叫他管好他的妻子,诚然,是我先动的手,但我只是发泄内心的不满,而他却是喊打喊杀,一遍遍喊着要杀了我,最终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推入江中。”
“临哥儿也是气不过,毕竟遇到这种事,哎,若是家母真的命丧将军府……”许清宜没有接着往下说,但谁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我们真的没想到……”勇国公夫人心疼地看着许清宜,由于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的儿子与儿媳,除了心疼还有歉意,随后咬牙切齿道:“许亭筠,陆启铭,他们简直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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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各位心道,这老两口心里有数就行。
那还是有的,勇国公夫人一刻也冷静不下来,寒着脸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府里一趟,倒要好好问问他们夫妻俩,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也好,事不宜迟。”许清宜颔首道,关于报官,临哥儿应该已经报了吧?
她看向临哥儿,对方回她一个的眼神。
“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二人离开前,勇国公内疚又忐忑地看向临哥儿:“你好好歇着,祖父去替你讨回公道。”
临哥儿没说什么,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另一边,陆启铭推临哥儿落水后,心虚害怕,不敢回勇国公府。
后来听说将军府报官了,更是东躲西藏。
许亭筠几乎是与公婆同一时间听到的消息,顿时心慌意乱,陆启铭杀人了?
许亭筠是希望临哥儿死没错,可是陆启铭那个蠢货,怎么能自己动手呢?
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连脱罪的余地都没有,蠢货。
继而,许亭筠暗暗在心里想,谢临死了没?
假如谢临死了倒还好,陆启铭伏罪也就伏罪了,她的晟哥儿还能继承国公府,那也不算一件坏事。
许亭筠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这时,忽然看见公婆急匆匆地来到自己的院子,看样子也是知道了消息。
她心里一紧。
“许亭筠!”未曾等她开口,她那历来菩萨心肠的婆婆,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憎恨与失望:“我以为国公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的孙子?!”
“婆婆。”许亭筠睁大眼无辜地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启铭他会……”
言下之意,陆启铭谋杀侄子这件事跟她无关。
“好,你说对临哥儿动手的人不是你。”勇国公紧紧盯着许亭筠,沉声质问道:“那么我问你,教唆永安侯夫人去将军府闹的,是不是你?”
许亭筠怔了一下,慌忙在心里想说辞为自己辩解,比如拿晟哥儿来博取同情,母亲为了儿子的前程,她这样做有错吗?
“我,我也是为了晟哥儿。”许亭筠道。
至于戚氏,那是戚氏自作孽欠她的。
“够了,别拿晟哥儿做筏子,你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勇国公戳穿她,面对昔日的儿媳,不留情面地道:“你不必再白费力气了,陆启铭谋害侄子,从今天起,我已将他逐出陆氏,族谱除名,交由官府处置。”
既然父亲被逐出陆氏,儿子也不会再有继承权。
勇国公厌恶地看着许亭筠:“而你,心肠歹毒,不择手段,不配为陆家妇,我会通知永安侯府将你接回去。”
许亭筠身子一软,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不甘心地哭着求情道:“父亲,求您看在晟哥儿和蓉姐儿的份上,别这样对我们。”
“天作孽,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勇国公一字一顿,痛心疾首地道:“我本想分你们一笔财产,继续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你们,哪怕不在京城,也能在地方锦衣玉食地过一生,可你们呢?可曾想过,那是我的嫡子陆襄唯一的孩子,你们可曾想过?”
没有,陆启铭和许亭筠夫妻俩,表现得没有一丝人性,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这样的两个人,本来就不配继承国公府。
勇国公夫人气得心脏难受极了,没想到许亭筠这个儿媳如此恶毒,为了爵位,竟拿自己母亲的命去威胁妹妹,光是听着就叫人发指的地步。
还好赶在没有酿成大祸之前,他们总归是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
“来人,去通知永安侯府,许亭筠被我陆家休弃了,叫他们尽快来人接走。”勇国公夫人道:“我们陆家放不下这尊大佛。”
想想以前和这样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多年,他们就觉得胆寒。
“是。”身边的人听见命令,即刻去办。
闻言,许亭筠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备受打击,她的荣华富贵,爵位,名声,顷刻间好像全完了。
永安侯府。
这时,永安侯夫妻俩也听说了陆启铭谋害侄子的消息,心中具是惊涛骇浪。
陆启铭这么做的动机,必然是为了爵位,可是朗朗乾坤,对方竟敢?
一时不知该说他蠢,还是胆子大才好。
还是蠢吧,毕竟连累了妻儿。
不久后,永安侯夫妇俩就收到了勇国公府的通知,许亭筠被勇国公府休弃了。
而休弃理由,正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那件事,陆家表示,不想再要心肠如此歹毒的儿媳。
接到通知的永安侯,脸色瞬间铁青,是啊,陆启铭夫妻俩,根本不是谁连累谁的问题,而是蛇鼠一窝。
这个休弃的理由,永安侯反正是无话可说的,许亭筠逼迫自己的母亲用命去威胁妹妹,可不就是心肠歹毒,心术不正吗?
谁家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怎会如此?那晟哥儿和蓉姐儿怎么办?”头上还抱着纱布的戚氏,听见这消息,感觉天旋地转,头比撞柱那天还晕。
不为别的,现在谈什么母女情分,显然是白扯,她只是害怕许亭筠一旦落魄,自己的秘密就会被抖出来而已。
“怎么办?”永安侯被这个不孝女气得头疼,轻哼一声,不留情面地道:“派人接了送到庄子上去,叫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见人。”
逼母撞柱,谋害侄子,这样的人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怎么行?”戚氏立刻反对,因为她觉得,许亭筠肯定受不了被发落到庄子上。
若真的把对方发配到清苦的庄子上,对方少不得又要闹起来,没完没了。
“怎么不行?”永安侯闻言,望着日渐糊涂的妻子,气急道:“她这样对你,难道你还要把她请回来,踩在你头上继续耀武扬威?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戚氏被丈夫骂得脸上火辣辣的,万分难堪,可她有办法吗?
被人揪住了把柄,就算老脸被许亭筠掼在地上肆意踩踏,她也只能隐忍求全。
现在的戚氏,比谁都后悔,早知道当初有机会那会儿,就彻底捂了许亭筠的嘴。
也不至于现在落得投鼠忌器。
“不能送到庄子上,侯爷,到底是自家女儿。”戚氏惴惴不安地央求道:“算妾身求求你,接回来再说成吗?”
“……”
永安侯被妻子磨了许久,最终没能拗过对方,便暂时妥协了。
若是许亭筠不知悔改,他还是会将对方送到庄子上吃苦头。
陆启铭的两个孩子,勇国公夫妻俩没有强求,随许亭筠自己想带走就带走,不想带走便留在国公府养着。
也不差那两双筷子。
许亭筠对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感情多于算计,考虑过后最终选择带在身边。
好在,她们娘仨还有永安侯府可以回。
只要她手里握着戚氏的秘密,就可以继续在永安侯府如鱼得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勇国公府那边的动静,许清宜他们一家子已经听说了,许亭筠被直接休弃送回娘家,连孩子也一起。
不得不说,勇国公的手段有点儿秋风扫落叶的意思,很是干脆。
“劣竹难出好笋,不要也罢。”临哥儿凉凉地道。
勇国公夫妇是两个厚道之人,陆启铭和许亭筠却显然不是,那两个小的谁知道能不能养熟,没得二老尽心尽力抚养,最后却被反咬一口。
“有道理。”许清宜担心临哥儿的身体,夜晚睡前又送来了一碗姜汤,仔细叮嘱:“喝了好好睡个觉,被子捂严实点,今晚没事的话,也就没事了。”
长子这单薄的身子骨,太叫人担心。
“哦。”临哥儿一边喝姜汤一边道:“陆启铭抓住了吗?是什么情况?”
许清宜道:“陆启铭还没抓住,不过那条船上的目击者已经被官差带去问话了,毫无疑问,可以判定他是故意谋害你。”
“嗯。”临哥儿掀了掀唇角,当时他激怒陆启铭的话都是小声说的,只有陆启铭听到,没有人会怀疑他自导自演。
见临哥儿喝完了,许清宜道:“好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多谢娘,夜里走路小心。”临哥儿道。
来自好大儿的关心,许清宜受用地哎了一声,然后吩咐守夜的下人小心照看,便出了澹怀院。
初夏的天,外面月朗星稀,晚风轻柔,漫步走在园子里十分舒适。
这个季节还是花团锦簇的季节,路边有不少的花都开了,许清宜随意弯腰采了几支带香味儿的,准备给屋里添一份浪漫。
回到主屋插好花,外间就传来了动静,显然是谢韫之回房了。
“夫人?”对方径直进来找她。
“回来了?”许清宜嘴上招呼着,慢条斯理地净手。
谢韫之转进来,看到妻子玲珑曼妙的背影,这才缓下脚步。
“我还以为你睡下了。”他走到许清宜身边,动手取了干爽的柔软棉布,服侍对方净手。
许清宜这双手白皙漂亮,谢韫之小心对待着,完事捧到近前闻了闻,敏锐地道:“栀子花?”
许清宜点了点头,不奇怪谢韫之能闻出来,这种花的香气太霸道了,弥久不散。
出来后,谢韫之便看到了茶几上的花瓶,扬眉:“大晚上地去摘花,这么好兴致?”
“哪里啊。”许清宜笑着解释:“去给临哥儿送姜汤,回来的路上顺手摘的。”
提到临哥儿,谢韫之拉着夫人的手在软榻上坐下来,一边解下腰带一边说道:“派去东州的几名轻骑回来了,刚才去书房就是见的他们。”
“怎么说?”许清宜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但也没忘了搭把手,帮谢韫之脱去身上的累赘。
这人整齐习惯了,就算去书房见下属,也必须穿得得体。
“出人意料。”谢韫之脱剩下里衣和亵裤,便搂着妻子亲了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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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清宜面露吃惊,那还真是出人意料。
许亭筠竟然不是永安侯夫妇俩的亲生女?
“我从头说起,永安侯夫人当初嫁入永安侯府,四年无所出,不禁心急如焚,四处求医拜佛,历经千辛万苦这才怀胎。”谢韫之道:“永安侯夫人十分看重这胎,而当时京城正值大暑,她为了安胎便回了东州娘家,可这一胎并不顺利,生下来是个死婴。”
听到这里,许清宜不禁皱起眉,心中有个猜测。
谢韫之和夫人对视了一眼,往下说:“永安侯夫人不甘心夭折了孩子,恰好彼时她有个庶妹正怀胎七月,于是便花钱买通庶妹的婆婆和丈夫,将庶妹还不足月的孩子剖了出来,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而庶妹发现自己被丈夫和婆婆,还有嫡姐联手欺骗后,在戚家闹了一通,但不了了之,三个月后,人们在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果然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那庶妹何其无辜,许清宜设身处地一想,顿时感到背脊生寒。
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实在是太可怕了。
“韫之。”许清宜心有戚戚地道:“你说那小戚氏,究竟是自己投河死的,还是被人谋杀了?”
“都不奇怪,戚氏乃是当地望族,自古高门大院藏污纳垢,丑闻频出。”谢韫之说道,见妻子好像被这个故事吓到了,便温柔地搂着对方安抚:“别害怕,我在呢,不会叫人伤害你。”
许清宜依偎在谢韫之怀里,点点头,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处境还不错,就算当初开局并不美妙,也硬是被自己力挽狂澜了。
“那许亭筠能够指使戚氏,想必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真相,此后便一直以此威胁戚氏就范。”谢韫之猜测着。
许清宜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许亭筠应该在年幼时就知道了真相,而戚氏却不敢捂她的嘴,让她彻底消失,说明,她要么是跟原来的家人联系上了,要么是留了什么后手。”
这就是戚氏投鼠忌器的原因。
“夫人聪慧,事情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谢韫之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然后看看漏刻,说道:“夜深了,不如先去安寝,有事等明日再说?”
许清宜还在思考事情,冷不丁两瓣炽热的唇便吻了过来,她也不想被带跑啊,奈何对方实在霸道,很快就冲散了她的思考能力。
也罢,什么线索,高门龌龊,暂时都先放到一边去。
茶几上的栀子花很香,二人都似乎很中意这里,暂时不打算转移阵地。
当许清宜的膝盖靠近那丛雪白娇嫩的栀子花,谢韫之眸色一深,嗓音低哑地对比道:“清宜,你比栀子花瓣还白。”
有吗?许清宜集中精神看了一眼,好像还真是差不多。
随后就没空再去细想了。
对方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在雪缎上种下一簇簇的红梅。
闻着馥郁芬芳的栀子香厮混了一回,谢韫之才把夫人弄进帐内。
然后耳鬓厮磨,波澜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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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也在府里转转,锻炼锻炼身体。
沈状元一家已经搬到状元府居住了,发来帖子说,等安顿下来就请他们吃饭。
将军府一下子好像变得冷清了不少,还怪让人有点不习惯的,许清宜这么想着,又想到了珩哥儿的学业。
沈状元马上就要去翰林院就职了,肯定不能再继续教导珩哥儿学习,得另外找个老师才行。
她漫无目的地转着转着,不知不觉就晃到了校场上,这里人多热闹,冷清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
大帅哥和小帅哥扎堆,赏心悦目啊,许清宜静静地笑看着,也不打扰他们父子几个晨练。
等太阳升到半空,几人换过干爽的衣服,带着皂角的清香气息出现在许清宜面前,将军府的一天才算正式开始。
管事的们也奔忙起来了,进来递消息。
“将军,夫人,陆启铭抓住了。”
闻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管事的继续说道:“不过出了意外,陆启铭在逃窜的过程中失足掉下山崖,找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陆启铭死了?屋子里安静了一下,随后,许清宜让管事的下去,转头看向沉默的临哥儿,说道:“临哥儿,不要多想,这是他自己自作孽,命该如此。”
如果陆启铭夫妻俩不作死,许清宜相信以勇国公夫妇的为人,肯定不会亏待他们一家子。
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啊,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满足,非要削尖了脑袋算计钻研。
弄得现在命也没了。
许清宜只希望临哥儿别往心里去才好。
临哥儿轻嗯了一声,没告诉任何人,其实陆启铭死了,他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觉得对方活该。
那天在画舫上,但凡陆启铭手中有一把刀,都会毫不犹豫地捅穿他的心脏,所以他对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怜悯之心呢?
“死得好。”禛哥儿嫉恶如仇,既然是大哥的仇人,当然是死了好啊,
珩哥儿没什么表态,乖乖地啃着手里的水果。
夏季来了,果子的种类也多了起来,将军府时不时就收到熙宁公主的投喂,都是御用的上品,也是让孩子们奢侈了一把。
谢韫之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在心里多想了一层,或许前去追捕陆启铭的人,是恭王殿下派去的人?
其实许清宜也这么想来着,死得这么干脆,纯属意外的可能性不大。
思及此,她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对方回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孩子们一无所觉,只当如胶似漆的爹娘又在眉目传情。
哎呀。
就这样,陆启铭畏罪潜逃,意外身死的消息,在京城掀起了一波热议,同时被热议的还有被勇国公休弃回娘家的许亭筠。
前者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是因为他谋害侄子,动机什么的都摆在眼前,就是利欲熏心罢了。
后者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是因为她教唆母亲威逼妹妹,是的,这个消息也放出去了,把永安侯夫人和许亭筠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许清宜都搞不明白,她们是怎么敢的,以为老实人急了不会咬人吗?
当然了,无论古今,确实存在一部分被家人拿捏的软包子,一直被吸血,从未反抗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启铭的死,勇国公夫妻俩都没有很伤心,不是他们冷血,只是感情都被耗光了,甚至觉得这样五毒俱全的东西死了也好。
免得将来祸害忠良。
永安侯就比较难过了,事情发生后,无论去上朝还是去衙门点卯,都被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颇有点飞来横祸的意思。
他自然很不高兴,心里埋怨妻子和长女,但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她们计较,就只是告了几天假,先避避风头。
但许家老太太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得知府里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本在庄子上静养的她,立刻就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她只是年纪大了不管事了,而不是死了。
“戚氏,你这个丧门星,蠢妇毒妇,败坏我许家声誉,你给我跪过来请罪!”
许家老太太今年七十多岁,但身体仍然很健朗,中气十足,一回来就找戚氏的茬。
这个婆婆是戚氏的噩梦,戚氏阴郁地想着,对方怎么还没死在庄子上!
“婆婆,您怎么回来了?”可她只敢在心里诅咒,面上还得赔笑。
对方是为什么而回来的,她自然是知道的,满嘴苦不堪言。
许家老太太抡起拐杖,怒气冲冲地道:“我不回来,许家的名声就被你们母女俩败坏了。”
“婆婆,息怒,事情其实没有您想象得那么严重。”戚氏挨了婆婆的打,心里敢怒不敢言,还得解释道。
“大的小的都是丧门星,永安侯府有你们真是晦气!”许家老太太咒骂着戚氏,连带着许亭筠也一起骂了进去。
“……”许亭筠听说老太太回来了,脸色难看,这个老不死的尖酸刻薄,她一个被休弃回来的下堂妇,在对方眼里就是臭鱼烂虾。
若是出去碰了面,准没好话。
戚氏身边伺候的嬷嬷,看见戚氏被老太太罚跪磋磨,心急如焚地来找许亭筠,央求道:“大小姐,夫人为了您受这么大的罪,您去看看吧,叫老太太手下留情啊。”
许亭筠巴不得躲起来,又怎么会去,为难地道:“老太太见了我可能会更生气,嬷嬷应该去找我父亲。”
“可是侯爷出门了。”嬷嬷但凡能找到侯爷,也不会先来许亭筠这里求助。
“那就没办法了,娘心疼我,应该也不希望我陪她一起跪着。”许亭筠装作无奈地道。
大小姐这般高高挂起,嬷嬷都替夫人感到不值,毕竟这祸端都是大小姐引起的,便道:“老太太对夫人说了,让您和表少爷表小姐们,即日搬到庄子上去,要么就嫁到外地去,不能留您在永安侯府继续待着。”
听到这里,许亭筠的脸色才变了,心道,这个老不死的。
去庄子上生活很清苦,离了繁华的京都她们怎么活?
嫁到外地就更不好了,她一把年纪又带着两个小的,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无非是低嫁,动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娘家,才能攒来一份体面。
“那也只是老太太的意思,娘不会赶我们走的。”许亭筠笃定地道。
另一边,戚氏确实顶着压力拒绝了老太太,极力说服对方:“您不想亭筠他们留在府里,无非是觉得丢人,其实……”她咬咬牙:“永安侯府的声誉好赖,只是清宜一句话的事,她埋怨我和亭筠,弄得人尽皆知,我能理解,可是她却没想过,这样一来,您和侯爷都也受到了非议。”
别说,许家老太太心里也给许清宜记了一笔,再是怎么生气埋怨,也不能将娘家的名声这样踩踏。
有她这么办事的吗?
戚氏和许亭筠固然可恨,但家丑不可外扬,有事关起门来解决也就是了,何必到处宣扬。
“戚氏,你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许家老太太冷笑一声:“清宜那里我自会去说,但亭筠必须离开侯府,尽早嫁人,侯府可不会一直供养着她。”
若只是单纯死了丈夫也就罢了,老太太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可惜对方带着一身丑闻,品行不端,留在侯府只会败坏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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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许家老太太在原著中的着墨不多,只提过一两句,是个跋扈厉害的人。
许清宜寻思着,自己的做派恐怕惹了这位老太太不开心吧?
关于要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她考虑了一天,已经考虑好了。
还是决定要揭穿许亭筠的小把戏,同时撕下戚氏的面具,就当做是她占了‘许二小姐’这个身份的一份责任。
毕竟原主那么惨,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坏人继续过好日子。
那样她会良心不安的。
既然是去摊牌的,那就不能单枪匹马上阵,当事人得全部带上,因此,许清宜征求了谢韫之和临哥儿的意见。
两位自然是没有意见。
“我将去查案的人也带上。”谢韫之考虑周到地道。
许清宜面容感慨想说,最近为了这些内宅的事,辛苦你了。
但想想又及时憋了回去,免得某人嫌弃自己同他生分,又要不高兴了。
次日,一家三口带着人证,来到了永安侯府。
第二次来这儿,不知是不是他们的感官太敏锐,总感觉整个永安侯府的气氛都是绷紧的,有些压抑的味道。
但想想也不奇怪,许家老太太从外面回来,定然已经发过一通威。
戚氏和许亭筠只怕都遭了殃。
许清宜自然是不同情她们的,一物降一物,见她们遭殃只会拍手叫好。
两家人见了面,表面客气的寒暄与往常无异。
今日永安侯也在,努力活跃气氛,为母亲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清宜的夫君,谢韫之,您今天第一回见。”
又指着临哥儿:“这是韫之的长子临哥儿,也就是勇国公的嫡孙子。”
跟事情相关的人,今天都到齐了。
“许老夫人。”谢韫之父子二人行了礼。
“好,都来了?”许家老太太笑容得体,精明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孙女婿。
倒是和传言中一样惹眼,是个人中龙凤,比许亭筠那个刚死的丈夫出色多了。
随后又看向闹得满城风雨的勇国公嫡孙子,听说是个才貌兼备的天才少年,倒也名不虚传,瞧着就比家里的不肖子孙优秀。
可到底是因为他才闹得这般田地,因此眼神复杂地道:“今儿个叫你们来,是为两家人当面谈一谈,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别在其中留了误会才好。”
随后眼峰一扫,发现许亭筠不在场,沉下脸道:“亭筠呢?让她出来。”
永安侯也发现长女不在,望着妻子:“不是让你去知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今天主要是给许清宜一家子赔罪道歉,许亭筠不在怎么可以?
现在才知道躲起来,当初作孽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永安侯心里轻哼着想道。
戚氏心中惶惶,她根本不知道老太太今天会邀请许清宜一家子过来,只以为老太太会自己去将军府,劝说许清宜维护侯府的声誉。
想来老太太出面,许清宜也不至于不给面子,结果,老太太却给她整了这出。
叫她措手不及。
“大抵是下人没通知清楚。”戚氏勉强稳住心神,强笑道:“我亲自去喊她出来。”
“不必了,还是我亲自去吧。”永安侯道,考虑到长女对妻子的态度,担心妻子去了也是无功而返,便先一步站起来。
“……”戚氏的脸色就更加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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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又有人来,不快道:“我说了,我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永安侯分明听见长女中气不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你个逆女,哪里是身子不适,我看你是没脸出去见人。”
发现来人竟是永安侯,许亭筠一惊,随后讷讷道:“父亲……”
“你妹妹一家子来了,快跟我出去诚心道歉。”永安侯不由分说地道。
许亭筠面如死灰,纵然不想去,又哪里敢在侯府忤逆永安侯,便只好白着脸不情愿地道:“是。”
曾经高高在上俯视许清宜的侯府大小姐,如今沦落成为没有尊严的下堂妇,她心如刀割。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妹妹一家子光鲜得体,不仅丈夫是别人可遇不可求的神仙人物,长子也马上要成为国公府世子了。
妹妹现在的春风得意,深深刺痛了许亭筠的眼睛。
在她的设想里,这原本是自己应该过的日子才对。
“哼。”许家老太太轻哼一声,看着姗姗来迟的长孙女,说道:“你妹妹和妹夫一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亭筠屈辱地咬着嘴唇,她自然是不想道歉,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情愿地出声道:“妹妹妹夫,对不住,之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了错事。”
她是骄傲的,这几句话说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随后又柔弱地撇清道:“至于陆启铭谋害侄子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我是冤枉的啊,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你对你母亲……”永安侯不是很信她。
“那只是气话。”许亭筠眼眶红红地解释道:“父亲,女儿当时被爵位迷昏了头,一心一意只想着爵位,因此才伤了母亲和妹妹的心,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这个人的演技真好,许清宜都忍不住想给她鼓个掌,再看永安侯的神情,显然是有些动摇的。
不过到底是二十几年的父女情分,人之常情。
这时戚氏也帮腔:“是啊,亭筠就是嘴上厉害,她其实也没做什么,是我跟着犯糊涂了。”她看向许清宜和谢韫之,满脸的歉意和懊悔道:“清宜,女婿,这事都怪我,我也在这里跟你们赔个不是。”
见妻子都道歉了,永安侯也叹了口气,开口:“韫之,清宜,她们母女俩确实做得过分,你们如何生气都不为过,所以今天叫你们来,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
“只是谋害一事,我相信确实与她们无关,还请你们不要将永安侯府视为仇人才好。”
说来说去,只要不牵扯上官司,那就是一件家事。
许清宜一家子占着理,闻言都没说什么。
而且说实话,都闹成这样了,就算不是仇人,也不想继续做亲人。
“清宜。”许家老太太开口道:“你母亲和姐姐做事不地道,你怎么讨公道都不为过,祖母支持你,但是,永安侯府是永安侯府,烦请你顾及一下侯府的名声,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许家老太太这番话,其实说的没错。
永安侯府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被戚氏和许亭筠这对母女俩连累罢了。
“好,既然祖母都这么说了,我今天就为自己讨个公道。”许清宜首次开口,茶盏往桌上一放,视线从戚氏和许亭筠的脸上掠过,道:“就从头说起吧,先说说看,娘为何从小到大对大姐百依百顺,却对我冷漠无情,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一个诚恳的道歉。”
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牺牲的许二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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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戚氏最先生出的不是对二女儿的愧疚,而是恼怒对方将自己逼迫至此,破罐子破摔地道:“是,娘确实偏心你大姐,因为你小时候不如你大姐讨喜。”
随后看着许清宜,忙又忏悔道歉:“那是娘不对,清宜,这些年你受苦了,娘对不住你。”
“如果重来一次,您还会这样做吗?”许清宜紧接着问。
戚氏怔了怔,答案在心里浮现,但那个答案不能说,因此表情生硬地否定:“当然不会。”
如果重来一次,她不会重蹈覆辙,任由许亭筠威胁自己,想必和二女儿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面对如今追根究底的二女儿,戚氏只觉得咬牙切齿,虽然她偏心,但这些年也好吃好喝地将对方养大了不是?
“您说谎,重来一次,您还是会这么做。”许清宜面若冰霜,揭穿戚氏的谎言:“直至如今,您嘴里依然还是没有一句实话,我再问一遍,您为何偏心?”
戚氏面容惊诧,心脏狂跳,许清宜为何这样问,莫非是知道什么?
其他人也一样,同时多了一丝疑惑,难道其中还有内情?
许清宜淡淡道:“您不想自个儿交代,那就只好我来揭露了。”
听到这里,戚氏已经笃定许清宜知道些什么,她顿时脸色苍白,开口阻止:“不,你不要……”
其他人已经被吊起了胃口,许老太太皱着眉,看向许清宜道:“怎么回事,你快说。”
“是。”许清宜再不客气,不顾戚氏和许亭筠吃人的目光,一五一十地道:“祖母,父亲,望二位知道,娘之所以偏心大姐,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不讨喜,只是因为娘有把柄握在大姐手里,这才对大姐言听计从罢了。”
“什么把柄?”永安侯母子俩面色凝重着追问。
“不,你不能说!”这时戚氏情绪激动,扑过来想阻止许清宜说下去。
还好谢韫之眼疾手快,搂着妻子向后退,叫戚氏扑了个空。
临哥儿见状,也起身退到了爹娘身边,冷眼看着失态的戚氏,心底满是鄙夷。
众人看着这出闹剧,就知道许清宜要说的是个天大的秘密。
许家老太太沉着脸道:“成何体统?来人,叫你们夫人端庄得体地给我坐好!”
两位嬷嬷立刻上前来,将情绪失控的戚氏摁住。
“清宜,你继续说。”永安侯的目光特地在许亭筠脸上扫了一下,最后落到许清宜身上。
“嗯。”许清宜刚才被吓了一跳,还好谢韫之护着自己,她感激地抬头给了对方一个笑脸,才继续道:“当年娘怀了孩子,回娘家安胎,其实生下的是个死婴,却因害怕被侯府厌弃,便生生抢了庶妹的孩子,冒充许家血脉。”
光凭混淆血脉这一点,戚氏便罪无可恕,犯了高门大户的大忌。
这个消息,果然听得众人面露震惊,不敢置信地瞪着戚氏和许亭筠。
什么,戚氏她竟敢?!
“后来大姐知道了这个真相,便以此要挟娘,一次次从娘手里得到本不该属于她的好处。”许清宜冷声道:“这些好处里面,就包括对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打压,因为这样做,大姐会有报复的快感。”
室内因为许清宜的话,陷入了定格。
半晌。
“你们。”永安侯忽然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顿时怒视着戚氏,额冒青筋:“混淆许氏血脉,你怎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只不过是妹妹的一面之词……”许亭筠嘴硬,同时暗恨戚氏自乱阵脚拖后腿,如此沉不住气,怪不得一直被自己拿捏。
许清宜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呵,大姐,哦不,应该是表姐多虑了,我们是派人去东州查过才敢揭露你们的,可不是无的放矢。”
“没错。”谢韫之适时附和,随即将两名轻骑叫进来吩咐:“将你们在东州查到的事情告知各位。”
“是。”两名轻骑将东州那边的情况详细说来,包括许亭筠亲生父母的姓名身份等。
许家老太太和永安侯顿时就信了,母子二人怒不可遏地质问戚氏:“你自己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亭筠想说什么,被永安侯森冷的目光吓得咽回去。
见此情形,戚氏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哭喊着道:“侯爷,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如果不这样做,您和老太太就会休了我,我有什么办法?”
四年无所处,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又没了,就算侯府不休她,也会厌弃她,届时新人进府,她便休想在侯府立足。
她只是不想落魄而已。
“戚氏!你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有理由为自己开脱?”永安侯本就火冒三丈,见戚氏被揭露后毫无悔改之心,怒气便更上一层楼,狠狠数落:“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你那庶妹何其无辜,清宜何其无辜,我们被你欺骗的这些人又何其无辜,你对得起谁?”
戚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角的泪珠尤其显得讽刺,因为受害者那么多,根本轮不到她哭。
“还有你,许亭筠。”永安侯怒指着许亭筠,一个个清算过去:“不,你不配姓许,戚氏对不起你,你可以揭露她的恶行,但你没有,你为了荣华富贵,利用戚氏肆无忌惮,为难清宜,你是寄生在许家的一条吸血虫。”
闻言,许亭筠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因为侯门梦碎了,碎得彻彻底底。
如果不当许家女,她只是一个穷秀才的女儿。
“侯爷说得对。”许家老太太听着儿子说的这些,越听越生气,他们侯门世家的子嗣血脉,怎么能容许戚氏这般乱来,真是太让人气愤了,冷哼着道:“这事戚家定然知情,如此算计我们侯府,这样的亲家我们可要不起。”
戚氏一听顿时慌乱起来,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侯爷。”她立刻向永安侯央求道:“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求你不要休了我,侯爷,我愿意自请去庄子上静养,你再娶平妻也可,好不好?”
若是这把年纪被休,她绝无好下场,戚家也不会待她好,反而会怪她败坏娘家声誉。
“不可。”未等永安侯说话,许家老太太威严地道:“我们永安侯府主母的位置,决计不能由你这种毒妇继续占着,两个儿子不是你胡作非为的保命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永安侯也赞同母亲的看法,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女儿,他对戚氏膈应至极,连带着对两个儿子也心存芥蒂,附和道:“不错,你与戚家算计侯府在先,不可原谅,我如何能再留你!”
话音落,戚氏瘫倒在地,两旁的嬷嬷扶都扶不住。
“至于你。”永安侯看向许亭筠,眼底再无一丝父女情分:“你不是许家血脉,侯府也不留你,限你即日搬离侯府,且不得带走侯府分文。”
落得这个结果,许亭筠的反应没比戚氏好到哪里去。
一切都完了。
她怨恨地望着揭露自己的许清宜,明明自己从小到都比许清宜出色,可老天爷却偏偏把好运都给了许清宜。
她好恨啊!
戚氏也怨恨地望着许清宜,歇斯底里地道:“许清宜,看着自己的娘落得这个境地,你开心了,痛快了?!”
谢韫之皱紧眉头,面露担心。
“确实。”许清宜先一步慢悠悠地开口:“把自己的娘亲手推出来审判,确实挺让人内疚的,所以,我决定不认你这个娘。”
她目光冷然,坚定郑重:“许清宜只是你保全自己的牺牲品,未曾得到过你丝毫真心爱护,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娘?从今开始,我与你恩断义绝,再无母女关系。”
恩断义绝?众人听了,都为之一震,觉得许清宜真的变了,现在的许清宜很是凌厉果断。
临哥儿抬眼看了看娘,在心里为娘鼓掌叫好。
要不自己怎么和娘脾气相投,就是这个恣意痛快,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舆情,算个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永安侯府的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当天,许亭筠母子三人就被赶出了永安侯府。
不能带走侯府分文,听起来苛刻,实则她从勇国公府离开时也带了不少积蓄,只要不作死,省吃俭用过一辈子还是可以的。
不过想像以前那样锦衣玉食就不可能了。
另外,永安侯当天就写了休书,派人通知东州的戚家,叫他们将戚氏接走。
事情闹得这么大,许清宜的两个弟弟自然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恨母亲糊涂,但到底是母亲,都跪下来求父亲收回成命。
永安侯没有动摇,坚决要休了戚氏。
还对两个儿子训诫道:“做人不能忘本没错,因此你们为母求情我可以理解,但做人更不能心术不正,若是你们是非不分,包庇母亲的过错,将来也是平庸劳碌,不会有所作为。”
两个儿子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夺子杀人,的确太过残忍,心术不正。
曾经他们觉得圆滑伶俐的大姐,却原来也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反倒是从不看好的木讷二姐姐,现在完全变了个人,那么自信大方。
却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许清宜一行人打道回府,随后将断亲消息放了出去,有撞柱逼迫的情况在前,众人对她的举动多半还是理解的。
只有少部分觉得过分了。
但紧接着,永安侯府便放出休弃戚氏的消息,理由是混淆侯府血脉,那刚被勇国公府休弃的长女许亭筠,原是戚氏从外面抱来的孩子。
瞬间,矛头便都指向了戚氏,倒是没有人再觉得许清宜过分。
戚氏这种人,众叛亲离也只能说活该了。
侯府没把她夺子杀人的消息放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
至此,陆启铭已死,阻碍临哥儿认亲的绊脚石也清除了,关注此事的民众们,便开始呼吁临哥儿认祖归宗。
作为完美的受害者,临哥儿这边和先前计划的一样,先不作回应。
他的计划连勇国公夫妇俩都不知道,因此二老以为大孙子真的恼了勇国公府,在那急得团团转。
勇国公夫人更是多次来找许清宜,明里暗里地打听,想知道临哥儿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许清宜也挺同情这老两口的,可是好大儿的节奏不能乱,她只能打太极,笑着安抚勇国公夫人:“您别这么着急,事情才刚过去,总得给孩子一些时间适应不是?否则别人还以为他觊觎世子之位,巴不得早点认亲呢。”
这个暗示不知道对方听懂了没有。
勇国公夫人也不笨,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立刻转忧为喜地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好的,我明白了,是啊,是我们太急了。”
见她明白了,许清宜就笑笑。
心系大孙子的爷爷奶奶真是可爱啊,以后又多了两个真心疼爱临哥儿的人,是好事。
等他们这边事了,状元府那边也安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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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晦气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是该来点开心的聚会,转换转换心情,于是许清宜精心准备了一份暖居礼物,携同丈夫与儿子们出门。
状元府的位置也不偏,比他们将军府稍微往外一点,规格倒是很高,大抵是皇帝心疼女儿,故意厚待。
五月的艳阳下,精致的琉璃瓦闪着光辉,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无端令人心情愉悦。
“沈状元是过上好日子了啊。”禛哥儿揣着手东张西望,小大人似的感叹了一句。
许清宜笑道:“你的日子过得那么好,就不兴人家沈状元过好日子。”
禛哥儿想想自己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摔打挨训的日子,不知道娘是从何得出的结论,觉得自己过得好……
不过他哪敢说啊。
当初弃文从武是他自己哭着求着选的,就算跪着也要学下去。
“表哥,表嫂。”熙宁公主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对方早就到了,正笑着过来迎接他们。
没想到公主也在,许清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合规矩,不过对方都是格外受宠的公主了,谁会给她立规矩。
所以情不自禁感叹,什么都是假的,权利才是真的,在这个封建社会立足,还是得有权利才行。
“公主,原来你也在啊。”许清宜福至一半,立刻就叫熙宁公主扶住了,对方明媚地笑道:“自家人见面,不必多礼。”
话虽如此,孩子们还是见了礼。
“走吧,今儿个准备了一桌好宴,正等你们呢。”熙宁公主倒是不扭捏,俨然已是一副状元府女主人的姿态。
想必她和沈状元的感情,已经升温到了一定的地步。
现在这个点,倒是不急着开席,于是几位女眷撇下男人们在一块寒暄,让男人们自行安排吧。
状元府的景致不错,几个小的去逛状元府了。
谢韫之和沈知节立在廊下说话,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远远看着就赏心悦目。
可不,高挑俊朗春衫薄,比园子里的春树还要招人。
“这些天,陛下召见你的次数如何?”谢韫之的声音低低的,问说。
沈知节摇摇头:“自从太子出事后,陛下对我,似乎淡了。”
而在此之前,他确定皇帝是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因为他是寒门子弟,身后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势力,皇帝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了,放在眼前瞧着舒心。
可是太子出事后,皇帝恐怕恼了谢韫之,连带着看沈知节也没有以前亲厚了。
“是我连累你了。”谢韫之面露歉意。
“不不。”沈知节连忙摇头:“谢将军千万别这么想,我……”
其实,他很高兴被连累,因为皇帝将他和谢韫之看作是一伙的,这是荣幸。
“你还是要得到陛下的重用才好。”谢韫之负手而立,侧首笑看着沈知节说:“一来,你得到重用才不枉寒窗苦读考中状元,二来,也唯有得到重用,才能助恭王殿下一臂之力。”
恭王殿下?空气静默了片刻,沈知节心中惊涛骇浪,这,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谢将军是在邀请他……
一起拥立恭王么?
他的心脏狂跳,老天爷,这可是宏图霸业。
若是成功了,届时自己与谢将军一文一武,称霸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知节想着这些,脸都憋红了。
寒窗苦读二十年,好不容易考中状元,谁不想建功立业?他想。
“如何?”谢韫之问道。
“我,我愿意。”沈知节有些结巴地道。
谢韫之欣慰地点点头:“走,去书房,我仔细与你说说,如何重新得到陛下的赏识。”
“是。”沈知节既兴奋又紧张,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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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之说出自己的想法,道:“沈状元,陛下因我而冷落你,若是你我继续交好,他恐怕不会再启用你,所以。”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沈知节,轻叹口气:“如果你想要得到陛下的重用,就只能和我决裂。”
沈知节的表情一震,决裂,竟要这么极端吗?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凡为帝者,狠辣多疑,尽管皇帝看起来是个随和的人,但那只是表象罢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也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决裂是把双刃剑,把自己推到众人唾骂的位置,是可以得到皇帝的信任,因为皇帝就喜欢用这种孤零零的臣子。
但,站在谢韫之的对立面,名声肯定会受损。
因此谢韫之道:“这个决定关乎你的未来,你自己要好好想清楚,我不勉强你。”
沈知节只觉得口干舌燥,凝神静气想了一下,说道:“谢将军,做大事哪有不付出代价的?我自认才学平庸,只是比别人多读了两本书,真正去谋事却还是个牙牙学语的稚儿,你不嫌弃我,已是大幸。”
“沈状元谦虚了,你是个心有丘壑之人,未来必定有大作为。”谢韫之不吝啬地夸赞道,看沈知节的眼神,温和而欣赏。
“谢将军谬赞了。”沈知节腼腆地道,此情此景,不禁让他想起当初在铜锣巷,初次见到谢夫人的那天。
若说知遇之恩,改变人生,应当是从那天起吧。
谢夫人对自己的欣赏,以及无条件的信任,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和母亲贫困潦倒的生活。
回归正题,沈知节有些担心地道:“我没有异议,但公主那边……”
难免会想,熙宁公主和谢夫人的关系那么好,会支持他做这个决定吗?
甚至于,对方心中属意的人选会是恭王殿下吗?
这些都未可知。
谢韫之沉稳地道:“这你就无需担心了,我夫人应该已经在说服熙宁了。”
夫妻俩头天晚上就仔细商量过,事已至此,他们这些沾亲带故的人,无人能继续置身事外。
废太子一事后,不论谢韫之再如何表态,皇帝也不会再相信他还是个纯臣。
有着临哥儿这个层关系,谢韫之就被打上了恭王党的烙印。
而薛贵妃、熙宁公主,还有靖远侯府,与谢韫之都是近亲,自然也被皇帝看作是恭王的党羽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能再沉默下去,得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女眷这边,闲聊了会儿功夫,许清宜便邀请熙宁公主借一步说话。
二人安顿好沈夫人,便走了出来,熙宁公主问:“表嫂,你要跟我说什么?”
“是这样,近来京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件事,想必公主也有所耳闻吧?”许清宜打听道。
闹得那么大,自然是听说了的,熙宁公主看着许清宜,面露关心地颔首:“都是你的伤心事,你不提,我也不敢问。”
“倒是还好,也没那么伤心。”想必公主指的是戚氏的事,许清宜想和她说的却不是这件,顿了顿道:“公主,其实迫害陆襄夫妇的真正凶手,并不是被斩首的那个,而是太子。”
“什么?”熙宁公主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
许清宜点点头低声:“让金三宝顶罪是皇帝的意思,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恭王殿下也妥协了,但条件是废了太子。”
“果真?”熙宁公主满脸写着竟是如此的惊讶。
“就是这样的,现在太子被皇帝禁足了,只等着风头过去,便宣布废太子的旨意。”许清宜说到这儿,一顿:“由于查这件案子,韫之也参与了,现在皇帝已经不信任韫之,认为他已经和恭王殿下勾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许清宜不明白的是,恭王殿下能力出众,哪怕母族可能有点瑕疵,但也不影响成为一个好皇帝吧?
皇帝连太子这种人都能忍受,又为何不能够接受恭王呢?
熙宁公主消化了一下这些消息,非常敏锐地道:“如此说来,靖远侯府和我母妃,也受到了猜忌吧?”
可能这就是表嫂和她说这些的原因。
“是。”许清宜点点头,说道:“想要避免皇帝的猜忌,我们两家只能决裂。”
“这……”熙宁公主变了脸色,有这么严重吗?
不等许清宜解释,她立即沉着脸道:“只是被猜忌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何至于决裂,我们又不是那等趋利避害的人。”
公主倒是直性子,许清宜喜欢得紧,因此赶紧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只是表面上决裂而已,我们知道你和贵妃娘娘的心,都是向着自家人的,可是不这样做,沈状元的仕途有碍啊。”
闻言,熙宁公主的脸色才缓了很多,许清宜继续道:“沈状元很受皇帝青睐,都是韫之这层关系阻碍了他,如果他能得到皇帝重用,便于恭王殿下有大助益。”
这么一说,熙宁公主就明白了,看来表哥已经明确和恭王站在了一起。
也是,眼下太子已废,若不助恭王一臂之力,反叫肃王夺了位,于他们几家便是灭顶之灾。
熙宁公主点点头:“表嫂的话,我明白了,明日我就进宫,与母妃商讨一二。”
“是。”肯定不能瞒着薛贵妃,那是他们在后宫的定心丸和耳报神。
“知节那边……”熙宁公主迟疑,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沈知节好像十分崇拜谢韫之,对方会同意这个决定吗?
二人正说着话,便看见谢韫之和沈知节并肩走了过来。
许清宜微微一笑:“公主不必多虑,看来韫之已经说服沈状元了。”
这下熙宁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对夫妻俩,今天是有备而来。
“你们二人真是,夫唱妇随。”望着昔日追逐过的身影,熙宁公主不再心动,却羡慕起表哥和表嫂的夫妻感情来。
明明表嫂对表哥也就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对爱人该有的灼热,可是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却叫人觉得很舒适。
可能正应了那句话,适合远比相爱更重要。
“表嫂……”熙宁公主欲言又止,想问,你爱表哥吗?
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现在他们过得这么融洽,爱不爱的有什么重要。
“嗯?”许清宜也将目光从那两人身上收回来,看着熙宁公主,以为对方羡慕自己和谢韫之的感情,温柔笑着道:“沈状元也是个一心一意的良人,不可多得。”
熙宁公主闻言,情不自禁地盯着沈知节看,自己的未婚夫,端的是玉树临风,俊俏飘逸,越看越喜欢。
远处,沈知节与谢韫之侃侃而谈,直到慢慢走近,看到了熙宁公主高挑明艳的身影,嘴巴就像打了结,开始安静下来。
“韫之,沈状元。”许清宜打招呼道:“怎么样,两人聊得如何?”
谢韫之颔首道:“沈状元同意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知节移开落在未婚妻身上的目光,敛神规矩地见礼:“公主,谢夫人。”
“沈状元。”许清宜笑眯眯的暗道,好一个飘逸俊俏的小美男啊,书生有书生的韵味。
熙宁公主也笑着,大大方方回了个礼:“知节,表哥。”
被招呼的两个人,一个泰然地颔首:“熙宁。”一个耳朵情不自禁地红了,留意到自己名字被放在前面。
“公主,约莫也快开席了,我和韫之去找找孩子们,你和沈状元一会儿也回去。”许清宜笑着交代说。
熙宁公主点头:“好,你们快去吧。”
随后,许清宜转身离去,谢韫之跟上她。
原地只剩下熙宁公主和沈知节。
静默了片刻。
熙宁公主温和地道:“方才表嫂和我说了,眼下局势严峻,你仕途恐怕多有艰难,不过你放心,夫妻一体,我总归会全力支持你。”
沈知节听了,心里甜滋滋的,轻嗯了一声:“多谢公主,我也会努力上进的,争取封侯拜相,不叫你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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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宜:“……”
这样冷清着脸一本正经地粘人,真的好吗?
但是,有点心动怎么回事?
咳,趁着四下无人,许清宜也偷偷握了一下谢韫之放在身侧的手,别说什么书生有书生的韵味,再有韵味也比不上自家这个好啊。
得到许清宜的回应,面容淡漠的谢将军便弯着唇笑了,这次再不松开手,而是亲密地相扣着。
“不知道孩子们在哪儿?”许清宜脸上略微不自在,也是奇了,都相处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会偶尔羞涩,哎呀。
“听动静,是在这边。”谢韫之道,领着夫人前往。
这都能分辩?
许清宜不禁佩服,闲聊道:“你们习武之人都这么厉害吗?禛哥儿也行?”
“他?还要多学几年。”谢韫之道。
“那也很厉害了。”禛哥儿几年之后,也才不到弱冠,老母亲深感自豪。
谢韫之没有反驳,禛哥儿的天赋确实很好,只不过对方当年胖乎乎的,也不爱动,他愣是没有看出来禛哥儿有这份天赋。
所幸后来娶了夫人,他的小家庭整个都变得好了起来。
三个孩子果然在这边,许清宜最先看到了临哥儿的身影,便与谢韫之松开了紧扣的手,低声轻咳道:“不是不想牵着你,孩子们看见了不好。”
“嗯。”谢韫之侧目,应了声。
“临哥儿,喊你弟弟们回去用饭了。”许清宜隔着一段距离,高声吩咐长子。
临哥儿听见后,将两个弟弟喊回来。
爹娘今天到状元府,不是奔着联络感情来的,他很清楚,所以自觉地承担起看顾弟弟们的责任。
“娘!”珩哥儿开心地跑过来,他老早就想回去找娘了,但是大哥不让。
“哇,谁给你做的荷叶斗篷呀?”许清宜好笑地看着他。
珩哥儿拽了拽自己身上的斗篷,笑眯眯回答:“二哥做的,好看吗?”
“好看,你二哥手还怪巧的。”许清宜说。
禛哥儿被夸了,歪着嘴角笑吟吟,还挺得意:“是不是要吃饭了?走走走,我饿扁了。”
是要吃饭了。
“走吧。”许清宜领着他们,一家人前去开席。
接下来,其乐融融地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宴。
有可能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家人最后一次聚餐了,许清宜心想。
至少在新旧更替之前,谁知道这场夺嫡之战,会持续多久呢?
次日,宫里。
熙宁公主前来见薛贵妃,与之透露废太子一事,以及谢韫之决定拥立恭王一事。
薛贵妃也是震惊不已,继而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皇后最近深居简出呢,连架子都不跟嫔妃们摆了,原来是太子要废了,报应不爽。”
熙宁公主疑惑,听到皇后倒霉的消息,母妃如此高兴,倒像是和皇后有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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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未曾听说过,母妃和皇后之间有过节。
似乎看出女儿的疑惑,薛贵妃吐出一口陈年怨气:“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时你还小,母妃本来怀过一个男胎,拜皇后所赐,没能生下来,身子也伤了。”
这就是薛贵妃如此受宠,却多年来只有熙宁公主一个独女的缘由。
听见真相,熙宁公主脸上也露出了愤怒,好在恶人有恶报,太子一废,皇后的好日子也即将到头。
“所以,母妃对于表哥的决定怎么看?”熙宁公主有些忐忑地问。
她和驸马都已经答应表哥了,若是母妃不肯同意……
“傻姑娘,母妃自然是支持的。”薛贵妃唇边带着精明的笑意,分析利弊道:“太子已废,若肃王上位,哪里还有你我的好日子?”
又道:“不过陛下不喜肃王,未必是属他,多半还有其他考虑,但不论如何,总归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薛贵妃拿了一粒葡萄剥起来:“随你表哥一起拥立老三就不一样了,老三眼下也算和你表哥沾亲带故,头上又没有母妃,届时他上位了,说不定我还能捞个太后当一当。”
那时可就真风光了。
皇后只怕做梦都没想到,还有她薛贵妃当太后的一天。
听着母妃语出惊人,熙宁公主赶紧警惕周围。
这话是可以在宫里乱说的吗?
“放心,我这宫里没有你父皇的人。”薛贵妃泰然若之,在吃人的宫里待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没有警惕心。
“你去回了你表哥,就说,我要太后之位。若他肯帮忙周旋,我自当鼎力相助。”薛贵妃道。
熙宁公主才知晓,母妃竟是如此野心勃勃,笑道:“母妃放心,就算您不开口,我相信表哥也会尽力为您争取。”
放眼整个后宫,谢韫之除了扶自己的亲姨母坐上太后之位,他还能扶谁?
“是这个道理。”薛贵妃吃了一颗葡萄,越想越觉得解气,擦擦手指:“好了,母妃要去睡美颜觉了,你自便。”
“是。”熙宁公主告退。
另一边,将军府收到熙宁公主的消息,开始思索两方决裂的理由。
那必然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行,否则难以骗过皇帝的眼睛。
见谢韫之皱眉沉思,已经过了良久,似乎仍未有结果时,许清宜弱弱地道:“将军,妾身有一计……”
谢韫之脱口而出:“说。”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在军营,给自己献计的也不是下属,而是亲亲夫人,便立刻软了语气:“夫人请讲。”
许清宜之所以语气弱弱的,是因为这个计呢,它虽然有用,却真的有点毒。
谢韫之恐怕不会采纳,甚至公主也可能不会同意。
但真的有用,皇帝必然深信不疑。
酝酿一番过后,许清宜还是大胆地提议:“要不,你和公主表妹单独见个面,然后让沈状元到现场吃醋误会,大闹一场?”
果然,谢韫之的眼刀子立刻甩了过来。
满眼写着: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哪里馊了,这主意其实挺好,许清宜硬着头皮进言:“有你们长达数年的绯闻做铺垫,皇帝肯定深信不疑,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沈状元冲冠一怒为红颜,和你掰了也很正常。”
谢韫之:“……”
计谋很好,但是下次不要献了。
身为有妇之夫,他半分都不想和别人传绯闻,为了宏图霸业,也不行。
看出这人的抗拒,许清宜反而淡定下来了,反问:“要不你自己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计谋,能让皇帝完全相信你?”
谢韫之陷入沉默。
“将军,这是夺嫡之战,不能儿戏。”许清宜分析道:“唯有这个理由,百姓的参与度才最高,有全京城的百姓为你们二人的决裂做背书,沈状元的名声才会一下子陷入绝境,皇帝肯定会捞他,趁机收服他,叫他感恩戴德。”
谢韫之侧头睨着侃侃而谈的许清宜,眼神复杂,妻子聪明,但是太恼人。
他掐过对方小巧的下巴,用唇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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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能怎么样呢?
美色当前,只能捧住对方的脸庞,尽自己所能攻击回去。
谢韫之:“……”
带兵打仗多年,他一般都能洞悉敌人的思路,唯有面对自家夫人时,总会有一种摸不着对方套路,从而导致的无力感。
许清宜发现,自己这样一回应,对方反而不动弹了,便试探地撩了一下:“?”
好像在问,宝贝,你怎么熄火了?
谢韫之的唇瓣叫对方衔住,贝齿在上头轻轻揉捻,顿时令他的呼吸漏了一拍。
要知道,平时夫人哪怕不撩他,他都巴不得一天亲热三回,如今夫人主动挑事,他暗暗轻叹口气,便将正事暂时抛到一旁,搂着夫人亲近起来。
腰带被随意扔到了地毯上,压袍的玉佩磕到桌角,发出沉闷的动静。
这书桌宽敞好使,结构结实,不会发生令人着恼的声音。
许清宜刚这么想着,侧头便看见,谢韫之钟爱的一排毛笔,正在笔架上晃动得厉害。
脸庞顿时就烧了起来,如天边的红霞。
哎,以后不能直视这张桌子和桌上的一切物品了。
收了势,清理了一番,二人的神情又陷入了沉思,因为该解决的问题还未解决。
许清宜懒洋洋地靠在对方怀里,率先开口:“此计是为了叫沈状元背负骂名,所以你和公主表妹单独见面自然是个误会,届时我也会同去,这样就不会有损公主的名声,可行?”
说到底,只是给沈知节一个堕落的理由,为爱扭曲性情,很是合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韫之又沉下心思索了片刻,除了公主这事,确实想不出沈知节还能为什么而性情大变,才颔首:“你派人和熙宁说,我去与沈状元说。”
许清宜:“好嘞。”
熙宁公主收到表嫂的剧本,觉得很有趣,这确实能掀起一番风浪,并叫人深信不疑。
至于表嫂担心她的声誉,倒是不要紧,再丢脸的时刻都有过,她若是在乎这个,以前就不会屁颠屁颠追着表哥跑了。
就是有点担心沈知节,不知他为了爱情与恩人‘翻脸’后,能不能承受得住天下人的唾骂。
沈知节也收到了剧本,得知自己即将要扮演一个偏执极端的妒夫,为了爱情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佞臣,可能会留下千古骂名。
他不仅不退缩,反而跃跃欲试。
“若是我们败了,你便好好当你的佞臣,皇帝会让你辅助新帝,你便将假的当成真的,好好活下去。”谢韫之道。
沈知节心中一惊,立刻道:“将军别说丧气话,不会败的,我们尽力而为便是。”
不过,谢将军为他考虑到这点,他心里很感动。
“嗯,若是不败就最好了。”谢韫之淡淡一笑,不无感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个地步。
但一切就是这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过了几日,白马寺。
许清宜和谢韫之来这里进香,熙宁公主自然也来了,三人在人来人往的寺庙里‘偶遇’寒暄,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
众人难得见到皇家公主和名满天下的谢将军,不由都多看两眼,同时与身边的人感慨:“三人关系瞧着真好啊,看来公主确实不执着了。”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赐婚新科状元郎。”听的人说道。
“之前传说公主与表嫂关系好,大家都还不信呢,这会儿亲眼所见了吧?”有人说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据说状元郎还是谢将军的门客,倒是缘分。”说话的人意味不明道。
许清宜与两位言笑晏晏,一边留意周围的目光,为了公主和谢韫之这对表兄妹的名声着想,越多人看见她在场越好。
半晌后,时间差不多了。
许清宜见状借故离开,因此现场便只剩下谢韫之和熙宁公主,看起来仍是有说有笑。
“公主!”就在这时,沈知节来势汹汹地登场,径直走到公主面前,质问:“你怎会在这里,不是说今日抱恙,不便出门吗?”
随后,嫉妒地看向谢韫之,口不择言:“原来并非不便出门,只是不想赴我的约罢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答应婚事?”
周围的人一听有热闹瞧,便都围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听起来好像是跟感情纠葛有关,人们对这些风流人物的爱恨情仇,也是十分感兴趣的。
“知节?”熙宁公主赶紧道:“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来白马寺是想请大师为我诵经,表哥只是偶遇罢了。”
“没错,沈状元,我与熙宁只不过是偶遇……”谢韫之开口。
“住嘴!休要糊弄我,公主喜欢你,难道谢将军你自己不心中没数吗?”沈知节满脸妒火,怒视着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谢韫之:“你明知公主喜欢你,也知我心悦公主,为何还要背着我与公主私下见面?”
旁观者清,却无人敢卷入是非,毕竟他们也不敢确定,自己知道的就是真相。
“知节,你真的误会了。”熙宁公主拧眉道:“表哥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你怎能用这种语气和表哥说话?”
沈知节越发生气:“你果然护着他!”
哎呀,越吵越凶了。
周围瞧热闹的人窃窃私语,各位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须知谢夫人刚才也是在此的,瞧着的确就是偶遇罢了。
状元郎如此吃醋,大家倒也理解,只怪公主以前一心一意地爱慕着表哥,如今换做谁来当公主的未婚夫,都难免会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