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正室 第46节</h1>
另一间房内,李秀英卧在床上,面色惨白,病恹恹的模样,与陆修言跑出来之后,她心上一直惶恐不定,她本是纤纤弱质,没受过长途跋涉兼惶惶终日的苦楚,前面的病才有好转,此刻却又加重起来,李秀英婢女忙着给她熬药,陆修言在房中陪着她。
为了避免被人窥破形迹和方便出行,李秀英和她的丫鬟还特地换了男装,不仔细看的话倒是雌雄莫辨,他们出来时带了很多金银珠宝,原本可以住好一点的店,但李秀英身体突然不适,没办法,只能就近选了这处破旧的野店。
李秀英想从床上起来,陆修言便将她扶坐起,又拿枕头给她靠着,李秀英依偎在陆修言的怀中,泫然欲泣:“我这怕是不行了,这样也好,生做你的人,死也当你的鬼。”
陆修言见她面色憔悴,内心不由心生怜惜,眼眶一红,一边替她抚泪,一边说道,“你莫要胡思乱想,你只是偶感风寒,等吃一贴药下去之后便好了。”
李秀英抬起眸看他,两人默默对视着,李秀英道:“我在家等了你很久,一直等不到你来,我本以为你抛下了我。我知晓你的难处,你家风严谨,而我已经许过人,我们不可能再做夫妻,可我的身心已经交付给你,我没办法再嫁给别人。”
陆修言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抚:“我以后都不会抛下你,不论如何,你以后千万不可再做傻事。”陆修言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可从江宴那处听闻李秀英为他自杀过的事后,他便坚定了与她生死与共的信念。
李秀英依偎在他的怀中,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去想。
正当两人相互依偎温存之际,门突然碰地一声被人撞开,几个蒙面大汉还有从外头闯进来,将两人吓了一大跳,陆修言不由将李秀英护在身后,李秀英浑身瑟瑟发抖地躲在陆修言身后。
“光天化日,你们想做什么?”陆修言怒斥道。
那几名蒙面大汉也不理会两人,领头的人抬起手一摆,其余人瞬间开始在房中胡乱翻起来,将陆修言他们带来的钱财瞬间搜刮一空,就连陆修言身上财物也被夺了去,其中一个身材瘦弱的蒙面汉子不由分说地按住李秀英,从她身上也夺走了值钱之物,陆修言本来想冲过来保护李秀英,却被另几名大汉拦住。
李秀英被一男人如此轻薄,又怕又羞,恨不得立刻死去,却听闻那人压着声说了句:“把手镯也脱下来。”
李秀英听出那是女声,到底放心些许,连忙主动将手镯脱下来主动交到她手中。
几人搜刮完他们的全部钱财,便放过了他们,临走前,那瘦削的‘男人’从怀中透出一串铜板,扔在地上,“看你们可怜,便留点钱给你们当路费吧。”
言罢与其余人纷纷离开房间,出了门口还不忘帮他们掩上门,出来时碰到躲在桌底下的店伙计,又恶狠狠地威胁了句:“敢去报官,要你们的狗命。”
几人回到另一房间中,见到仍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江宴,才除去脸上的黑纱,正是组织里的成员们,那瘦削‘男人’则是由柯无忧乔装改扮,柯无忧将收刮来的钱财丢在桌上,要私奔这钱财之物最是重要,没了钱财他们哪都去不了。
虽说是为了逼迫陆修言无路可走,好让他带着李秀英回去,但看到李秀英吓得面色惨白,柯无忧还是有些愧疚。
其余几人也将那些钱财放在桌面上,大个子不由笑问道:“尊主平日里都不爱管这些小事,这次怎么亲自策划此事?”
江宴放下茶盏,站起身,伸手翻了那些财物,随口回答:“要给心上人买礼物,钱不够。”
几人闻言除了柯无忧,皆暧昧地看向江宴,“尊主,改日把尊主夫人带过来,让我们也见一见?”
“她有些害羞腼腆,你们个个凶神恶煞,会把她吓哭的。”江宴笑道,一边说一边拿起两锭金子。
说得还挺像回事,柯无忧暗暗撇了撇嘴。
“怕是尊主太爱夫人,不舍得让她出来给旁的男人看到吧。”另一人打趣道,江宴虽是他们的领袖,但这些人都是江湖人,不拘小节,与江宴说话向来没有任何顾忌。
江宴但笑不语。将两锭金子收入囊中,便道:“其余这些你们拿去分吧。”
一成员道:“尊主既然要给夫人送礼,便再拿多一些吧。”
江宴笑道:“不必了,你们不是还要拿一部分去救助穷苦百姓么?我拿的足够了。”
几人便不再推辞,拿去分了,对他们而言,带着千金小姐私奔这种事十分缺德,那他们身上带的钱便是不干净的钱财,他们拿之无愧。
次日,午时过后,温庭姝刚吃完补药,便得到了李秀英回府的消息,温庭姝心中的大石终于放心,知晓这是江宴的功劳,内心不由对他又多了几分钦佩。温庭姝如今没什么事可做,又着实放心不想李秀英,便让秋月去备轿,随后前往李府。
去了李府,先见了陈氏,从陈氏那里得知李秀英是昨夜归来的,而且这会儿身子很虚弱,陈氏还未查到奸夫是谁,见自己女儿病恹恹的,又一昧的哭,她一时也不敢问,陈氏想请温庭姝把上次给李秀英看病的女大夫请过来,温庭姝答应下来,才与陈氏一同去李秀英的闺楼。
领着温庭姝上到闺楼,陈氏眼角含泪:“温小姐,请你帮劝解一下秀英,先把身子养好再说。”陈氏虽然生气,但是见自家女儿这番憔悴可怜的模样,也不敢过分指责她,怕她想不开。
待温庭姝答应后,她说了感谢的话语,随后嘴里嘀咕了句“作孽”,便愁眉苦脸地下了楼。
温庭姝进了李秀英的内房,见李秀英躺在床上,丫鬟上前掀开帐子,李秀英看着温庭姝,眼泪止不住留下来,面上既有悲苦也又羞愧。
温庭姝坐在丫鬟搬来的圆凳上,丫鬟已经把李秀英扶坐起身,将枕头垫在她的背上,李秀英默默垂泪,只觉得无颜面对自己这名闺友。
温庭姝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面似梨花惨白,脸亦清瘦许多,眼眶不由微红,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李秀英先开了口,抽噎道:“你还来看我作甚么,只当我死了。”说着不由羞愧地低下头,任着泪水滴在手背上。
温庭姝连忙拿出手帕帮她拭泪,“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说死不死的,先把身子好好养好,再想接下来的事,你这事没人知道,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知晓你只是一时糊涂,错了主意。”
李秀英摇了摇头,苦笑:“这次我并不是一时糊涂。明明未见他之前,想的都是如何维护自己和家族的颜面,可是一碰到他,我只觉得整个人就跟得病一般,什么都不想考虑,就只想和他待在一起,甚至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前面是地狱,也能够和他一同跳下。庭姝,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温庭姝怔住,没想到她的情如此疯狂,她无法理解李秀英的勇气,相比之下,她总是畏手畏脚,怕东怕西,与江宴在一起,她总是把自己的名誉和家族颜面放在首位,而且她很清楚的明白,如果有一日要她在名誉和江宴之中选一样,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名誉。
这样的她值得江宴娶她么?自己与他来往的这段日子里,她根本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只计量他是不是真心,然后不断地斥责他,其实细细一想,他何错之有?是她舍不得了断,他才会不停地追求她。
温庭姝安抚好李秀英的情绪之后便离开了李府,随后前往妇好酒肆请柯无忧。从李秀英那里温庭姝得知了江宴是如何逼迫两人回来的,温庭姝没想到他会找人打劫李秀英和陆修言身上全部的钱财,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回来,温庭姝不禁长叹一口气,觉得这男人就没有什么好计策,若让他对付她的夫君,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计谋。
去到妇好酒肆,柯无忧正在柜台前算账,温庭姝发现每次来,这酒肆里都不见有人,看来生意不大好,之前帮李秀英看病,她没有收钱,温庭姝有些不好意思。
“温小姐怎么来了?”柯无忧热情地迎接出来,想到上次自己在她面前挑拨她和江宴的关系,不觉有些惭愧。
温庭姝行了见面礼,才缓缓说道:“柯公子,秀英近来身子不大好,陈夫人想请你去看诊,不知你可有空?”
“有空有空,我这就随你去。”柯无忧笑道,李秀英被吓成那样也有她的责任,她怎么也得帮点忙补救一下。
温庭姝没想到她如此热心,不由微微一笑,“柯公子,请问你这还有如意套么?”说完温庭姝不禁有些难为情,她想在她这买点东西,但也不知道买什么,想到她上次说的话,不由自主地问了出口,问完之后她却有害臊起来。
柯无忧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禁问了句:“你要用在谁身上?”
温庭姝脸一热,微微低下头,羞于启齿。
柯无忧见状不好再多问,浅笑道:“有,你且等我一下。”说着便走进里间,没多久走出来,手上捧了一匣子,将匣子递给她,笑道:“里面的东西可以用一个月,不过如果一
夜几次的话,可能用不了一个月。”