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尖瞄到一旁已完成电脑系统查询,正抱臂而立观赏家庭闹剧的警察先生,立刻抱着柱子假哭起来:「她不是我妈~呜呜~我不想跟野蛮人回家~救救我啊警察先生~~~」
正义的化身这时瞟了眼萤幕,挑了个眉,「但输入进去的资料和显示出来的头像吻合,照片里的年纪虽然小了一点,但就是你没错啊。」
他眸色平和,无视我拼命摇着头喊不要,冷血的把我颤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好让「左淇淇」跟着她妈妈回家。
左女士与她的司机就这么连拖带拉的,把我从警局搬走了。
警察先生对妇人提供精神治疗上的建议,并推荐一间由权威医师开设的诊所,希望有空时她能带我去諮询看看。
「尽早发现尽快治疗,永远别放弃任何渺小希望。」男人感慨地拍拍左女士的肩。
车辆开走时,我怨念深深的回望那栋建筑上的……警鹅?我眨眨眼,再看一次,欸,还真的是鹅耶!
好吧,终究是错付了。
名车奔驰在夜晚的快速道路上,带领我驶向混沌不明的未来。随着心头积累起越来越多的不安,我早就无法像刚穿越过来时维持住表面淡定。
其实我一直很慌,出了警局后我更慌了。
这位贵妇把我带回她家(但她坚持那是我们家)的过程相当惊心动魄,好几次我差点跳车逃逸,都被她眼尖发现逮了回来。我在车里抗议她绑架了我,她问我是不是皮在痒,再吵就揍我,我只好忍住泪水缩回脖子装乖巧。
那是一幢三层楼高的别墅,司机开着豪车离去时,我惊讶的看着车头前面那个蝴蝶翅膀中间的『b』,心想这不是宾利,而是butterfly吧?
也许我来了个相邻的宇宙?所以警鸽变成了警鹅、天使翅膀变成了蝴蝶翅膀……还有什么是我没注意到的呢?
车子停妥后我就一直想趁机逃脱,这位女士洞烛机先,早把我后颈掐住,像拖着老牛一样先把我拖进院子再把我拖进屋子。我一路惨叫着说「这里不是我家!我家才不长这样!」她淡然问我那我家长哪样?
我诚实回她:「我家很破烂很丑很小很挤很脏而且小强很多。」
然后我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客厅,忽然觉得我不穿回去好像也不会怎样,毕竟新家感觉很有钱……
这么物质取向的想法马上就遭到我的唾弃,原世界再烂再穷那也是自己的家,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己的猪窝狗窝啊!
所以我用力跺脚大声的跟中年妇女抗议:「反正这不是我家!我不是左淇淇!我也不要住在这里!让我出去!」
有个中年男子拿了本书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我的瞬间他皱起了眉,板起脸孔摆出长辈的威严说:「淇淇又怎么了?」
女人告诉他来龙去脉,男人立刻了然的看着我问:「是不是零用钱不够了?」
为什么提到零用钱啊?这跟钱有什么关係?我愣愣地看着他,「啊?」
男人似乎很疼左淇淇,从皮夹里掏出厚厚一叠千元钞霸气的塞我手上,「拿去拿去,没钱就跟大伯说,刚刚那样都吓到你妈了,等你爸出差回来又得挨骂。」说完他就进了一楼那间应该是厨房的地方,里头传来智慧型冰箱打开的声音。
我:「……」一言不合就塞钱的方式,我好像有点喜欢,但大伯会不会塞得太多了。
这人是左淇淇的大伯啊?难怪看起来跟左妈妈差了很多岁……
我回头偷看那位妇人,只见她抬头扫了眼时鐘后不耐烦催促我:「闹够了就快去洗澡,洗完赶紧写作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接着她疲惫的按着太阳穴说要去厨房替我准备一点吃的,人就消失了。
我刚放松下来,过不到两秒她又出现了,这回她忧虑的看着我的头颅说:「洗完澡下来一趟我让周医生帮你检查伤口重新包扎,到底干什么大事业去了,头破成这样?」说完她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喃喃唸着「周医生的电话,我看看在哪里呢……」
我看着这座如宫殿般华美的客厅,还有那个虽然一身名牌却像每个家里都有的妈妈一样,骂完女儿后会担心她饿了累了伤口恶化了,所以还是为她准备食物并找家庭医生过来的操劳妇人……
这个家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反正哪儿也去不了,要不暂时先待着看看吧。
我很快的把钞票塞进裙子口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百褶裙。咦?现在是玩角色扮演吗?制服诱惑?诱惑谁啊?我又没男友。
等等,左妈妈刚刚说什么?写作业?上学?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