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个人生活方面的清洁卫生,他一向是很在乎的。
可如今,桌上的茶杯东倒西歪。
金羡鱼走过去,皱眉摸了一下桌面,一手的灰,茶水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
她没着急去看玉龙瑶,而是先走到床边打开窗子通风换气。
做完这一切,这才去掀他的被子。
玉龙瑶的状态很不好,面色苍白如纸,乌黑的长发好像都失去了光泽。
蜷缩着的身子难得暴露他缺乏安全感。
一直到被子被掀开,玉龙瑶这才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
下一秒,又闭上了。
“一定是我在做梦。”他喃喃地说,嗓音很轻。
金羡鱼:“也有可能你已经病死了,看到的都是幻觉。”
玉龙瑶这才睁开眼,苍白的脸露出点儿得意的笑。
“你终于还是来了。”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玉龙瑶看上去显得单薄脆弱了不少。
这连日以来的交锋,损伤最多的竟然是玉龙瑶的心神。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他此时看到金羡鱼时内心的欣喜与庆幸。
他的确生了病,不仅仅是为金羡鱼,这段时间以来为了本体出世四处游走,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他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金羡鱼。
这些天里金羡鱼很少同他说话,偶尔开口,多为嘲弄讥讽。
大多数时候,她都冷淡地点点头,眉眼是冷的,眉眼里含着股厌倦之意,低垂的眼睫像是与世隔绝。
疏冷得像是下一秒即要远去。
梦里玉龙瑶望着这样的她,心里竟然想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感觉没来由的慌张、迷惘和隐痛。
他只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金羡鱼。
如果是往常他绝不会开口,但生病或许会使人变得脆弱。
玉龙瑶静静地望着她,一眨不眨的眼睫像是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金羡鱼终于还是来到他身侧的时候,他才知道他有多想念当初那个单纯的她。
忍不住抿唇直笑,双眼发亮,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存在。
会趴在床上看话本,亲吻他的脸颊,生机勃勃得像春日新生的草芽儿。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他曾试着弄明白他对金羡鱼的感情,可惜一无所获。
可如今,他知道,不论这是不是爱,金羡鱼都是这几千年来的独一份。
玉龙瑶望着她。
心底却好像两个声音一直在说。
抱她。
他想抱她。
另一个嗓音却在说,不。
他的自尊心很少会使他主动承认错误,主动屈居劣势,主动开口挽留。
可这一次,东风压倒西风,玉龙瑶犹豫了一下,抬起双臂,环抱住了他,嗓音有些自己都没没察觉到的软,“别走。”
“小鱼儿,留下来陪我,别走。”
玉龙瑶笑容泛着点儿苦意,他脸色有些憔悴。
“我知道你讨厌我冤魂不散。”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讨厌。”
从洞庭,到小仙州,再到太微大典,她一去不回头,决绝得令人心惊。
玉龙瑶说不清楚他紧追不放究竟是因为自尊不甘,还是因为所谓的“有趣”。
“我们之间本不必如此。”玉龙瑶轻声说,他嗓音出奇得柔和。
“你对我还有感情不是么?若非如此你绝不会来找我。”
金羡鱼将桌上的药递给他,“你说得对,只要你愿意放手,我们之间本不必如此,毕竟你不爱我,我不爱,我们之间就算破镜重圆,也不过是一对怨侣。”
玉龙瑶闻言,沉默地望着碗里黑褐色的药汁。
良久,他这才扬起个笑,轻描淡写地给刚刚的真情流露做了个定性:“抱歉,方才是我失态,
是,我的确不爱你。
或许是我太过想念从前之故,人总爱缅怀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