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不吭,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苦思冥脱身之计。
她永远都不会考虑玉龙瑶的提议,也绝不会顺着他的步调走下去。
玉龙瑶有一点没有说错,她曾经被玉龙瑶保护得太好,这就是实力,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堑鸿沟,她遍体生寒,从来没觉得自己前些日子一番斗争如此可笑过。
辛苦奔波,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要怎么办?
她要怎么破局?
她大脑嗡嗡作响间,眼前却忽然闪过了一道剑光!
如果说方才那道剑光如同春雷初绽,这道剑光却极为清正,如巍巍山岳,耀耀日星,气吞山河。
凤城寒平声静气道:“她谁都不必选。”
剑尖一转,对准了自己的丹田,凤城寒轻声道:“我将代她作出选择。”
金羡鱼浑身僵住了,她哆嗦着几乎与卫寒宵同步大喊道:“不行!!”
可这一次凤城寒却没有听她的,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自己的丹田。
金羡鱼如宕机一般,大脑在这一刻都好像停止了思考。
她眼眶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这一剑贯穿丹田,凤城寒却只是低头含糊不清地咳嗽了几声,这才抬起眼,匀了匀呼吸。
“金道友,你不必受他挟制。”
凤城寒脸色苍白如雪,目光触及她脸颊时,嗓音却明显滞涩柔和了下来。
嗓音有些无奈。
“不要哭。”
这还是玉龙瑶第一次看到金羡鱼哭。
泪水砸在手背上是烫的。
她哭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木然地睁大了眼。
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里的泪水满溢出来,争先恐后地顺着脸颊滑落。
卫寒宵疯了一般地奋力挣扎起来,却被力士摁住了肩胛骨动弹不得,咬住了满嘴鲜血。
可哪怕如此,他还是睁圆了眼,眼里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惊慌。
“师、师父!!呃——呃!!”
少年通红了双眼,豆大的眼泪夹杂着鲜血砸落在了地上,望着金羡鱼和玉龙瑶的目光几乎带了几分怨恨。
哪怕明知这一切不过是玉龙瑶的离间计,哪怕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与金羡鱼无关。
他还是记恨上了她,他几乎快恨死了金羡鱼。
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卫寒宵目眦欲裂,一头火红的发隐约间褪去了鲜亮的色泽,一点点染上了霜白。
凤城寒移开了视线,对金羡鱼继续道:“这一切是我技不如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没能勤勉修炼,一切与道友无关。”
玉龙瑶低下头看了眼手背上烫得惊心的泪渍,面色突然冷了下来,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对金羡鱼的禁锢。
可他没想到的是,哪怕在哭,金羡鱼竟然还能趁势反击他脉门,滑步而出!
掣出袖间的短剑,金羡鱼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极为坚决冷厉,横剑一步挡在了卫寒宵面前。
卫寒宵眼里的怨恨飞速褪去:“你——”
“你疯了么?”
“滚开!”他红着眼大叫,疯狂颤抖着身子,嘶声道:“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拼命扭动着身子,扭头去咬力士的手掌,咬得又凶又狠,“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滚远点儿!”
“小鱼儿。”玉龙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金羡鱼充耳不闻:“要对付他俩就从我尸身上踏过。”
玉龙瑶语气微重,几乎是面无表情:“你在威胁我?你以为能威胁到我?”
他语速越来越快,语调也越来越重,“你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高估了在我心里的地位。”
“你难道以为我是妒火攻心才对付你这两位情夫?”
金羡鱼:“要我说不自量力的是你,你以为你值得我以性命相要挟?”
玉龙瑶停顿了下来,看了她身后的卫寒宵与凤城寒一眼,忽地一抬手招出一道飞剑,冷若冰霜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剑光一闪,飞剑快如迅雷,毫不留情地直刺她喉口!!
一道血痕自她脖颈前渗出,金羡鱼脚步不动,剑光扬起她鬓角的碎发,她如树扎根于地,牢牢地挡在了二人面前,寸步不退。
剑尖悬停在她脖颈前一寸,
玉龙瑶的表情一瞬间几乎是降至了冰点,冷淡得像是恨不得杀了她,杀了在场连同卫寒宵、凤城寒在内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
蓬勃的杀意在胸前疯长,他阖眼,用力将杀气压下,面无表情地收了剑,指尖几乎快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