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京婷从来就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只要她想,赛蓬的软禁就是个屁。那根本就是她对自己的惩罚,不知她是在惩罚自己选错了人,还是惩罚自己脾气太硬,永远不懂如何服软。
他只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是站在妈妈这边的。他无条件支持她所有选择,只要何京婷高兴,就算找几个后爹也无所谓。
只要她高兴。
可妈却一直都在骗他。那几年电话里的笑声都是装的,她装作高兴,装作云淡风轻。
或许她是在等赛蓬去找她,也或许在等自己真正放下。但最终,两样都没等到。所以她留下一串佛珠,自己走了。
她来到缅甸,是因为赛蓬。她死在缅甸,还是因为赛蓬。
从头到尾,她没跟自己亲儿子说过半句真话。而他,竟然还惦记了她这么多年?
水啪地关上,男人擦了脸上的水,眼底已然一片清明。
冷水澡冲了将近一个小时。周寅坤从浴室出来套上衣服,拿了瓶酒。阳台冷风吹来,他刚拧开盖子,忽然想到什么,又把酒瓶往旁边一放。
凌晨的佤邦没什么光亮,站在这里看出去,黑漆漆的一片。往南是戈贡村所在的山头,再往南就能看见泰缅边界的比劳山。
他看着那边。
眼前闪过一张紧张害怕的脸蛋。
她紧紧地抓住过他的手,更带着哭腔死死地抓住了那条咬向他的黑斑蛇。事后她既后怕又坚强跟他说:“你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放弃那只小狗,我想……小狗也不会放弃你的。”
孤寂的风一阵接着一阵,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屋里没有开灯,他站在黑暗中,仿佛闻到了风带来的香味。
那味道,很像丛林小屋中放在他枪边的藤黄果。也很像他在墨西哥沙漠九死一生回来时,那碗香气扑鼻、为他而煮的热汤面。
心倏地颤了下。
下一刻男人已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
凌晨四点。
白色房间里没有开灯,房间安静,只有淡淡的均匀呼吸声。
女孩蜷缩在床上,被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脑袋。忽然,门从外面打开,睡梦中的女孩猛地惊醒。
夏夏清楚地听见脚步声朝床边走来,她知道那不是丹丽。
是他。
她闭着眼睛,睫毛不住地轻颤着。
从被关在这里开始,他每晚都来。做的事情也都一样,简单粗暴地把东西塞进她嘴里,然后分开她的腿,倒下冰凉的润滑液。每晚一次,射完走人。
可即便只有一次,她也很难承受。时间很长,他力气太大,次次顶进宫口,疼得她小腹直颤。结束后要躺很久才起得来。
但周寅坤来的时间一直都很固定,睡前他没有来,夏夏以为自己躲过去了。
没想到凌晨时候他还是来了。
身上一凉,被子被人掀开,紧接着窄窄的单人床被男人身体压得凹陷,后背贴上灼热坚硬的胸膛,夏夏的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小腹隐隐作痛,害怕得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男人手臂圈上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脸埋在她白皙的颈间,嗅着淡淡的香味。
夏夏无声地等待着一场粗暴的性爱。可几分钟过去,身后的人却没有动静。他只是紧紧抱着她,什么都没做。
如果不是为了那事,那她不明白周寅坤来这里的意义。
不过这都不重要。
既然他没有要做的意思,那她就可以免遭一次痛苦了。脑子里紧绷的弦稍缓了一点,夏夏保持着在他怀里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心里期冀着就这样熬下去,熬到他睡醒自己离开。
“周夏夏。”
耳边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女孩吓得心头一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身后的人没什么大动作,只是轻微动了动,唇瓣蹭在她耳边,夏夏霎时颤栗了下。
“你那个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你这种蠢人,还觉得他死得冤。”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他离得太近,近到每吐出一个字,都令人心脏一缩。
他说的话像是嘲讽,但语气却又像在轻哄。
从周寅坤的嘴里谈及周耀辉,夏夏的心陡然沉了下去。他或许只是在说梦话,可即便在梦里,他也没有半分后悔和愧疚。
他杀了她的亲人和朋友,强迫她、折磨她,却从头到尾都理直气壮。
心绪再次波动起来,连带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变得紧绷僵硬。身后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睁开眼睛掰过她的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